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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權相養妻日常 - 第185章字體大小: A+
     
    182.結局(下)

      麟德殿裡, 高陽長公主等了半天也沒見永昌帝的影子, 稍覺焦躁,在外殿來回踱步。

      一盞茶的功夫後, 永昌帝才匆匆趕來, 見著親姐姐, 劈頭便問道︰「這會兒找朕,是有急事?」

      他是從寢宮過來的。

      先前韓蟄凱旋,永昌帝龍顏大悅,被韓蟄辭謝慶功宴後, 他便在別處擺了個小小的宴席, 連著數日,帶兩位近來寵愛的嬪妃取樂,喝了不少酒。今日後晌, 他便是在寢宮裡肆意取樂,臨近傍晚才從愛妃身上爬起來, 一道用晚膳。

      聽見高陽長公主這會兒求見,他待親姐姐向來很好,正好用完了膳,便過來瞧。

      ——因白日裡縱欲過度,那本就虛弱的身子被掏得更空,眼睛底下有點淡淡的青色。

      誰知高陽公主不答反問, 「不是皇上召我進宮的嗎?」

      「朕召你?」

      「是徐逯來傳的口諭, 說皇上有要事召見, 讓我趕緊進宮。」

      「朕何曾——」永昌帝當然沒傳過這道口諭, 面露不豫,說到一半,猛然驚覺,跟高陽長公主相顧愕然。徐逯是御前地位僅次於劉英的內監,在宮廷熬了大半輩子,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也算是辦事機靈,頗得信重。

      永昌帝沒下過這道口諭,他卻跑去長公主府,顯然是矯傳聖旨!

      徐逯想做什麼!

      永昌帝大怒,當即回身向劉英道︰「徐逯呢!」

      「回稟皇上,徐逯外出辦差,至今尚未歸來。」

      這由頭當然是胡謅搪塞的,永昌帝氣得冷笑,當即喝命劉英傳令羽林衛,將徐逯捉回來。姐弟倆畢竟是長於宮廷,從未踫見過內監平白無故矯傳聖旨的事,心裡覺得不踏實,正揣測內情,卻又見劉英入殿稟報,「門下侍郎韓蟄同六部尚書、中書侍郎求見皇上。」

      「他們來做什麼!」

      永昌帝覺得煩躁,卻立時察覺不對勁,同高陽長公主換個眼神,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還沒走到殿門口,明晃晃的滿殿燈火下,韓蟄健步而入,旁邊是中書侍郎章公望和六部尚書,後面跟著那位早已背叛朝廷的錦衣司副使樊衡。

      透過敞開的門扇,殿前玉上不知何時多了些兵甲,韓征和尚政帶甲執刀,身後數十名羽林衛列隊齊整,手裡高舉火把。

      永昌帝何曾見過這等陣仗,當即愣住,旋即面色驟變。

      韓蟄倒是從容,端然入殿,在永昌帝跟前站定,淵  岳峙似的,那朝堂歷練、沙場征伐後的懾人氣勢卻半點都不再收斂,隻將一雙冷沉的眼睛望著永昌帝,沉聲道︰「臣等有事,須奏稟皇上。」

      身後諸位重臣亦拱手行禮,卻是面色不善。

      永昌帝瞧了眼殿外的羽林衛,貼身守衛他的人無故擅動,顯然是為了韓蟄。

      他心中湧起驚慌,當即高聲道︰「柴隆!」

      連喝三聲,才見柴隆緩緩走過來,仍是值守時的裝束,卻未向他應命,隻緩步走到韓征身前,手按刀柄,沉默不語。

      這態度已十分明白。

      永昌帝的心幾乎跌倒冰窖裡,就見樊衡關上殿門,隔斷他的視線。

      整個麟德殿霎時沉悶起來,永昌帝心裡咚咚直跳,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被高陽長公主輕輕扶住。

