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林蕭襲擊我，這一次換我主動攻擊他。

跟林蕭對打，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明明跟我一模一樣，看他的時候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可我卻將他恨到了骨子裡，招招都是狠招，拳拳都到肉。

林蕭也沒有手下留情，打我的時候也是往死里打。

我們兩人打的昏天暗地，你來我往了無數招。我越打越有信心：林蕭跟我對打的時候，我一時拿不下他，他也拿我沒辦法。論身手來說，我們兩人幾乎算是平手！

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林蕭對打，卻消除了我之前所有的擔心和怯懦原來林蕭也不過如此！

我派陳浩去叫鬼王和四魅，他們也早早趕過來了，但見我沒有落下風的意思，他們也沒有立刻上來幫忙，而是遠遠觀戰。

「咱們這麼打下去，除了累個半死。也沒有什麼意義。」打了很久，林蕭主動開口了，「不如我們坐下來聊聊天怎麼樣？有些話，我早就想告訴你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林蕭忽然說要坐下來聊聊天，就好像一個入室搶劫的小偷忽然說只是來屋子裡看看沒別的意思那麼突兀，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更讓我意外的是，林蕭忽然真的猛然朝後翻了很遠，然後在遠處站定，接著攤開了雙手讓我看。「你看，我是認真的，不是逗你玩。有些話，我真的想跟你聊聊。因為，這些話要是不告訴你。你以後會很遺憾。」

「是我遺憾，還是你遺憾？」我也落下身子來站定，警惕看著林蕭，始終不相信他能有什麼好跟我聊的，「我怎麼能判斷，你這是不是因為打不過我，所以故意虛晃一槍？要不你先說說，你準備跟我聊什麼，我看看有沒有興趣？」

我裝作朝林蕭走近一步，然後趁機掃了一眼潛伏在兩側的鬼王和四魅，示意他們先不要有什麼動作，我先試探試探林蕭再說。

林蕭不知道看到我示意鬼王和四魅的眼神了沒有，他笑了笑，緩緩說了一句話，「比如，咱們兩個人為什麼長的一模一樣？」

就這一句話，我直接愣住了。

「為什麼？」愣了片刻之後，我僵硬著問出了這麼一句。

「你可以坐那下來，不要那麼緊張。有些事情，在你成人的那一刻。一切早就註定了。」林蕭倒也大方，指了指不遠處示意我坐下，「咱們打了這麼久了，歇歇再打也不遲，你也不用著急。我更不會襲擊你。你剛才也看到了，我一時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我並沒有按照林蕭的要求坐下，只是冷冷說道：「你說吧，就算我站著，我也能聽得懂你說的話。」

林蕭見我不肯坐下，也沒有強迫，只是放遠了目光，深深看著遠方，「這件事，還要從很久之前說起了。遠到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了。」

我愣了愣，林蕭說要遠到我爺爺年輕的時候，難道他竟然跟我爺爺也是一個年代的人？還有，他是不是當時我爺爺他們五尊那個組織的領導？

我沒有打斷林蕭，任由他接著繼續往下說，「當時五尊剛剛成立沒多久，個個意氣奮發，都想做一番大事業。剛開始他們五個人只被安排處理一些普通不過的鬼怪異事，剛開始都還興緻勃勃，後來時間長了，又開始厭倦。正好上頭來了命令，說有個極度機密的案件需要他們處理，而且路途艱險，很可能有性命之憂。可當時他們已經不甘於那種普普通通的靈異案件了，都躍躍欲試。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他說的這個我理解，當時我爺爺他們都年輕，而且個個身懷本事，自然想用更具有挑戰性的事情來證明他們自己。

