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同情,更多是懷疑的目光落在了新人蟲的身上,顯然都想到了關於偷看者是新人的暗示,蟲子求生存的這種身份,對比宋炎更可疑。
這一次鏡中人沒有直接展示生前的畫面,她說話的時候,血液不斷從鏡面內滴落。
“一直有人在偷看我,”鏡中人歪著頭,“你們不指認嗎?”
溫時果斷道:“謝邀。”
“為什麽?”
“我們是一個團隊。”
鏡中人不笑的時候也像笑,她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一切:“你是個很幸運的人,這份運氣足以保證你被最後取走器官,但你的固執是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
鏡中人又問其他人:“投票嗎?”
誰知蟲人居然同意溫時的看法,準備再走幾輪。
鏡中人好像很詫異,這麽愚蠢的團隊決策居然還有響應的。
一名蟲人說:“你每次取器官的人都不重複,如果他是最後一個,很有可能被取走的是聲音。”
這個副本的器官小偷基本集中在耳朵,眼睛和聲帶上,而在試膽遊戲裡,被取走聲音是致命的。
所以說這份幸運值,某種意義上也很坑。
不過他們確實不知道溫時為什麽不投票,明顯兩名新人嫌疑最大。
鏡面畫面閃現,依舊是女子被霸凌的場景。
除非在之後的副本中激活了有用的技能找到靠山,很多新人在虛擬世界過得豬狗不如,更別提在遊戲裡。
不過這一次增加了一個很有用的細節,男人往地下扔了一瓶藥劑,像是打發一個乞丐。
一個連二十積分藥劑都買不起的玩家,絕對是新人沒錯。
對甩在面前的結論視而不見,溫時隻說了兩個字:“繼續。”
試膽遊戲再度開始。
溫時選擇一次性帶所有蟲人進來,原因之一就是蟲子需要主心骨,喜歡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起內訌。換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玩到現在。
比起對另外一方的懷疑,這會兒兩名新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每次遊戲開始的時候,他們的意識都會有些混淆,事後再回想的時候,他們甚至都不敢確定自己究竟有沒有偷看。
一輪遊戲結束,連一分鍾都不到。
很快,鏡中人再次出現,這一次輪到宋炎右耳失聰。
鏡中人:“投票嗎?”
溫時:“繼續。”
宋炎和新人同時詫異地望向溫時,照這麽進行下去,下一輪對方大概率會被偷走聲音。
不過這次溫時沒有像之前一樣少言,在鏡中人給出線索提示前,他忽然道:“當我還是個新人時,第一個下過的副本boss是半個真靈。”
不算謊話,也不是真話。
那時候伯爵還沒瘋,力量沒有強悍到那種程度。
但這個開頭成功吸引到了鏡中人。
“怪物的身份是精神病人,我們住在一個城堡,我要給他治病,還要一起進餐。同副本的玩家一個接著一個死亡,只有我活到了最後。”溫時坦蕩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後來我還被丟進過精神病醫院,你們知道一個正常人被丟進精神病院後,要經歷多大的痛苦嗎?”
眾人包括鏡中人腦補出來溫時在精神病院受盡虐待的故事。
“我能活下來,只因為我做到了一點:遊戲裡,永遠不要相信外界強行灌輸給你的信息,當它越是重複一點,越要去進行反駁。”
溫時就差明著說,根本就沒有偷看者,一切都是遊戲搞得鬼。
鏡中人愣了一下,這不胡扯嗎?
她比誰都清楚,偷看者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雛鳥效應,使得宋炎對溫時有著依賴性,他臉色慘白地說:“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偷看,我真的不知道。”
這句話等於自爆。
溫時絲毫不驚訝,反而用一種比鏡中人還要蠱惑的聲音說:“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的時候,那就找一個真實的東西去做支撐,我在精神病院,一直想著我老爹,他可從來沒說過我不正常。”
真誠的雙眼凝視著宋炎:“你也可以這麽做。”
宋炎一直在無意識地模仿著溫時,聽到這句話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面前這個人。
只有把人的情緒壓榨到邊緣,說這些才有用,溫時一直在等這麽一個機會,他在把宋炎的世界觀往另外一個方向引導——
信我如信神。
既然想模仿我,就一直模仿下去。
鏡中人為了打斷溫時的胡言亂語,開始播放線索,但她這次放得線索引不起眾人多少的興趣,試膽遊戲繼續時,溫時主動要求從他開始,手掌不輕不重地拍在宋炎肩頭:“林曜,你在嗎?”
“……在。”如果說先前宋炎糾結的點在他究竟有沒有偷看,現在已經轉變為換作是身後的人,他會怎麽做?
那雙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仿佛能傳遞主人帶來的信息。
開口念出下一個人的名字前,宋炎瞳孔的色澤愈發幽深,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細長的指尖直接戳向烏黑的眼睛,劇痛傳來的瞬間,他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趙一辰,你在嗎?”因為疼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得。
作為新人蟲,趙一辰同樣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偷看,他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鮮血飆出的瞬間,部分還濺落在他的身上。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