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明白小蘭和江麗媛做這一切全是為了我爸后，那一刻，我差點沒忍住站在窗外把她們叫出來，衷心地對她們說幾聲謝謝。

不過最終我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事實上，這一刻我想得更多的是，謝天謝地，我爸和陳燁至少還活著。

緊接著，我又在江麗媛和小蘭卧室的窗外聽她們聊了好一陣子。本來我是想偷聽一下我爸和陳燁現在在哪裡，結果她們後續再也沒提及我爸和陳燁的事情。

她們說的最多的是有關那個馬老大的事。

從她們口中，我得知馬老大是我們這個縣城的一個混的最好的地頭蛇之一，幾乎無惡不作的那種。以前的黃大軍和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事實上，以前的黃大軍和我們現在一比，也是不值一提。我們現在要弄死一個像黃大軍那樣的角色簡直輕而易舉。不過問題是這個馬老大不是黃大軍。

我根據小蘭和江麗媛說出來的那些話分析，這個馬老大不僅在這個小縣城黑-道上的名氣很大，似乎在白道上還有不少人給他撐腰。這是小蘭和江麗媛最忌憚的，也是我最忌憚的。

我們現在都見不得光，還真有些不敢招惹那些和白道上有關係的人。

不過既然小蘭她們已經招惹了，我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當我發現江麗媛和小蘭好像已經睡著了之後，我輕腳輕手地翻出圍牆，回到了冰清玉潔所在的車上。

「哥，怎麼樣？」我一上車，兩姐妹就齊聲問道。這兩姐妹好像真的有些心靈相通似的，她們經常異口同聲地說同樣的話出來。

「我們得想辦法幫她們把那個馬老大搞定……」緊接著，我把之前聽到江麗媛和小蘭說的那些話全都和冰清玉潔說了一遍。

我把那些話剛一說完，冰清就馬上說道：「哥，她們現在最缺的就是錢，我們把手頭上的那些錢全都給她們吧！」

「嗯，估計我們那些錢也不夠用，我們還得幫忙想辦法賺錢。」玉潔附和道。

「大概數數我們還剩下多少錢？」我緩緩地說了一句。

緊接著冰清玉潔就開始在車廂里數起錢來。幾分鐘后，她們給我說的數字讓我很失望。

「哥，美金不少，整整二十萬，不過人民幣只有四十三萬多。」冰清道。

「哥，既然你暫時還不想見她們，我們是不是要想個好辦法順理成章的把這些錢送給她們。」玉潔問道。

我早就看出之前冰清玉潔聽我說暫時不想見小蘭她們，兩姐妹的眼中都閃過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喜色。我知道她們心裡其實也不想我那麼快和她們見面，畢竟我和她們一見面，就再也不會跟她們兩姐妹朝夕相處了。

「不，我們要儘快去找一個像黃鶴強那樣的人。」我沉聲道。

「你的意思是，你又想像上次瞞著龍姐和方琳那樣找個人幫你照顧她們？」冰清很聰明，一下就猜到了我心裡的想法。

「嗯。」我點了點頭：「一，我們要想給她們幫助。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雖然我們現在化的妝她們一眼認不出我們，可我們要是親自出面和她們說幾句話，她們馬上就能認出我們。這樣就失去暗中保護她們的意義了。所以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一個地頭蛇來幫忙。二，找地頭蛇幫忙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我們得趕緊向他打聽出哪裡有地下錢莊，能幫我們兌換那二十萬美金。」

「對，找個地頭蛇還不能是普通小角色，小角色一般都接觸不到地下錢莊。」玉潔也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們得儘快把這個地頭蛇物色出來，你們去分頭打聽一下，最好是能從馬老大的敵人開始排查。看今晚馬老大受傷之後，最高興的人是誰？我們就去找這個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我們可以用聯合他一起對付馬老大的借口來建立合作關係。」

「啪啪啪……」冰清玉潔聽我那麼一說，兩姐妹居然一起給我鼓起掌來。

「別鬧，嚴肅點。」我一本正經地道：「小清，小潔，謝謝你們一直不離不棄地陪著我，我們以後的路可能會比現在更加艱難，甚至比以前任何時候都還要艱難。你們也知道，我爸和燁哥都出事了，我們現在誰也靠不上了，只能靠我們自己。所以今後我們凡事一定要多加小心。你們可千萬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嗯……」兩姐妹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又異口同聲地道：「秦哥哥，我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兩姐妹在說這話的時候，看我的眼神又有些異樣，我不想再和她們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便趕緊轉移話題：「走，你們先送我去人民醫院，然後你們再分頭行動去調查一下馬老大的對頭都有些什麼人。今晚你們不要去直接找他。等回來我們商量一下再從長計議。」

「哥，這些人民幣不用先給蘭姐她們嗎？」冰清突然問了一句。

「一會兒轉鍾之後就是大年三十了，讓她們明天先安心過個年再說吧！」

「過年和給她們錢沒什麼關係吧，應該不影響她們吧。我覺得要是你今晚就把錢給她們，她們更能睡個安穩覺，明天更能安安心心地過年。」玉潔道。

「我從小在這兒長大的，對這個小縣城比你們熟得多。聽她們的口氣，我爸和燁哥的傷一定很嚴重。這個小縣城的醫學技術肯定搞不定。所以我爸和燁哥肯定在外地。我要是現在把錢給她們，你們說她們會不會連夜趕去給我爸她們送錢？」我解釋道。

