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等到韞玉韞奶奶走到校門對面的公交站牌處，嚴天朗的目光還沒有收回，嚴明坤以為他有歪心思，踹他一腳，「你還看什麼，嚴天朗我可告訴你，你趁早離那幾個玩意遠點。欺負同學，那是最下作最讓人看不起的，以後也就那樣了，你想混成他們那副模樣？」

　　嚴天朗無辜道：「爸，我沒想報復，這件事情本來就是我不對，我雖然沒動手可事情因我而起，我沒阻攔，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他迷茫的摸了摸手臂，「我總感覺韞晟那個姐姐神神叨叨的，剛才被她打了後，身上陰冷冷的，爸，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

　　「亂想什麼。」嚴明坤皺眉，「就普通人家的孩子，會些拳腳功夫，你受了傷身上疼覺得冷也正常，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

　　到底是唯一的兒子，嚴明坤也狠不下心真不管他。

　　嚴天朗搖頭，「就是皮外傷，不去醫院了，爸，工地上的事情解決的怎麼樣了？」他知道家裡的事情，他爸這段日子為了工程的事情差點跑斷腿。

　　嚴明坤摸了支煙出去點上，滿面愁容，「還是那樣，請了大師做法事，結果幾位大師也在工地上出了事，雖然沒死，都受了傷。天朗你要好好讀書，爸這次說不定栽了，這塊地皮競拍時花了不少錢，別的投資商也撤資，如果別墅蓋不起來，我這輩子怕是翻身無望了。」他這半輩子努力辛苦打拼下來的，或許算不上真正的家大業大，在他們這個小城市卻很不錯，他到現在連頭緒都沒有，不懂怎麼就碰上這樣邪門的事情了。

　　他朋友不少，做房地產這行的，總要認識些風水大師，可等到碰上真正難以解決的事情，才發現他們連半吊子都不算，就是些騙子吧。

　　看著蒼老不少的老爸，嚴天朗心裡也難受，「爸，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讀書的，不會跟他們廝混了。」當初是皮天磊他們眼巴巴的喊他嚴哥，前擁後簇排場足，讓他一時得意覺得風光，有種帶小弟的感覺，他們做的事情他其實不太贊成，欺負同學的時候他沒動過手，現在覺得這樣挺傻逼的。

　　嚴明坤拍拍兒子的肩，「爸相信你，你好好努力，別再讓我和你媽操心了。趕緊回教室上課吧，我晚上還要去市區一趟，老劉給我介紹了個風水大師，我去問問。」

　　等他離開，嚴天朗也回教室上課，晚上去食堂吃飯時，皮天磊抱著盒飯哆哆嗦嗦過來，「嚴哥，那小子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等晚上我們套麻袋揍他一頓，這關乎嚴哥臉面問題，不能就這麼算的。」

　　嚴天朗皺眉，「天磊，這事情就這麼算了，你也不要再欺負同學們。」他現在真是厭惡這樣的事情和自己，當初怎麼就腦殘覺得風光？

　　皮天磊不甘心，「嚴哥，你別怕，我找兄弟們干，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夠了！」嚴天朗猛地起身，「皮天磊，我跟你把話說清楚，也請你別打著我的名義欺負同學，以後你們也別喊我嚴哥嚴哥的，我是都是學生，不是社會裡的混子，我們是來讀書的，不是讓你虛度光陰去欺負同學。」

　　見他真的發了脾氣，皮天磊也慫了，「好吧，嚴哥，我不弄他就是了。」

　　嚴天朗低頭看他發抖的樣子，總覺得他們自身難受，這人還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找韞晟麻煩。

　　…………

　　回家路上，韞奶奶忍不住念叨韞玉，「你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冒然跟他們動手，吃虧怎麼辦啊，真是嚇著奶奶了，以後不許這麼衝動，解決事情的辦法很多，怎麼能一對好幾個去打架。」

　　韞玉笑瞇瞇的，她覺得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用拳頭去解決的事情還是很爽快。

　　以前貴為公主，別說動手，她連罵人都沒嘗試過。

　　兩人走到一片竹林旁時，見遠處走過來兩個婦人，村頭盧喜來的老婆趙淑菊和村南頭那邊的陳桂芝，都四十來歲的樣子，剛從田地裡做完農活回來，還背著筐提著鋤頭，趙淑菊看見韞奶奶跟韞玉就打了招呼，「韞嬸，你們剛從鎮上回來吶。」

