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尼祿……你平安回來了。讓我先為你能像這樣平安回來而慶祝吧”
被譽為是潘多拉最美麗的,白潔的阿瓦隆王城。在被裝飾得無比壯麗的白色王座上,有著一只狸貓。無論打扮的多華麗,也無法蒙混掉那醜陋肥胖的體型,就算頭上戴著曆史榮光的王冠,王冠下麵是卻是淒涼的禿頭。
我實在看不出這個疲憊的大叔能稱得上是個符合傳統與規格的阿瓦隆國王。無論他穿上多麼昂貴的裝飾品,但卻只能讓人感覺到,他是個要被這些裝飾壓碎的中小商店的店主。
“好了,父王,也已經遣散掉旁人了,就沒必要說這種客套話了。阿瓦隆國王還沒有閑到有時間和兒子講這些客套話吧?”
對,在我麵前的老狸貓,正是我的親生父親。第一百一十三代阿瓦隆國王--米裏亞德·尤裏烏斯·艾璐羅德。
把我和妮露,還有父王放在一起,我們的容貌差距大到根本看不出有血緣關係。但仔細一看的話,妮露那稍顯懦弱的眉眼似乎和他有點像。
加爾哈德的戰爭以斯巴達的勝利結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我在適當收拾完斯巴達的事後,終於回到了家鄉阿瓦隆。今天月份已經更替,是冰晶之月的2號了。
“別這麼說呀,尼祿,我擔心你的身體也是事實。”
“可是,還不至於因為不安而倒下吧,所以我先只讓妮露回來了。”
“你也應該一起回來的————但是既然你取得了拿下總大將首級的戰果,我也不能一味地否定你。”
“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即使我不殺那個叫拜魯蒙特伯爵的十字軍總大將,在那個情況下,他也遲早會被斯巴達軍隊討伐。只是他偶然的出現在了我能殺掉他的位置罷了。
問題是,在十字軍開始敗退時出現的那個家夥————
“沒必要這麼謙虛,多虧了你,才守住了斯巴達。”
“算了吧,我才不會這麼想,就算你嘴巴裂了,您也不要向雷歐納德王說對我說的這句話,父王。”
守住斯巴達的人不是我。而是“元素支配者”。黑乃直麵我們上都不敢上的的怪物、第7使徒沙利葉,並漂亮地成功將其打到了。
看到那一場戰鬥後,到底有誰會說“是我們守住了斯巴達”呢?。
隨著黑乃與沙利葉一起死去,我對他的猜疑也都消失了。難道他純粹的只是想要保護好斯巴達?還是為了討伐沙利葉,或是為野心能夠進一步實現?
但看來,他身上有著和沙利葉不死不休的因緣啊……與十字軍敵將相識,可能是因為黑乃是從天穹大陸的辛克萊共和國來的吧。
明明如此強大,卻從未聽到過他的傳聞。還能夠豪不在意的接近妮露。
如果是因為他是其他大陸出身的話,也能夠理解這幾點了。
但是,既然那家夥已經死了,想這麼多也沒有意義了。
“我懂的,在明麵上,你沒有參加過戰爭。只是流浪的冒險者X,偶爾接到了斯巴達的緊急任務而已,這樣是吧。”
“啊,真的拜托你了。”
如果是一般的皇帝,可能會挾此恩要斯巴達回報吧,但若是父王,他就不會這麼做。我知道他雖然是一個毫無革新性、只在堅守舊秩序上付諸心血的平庸的皇帝與父親,卻奇怪的很講義氣。
特別是,對從學生時代起的摯友——雷歐納德,父王決不會向他提出一個多餘的要求。對於父親來說,無論是考慮該給戰後重建的斯巴達出多少援金,還是說服其他禦三家的人,他都會拚上命去做吧。
“嗯,我的事怎麼樣都無所謂。話說回來,妮露怎麼樣?”
這是我回到阿瓦隆的最大的目的。戰爭前夕的妮露,又陷入原因不明的情緒不穩定狀態。
對於我來說,無論是斯巴達的未來,還是阿瓦隆的動向,都沒有妹妹的情況重要。如果,妮露她現在還是和原來一樣的糟糕的狀況,那麼就得認真地考慮解決這方麵的方法了————
“別擔心,妮露已經打起精神了。”
“真的嗎?”
