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隨著金陵城的大小官員，在金陵城外迎接聖駕。

她看著他，趙敬在人群中掃視，視線也在她身上落了落。

再之後，夏秋府邸里暫且被安排進了太后和一眾妃嬪。

而高幽河，並沒在這批朝廷官員里。

北邊的情況很不樂觀，隔著黃河，整個朝廷並沒有一批過來，而是分成兩批。

而高幽河在第二批，消息不知，生死不明。

金陵城中的局面漸漸安定，第五日，夏秋終於見了趙敬。

「夏秋。」趙敬喚。

小亭里，屏退了其他人，他坐在石桌后，看著她。

濃黑的眉，神色安穩下來，趙敬的面容依然英氣，只是那眸光微動間，夏秋早已看不透。

「皇上。」夏秋等他的后話。

「你還喜歡高幽河嗎？」趙敬問。

趙敬忽然這麼問，夏秋的心裡莫名一緊。

「這麼些年，一直沒聽你提及嫁人的事，可是因為心裡有人？」趙敬又問。

夏秋看了看趙敬。

明黃龍袍，眸光深邃，趙敬眸里有一抹融入權勢的掌控的銳利。

「皇上為何這麼問？」夏秋垂了眸光。

趙敬笑笑。

「如果你面前有兩條路，高幽河和朕，任選其一，你會怎麼選？」

「兩個都不選，皇上。」夏秋平靜應，「一生一世一雙人，得不到，我寧可不要。」

「是么？」趙敬眸里忽地深了些，「這些日子聽你留心高幽河的事，原以為你到底還是喜歡他的，既然不選，那就罷了，反正高幽河大概也死在黃河岸那邊了。」

他說完起身。

沒頭沒尾的話題開始，沒頭沒尾的結束。

。

府里有地窖，地窖里沒有什麼黃金白銀，堆積得是吃不完的糧食。

早在年前，夏秋就開始囤積糧食，就是為了防止戰亂到來。

可是，她心裡想過無數種和高幽河再見后的場景，唯獨沒想過他已經死了。

那些最流行的布料和裙裳，她其實知道都是高幽河送的。

她也知道，他在京城一直未曾婚娶，府里也連個丫環都沒有，從來都是瞭然一人。

而這幾年，她也一個人，不是因為為他守著，也不是沒追求的人，只是一直都遇不到比他更合自己眼緣的人。

真的……只是……如此……

。

和趙敬在小亭聊過沒多久，黃河那邊就傳來了消息。

第二批官員被北戎攔在了黃河渡口，已經盡數被殺死、沉屍黃河，高幽河也沒能倖免。

夏秋一個人呆在房間里，心神恍惚，一整日都沒出去。

清河鎮的綠豆糕，英王府的月色，以及高府前男人牽著她手時的歡悅神情，依次在她腦海里翻湧，最後也成了馬車上她決絕的話、他蒼白的臉色，以及最後灌醉他時，他病態嫣紅的臉。

……

不愛一個人，卻為何對曾經的一切都如此刻骨銘心？

夏秋一遍遍的捫心自問著，可這個答案，卻是無解。

趙敬賜給她一大批男奴，奉夏秋為郡主。

這些男奴都是為了討夏秋歡心，大抵是女人在男人跟前的通房地位。

夏秋一直沒去看一眼，白日里遇人處事神色如常，只是人卻不知不覺瘦了幾斤，衣裙穿在身上都好像格外寬大了。

楊志跟了夏秋這麼些年，從隨從到管家，早就把夏秋當成妹妹一般，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小娘子，就算再不喜歡，你也總得去看一眼吧，這可是皇上賞賜的，就看一眼就好。」他急急的道。

夏秋沒那心思，但到底還是跟著楊志去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