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手撐著臉，透過窗外微弱的光，

看著身旁的舒兒，安靜地睡;

紅唇輕輕抿著，不知夢到什麼，眉角略略糾結，

我輕輕撫開，順手撥下她臉上略顯凌亂的發絲，

轉眼，卻是一片糾纏在枕上，我用手指，輕輕順開;

舒園裡，大家隨著她，寵著她，

不管是菱角磨平了的玥也好，

愛裝深沉一肚墨水的鏡也好，

更別提原來總是繞著她轉的珊珊，後弦幾個..

我曾經失而復得的舒兒，呵..

如果哪天，我不能陪著你，在舒園裡，

你還是會一直幸福下去吧....

那天，在花叢裡，你臨去前，喃喃著要我二四六侍寢，呵，

當時，我心揪在一起，隻想著只要你沒事，要我怎麼樣都行;

現下有這個機會，要是我真的去跟鏡要求，或真可行，

莫約那幾晚，就能雙fei，雖知你有著不下玥的實力，

可是我仍然不舍，幾個輪到我的夜裡，我推說不適，想讓你好眠;

沒想到，當初隨口說說，如今竟然成真..

－－－－－－－－－－－－回憶分割線－－－－－－－－－－－－－

從你死去的，我無時無刻，打聽著你的消息，

原本，遠塵那案子，或可拉起風家在朝廷裡的勢力，

可是我沒有，因為她還有影宮，

而我，仍需要影宮，來幫我找你;

玥不知怎麼得到消息，

得知我到天機宮，約了我去泡溫泉，

難得我倆能有次，和平共處，那晚，星光燦爛，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我知道，那是舒兒，

與玥下了約定，先找到的，就是贏家;

回宮的路上，在官道聽到愉悅的笛聲，我看著手中的卷子，

不知怎麼，想起了你還是飄飄的時候，

總愛一邊看著閑書，一邊拿眼，偷瞥著我瞧..

聽到護國夫人尋聲發問，我放下書卷，

下車去看看吧！不知是你，我們錯身而過，

當時的你，心底應該滿滿得意，又從我這堂堂的皇帝眼下溜了一回;

在你某次說溜了嘴，舒兒，呵，我若想起那一天，

在馬車旁目送你，撘著牛車，在沙塵中掩去，遠去的背影，心又痛一回..

舒兒，你總是放手放的那麼乾脆，從不回顧，

我承載著對你的深情，每每奉上給你，

卻像細小的砂礫跌入深潭，那濺起的波紋，

小到幾乎看不見..

風雪音的動作越來越多，我手下可托付信任的，只剩下紫，

珊珊經常辦事辦著，就不見人影;

還好遠塵可以幫我分擔..

風雪音奪宮失敗，現下更加小心，行動的時候，

旁邊多了好幾個高手，有幾個身影乍看之下，

恍若護國府的人;

護國府，呵，那個你曾經有著美麗回憶的地方，

我不想動它，還有裡面的人，

朝堂裡，我宣召護國夫人，要她好好整頓下人;

有天，探子報，風雪音帶回已經瘋掉的離歌;

那晚，我遠遠的看著，她關著離歌的屋子，

想著是否要一把火燒了這害死舒兒的毒物;

沒想到，火真的起了，呵，我笑了，轉身回宮..

沒多久，風雪音的肚子大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

因為，我從沒有碰過她，另兩個妃子，也差人伺候了藥，

這宮裡，是不可能有我的種..

當時沒想到，風雪音也不想讓宮裡有我的種，

拿著藥，讓人混著食物侍奉我;

舒兒曾問，為什麼我不帶上侍衛一百，高手一千呵，

當時她還是護國夫人，幫我處理被玥捅了一劍的傷口，

驚慌的表情，在那略嫌稚嫩的小臉上，

到現在，我仍然記得清清楚楚;

風雪音的孩子逐漸大了，她小心的護著，帶在身邊，

這幾年，風家休息養兵，最近動作多了起來，

我跟遠塵深談，隔天，遠塵開始出巡，

我們的手中，握著風家的把柄，還不夠;

遠塵傳回消息，他說有線索，是擄人，還是專門抓幼小的孩童，

怎麼，信鴿不是送信去的那隻！飛了好幾年了，或許也在路上就去了吧

探子送回消息，這次破了的案子，

除了遠塵，還有一位舒雅夫人，姓舒的！

消息上注明她的孩子也被抓，所以才帶著自己的人追查;

我派探子，想辦法去查，看那姓舒的夫人，

身邊有誰，孩子的父親，是誰！

如果，那真的是舒兒，如果，

我們有孩子，孩子，也應該這麼大了吧！

我悄悄出宮，聯絡了遠塵的船，

我問他，那舒雅是誰！他淡笑不語..

在搖晃的海上，看著不遠那深紅暴怒的火龍，

抖動的噴出一串又一串的火柱，

遠塵雙手緊握著船欄，喃喃自語[夫人..]

