「抱歉。」程邱無奈一笑，「我沒有注意她的氣色，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畢竟她身邊還有家人在。

「但願吧。」丁武榮發出一聲長嘆。

人啊，總是在快要離開的時候，憂愁最多。

但願他能如自己所願，安享晚年吧。

平灣小區，舒燕家。

「這個丁雅，等丁武榮死了，我非要好好收拾她不可。」舒燕知道自己那一下沒有教訓到丁雅，心裡依舊火氣難消。

「都這個點了，浩軒還沒回來嗎？」連凝不像舒燕這般生氣，她現在根本沒有去想丁雅的心情。

更準確地來說，她現在，整個人內心都複雜糾結而痛苦。

但這些，她偏偏通通都不能說給任何一個人聽。

「估計又是在同學家住不回來了。」舒燕猜測著說。

「連凝，先別說浩軒的事了。」舒燕嘆了口氣，目光複雜地看向連凝的小腹，「這孩子的事，總要先解決。」

「解決？」連凝語氣平淡地重複了一邊舒燕的話，冷靜地看向她，「我的孩子還沒死，為什麼要解決？」

「我沒說要解決他！」舒燕百口莫辯，「我的意思是……是這件事不能讓丁武榮知道！」

「他遲早都會知道的。」連凝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和她所展現出來的平靜格格不入。

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討論自己肚子里這個孩子的事。

明明知道留不住，卻還是捨不得他離去，只能在一點點折磨中，感受著他的消逝。

心像是被切開來一樣，寸寸撕裂，疼痛難忍。

「連凝……其實你可以製造一個機會，讓他意外沒了。」舒燕的話帶著濃濃的暗示。

連凝又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她話里的意思？

「我不會親手殺掉我的孩子的。」連凝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她。

就算他註定要離開，她也不想是自己親手害死他的。

那樣，她會做噩夢的。

「連凝，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要以大局為重！」舒燕見連凝一臉堅定毫不動搖的表情，繼沒了耐心，大吼大叫了起來，「你想想，你呆在丁武榮身邊這十年來，為的是什麼？！」

「你天天對著他那張老臉？你是真的喜歡他嗎？！」

「要是他真的因為這肚子里的孩子的事遷怒於你，那你這十年的辛苦，可就白費了！」

「媽。」連凝打斷了舒燕的話，「丁武榮不會的，這點你大可放心。」

如果他要是真的只會為了一個孩子就對她頤指氣使，那他就不是丁武榮了。

「你這些天在家裡好好考慮考慮。」舒燕知道連凝現在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於是也不打算今天一定要和她商量出個結果，「現在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知道了媽。」連凝答應了，這才起身，朝舒燕才草草整理出來的客房走去。

洗過澡后，連凝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一團漿糊。

夜色濃厚，月光被黑色的遮光窗帘隔在外面，透不進一絲一毫。

連凝睜著雙眼，雙目無神看著眼前黑漆漆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