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織晴應得爽快，顧梓當下也是鬆了口氣。

其實他心裡想想，當初如果不是他剛巧跟李織晴離婚，老爺子又給了李織晴一筆錢，那李織晴也不可能過得這麼輕鬆自在。

所以現在他需要用錢，把那一千萬要回來也不過分吧？

掛斷了電話，顧梓去買了頂鴨舌帽，壓低了遮了臉，就向華普醫院的療養院去。

顧梓口袋裡有一份舊報紙剪下來的新聞，題目是「顧氏集團崩塌，顧老爺子昏迷不醒，被送進華普療養院」。

雖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夏瑜說過，她會照顧他爸，那他爸必定就還是好好的在醫院裡。

顧梓報出自己身份，很順利就來到顧青川的病房外。

潔白的單間，床上躺著一個身穿藍白條紋病號服的老人，花白了發，看上去整個人也蒼老許多，但安靜的躺在那兒，一旁的心電圖不停畫著曲折的線，人卻終究是活著的。

「少爺……」管家端了盥洗的器具過來，走到跟前，仔細看看這個平頭年輕人，忽地驚訝的叫了出來。

顧梓驚了驚，再看到是老管家，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口氣。

「老管家，你怎麼在這兒？」

當初顧家的傭人們早就樹倒猢猻散，能看到老管家，顧梓也覺得親切。

「是夏小姐聘用我，讓我照顧老爺子的……」老管家低聲說道。

「哦，又是她啊？」顧梓抿抿唇，神色複雜。

「嗯，帆少爺一直跟著她，現在已經初三了，成績一直特別好。其實……夏小姐也是個有心人了。」老管家忍不住說著，又有些惋惜。

當初夏瑜給顧家做兒媳婦多好啊，只可惜少爺一直辜負了人家。

「哎，這人老了就是話多，少爺，你這是剛從裡面出來也沒什麼錢吧？來，這點錢你拿著，找個地方先住一下，回頭我跟夏小姐說一聲，讓她給你安排個工作，以後日子還長，好好過。」老管家從兜里掏出一疊鈔票，數也沒數就塞進顧梓手裡。

顧梓頓住，想拒絕，但想了想自己現在的情況，他還是默不作聲的收下。

「管家，我出來的事，先不要跟夏瑜說了。」顧梓把錢收好，想了想又道。

他現在這麼狼狽，沒臉見夏瑜，至少等他從李織晴那拿了錢，收拾一下，再去找夏瑜把顧帆接回來。

管家點點頭。

離開醫院，顧梓先去澡堂洗了個澡，然後又換了一身雖然是地攤貨、但好歹是體面些的衣服。

回到小賓館，顧梓看看時間還不晚，按著老管家給的號碼，還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給顧帆。

「喂？誰啊？」顧帆年輕朝氣的聲音。

「顧帆，是我……」顧梓應著，忍不住眼角有些濕潤。

人人漸漸年齡大了，對自己的血緣延續就會有一種格外濃厚的感情。

「爸，你這是出來了嗎？！」顧帆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嗯……兒子，明天來見一面吧，我也約了你媽……不要告訴你瑜姨。」顧梓仔細交待。

「我馬上就要出國留學了，爸，我媽也在國內嗎？能見你們真是太好了！」顧帆愣了愣，這才想起顧帆說得媽是李織晴，當初那些年幼的記憶回溯，當下連見顧帆的快樂都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