見我依舊沒有搭話，林蕭繼續接著往下講述。「上頭知道他們的本事，又見他們這麼想去，自然很快就同意了。他們五個人倒也不負眾望，通力合作，居然很快就將上頭要的東西給運過來了。但因為上頭怕他們五人有異心。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他們讓他們運回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在最後，留下了你爺爺，讓你爺爺將運回來的東西養起來，而本來關押那東西的地方，則放了個假的。之後證明上頭的決策十分正確。因為有不少人打過那東西的主意，而且島國的人還真的想方設法進了關押那東西的地方，將那個假的給弄出去了。」

林蕭後面說的這段話，我之前就知道了，也知道他說的不是假的。

而說到島國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在萬巷街碰到的那個黑衣人，他好像跟島國確實有關係，難道當時就是他們把假的偷出去的？

「你大概不知道吧，你剛才說的這些，其實我都知道了。」我冷冷打斷了林蕭的話，「你要是真的想告訴我點什麼，麻煩你找我不知道的說好嗎？」

其實，我就是為了催促林蕭快點往正題上拐，別這麼磨嘰。

林蕭淡淡看了我一眼，也不著急。又不緊不慢接著問我，「你知道上頭把你爺爺叫進去，讓你爺爺把那東西弄回去了，那你知道不知道，在你爺爺運回去之前，上頭其實動了手腳？」

我愣了愣，忍不住問道：「動了什麼手腳？」

「既然你知道你爺爺把那東西弄回去了，大概也就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了。但你應該不知道，那東西其實很容易變化？」林蕭微笑著看向我，「那東西開始其實是在水晶石里，那水晶石是那東西剛開始的母體，只要在那水晶石上動手腳，很容易就能改變那東西長大的狀態。」

我忽然有些明白林蕭要說什麼了。

果然，林蕭接著說道：「在你爺爺將那東西運回去之前，上頭在那水晶石上動了手腳。那水晶石連著那東西的血脈，只要在水晶石上動手腳，就會徑直進入那東西體內，然後改變那東西。」

我已經差不多明白了，冷冷張嘴說道：「上頭動的手腳，應該跟你有關吧？」

林蕭笑笑。點點頭，「沒錯，當時我的身份雖然不能說主宰所有，但足夠能左右這件事了。當時在那水晶石上動手腳的，是我的血。」

林蕭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只要在水晶石上動手腳，就能影響那東西的生長。而當初動的手腳，就是將他的血注入了水晶石內，水晶石跟那東西血脈相連，所以等我爺爺運回去之後，那東西才長的越來越像林蕭。

而林蕭嘴裡的那東西就是冥靈，那冥靈……就是我！

這就是我為什麼跟林蕭長的一模一樣的原因，根本不是什麼蛻皮，也不是什麼重生，更不是輪迴！

「也就是說，這件事一開始，就是個陰謀？」我冷冷看著林蕭，語氣也冷到了極點，「只是我不明白，你剛才也說了。你並不是最高層，最高層怎麼能允許你把自己的血注入進去？」

這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

林蕭笑了，笑的很愉快，「沒錯，我不是最高層。但你忘記了。最高層的領導，常常都只是勞心，從來不勞力？你爺爺來接那東西的時候，我主動要求護送。從被關押的地方到護送的地方，中間要好多關卡。這些關卡。足夠我做這些小動作了，你明白了沒有？」

我瞬間就懂了：林蕭在將冥靈運送給我爺爺的路上，已經動了手，所以才會導致了現在的局面。

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我並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心裡又重重壓了一塊石頭：若林蕭從那個時候就開始設計整個陰謀了，那這個局他鋪開的到底有多大，我根本不知道。

「你現在完全知道你是怎麼來的了。」林蕭講述完之後，微笑著看向我，「所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冷冷看著他，「你覺得，你告訴我這些，我會很感激你？」

「我自然知道你不會感激我。」林蕭無所謂笑笑，「不過，既然都講到這裡了，那我不妨再給你講講溜溜。你很關心她，對不對？其實，你當初見溜溜，跟我當初見到你，其實是一樣的。」

說實話，這句話讓我覺得很噁心，但也覺得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