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的地方空空蕩蕩，如同只是綠植山窩中的一片荒地，但是讓夏秋訝然得卻不是這荒地，而是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她看到了一張笑臉、小嬰兒的笑臉。

小嬰兒像是注意到航拍，在照片的邊緣仰起臉，對著那無人機笑了。

而此刻看，這詭異的笑臉卻像是對著他們。

荒地上不知為何霧氣團團，這笑臉也如同霧氣中無意形成的形狀，如果不是夏秋先前見過這張笑臉，恐怕也很難發現這一點。

看著夏秋指的這個角落，薄莫寧坐起了身，仔細拿過看了，眉心慢慢擰了起來。

「你說這個村叫什麼？」他問。

小雪愣了愣，下意識的應，「鄧家村。」

薄莫寧快速翻看，夏秋在他旁邊，看著看著，兩個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因為在最後幾張空村子的拍攝里，他們兩個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紅衣服，黑頭髮，正是前些天厚德樓里那應該早就被超度的紅衣女鬼。

「那天那女鬼是該我去收，但我去的時候女鬼已經不在，現在又憑空在鄧家村裡出現，所以薄莫寧，這也不怪我非想拉著你，是這事你摻和進來了，早晚得去這麼一趟。」

張通選開著車，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他又把車窗開了，讓煙氣順著散出去。

夏秋坐在薄莫寧身邊，看看薄莫寧平靜的神色，莫名覺得心裡好像有點不安。

「前面掉頭，把薄沁送回去。」薄莫寧忽地開口。

「不要，哥，我不會拖後腿的。」夏秋當下拒絕。

「聽話，不要給哥添麻煩，回君家大院去。」薄莫寧平靜而嚴肅。

張通選手裡的半根煙彈了彈煙灰，隔著車窗丟了出去，然後又燃了一根，抽了一口。

灰色煙霧裊裊向車窗外飄，皮卡高速行駛在市外的路段上，張通選的臉色卻不是很好，他看了薄莫寧一眼。

薄莫寧忽地皺了皺眉，看了看張通選手上夾著的煙。

「看來現在不用回去了。」他道。

夏秋順著他的方向看去，那灰色煙氣瀰漫在車廂里，幽幽擴散。

然後，煙氣如同實質般穿過了小雪的身體。

高瘦的女人，有些嚴肅的神情，小雪回頭看看他們，又看看張通選。

「怎麼了？都看我做什麼？」

微皺眉的疑惑神情，小雪的手交錯放在她的膝上，可說話間她那烏黑的指甲越來越長，如同腐朽蜷縮的黑毒，她那雙眸也變得越來越漆黑，黑得整個眼裡像是沒有一絲眼白，然後眼珠子盯著夏秋就忽然融化了。

那黑紅色澤如同腐臭的血，流在那慘白的臉上。

「是不是我很美。」詭異到扭曲的笑容，高瘦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臉，那烏黑指甲散發著幽幽黑氣，瞬間把她的臉破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無數蠕動的蛆蟲在那泛白的血肉上翻湧而出，簌簌落在小雪的身上。

這一幕噁心又驚人，張通選一腳踏下剎車，陣陣反嘔，身體當下靠在了車窗那邊，第一時間和小雪保持距離。

「是回不去了。」夏秋攥緊了手。

身邊薄莫寧默不作聲的覆上她的手，牽住。

感受到身邊人的體溫，夏秋心裡當下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