“嗯,這一切都多虧了巫女大人。”
不會吧,讓那個婆婆看了妮露……不過在斯巴達,除了她之外,沒有能夠照顧好妮露的心的人了。反正事實上,妮露打起精神了,這就沒問題了。
“是嗎?那就好。”
“我也沒想到,會那麼快就恢複到能去地下城的程度。”
“什麼啊,妮露在阿瓦隆也在當冒險者嗎?”
“她一複學,就馬上開始招募成員了。”
“成員有誰?”
“不用擔心。有阿克萊特君陪著她。”
啊,塞利斯那家夥也一起去了嗎?如果是這樣,就沒有必要太過擔心了。老實說,做為妮露的親友,她是比夏露更可靠的有常識的人。
“現在還在探索嗎?”
“嗯”
“在哪裏?”
“神滅領域·阿瓦隆”
噗~~,我忍住沒有不自禁地噴出來。妮露那家夥,是發了什麼瘋,才會去挑戰潘多拉最凶惡的迷宮。
“為什麼不阻止她!”
“如果我能阻止的話,早就阻止了。既然她已經出發了,除了祈禱她平安無事外,也做不了什麼了。”
父親之所以能這麼冷靜地說話,是因為有塞利斯在,所以才認為這不是亂來的事嗎?。嘛~,即使是在“神滅領域 阿瓦隆'',如果只是城市外周的話,就只能讓中等水平的冒險者熱下身罷了。
覺醒了加護的人,戰鬥風格很容易就會變得依賴加護起來,為了禁用加護,也包括克服這種改變,人們就會去挑戰神滅領域,積累失去加護的經驗,這事十分有名。恐怕,以塞利斯為首的學生們也是想提高實力吧。因為離騎士選拔賽也很近了。
“唉,沒辦法了……耽誤您的時間,還有,我做了些任性的事,真是抱歉,父王。”
“尼祿,你和我不同,你有著無限的才能。但是,你現在還年輕,所以你只要盡情地揮灑自己的力量就好。在你被阿瓦隆的王座束縛住之前。”
這就是所謂的父母心嗎,也許父王從不譴責我的任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或者,說不定他是早就放棄來管,從小就隨心所欲的我了。
“等妮露回來時,在三個人一起慢慢聊了吧,我會提前抽出時間的。”
“嘛,要是有那個心情的話。”
我向後輕輕揮了揮手,離開了王座之間。
先是,去一年到頭都閑著的婆婆那兒一趟吧,關於妮露的事得好好問一問啊。
“啊,好久不見啊,尼祿。個子長高了,但內心還是沒變啊,哈哈哈!”
我難看的以昂著頭的狀態看著這樣大笑著,外表看起來是幼女的婆婆。
雖然隔了幾年才再次看到她的臉,但果然,她還是與記憶中的她沒有任何變化。給我就像是回到了我仍是小孩時在這裏修行的時候一樣的錯覺。一如既往的巫女的身姿,一如既往的“火之社”,只有在這裏,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一切都沒有改變。
對,這個不老的婆婆,正是掌管著阿瓦隆王城的隱藏神殿“火之社”的巫女。
“真是突然的問候啊,婆婆?”
“哼嗯~,這麼簡單就被打翻了,你在斯巴達懈怠了啊,尼祿。”
在我走在好久不見的石梯上、遵守律戒一步一步的爬了好久,終於要到頂的時候,這家夥突然從鳥居的陰影中衝了過來。這場完美的奇襲,都能被暗殺者當做範本了。
我也不是自稱的等級5冒險者。所以在被抓住的瞬間,也做出了反應。本來該是有:選擇是回身反擊還是順勢拋出對方的餘裕,才對的。
“開什麼玩笑,這算怎麼回事啊,婆婆?你的技巧和以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攻向我的技巧是從小時起就熟悉起的'一之型?流'。但是,她剛剛用出的技巧,是比我記憶中的技巧更加精練的,有著可怕完成度的‘流’。那是,讓我都無法還手就直接被扔了出去的程度。
沒想到隔了這麼久的見麵,卻變得如此難堪。我一邊吐著疲勞地歎息,一邊把身上的灰塵拍幹淨,站了起來。
“啊,我最近用得有點多,所以熟練了點。”
“這是因為妮露吧?”