　　韞奶奶笑道：「是啊，去鎮上有些事情。」

　　陳桂芝盯著韞玉看了兩眼，笑道：「嬸子，你家韞玉出落的越發好看了，以後也不知道便宜哪家的小子嘍。」

　　「我家小玉兒還小，不提這些。」韞奶奶客客氣氣的。

　　「都大學畢業了，哪裡還小，該說婆家嘍。」陳桂芝又忍不住多看韞玉兩眼，「嬸子，你家韞玉大學畢業不在帝都找工作回來做什麼啊？打算留在家裡嗎？」

　　韞奶奶道：「你們也知道的，秀貞受傷，小玉兒不放心非要回來看看。」閉口不提找工作的事情，說完韞奶奶抬頭看天色，「淑菊，桂芝啊，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做晚飯，先不跟你們聊了。」

　　趙淑菊笑道：「韞嬸，您回吧。」

　　等韞玉韞奶奶走過竹林，陳桂芝用手肘碰了碰趙淑菊，「哎，你說，韞玉不會不回帝都找工作了吧？這農忙也差不多結束她還待家裡做什麼？帝都高材生打算留在村裡種田嗎？」

　　趙淑菊皺眉道：「你管別人家的孩子做什麼，人家找工作種田都跟我們沒啥關係，還是操心自個吧。」

　　陳桂芝翻個白眼，「是沒啥關係，不過她們一家子供出這麼一個高材生，那韞蘭高中畢業就去外面上班，就是為了讓韞玉讀大學，她這要不在帝都找工作不是浪費嗎？最對不起的就是她大姐了。」

　　「行了，趕緊回去吧。」趙淑菊悶聲道，她就不愛到處議論人是非。

　　韞玉韞奶奶走到家門口時，韞奶奶才說道：「以後碰見那個陳桂芝離她遠點，她嘴碎。」

　　「奶奶，我知道了。」

　　回到家裡，韞奶奶把飯蒸上，兩人又去把麥場曬的麥子都收袋，韞奶奶撿起幾顆麥子嚼著嘗了嘗，歎道：「今年的麥可真香，曬的也差不多的，明天就不用搬出來晾曬，直接收倉，明兒我去打兩袋麵粉，做包子吃。」也順帶看看這包子的生意到底能不能做。

　　吳黎又跑來幫著收麥，晚飯留在韞家吃的，他胃口大開嘴上還不停歇，「韞奶奶，我吃過您家的飯，我媽做的飯菜我都不想吃了，您要是開個農家樂小飯館，我保準天天過來吃。」

　　現在城裡有錢人就愛去村上鎮上的農家樂吃飯，一個是原味，另外是體驗農家生活，有山有水看看風景，陶冶下心情，緩解下壓力。

　　韞玉也不是沒想過開農家樂，就是手上沒錢，還要在村裡申地蓋房，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只能一步步來。

　　韞奶奶笑道，「明天我做些包子，讓小玉兒給你們送些，這些日子多虧小黎子幫忙了。」

　　「那我就不跟韞奶奶客氣了。」

　　…………

　　次日，韞晟回來，韞玉見他身上沒添新傷，她放心些，「學校那些人沒再找你麻煩吧？」

　　韞晟搖頭，「二姐放心，他們沒找我麻煩。」昨天他們跟他道歉後，他回教室裡，不少同學都挺關心他，讓他別擔心，以後他們會跟他結伴，讓他這段日子不要獨來獨往。說實話，一開始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關係，後來也有些感動。

　　「以後在學校裡受欺負就跟我們說，別一聲不吭的。」韞玉拍拍他的肩膀，「先進屋吃飯吧，待會兒我跟奶奶去磨粉，你在家做功課，勞逸結合，別坐著一動不動。」

　　「二姐我知道。」韞晟跟著她進屋，猶豫半晌問道：「二姐，你的功夫是怎麼回事？」

　　二姐怎麼會功夫的。

　　韞玉很快反應過來，「那算什麼功夫，就是些技巧，大學時候去跆拳道館做過兼職，看老師教學生我就跟著學了學，沒想到還挺有用。」

　　韞晟信了她的話，因為二姐大學時的確在跆拳道館裡兼職過，做衛生的，裡頭的服裝道具還是道館的清潔衛生都是她做。

　　吃過早飯，韞玉跟韞奶奶去磨面，村上就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打回兩袋白花花的麵粉。