我不顧海上急轉的氣流，循著可以落腳的礁石，

往那島嶼奔去;

我站在臺階下的石獅旁，看著表情各異的熟人;

見到離歌沒死，讓我訝異，

而一一巡過石階上站著的，每一個，

雖然都風塵仆仆，卻有著掩不住的氣勢，他們，若願入朝，

都可以為我頂下一方，如今，各個都卻帶著焦急，凝望山頭..

’碰’山崖上破出一洞，在狂風中銀發飄逸，接著，

胸口同時充斥著快樂與憤怒，舒兒..

舒兒，那讓我魂牽夢縈的舒兒，果然是你.

舒兒拉著我的手，飛一樣的跑回船上，

我沒有看到那澎湃火柱，也沒有聽到轟隆震耳，

我眼裡，都是那銀發的舒兒，耀眼美麗的舒兒..

回到船上，船體劇烈搖晃，我伸手想扶助舒兒，

沒想到，離歌，先把手放到舒兒的肩上..

我垂下眼，手放回袖內，怕再看舒兒一眼，

就忍不住滅了離歌;

為什麼！舒兒不是應該恨他嗎！為什麼

我做出手勢，皇家的船往我這邊駛過來，

沒有回頭，船上的珊珊，一定知情，作為我的手下，

竟然知情不報...

我的憤怒，有了宣泄的出口;

回船之後，我站在甲板上，沒有叫人，

手緊緊交握，怕一個沖動，珊珊就讓我殺了，

舒兒，舒兒，怕是會傷心的..

狠狠的鄙視了自己，都到了這時候，

還惦記著這沒良心的女人，她活著，她還活著，

卻整整，拋棄了我四年，遺忘了我四年，

要不是這次我循著來，天知道，到死或許都不再見;

我冷冷的看著並行的船，還有船上，

並肩而立的兩個男人...

看著舒兒輕巧的一個縱躍，就過了船，

這四年，她，她是怎麼樣生活的！日子過的好嗎！

我轉身，壓下思念許久，重逢的無措，冷冷道[跟我走]

發現她回首，回望那兩個男人，我的無措，又轉回更深的憤怒，

停下腳步，不敢回頭，怕舒兒會看穿我的掩護，我的脆弱

沒走幾步，這沒良心的，竟然又為了珊珊停下，

我等不及，回手握住她的手，怕一個不小心，又讓舒兒溜走..

那夜，舒兒，你是風家的主，我是當朝的帝，要共享天下嗎！

為何你不願意站到我的身旁

玥受了重傷，我很驚訝，

這人平常極為寶貝自己的小命，

連跟我比試，都要求著要點到為止，

除了那次聽他說為了舒兒去找玲瓏寶監;

玥這渣，平常兩三句話，我都覺得多，

今天，零碎的念了許多，聊到書燒了的那段往事，

看著舒兒眼角撇過我那瞬間的不滿，呵...

還記的那麼清楚ㄚ！

玥說的，我懂，我都懂，但是，你們，誰懂得帝王的苦！

玥說，要是我非帝王，可能更早嫁入舒家;

想起那天，看到’那些人’站在石階上等她，

看到她安全後，一湧而上，溢於言表的關心，

我何嘗不希望，也能毫無牽掛的擁她入懷

心，在四年前，早就淪落了..呵...

強搶了一個吻，要她再也不許入京，也為我，斷了最後這絲的期盼;

下了朝，收到玥與舒兒的喜帖，我瘋了一樣，

在院後那無人可入的禁地花叢，輾碎了滿園的花..

那張艷紅刺目的帖子，就像染了我心血的匕首，

一次，又一次的看著，滿嘴的腥甜，我躺在殘花碎葉的園裡，

看著天，罷了，就提早放下吧...

我招來暗衛，下令清理風家，

遠塵，呵，現在應該叫軒轅掣，剛好入宮，

看到我衣衫凌亂，一身頹廢..

看到他了然的看著落下我指尖的帖子，

你知道吧，自古，情字磨人，

而..深情不壽..呵..

到了山上，我要遣走護衛，

掣堅持，我讓他們在山下盯著就好;

日出，日落，春秋遞轉，在我快要忘了曾經是帝王的時候，

舒兒來了，跟著我後面轉，一掌打光了我整個冬季的水;

這冰柱，要慢慢敲，這一大片，因為那一掌.

掉到了地上，日出雪融，就臟了..

傍晚，我要送她下山，她說她要雪人相伴，

呵，我不懂，可是如今我隨心，已遠塵了，又何妨

晚上她擠到身旁，聞到她身上獨特的清香，突然想起多年前，

她被我從珊珊那帶回宮的夜晚，那，像妖精一樣的夜晚，

我臉一紅，甩袖而去..

怕她天天一般的清淡，吃不慣，

我特意到後山，找了許久，

才從淺雪的土下，挖到幾個土豆，

看她吃了，才放下心來，

這被雪蓋滿的山上，現下可沒有水果..

看書的時候，習慣一轉頭，

就能從簾縫中看到她堆雪人的身影;

那天，吼了她，把她推出門，才關上，我就心軟了，

不斷提醒著自己，這，該死的女人沒良心;

可是等飯弄好，我，我又跑去開了門，

看到她仍然坐在原來的門檻，

心...突然軟了..[吃飯了..]