      皇家金尊玉貴的長公主,向來倨傲驕矜,哪怕此刻察覺情勢不對,亦不肯輸了氣勢,厲聲道︰「無召擅入皇宮,你們這是要跟皇上稟奏該有的樣子?」

      「長公主息怒。」章公望越眾而出,「還請皇上聽完臣等所言,再做定論。」

      他說話間,樊衡亦跨步上前,神情冷厲,目光鋒銳。

      羽林衛被隔絕在外,韓蟄和尚政明目張膽,柴隆不肯護駕,顯然是情勢有變。永昌帝身旁最信重的陳鰲和鄭玄英都已被迫調往邊塞,如今孤立無援,心驚膽戰之下,整個人都氣勢便迅速萎靡了下去。

      章公望旋即拱手,徐徐奏稟。

      「皇上自登帝位,朝堂之上並無建樹,寵信奸佞,致田保宦官幹政,惹得民怨四起,亂事橫生。偏袒親眷,罔顧法術,致甄家仗勢欺人,京城物議如沸。韓相自入朝為官,錦衣司法術嚴明,統轄有方,又平定馮璋之亂、斬除嶺南之患、蕩平範通之叛,功勞無人可及。朝堂內外,群臣歸服,百姓擁戴,文韜武略,足堪治國。望皇上效堯舜之道,以山川社稷禪於韓相,上應天意,下合民心。陛下可享清閒之福,百姓又得英明之主。臣等議定,特來奏請。」

      一番話說得沉緩清晰,擲地有聲。

      永昌帝大驚失色,厲聲道︰「你!」

      高陽長公主亦勃然變色,「章斐身為皇妃,撫養太子,皇上器重恩遇,你怎能作此胡言亂語!」

      章斐的事是永昌帝色迷心竅,將她溫婉的女兒害成那樣,她以為,他會感激?

      章公望垂眸不應,隻拱手道︰「望皇上三思。」

      旁邊宋建春隨即道︰「天下百姓皆知皇上無人君之德,致禍亂橫生,百姓屢屢遭難,若非韓相在朝,四方節度使豈肯歸服?似馮璋般揭竿而起者,不知多少!自古以來,興廢盛衰,皆有定數。望皇上早作決斷!」

      話音落處,旁的幾位尚書亦附議勸諫,步步緊逼。

      皇帝昏聵,人心不服,朝堂上下對昏君的怒氣積攢已久。六部的事悉數握在韓鏡手裡,這兩年亦有韓蟄插手,且韓蟄手握錦衣司,背靠京畿兵權,這回能調河陽相助,顯然是有楊裕暗裡支持。而在南邊,曹震與宋建春交情甚篤,尚家又與韓家聯姻,形勢之強弱,已是洞明。

      眾人七嘴八舌,勸諫不止,外頭火把熊熊,柴隆和韓征、尚政坐鎮,羽林衛紋絲不動。

      永昌帝驚恐、震怒,卻無濟於事,連高陽長公主義憤填膺的怒斥都被樊衡厲色逼回。

      宮門已然落鎖,內外難通消息,永昌帝姐弟倆孤立無援,臉上血色一分分地褪盡,最終委頓在地,只是不肯鬆口,將祖宗的江山輕易拱手讓人。

      這事難以一蹴而就,韓蟄既已佈置得當,便胸有成竹。

      當晚在麟德殿逗留至深夜,留羽林衛嚴守宮廷,樊衡留在殿內照應,旁人暫退至南衙,留永昌帝權衡利弊。

      ……

      次日宮禁森嚴,又逢休沐,外頭水波不起。

      宮廷之內,永昌帝姐弟倆形同軟禁,莫說向外傳遞消息,連太子的面也沒能見到。

      漫長的暗夜,漫長的白日,永昌帝被困在殿中,漸而絕望。形勢已然分明,垂死掙扎卻無濟於事,待韓蟄再度入宮時,正當盛年卻早已氣虛體弱的皇帝神情萎靡,姿態頹然,癱坐在龍椅上,臉上一片死灰。