會來“火之社”的人很少。連知道其存在的人,都十分有限。雖然不能稱之為機密,但也不是可以隨意說出其存在,這可謂是公開的秘密般的“火之社”。其實也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作用。
不過,它永恒不變的一直存在於這裏,就是其所謂的作用吧。這和只重視古老的傳統、古代的格式的阿瓦隆算是很般配的存在。
正因為如此,所以基本上誰也不會來這裏。
“嗯,多虧了我讓她練習古流咒術。才振作起身心了。”
“能去挑戰神滅領域般的精神?”
“怎麼樣,尼祿。你要不要在這裏暫時修行一下,鍛煉一下鬆懈的毅力?”
“這不是該對從戰爭中歸來的王子說的話吧?”
真是的,誰鬆懈了啊。我明明真的差點就死了、還和超可怕的家夥戰鬥過。
“我的事都所謂。比起這個,婆婆,給我說說妮露的煩惱是什麼吧?”
“嗯?尼祿你什麼都沒聽她說嗎?”
要是我知道的話、會問這種問題嗎。我瞪了一眼,催她說話。
“敷嗯,很在意嗎?”
“那當然。”
“你真的不知道嗎?”
“真囉嗦,就是因為不知道才問的。”
婆婆愉快的聽著我那刺耳的話,露出了天真的壞心眼的微笑,說道。
“哈哈哈,抱歉,這是秘密!”
可惡啊,白跑一趟了啊。
在和婆婆談了一陣毫無收獲的閑談後,我便離開了“火之社”。
那麼,接下來的計劃是……既然我已經回到阿瓦隆了,就不會去斯帕達繼續留學了。表麵上戰爭已經結束了,但考慮到戰後的混亂,也根本沒時間回神學院。雖然作為學生,只要默默上學,就可以畢業,不安和混亂都與學生無關,但人們還是會優先考慮到身份問題。真是煩人。
因為妮露已經複學了,所以我也會一起去。今天露麵打招唿的事就做到這裏為止吧,要是太守規矩的話,就沒有閑暇時間了。
我回到阿瓦隆第一原因是妮露,其次還有第二個原因。
“好像是叫琳菲露德吧?”
應該叫琳吧。她是我從加爾哈德要塞放跑的十字軍少女。
就算是我,這也是場相當大的賭博。放跑敵將,是種多麼危險的行為,又或會被認作是背叛的行為。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能放任那個女人不管。不是別人,正是我。
“這裏,也好久沒來了啊……”
我去的地方,正是我告訴琳的隱身地“聖朱麗亞修道院”。但那家夥會老老實實的來這裏的可能性很低。因為我給了她相當多的金幣,夠她以此為資本過逃亡生活了。不過,她這麼做對於我來說也無所謂。
只要這有著和琳一樣的名字與麵容的少女,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自由地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難,難道是……X大人?”
呆呆站定在修道院的前麵的我,突然聽到了一個高亢的少年聲音。
我定睛一看,那裏站著一位少年,是住在這個修道院的孤兒。或許是在後院澆水吧,他手中還拿著個澆水壺。
“呦,雷琪,好久不見啊。”
“哇,真的是X大人!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怎麼可能會忘記可愛的弟弟的模樣。”
他露出天真笑臉的模樣,與其說是少年,不如說是少女。他的身高只到我的胸口,矮小的身材,加上那中性的美貌,只要他走進到貧民窟裏,不用五分鍾,就會成為壞人的餌食吧。
雖然他比我的記憶中的樣子,長高了一點,但還留有可愛的稚氣。蓬鬆的金發,與我相似的紅瞳,即使是時隔幾年的重逢,我也能馬上把他的臉和名字對應到一起。
少年的名字是雷琪托裏烏斯。可是,因為他名字太長了,我、孤兒們、司祭都叫他雷琪。有時候我會想,會不會記得他那長名字的人,只有我和司祭了吧。
“好高興啊,X大人竟然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這裏了……”
“該怎麼說呢,那個,不好意思,我本來想來幾次的……結果還是沒做的,我是個沒用的哥哥,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說了些不經大腦的話,對不起。”
這種體貼,真希望我身邊的朋友們能學習一下。看來,你和以前一樣,還是個好孩子。
“比起這事,埃米爾在嗎?”