我一直以為，隱藏的很好，偷偷的在她睡著後，

靜靜的看著她就好;

沒想到，她竟然都知道..

揪著不知所措的心，再一次把她趕出門外，

沒想到，飯弄好了，我打開門，門外隻余一片荒涼的雪..

我直覺就想去找她，可是，馬上又想起，我已經遠塵，既然走了，

就走了吧...

那晚，心痛到無法成眠，我呆呆的坐在佛堂，

看著面前那撚花微笑看眾生的佛，不懂，從生，到死，

這中間連續不斷的折磨，到底會持續多久！

每每給了我一絲期盼，又在我張手欲接的時候，

又讓人拿走...

早上，我在院中，看著那八個雪人，

眼前閃動的，除了雪的光影，好像還有舒兒殘留的余影..

這天，雪人化的很快，我慌了，這是舒兒留給我的，

我要留著，我匆忙的鏟了些雪，想把雪人補好，

可是越慌越急，那陽光融雪就融的越快，

我隻好繞後山後樹多的陰影下，

多產些雪回來補..

產雪的時候，又挖了兩個土豆，晚上，想起那土豆，

呵，日子總是要過的，進到廚房，發現少了些飯，少了些醃菜..

我一驚，是舒兒嗎！

慌忙的走到院中，四下查看，沒有月光，雪人隱隱約約，

是舒兒，還是雪人！

沒有找到，我回到廚房，多做了一份，

坐在桌邊等著，沒想到一整晚，舒兒都沒有出現...

隔天，我到院子裡，看雪人，今天飄了雪，雪人很好，

雪人，很好呵...

幾天沒有修禪，該去了...

接下來幾天，我發現舒兒就在附近，每次都多煮些菜，

放著，然後去後山找找土豆，回來菜就少了..呵...

舒兒，還是，這般淘氣...

該夜，天氣驟變，從飄著小雪，馬上就變成狂風大雪，

我聽著風聲，在屋裡坐立難安，小院裡的雪越堆越高，

舒兒，應該從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雪，她，她會躲在哪裡！

萬一走鋪了新雪的懸崖..

我慌然，奪門而出，

院外的雪更大，一大片一大片的飛著，

我不顧鞋子濕了，飄入中衣的雪花融了;

心中掛念著舒兒，有沒有找個地方避雪，

還是愛玩走遠了被雪花打疼了沒！

雪很大，舒兒的武功也很高，我在漫天的風雪裡，四下尋找，

看不到一絲痕跡，隻好期盼舒兒能聽到[舒兒...舒兒...]

舒兒真的如我所願，她聰明的躲在一個樹洞裡，沒事，

我瑯蹌往她跑去;

當她飛身撲入我懷中，我馬上反手，緊緊擁著

失而復得的心情，讓我情緒波動，

我忘了我是遠塵，也忘了所有對舒兒的怒氣，與擔心;

只知道，懷裡的，是我的舒兒，我的女人，而她說，她要我...

－－－回憶跳躍分割線－－－

回到舒園後，幾個男人之間的相處，剛開始很微妙，

日子久了，發現大家都心向舒兒，反而融入彼此的日子，

打打鬧鬧，很舒心，很開懷，想起過去，恍若隔世..

直到數日前，我在擋住那突來的刺客時，力不從心，

竟然讓那刺客傷到舒兒，等臨鶴跟離歌看過舒兒，

我們談了一會，等他倆分別把過我的脈，臉色陰沉..

離歌緩緩道[誅仙]

誅仙這，是風家的毒！我聽過;

臨鶴的臉色很難看[誅仙，剛中毒的時候，

跡象不明顯，但是會緩慢的侵蝕筋脈，先是內力漸失，

如若常人，然後逐漸敗壞內臟，中毒後最快一年，最慢十五個月，

會形容枯搞，一個月後，生機難續]

..是嗎！..呵，我垂下眼，

臨鶴輕輕拍拍我的手[你，要不要我告知小舒！]

我抬頭，決斷的回答[不！]我不要讓她知道..

離歌與臨鶴互看一眼[我們會著手調製解藥，

看脈象，很有可能是八個月前下的]

八個月..呵..

是風雪音準備回小島上進行祭祀之前..

沒想到...最後...緣分還是如此之短..

－－－－終於回到小舒睡在身旁的夜晚－－－

我把被子幫舒兒拉高了些，寧靜的夜，

萬籟俱寂，我聽到身旁，舒兒淺淺的呼吸聲，

緩緩貼著她躺下，手在被子裡找到她的手，

五指交叉，輕輕緊握..

我愛你，舒兒....

這篇，掰的夠慘吧我寫著寫著，就哭了..

深情不壽，這句話，在我寫’色彩’的時候，

就老在心裡轉...

這八個深情的男子，最愛舒的，我覺得，應該就是飛了..

所以，讓他死..讓他死...哈哈哈哈哈....

(為八夫入魔的書友六九，緩緩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