      殿內君臣相對,高陽長公主被關在側間,樊衡在旁待命。

      皇家人丁凋落,姐弟倆皆被困在此處,更難有回天之力。

      永昌帝眼底有濃濃的淤青,「若朕禪讓,你將如何處置太子?」

      「臣曾奉命任太子少傅,若皇上願禪讓帝位,不起風波,臣便不會傷他半分。」

      「若朕不願意呢?」

      韓蟄默然不應,隻盯著地上冰冷的金磚,姿態冷硬。

      「朕明白了……」永昌帝疲憊地笑了笑,自嘲一般。

      其實早該看明白,韓蟄當年會拔劍指著他鼻子,會在朝堂上步步緊逼,便是不太將他這皇帝放在眼裡。然而他這皇帝生來庸碌,能穩居帝位,不過仗著皇家血脈、群臣扶持和禁軍守護,甚至朝堂政事,他也需仰賴韓家,飲鴆止渴般,養虎為患。

      如今禁軍叛變,群臣反目,他還能剩下什麼?

      永昌帝抬起頭,眼睛裡布滿血絲,「朕禪讓後,朕的兒子,絕不能有半點閃失!」

      「太子年幼無知,臣何必傷他。」

      「好。」永昌帝扶著桌案站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的,「朕下詔,禪讓帝位。」

      ……

      皇帝禪讓的詔書頒布,哪怕朝堂上下各有猜測,仍是一片嘩然。

      章素帶頭呼應,盛贊皇帝聖明,百姓得遇明主,六部尚書亦然,旋即,跟韓家有過交情的、看得清形勢的紛紛附和,連御史台的諫官們都沒異議。縱然有幾位忠於皇家正統的老臣、跟韓家不對付的官員或明或暗地反對,卻如逆著風浪前行的孤舟,被迅速吞沒。

      韓蟄自然要謙辭,不敢立時受禪。

      但皇帝的態度畢竟是擺明瞭,駐守京畿的楊家率先上表,恭請韓蟄受禪,河陽楊裕緊隨其後,江陰曹震、西川尚家、河陰陳陵並無稱霸的本事,且都見識過韓蟄的手段和本事,權衡過後,皆上表歸服。

      剩下元氣大傷的山南蔡家和遠在最南邊的嶺南陳鰲,已不足畏懼。

      永昌帝拿到奏表,更覺絕望,只能執意禪讓。

      韓蟄幾番謙辭後,順應名義受禪。

      旋即商議禪未的事,議定由禮部籌備建受禪壇,當著朝堂重臣和公侯百姓的面,由永昌帝親捧璽綬,將天下禪讓於韓蟄。再於元日舉辦登基之典,擁韓蟄登上帝位。

      從臘月初到正月初一的這陣子,朝政的事和天下兵馬之調令,仍由韓蟄執掌。

      永昌帝則遷居北宮,太子遷出東宮,將皇宮各處正殿樓閣騰出來,由工部稍加修繕,迎新帝入主。

      這些事一件件安排下去,韓蟄受禪登基,已成了板上釘釘的事。

      ……

      朝堂易主,氣象為之一新,群臣恭賀中,唯有一人例外——甄嗣宗。

      甄家的氣數,在年初那沸沸揚揚的案子裡耗得一乾二淨,如今能撐著門面,不過是仗著永昌帝一絲仁慈之念,仗著跟太子的半點血脈牽系而已。

      中書令的位子空了一年,永昌帝數次提議恢復甄嗣宗相位之事,皆被韓鏡攪擾,如今甄嗣宗賦閒在家,早已不復昔日相爺儒雅之態。

      在聽聞韓蟄受禪的消息時,甚至破口大罵韓家祖孫倆狼子野心,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這些言辭雖無損於韓家大局,傳到旁人耳朵裡,終究不好聽,尤其他常請昔日太子的擁躉老臣過府敘話,言辭間對新君諸多不滿。

      凡此種種,悉數傳到了韓鏡耳中。

      他為朝堂的事操心了大半輩子,公事私事上都有失有得,卻也算費盡心機。

      如今韓蟄大局已定,韓蟄的事不會再起波瀾,韓鏡緊繃了許多年的那根弦一鬆,整個人的精神氣便大不如前。朝政的事多交給韓蟄,越過尚書令的相位,由韓蟄直接跟六部尚書商議。

      韓鏡則多半在府休養,大半時間都在慶遠堂獨坐。

      這輩子為朝政忙碌,甚少能閒下來回顧瑣事,而今心願達成,他再無掛礙,對著發妻舊物和唐解憂昔日用過的東西,回思舊事,日益沉溺。他的肝氣本就不旺,連著多年氣悶積鬱,更是傷損得厲害,獨自枯坐得久了,意志漸而消沉。

