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院門外有人說道。
“人呢？人都去哪兒了？有喘氣兒的嗎？”
引弟擦乾眼淚，這個時候她是這個家裡的主心骨。
兩個兒子跟在她身後，三個人走到門外，馮慧珍隔著窗子一眼就看到是馬老三帶著身後的七八個人。
老三進門一雙眼睛就滴溜溜亂轉。
一眼就看到了窗子裡的馮慧珍，立刻臉上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
色眯眯地在馮慧珍的臉上盯了一下。
然後收回了目光，板起了臉。
引弟點頭哈腰地來到馬老三面前，“老三呀！你來的正好你看大壯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兒。
要送他去醫院看病，你看能不能再借我點兒錢？”
到了這個時候，她不能不對著眼前的馬老三卑躬屈膝。
是這個村子裡唯一能給她希望的人，只有這個人手裡有錢。
自己男人能不能活下來，就得看眼前的這個人。
“哎呦，楊大嫂，你這話這不是為難我嗎？”
“都是鄉裡鄉親的，你說我要是見死不救，別人會戳我的脊梁骨。可是我也有難處呀。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
你說你家前面借了我100塊錢還沒還，一扭頭又問我借錢？
哪有錢債不消又借後帳的道理。”
馬老三板起了臉，坐在板凳上翹起二郎腿。
他是有備而來的。
馮慧珍看對方的神情起了疑惑，這個馬老三怎麽來得這麽恰如其分。
像是卡著點兒一樣。
“老三呀，嫂子，求求你了，他爹現在就剩一口氣了。你要是不救他，就沒人能救他了。
嫂子，求求你。
你就再借給我們100塊錢，嫂子跟你保證，哪怕是砸鍋賣鐵。
我們一家子十年，20年還也一定把這筆錢給你還上。”
引弟回頭朝兩個兒子喊道。
“老大，老二，你們過來跪下。”
楊家老大，老二走到了馬老三跟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兩個人深深地磕頭。
這會兒他們顧不上屈辱，只是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如果不松口，他爹就沒救了。
“三叔，求求您救救我爹。”
“求求您了，只要您能救我爹。我們一家子會把您當成恩人。”
“您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
楊家老大，老二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算是賣給了馬老三。
引弟充滿期盼地回頭望著馬老三。
“老三呀，你就看在咱們這麽多年鄉裡鄉親的份兒上借給我們錢。”
馬老三歎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了笑容。
“嫂子，快讓兩個侄兒起來，我哪受得起這麽大的禮？你讓他們起來，咱們好好說話，有什麽事情好商量。”
聽到馬老三松了口氣，楊家三個人終於站起身。
“老三，你看大壯根本等不了。你能不能，你能不能現在……”
引弟哀求地望著馬老三，這會兒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明知道這個人不可能白白把錢借給他們。
可是能借錢給他們，那就是他們家的救星。
“嫂子我雖然願意借錢給你們，可是你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窮得叮當響，1分錢都沒有。
剛剛借了我100塊錢沒還，一扭頭又跟我借100。
我就算是借錢給別人，也不能眼看著這是無底洞，往裡打水漂，是不是？”
馬老三斜眼瞅了眼窗子裡的馮慧珍，心癢難耐。
“老三，你不是剛才，你不是剛才答應了嗎？”
引弟急得都快不會說話了。
知道人家說的是正理。
就他們家現在窮得叮當響的架勢，別說是馬老三，村裡任何一戶人家也不會願意借錢給他們家。
明知道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誰敢借給他們？
“嫂子，借錢可以，可是總得有點抵押。如果有一天你們還不上這個錢拿什麽補償我拿什麽賠給我？咱們這個可得說清楚。”
馬老三這句話一出，引弟他們更為難了。
楊家老大，老二瞅瞅家裡家徒四壁。
破房子又頂不了兩個錢。
“老三，你要是看得上，我們就把我們這屋子押給你，要是還不上錢，這屋子就給你了。”
引弟咬了咬牙，雖然這屋子在別人眼中不值錢，可是對於他們一家人來說，這是唯一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嫂子，你這不是埋汰人嗎？我要是真的把你們家這房子收了，那全村人還不得戳我的脊梁骨。您這是還帳呢，還是讓我招別人罵呀？”
馬老三不疾不徐地坐在那裡靜靜地望著這一家人。
坑已經挖好了，就等著這家人往下跳。
引弟著急的眼淚都冒出來。
“老三兄弟，俺求求你了。要不然你給俺指條道？”
到了這個時候，只要對方能借錢出來，要她的命她都肯。
“嫂子這樣吧我想了想，我也不能太為難你們家，但是咱們鄉裡鄉親總要幫忙，大哥以後這筆錢醫藥費我幫你拿出來。
不過你們家再出兩個人去采石場乾活。四個人掙錢還債能快一點兒，你說呢？”
馬老三這話一出，楊家老大，老二嚇了一跳，回頭望了一眼自家兩個媳婦兒。
采石場的工作連壯年的男子都撐不住，更別說自家兩個媳婦兒。
“嫂子，你慢慢考慮，要是考慮好了呢，就找人通知我一聲，到時候過來跟我拿錢。”
“不過嫂子你可是得早點兒下決定心，畢竟大哥那裡可不等人。”
馬老三笑眯眯地轉身離開，又用眼睛瞟了一眼馮慧珍。
這個小娘們兒肯定得落到自己手裡。
就是用屁股考慮都能知道引弟會讓這個三兒媳婦兒去采石場。
畢竟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兒家裡都有孩子，出於生命安全的考慮，都得保障孩子的母親不受到威脅。
這種選項之下應該是老大媳婦兒和馮慧珍去。
馬老三就是猜到了這一出，才開了這個口。
只要這個女人到了采石場，搓圓捏臉還不就是由了自己。
白白嫩嫩的一雙小手去幹扛石頭的活兒，想也知道，這女人估計哭著喊著扛不住。
到時候他只要給點好處，給點兒甜頭，這個女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馬老三早就已經琢磨好這一切。
得意洋洋地轉身離開，把楊家一家子扔在這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