“嗯,司祭的話,就在裏麵————”
這時,雷琪指向正門的那一瞬間,門和以前一樣發著'吱吱吱...'的破舊響聲被人推開了。
“啊,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X嗎?”
從裏麵出來的人是,穿著白色司祭裝的,但明顯不是埃米爾司祭的人。他倆的差異一目了然。因為銀發碧眼褐膚的人,在阿瓦隆可很少見。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
就在他笑容滿麵的走過來時,他突然使出了像箭一般銳利的右直拳。看,這完全不是頌揚神之愛的司祭會做的事吧。
我從容地避開了,要是普通人的話,一定會被正中麵部的,像一流戰士一樣高速逼來的拳頭。
“真是的,今天這樣的寒暄也太多了吧,好煩……好久不見,烏魯。”
“額,在這裏就讓我打一下吧,X。”
“你這樣做就是在挑刺吧,但是,抱歉了啊。”
“別這麼說,你能來修道院,就夠了啊。”
然後,我與這個男人緊緊握手。
這家夥的名字是烏魯斯拉。和雷琪一樣,被人取了名字短的昵稱,大家都叫他烏魯。
“喂,你這樣子怎麼了?真的成神父了嗎?”
“哦,發生了很多事,最終還是靜下來了。”
你成為司祭,還真是末日啊,該認為他是從頭到尾都改變了嗎?。
“頭發也變長了,一瞬,還以為是誰呢。”
“嘿~,這樣不是更像嗎。”
是嗎?把記憶中的短發烏魯與現在的長發相比。嗯,果然好嚴重的違和感。
“總之,先進去吧。”
站在這裏說話,在烏魯的催促下踏入了禮堂。
在那裏,已經聽到了裏麵的聲音,掌管修道院的司祭已經在等著了。
“好久不見了,艾克斯様”
“哦,艾米路。”
雙眼緊閉的、雙目失明的司祭,艾米路,以和原來一樣、溫和的姿態,迎接我。但是,不愧是與那個婆婆不同,作為普通的人類比以前看起來更成熟了。
“哪個方麵不同了,也許會這樣想吧,另外,我又回到這裏了。”
“不,沒有那種事。正因為有你的捐贈,我們修道院才能平安繼續存留到今天了。不是其他的誰,對艾克斯先生的來訪,我由心歡迎您的到來。”
與此相對的是被襲擊歡迎,突然開這樣的玩笑,也只會讓認真的艾米路困擾,還是算了。
“別放在心上。。至少也讓罪……這樣說也很可笑,單純的只是我的自我滿足”
在這個修道院,我從幾年前開始大筆捐贈金錢。不是作為王子的立場而獲得的錢,而是作為冒險者得到的報酬。如果不是這樣,就沒有意義,因為作為一個國家的王子,不能去偏袒一個孤兒院。
在留學期間的賺的錢,每年都分幾次寄給了修道院。總之,本來就打算寄給足夠讓這個小修道院--孤兒院、運營下去的金額。
不過,也只是捐了點錢。不覺得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不過,多虧了您的捐贈,讓很多孩子得救了。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神也不會懷疑的善行。”
“是嗎,那就好。”
總之,平安無事的做了下來,現在這樣就夠了。
“艾克斯大人,今天(來這兒)有什麼事”
“啊,想問一下,琳來這裏了————”
“————庫啊~!等一下,你這個混|蛋|小子~額 ~ ! !”
在這個時候,在安靜的禮堂,聽到了年輕的少女不可能發出的怒吼聲。
“啊啊,誰會等你啊? ! !”
“來,抓住我看看!”
“夠了,就算你向神請求原諒已經太晚了————‘聖堂結界’! !”
“額~誒,那個太狡猾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
那種做法,伴隨著'哆嗒吧嗒'的強烈的效果音,從薄薄的禮堂的牆的對麵傳來。
再次,這裏又回到了安靜,看來,對麵愉快的追擊戰已經結束了。
“啊,哎呀呀!”
“嗬嗬,她來了,變得非常熱鬧啊!”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琳在這裏很有精神。與其說是放心,不如說是一種驚呆的感情。
從心底,哎呀呀,感到幸運的深深歎了口氣,我不禁自言自語地說著。
“這種地方,也與那家夥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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