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鈴聲,倒像是怪物嘶吼著發出來的聲音。
陳聲沒有動,看向窗外的厚雪。
“有人嗎?”虛弱的聲音響起,門鈴又被按響。
陳聲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四點四十四分,不是吉利的時間。
外面天色十分陰暗,地上的雪又是白皚皚一片,和天色形成了一種詭譎的現象。
陳聲放下毯子,穿上拖鞋走過去拉開很多天沒打開的大門。
厚雪已經快到大腿,抱著繈褓的女人頭髮凌亂,滿臉風雪,臉皮都被凍爛了,眼神可憐無比。
她踩在雪中,身體搖搖欲墜。
女人緊了緊懷裡的繈褓,嗓音嘶啞地說:“能給我一點熱水嗎?我的孩子快撐不住了。”
裡面的孩子被裹得很緊,什麽都看不見,陳聲視線落在女人大腿處破了的褲子上,那裡有個大洞,鑽入了一點雪,白雪的映襯下,本就青灰色的皮膚看著更加灰白。
陳聲微微側身,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您快進來,這麽大的風雪,從哪裡來的?”
女人感激道謝,抽出自己的腿,踏入別墅。
就那一瞬間,她的身體立刻僵住了,懷裡的繈褓也動了動,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不同尋常的氛圍。
有什麽危險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別墅,女人看了一眼,什麽都沒看到,目光落在沙發上的那隻黑貓上。
黑貓背對著她們,蜷縮成一團,似乎睡著了。
錯覺還是?
女人不敢輕舉妄動。
“怎麽了?”陳聲關上門,阻隔外界的風寒,見女人僵在那裡跟被定住了一樣,不禁疑惑,“快坐在沙發上,我給你們倒水。”
沙發上的黑貓斜睨了兩人一眼,不感興趣地收回目光,鑽入陳聲剛剛裹住身體的毯子中,閉眼呼呼大睡。
“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女人舔了舔乾裂的唇,將結著冰的頭髮拍打完,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
“熱水不夠,我再燒一壺。”陳聲說,走進廚房,“你們活動暖和一下身體。”
坐在沙發上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女人最後實在是沒忍住,抱著繈褓坐在了餐桌上,望著陳聲的背影,開始訴說著自己一路以來的辛苦。
陳聲時不時回應,嗓音柔和,很好地安撫了人心。
懷裡的東西扭動起來,片刻後,一個青色皮膚的腦袋鑽出繈褓,對著女人極為小聲地說:“我要吃第一口。”
女人死死地把它塞進繈褓裡,動作太用力,臉色都猙獰了許多:“給我回去,露餡了怎麽辦?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急什麽?”
孩子呵呵直笑:“阿姨,你先把你快流到我臉上的口水擦乾淨再說吧。”
口水?
女人抬手擦拭了一下下巴,還真有口水,有些說不出的局促尷尬,瞥了陳聲一眼,怕陳聲注意到,好在少年專注地盯著熱水壺,並沒有看他們。
“閉嘴。”對上孩子的嘲笑,女人直接一拳打癟了它的臉,盯著陳聲的背影,口水再次流出,根本控制不住。
這次流了孩子一臉,再加上它臉剛被打癟下去,那口水直接流成一團。
孩子尖叫一聲,臉恢復原來的樣子,一口咬在了女人的手臂上。
女人下意識也是一聲尖叫。
廚房裡的陳聲回頭,語氣疑惑:“怎麽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女人咬緊後槽牙,擠出一句話,“我就是想試一下我的嗓子好點沒,打擾到你了,抱歉。”
少年並不介意,繼續盯著熱水壺。
女人甩開孩子的腦袋,低聲警告:“你不配第一口,第一口只能是我的。”
她咽著口水,恨不得現在就撲倒陳聲一口給吞了。
孩子冷笑一聲,這次什麽都沒有說,只是盯著女人癡迷的模樣片刻,倏然伸出枯瘦如樹枝的手,一下子抓在女人的臉上,給她臉皮直接抓下來。
女人嘶叫一聲,用沒有臉皮的腦袋,狠狠地對著孩子臉一撞。
兩人腦袋完全癟下去,場景滑稽好笑,恰好在這個時候陳聲扭頭問她們要不要喝茶。
女人怕露餡,嚇得急忙將腦袋埋在繈褓裡,局促幾秒鍾後,艱難地笑著說:“不用了,白開水就可以了。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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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地下室3
少年快步從廚房中走出來, 站在女人身邊關切地道:“你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
“我沒事,就是孩子看不見我的臉容易哭,所以我給它看看我的臉。”女人咽咽口水說。
孩子被她壓著腦袋十分不爽, 再加上剛剛的一擊, 心裡存著怨氣, 直接上手把女人的鼻子扯掉了。
女人驚呼一聲, 下意識抬起腦袋。
好在這個時候陳聲回到了廚房中,並沒有看到這恐怖的一幕。
女人臉皮完全脫落,露出了裡面紅色的肉,大多數都腐爛, 鼻子也被拔掉。
她搶過孩子手中的臉皮和鼻子, 重新歸為原位, 總算松了一口氣。
“你給我等著。”女人說,滿臉貪婪地望著陳聲。
孩子拔出來自己乾癟的臉, 瞥了眼陳聲的位置,依舊是那句話:“讓我先吃第一口。”
兩個人本就是假扮的母子,女人脾氣也不好,聽見它又說這種話,頓時抓住它的脖子狠狠地在地上摔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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