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以後,李香雲和李秀雲離開了馮家。
“姐,你沒說什麽吧?”
“你放心,我知道這一次來是幹什麽的,沒有說難聽的話。”
李香雲很滿意,最起碼他看到的馮志遠這個小夥子人品不錯。
起碼當著自己的面裝的還很好。
而且一副為自己女兒考慮的樣子。
無論他是真心的,還是假意的! 這一件事她都已經給了馮家選擇的條件。
不是她不同意馮志遠和女兒的婚事,而是馮家必須做到自己所說的條件。
馮志遠也應該清楚他們家的條件,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她只是讓馮志遠清醒地意識到馮家和姚家之間差距巨大。
“那你剛才說什麽了?我看到那孩子仿佛無精打采的。”
李秀雲是不讚成姐姐這種看人下菜的態度。
當然,姐姐這輩子都固執己見,隻認準自己的主意,別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我真的沒說什麽難聽話,我就是說了看他的人品,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但是我生了女兒,自然不希望嫁出去是受苦的。
他也知道我們家雅萍那是在縣裡畜牧站當技術員。
每個月掙工資,家裡條件相對好,我隻提了幾點要求。
第一就是希望他能在城裡安家。
總不至於讓我女兒為了他每天往村裡跑,結婚之後讓雅萍天天騎著自行車回村兒裡。
第二點就是,結婚自然需要彩禮,我也要求不高。
我沒有按照咱們縣裡最高標準來,只是按照中上水平給他提了條件。100塊錢彩禮外加一台縫紉機,一塊女士手表,一個收音機,這個要求不多吧?”
“就你這要求還不高啊?咱縣城裡人家結婚,誰家能給得起手表?能拿得起縫紉機。你這不是誠心為難人家。”
李秀英就知道她姐怎麽會好好的跟人家談,提的這麽哪一個條件。
不就是橫在兩家人之間的一個溝坎。
“我這哪是誠心為難?你說我們家雅萍要是嫁在縣城裡隨便找個小工人,難不成這些東西拿不出來嗎?”
李香雲有點兒不服氣。
“反正姐你就作吧,我看著馮志遠這孩子不錯。馮家人也都是心地善良,為人熱情的人,而且我看著他的哥哥姐姐,包括這妹妹都是能乾的人。
將來家裡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路越走越寬,照你這麽作。
這樣的好女婿沒有攏在手裡以後。看你給雅萍找個什麽樣的女婿?”
“他們以後日子過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讓我閨女眼前的日子就過不好。”
李香雲得意洋洋地說道。
姐妹兩個走了,馮志遠默默地想要回屋,卻被劉翠花喊住了。
”老三,你快過來,剛才人家說什麽了,你總得給我們交代一聲吧?”
馮志遠眼神裡充滿了黯淡,有點垂頭喪氣地走進屋裡。
一看他這副樣子,馮慧珍就知道,肯定那個李香雲沒說什麽好話。
“雅萍姐她媽提了什麽要求?”
不用說對方肯定采取的不是激烈反抗的手段。
以雅萍姐那個剛烈的性情,估計為了他哥真的能做出偷出戶口本兒和他哥一塊兒去縣裡登記的事情。
顯然,姚家的父母也知道女兒的性子,所以用的應該是懷柔的手段。
以進為退。
她能想到的是對方提出根本不可能達成的條件,這樣讓馮志遠自動退出。
這樣既不傷害女兒的感情,又讓女兒和父母之間的感情不會受到傷害。
可是最受傷的就是自己三哥。
“娘不用說了,對方提了兩個條件。我看這門婚事算了。我們配不上人家,不要硬往這條路上走。”
“對方提了什麽條件?哪怕就是我們做不到,你總要說出來,讓我們知道對方提的是什麽條件。萬一能做到呢?”
劉翠花急了。
兒子是個好兒子,未過門的兒媳婦也是個好人家的姑娘。
長輩有點為難,因為這個就打退堂鼓,這不是他們馮家人的習慣。
就算是在他們村裡,要是丈母娘為難一下女婿,這也是正常的事情。
如果因為這個就埋怨人家姚家的長輩,這才是他們不會做人。
“娘,伯母提了兩個要求,一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在縣城裡安家。這第一點要求就不可能做到。縣城裡的房子就算是工人分房,也有嚴格的條件才能分到房子。
更不用說,我連工人都不是。”
聽到第一個條件,他就知道這是姚家父母故意在為難自己,希望自己知難而退。
人家沒有難堪地說你不配,可是提出的條件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的確不配。
“房子的事情可以擺在一邊,咱們想辦法解決,大哥和二姐現在都是廠裡的職工。而且還有我乾爸乾媽也可以幫咱們這個忙。
這件事雖然說難,但不是說完全走不通。沒有問過我們,誰也不敢保證,就沒有辦法實現。”
馮慧珍倒是沒覺得這件事是個多大的難題。
“第二個條件呢?”
“第二個條件就更離譜了,要求100塊錢彩禮,外加一台縫紉機,一塊梅花牌女士手表,再加一台收音機。這些東西裡裡外外加起來起碼要五六百塊錢。
媽算了,這件事是我們癡心妄想的,也怪我。我以前就知道我們兩家之間有巨大的差距。只是這一次生病之後,我有點忘形了,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他以為努力爭取一下,也許會有機會,誰知道未來的丈母娘狠狠地給他上了一課,讓他明白這種差距根本不是病一次就可以拉近的。
心愛的女孩兒,是個善良姑娘,可是他們之間的確差距太遠了。
難道他忍心讓心愛的姑娘就這麽跟著自己受苦?
“媽,這件事就別說了,明天我會去找雅萍把事情跟她說清楚,這件事是我們沒有辦法。達成他們家的條件,我並不希望她怨恨父母。這件事只是我個人能力做不到。”
馮志遠說完這番話,轉身回了房間。
劉翠花看到兒子那頹廢的樣子,歎了口氣。
“這個我們還真沒有辦法。就是砸鍋賣鐵,媽也拿不出來這麽多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