　　剛回來碰見董建海開著小車來菜園子裡摘菜，因為他每天都會來摘一籃子菜，韞奶奶就沒去鎮上賣過菜。董建海看見韞奶奶回來，塞了五百塊錢過去，「嬸子，這是今天的菜錢，我媽吃了幾天您這兒的菜，現在都能下地走兩圈了。」他別提多高興，醫院說他媽身體器官衰老，身體會一日比一日差，沒想到這段時間吃飽飯，反而可以下地走走。

　　韞奶奶笑道：「人是鐵飯是鋼，吃的多身體就勁兒，什麼病啊細菌的都能抵抗。」

　　「嬸說的是。」董建海有些感慨。

　　韞奶奶見董建海摘的差不多，過去跟他商量道：「董老闆啊，是這麼回事，過些日子我打算去鎮上開間包子鋪，這菜地裡菜要用來做包子餡，以後或許不能給你供應這麼多菜了，不過你想吃直接來摘就成，就不要什麼錢的。」自家一天的菜能吃多少，這董老闆每天摘一筐肯定回去分給家人了。

　　董建海驚訝道：「嬸要去鎮上開店啊？可以可以，以後我過來少摘些，就不給我兄弟姐妹分了，夠我媽吃就成，嬸的包子店打算開哪兒？以後我也好光顧下生意。」家裡菜都種這麼好吃，做出來的包子味道肯定不會差。

　　韞奶奶笑道：「還沒呢，打算先做些試試水，要是可以就去鎮上找門面。」

　　董建海點頭，「那成，我回去也多留意，要是有好門面就幫嬸看看。」

　　韞奶奶道謝，「謝謝董老闆啊。」

　　董建海離開時，看見院裡新磨的麵粉，陣陣小麥香傳出，他都快忍不住問韞奶奶這麵粉賣不賣了。

　　見韞家人都忙著，這才拎著菜走人。

　　晚上的時候，韞奶奶就用新麥磨的麵粉蒸了鍋包子，都是素餡的，韭菜雞蛋餡，包菜餡和茄子餡的。做出來的包子皮薄餡多，加上韞奶奶調的味兒，味道好的沒說話，面香餡嫩，韞晟給韞媽媽送了碟進屋，韞玉則找了個乾淨袋子，給吳黎家送了十幾個，這次夏收他幫了不少忙。

　　包子送到吳家時，吳大山也在，正蹲在院子裡吃涼麵，聽見動靜抬頭看了眼發現是韞玉就站起身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站起來。

　　韞玉先開口的，「吳叔，我奶奶做了包子，給你們送些過來，吳黎在家不？」

　　吳大山對著樓上喊，「吳黎下來。」

　　吳黎很快跑下來，看見韞玉咧開嘴巴笑起來，「我在樓上就聽見了，是韞奶奶做的包子吧，嘿嘿我沒吃飯，就等著包子在。」

　　韞玉把包子遞給他，「你先吃，我回去了啊。」

　　韞玉走後，吳黎迫不及待掏出個包子咬了口，滿足的瞇眼，吳大山看不慣他這模樣，想踹他，「你什麼表情，不就吃個包子，整的跟要升仙了一樣，食物填飽肚子就成，味道能有什麼差別。」他不信一個包子能好吃的上天。

　　吳黎才不管他爸說什麼，三兩口把包子塞進口中，又問吳大山吃不吃，吳大山想著，他才不吃那小丫頭送來的東西。

　　「爸，那你不吃我就擱廚房了，待會兒讓媽嘗嘗，這包子真好吃。」吳黎走進廚房把包子放桌子，拿了三個蹬蹬的跑樓上去了。

　　吳大山吃完麵把空碗端進廚房，看見桌上的包子，聞著挺香，最後沒忍住，拿了個包子嘗了口，微微一怔，學著吳黎的樣子三兩口就吃完一個接著吃下一個。

　　田嬸進屋就看見他家男人蹲在桌前吃包子。

　　…………

　　禮拜一開學後，韞晟去學校，韞玉一大早起來幫韞奶奶蒸包子，麵團已經發酵一整晚，餡兒也是韞奶奶一早調好的，韞玉還幫著包了兩，捏出來的褶子慘不忍睹，韞奶奶看見笑道，「奶奶來包吧，小玉兒幫我把菜園子澆水，沒事出去逛逛。」