「她們不會去存到銀行轉賬嗎？」玉潔還是有些不死心，她就好像今晚不把錢送出去她不踏實似的。

「銀行的工作人員明天不過年啊！」我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你見過大年三十銀行開門的嗎？再說了，你覺得小蘭和江麗媛現在敢去銀行嗎？」

玉潔終於被我說的沒吭聲了。

緊接著。她開車把我先送到人民醫院，而後兩姐妹才開車離去。

這個小縣城說是一個縣，其實比我在外面大城市看到的一個鎮都不如。整體的綜合建設甚至還不如那些發達城市的一個村。可見這縣城有多落後。

因此，我要想見馬老大，當然是直接來人民醫院。

按理說這種小縣城的醫院晚上看病的人一般都很少，不過今晚倒是挺熱鬧的。我在醫院門口剛下車就看到很多混混在急診室門口打電話，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聽起來好像都在打電話叫自己的兄弟去找那兩個女人。

我見那陣仗便沒進醫院，估計我進去就算我說自己想看病，他們也不會讓我進去。於是蹲在醫院大門口旁邊，抽出一支煙開始蹲在那裡抽煙。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半個小時后，一輛路虎車開進醫院，在急診室門口停下。從裡面走出來一名中年男子和兩個塊頭很大的光頭。

為首的中年男子一下車就哈哈大笑了兩聲：「哈哈，聽說馬老大出事了，他還好吧？」

「王麻子。你別得意，要是讓我查到我們老大今晚這事和你有關，我們這幫弟兄一定扒了你的皮！」為首的一名青年指著王麻子大聲吼道。

「小馬，你這話可就嚴重了不是。」王麻子笑呵呵地道：「如果是我乾的。我還敢來這裡嗎。咱們凡事都得講證據，我一番好心跑過來只是想看看你們老大，沒想到你們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們走！」王麻子說完轉身鑽進了那輛路虎車。汽車在一眾人惡狠狠地注視中離開醫院揚長而去。

但路虎車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那個叫王麻子的中年男子在車裡已經樂開了花。

我知道我想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不過漫漫長夜，我也不急。後來我在醫院門口又看見過很多人進進出出，都是去看馬老大的。其中也有幾個沒有得到好臉色看。估計都是馬老大的對頭。不過那幾個人的派頭都沒王麻子足，因此我最終還是選定了王麻子。

我之所以和冰清玉潔三人全都分頭行動，主要就是想通過我們三人得到的消息來匯總，這樣確定出來的目標才可靠。

我們是凌晨兩點半再次匯合的。這裡本來就是個小縣城。加上明天都要過年了，一到晚上兩點，就連賣宵夜的也全都差不多收攤了。我們繼續在外面瞎逛也不起作用。

三人重新在車上集合后，我先讓冰清玉潔各自說了一下她們今晚的收穫。通過她們打聽到的消息。我得出一個結論，那個王麻子果然是馬老大的對頭。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和王麻子各占這個小縣城半壁江山的角色。也難怪馬老大那些小弟一看見王麻子過去，就沒給好臉色看。馬老大出了這麼大的事。傻子都會想到有可能是王麻子在背後搞鬼。

不過促使我決定與王麻子合作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冰清玉潔打聽到王麻子是個很有孝心的人。我覺得這種人再壞也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冰清玉潔以前沒少幫我爸干跟蹤、調查這種事情，第二天一早，她們就很輕鬆地搞到了王麻子的家庭住址。

只可惜，當我讓冰清玉潔買了幾千塊錢東西提到他家裡去拜訪他的時候。卻被他很憤怒地趕出來了。冰清玉潔直言不諱地說可以幫他對付馬老大，並把馬老大從這裡趕出去，他卻很不識相地說，老子趕走馬老大是遲早的事。用不著你們兩個娘們兒在這攪合。

冰清玉潔回來告訴我這事的時候都挺沮喪的，生怕我指責他們。我知道幾千塊錢的東西不足以讓王麻子動心，這是很正常的。事實上，我也沒想過能那麼輕鬆就得到王麻子這個合作夥伴的信賴。於是。我便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在王麻子帶著兩個貼身馬仔和老婆媳婦兒去鄉下過年的時候，我一方面和玉潔一起開車跟著他們。一方面讓冰清在城裡到處散布謠言，馬老大的事是王麻子請外地人乾的。

當天晚上的除夕之夜，王麻子和一家老小正在鄉下老家的客廳看春節聯歡晚會，他並不知道的是，此時正有一大幫馬老大的手下向他這裡集結。

當我和玉潔穿著軍大衣蹲在王麻子家後山樹林里眼睜睜地看著王麻子家被包圍的時候，玉潔忍不住問了我一句：「哥，我們這麼做是不是太損了？」

「他也不能怪我們，我們也算是先禮後兵了，可他不給我們面子，我們也沒辦法。」我緩緩地道：「一會兒等王麻子和他那兩個手下被砍趴下了，我們再出手。」

「嗯！」玉潔狠狠地點了點頭。

我自己心裡卻一聲長嘆：哎，能不能在這裡立足，就看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