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知道你心裡不服氣，但是東家讓奴婢來告訴巧巧姑娘一句話，這世間的規矩就是弱肉強食，也不會有永遠的贏家，當你不如人的時候，就是只能願賭服輸的時候，東家不是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也不欠著任何人，她心裡的一桿秤就在於，你們能給她帶來的利益是多少，這一點，你最好清楚。」

小玉當初來找她，這就是開門見山的第一句話，登時將巧巧震在那裡，張了張嘴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臉色難看。

「東家這是什麼意思······」巧巧艱難的扯了扯唇角。

小玉面色卻沒有任何咄咄逼人的味道，反而很是平和文靜：「東家的意思，便是讓巧巧姑娘明白自己的位置，若是巧巧姑娘覺得不服氣，大可以捉摸著如何改變自己，或者創造出更好的自己，若是巧巧姑娘哪日能夠力壓其他的姑娘們，東家必然是捧著你沒商量的。」

聽著小玉此時柔和的語氣，巧巧卻是沒有半點膽敢輕視的，反而咽了咽口水，有些訕訕的道：「我明白的。」

這位東家的手段和本事，巧巧從來不敢小覷，至於這個東家的貼身丫鬟小玉，也不是小角色。

「今日奴婢來，其實也是東家的意思，就是怕巧巧姑娘心裡不平衡，但是巧巧姑娘要明白，你的地位如何，全都取決於你的實力如何，東家心不算太善，但是眼睛卻是毒的，巧巧姑娘的好，他必然不會錯過。」小玉笑了笑，便又接著道：

「東家還說了，巧巧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以再給巧巧姑娘一個機會，和如綠一起給畫嬈做伴舞，總而言之也是給了巧巧姑娘機會，你珍惜與否無所謂，但是·····人要懂得識時務，東家看好優秀能給他帶來利益的人，若是帶不來太大的利益，就這麼平白養著也不算什麼事兒，可若是踩了東家的底線，可就是萬劫不復的地步了。」

巧巧聞言臉色微白：「東家的底線·····是什麼？」

小玉唇角掀起一抹冷冷的笑：「背叛。」

「我，我不敢！」

「東家知道你不會的，但是有些事情，提前敲個警鐘，於你於我都有好處的，不是么？」小玉溫和的笑道。

——

孫耀文此時說罷自己想說的話，這便一直定定的盯著巧巧看著呢，等著她的回話。

按著這道理，他給出的條件也是很誘人的，依著巧巧如今的處境，其實沒有拒絕的道理，所以他還是有七分自信。

可誰知，等了好一會兒，這巧巧便一直發獃，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孫耀文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直接道：「到底怎麼想？你給個話啊！」

巧巧渾身一個哆嗦，這才總算回過神來，看著孫耀文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警惕和怯弱：「多謝孫少爺的好意，巧巧倒是覺得這花滿樓也還算是不錯，沒有要換地方的打算。」

孫耀文瞪圓了眼睛，這女人竟然還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什麼意思你？！」孫耀文拍桌而起：「還看不起我怡紅院不成？」

巧巧哪裡是看不起怡紅院？她若是當真去怡紅院被捧著，可比現在在這花滿樓當小透明要好的多，可她雖說性子張揚，但是到底骨子裡是有幾分軟弱的。

這幾分軟弱，在那位手段凌厲的東家面前，展現的淋漓盡致，她完全知道，背叛的下場是什麼，她不敢賭，也沒心思去賭。

巧巧咬了咬唇，這才抬頭道：「並非看不起怡紅院，只是巧巧人微言輕，也沒有辦法得到花滿樓的任何內部密事，所以，受不起孫少爺的厚愛。」

前幾日小玉突然來找她說那樣一番又是威脅又是軟話的話，她其實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說的好像她有背叛的可能性似的。

可今日這孫耀文來說了這麼一番話，她才算是知道了，原來就在孫耀文第一次登門找她的時候，東家就已經看出了孫耀文的意圖，並且讓小玉對她敲打了，單單這麼一件事，便足以看出東家的手段。

什麼事兒是瞞得住東家的？興許現在東家都已經盯上了孫耀文，而孫耀文還不自知！這會兒她若是由著孫耀文拖著她下水，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巧巧素日里跋扈了些，但是最起碼的腦子還是有的，現在想起小玉的那一番敲打，心裡便已經沉靜的不能更沉靜了。

孫耀文的事兒，她是絕對不可以沾染分毫！

孫耀文氣急敗壞，眼看著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差點兒沒掀桌子，滿臉譏諷的指著巧巧的鼻子罵道：「你個小賤人，竟還敢不把小爺我放在眼裡？真以為自己算是個什麼東西？小爺我好言好語的來哄你，你不領情，還敢看不起小爺，你是活膩了吧！」

隨即一個巴掌粗魯的扇在了巧巧的臉上，巧巧「啊！」的驚叫一聲，被扇在了地上，嬌嫩的臉上頓時紅腫了一片，嚇的趴在地上抖著身子不敢動彈，哭嚎了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孫耀文本就是個草包，這次他好容易想到這麼個好法子，到時候在孫老太爺面前邀功，算是一勞永逸，可他沒想到這巧巧這麼個蠢貨，竟然不上套！

這就是算了孫耀文的路啊！

孫耀文氣的半死，這會兒只想在這丫頭身上撒氣。

衝上去揪著巧巧的衣領子就要接著扇：「你還敢喊？你一個低賤的妓女，老子打你都是看得起你，你以為自己還真是那千金小姐呢？老子今兒就算是打死了你去，也撐死了賠上百十兩銀子，一條下賤人命，小爺我還賠得起！」

巧巧嚇的臉色煞白，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邊的動靜太大，外面自然是一下子就知曉了，陳娘當即臉色就不好，做花樓生意的，最怕的就是有人砸場子，不然一晚上的生意都怕是跟著全毀了不說，還不一定要得罪了哪位貴人，陳娘著急的跺了跺腳，立馬提著裙子往那巧巧的屋裡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