　　韞玉幫不上忙，只能出去給菜地澆水，又順手給牆角的玫瑰花撒了點，一個禮拜的時間，玫瑰花的枝丫都爬了半面牆。

　　家裡沒什麼事情，她又去田地裡轉了圈。

　　旱地種植的農作物的都要一兩個月後才成熟，沒什麼農活。

　　昌水市地處亞熱帶，季風氣候，雨水光照都很足，不少農作物都是一年兩熟。

　　韞家水田里種著早稻，四月播種，五月插秧，現在水田里都還長著小稻苗，這早稻七月下旬就能收割，然後種植第二茬。

　　韞玉就去給她家水田里都澆了些靈泉，反正稻田里都有水，也不用稀釋靈泉。

　　逛完稻田，韞玉去了大爺爺留下的桃園裡，桃園種的水蜜桃，中熟品種，七八月才能成熟，她發現桃子長大不少，有的皮都帶紅了，她摘了個洗洗嘗了口，脆甜脆甜的。

　　旁邊的西瓜地裡西瓜也長大不少，估計過幾天就能吃西瓜了，這西瓜也是中熟品種。

　　韞玉把菜地裡的雜草拔拔，回去都已經中午，韞奶奶的包子也蒸好，留了些給韞玉和韞媽媽做午飯，就騎著三輪車去鎮上，包子放在紙箱裡，不過鋪著厚厚的白棉被，保溫的，很乾淨，套子是用紗布做成的。

　　沒想到，不到兩個小時韞奶奶就回來，一箱子包子賣的乾乾淨淨的，之前韞玉就跟奶奶交代過價格，素包子一塊錢一個，這次沒做肉包，如果以後有肉包就是兩塊錢一個。

　　沒辦法啊，她家包子皮薄餡足還大個，蓬鬆香軟，跟外面的包子不是一個等級的，賣五毛不划算。

　　韞奶奶回來還跟做夢一樣，她跟韞玉說，「剛去初中門口，不少家長都在給學生送飯吃。」

　　她們鎮上初中也好幾所，初中生基本不住校，中午學校裡吃，晚上回家，好多家長怕孩子營養跟不上，中午都給送飯，所以一到中午學校門口擠的水洩不通，很多小商販賣吃食，韞奶奶都被擠在角落裡。

　　好多孩子嬌生慣養的，吃著爸媽送的飯還嫌味道不好，非要買著吃。

　　周圍不少煎炸的食物，家長也不想給孩子吃這些，四處找找看見韞奶奶的包子，白胖胖的看著誘人，問過價格，一塊錢雖然比外面貴，可這包子品相真不錯，就買了兩個給孩子吃，孩子一開始還不肯吃，最後被家長一通罵，強硬的塞到孩子手裡，孩子嫌棄的嘗了口，就狼吞虎嚥起來，還使喚家長再去買幾個。

　　家長還嘀咕，「真有這麼好吃？」

　　孩子點頭，「爸，快去多買幾個，這包子真好吃啊。」

　　家長多買幾個，自己吃了個，忍不住哎喲了聲，「這包子味道絕了。」裡面的韭菜雞蛋嫩生生的，滿口生香，實在太滿足了。家長又轉回去買了十來個，打算晚上回去熱著吃。

　　連帶著周圍人也忍不住買來嘗嘗，這一嘗就都轉頭回去買上十來個。

　　不出十分鐘，韞奶奶的包子賣的一乾二淨，還有人問她明天來不來，韞奶奶搖頭說不來了，她打算去開個包子鋪。

　　韞奶奶之前沒信心，現在信心十足，領著韞玉去鎮上看門面。

　　鎮上轉讓的門面不少，韞奶奶選了好幾個，都被韞玉否決，風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