      哪怕韓墨和韓蟄時常來探望,也未能令他開懷多少。

      像是日傾西山,沒了預想中的霞光映襯,反而顯得淒涼孤單。

      韓鏡知道不該再插手韓蟄的事,卻也不甘就此沉寂。

      在聽到甄家種種消息後,沉思了半晌,而後乘一頂小轎,往甄府拜訪。

      甄家門庭冷落,裡頭倒設了小小宴席,甄嗣宗居中而坐,周圍數位老臣,都是昔日故交,跟韓家不太對付,卻又希冀攀著太子的高枝飛黃騰達的——府裡都有些地位,卻難以左右朝政,算是最後一波不服韓蟄的固執老臣。

      見韓鏡貿然前來,俱覺意外,卻仍礙著面皮,像請入座。

      韓鏡端然坐下,一杯熱茶飲盡,侃侃而談,卻最終變成激烈爭辯。

      韓鏡迴光返照般精神矍鑠,力挫同僚,如很多年前初掌朝政時,有叱 風雲之態。

      ……

      當日後晌,韓鏡乘小轎回府,甄嗣宗請郎中急診,餘下幾位老臣灰溜溜地各自回府,再沒敢多議論韓蟄半個字。

      朝堂上最後一點反對聲就此沉寂。

      韓鏡的身體也在這一番激辯後迅速垮下去,在臘月初十那日,一病不起。

      韓家尋醫問藥,卻挽不回韓鏡消沉的意志,只能守在榻旁,眼睜睜看他油盡燈枯。

      韓鏡慣於沉肅的臉迅速消瘦下去,卻反而添了些許老者應有的慈和之態,將從前的鋼筆霸道盡數收斂。只是仍不願讓令容侍奉湯藥,頑固如舊。

      韓蟄時常過去帶著昭兒過去陪伴,韓墨也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病榻旁。

      深夜父子獨對,回看來路,韓鏡終是心結難解,神情黯然,聲音虛弱,「存靜從前很有分寸,本以為會是闔府歡喜,卻最終走到了這步。解憂的事,傅氏的事,他是半點都不肯退讓。」

      韓墨握著那雙枯瘦的手,在旁沉默。

      韓鏡聲音更低,「解憂丟了性命,我也活不了幾天,他卻還維護著傅氏,不肯退讓。」

      這事如何評判呢?

      韓墨不好說得直白,隻低聲道︰「父親不願讓親人受傷害,存靜也是。」

      「我只是不甘心……」

      韓墨不語,見僕婦端了湯藥過來,親自侍奉喝藥,藏在心裡的話也壓了下去——有些事情上,父親的心胸卻是狹隘了些,看不開,作繭自縛,最終傷肝傷身,陷入困境。

      但這種話,哪怕說了,韓鏡也不可能聽進去,只能重病添堵。

      湯藥有濃濃的腥苦味道,韓墨舀在勺裡,韓鏡隻嘗了嘗,便喝不下去了。

      氣息漸漸微弱,眸光漸而渙散,躺在慶遠堂舊居裡,仿佛能看到發妻坐在旁邊做針線,唐解憂趴在小矮桌上,慢慢臨字,笑得乖巧可愛。那是他走出朝堂,滿身疲累之餘,所能擁有的最溫馨的記憶。

      這座府邸裡,會惦記那些場景的,恐怕只剩他了。

      韓鏡唇邊浮起個很淺的笑,眼皮闔上,溘然長逝。

      ……

      韓鏡的喪事很隆重,因韓蟄尚未受禪登基,韓墨兄弟商議後,仍以尚書令的身份下葬,追贈謚號,永昌帝綴朝兩日以盡哀思,禮部尚書親自操持,京城百官,幾乎都登門弔唁,極盡哀榮。

      不兩日,甄嗣宗因事獲罪,由樊衡親自帶人查抄府邸。

      韓蟄則在朝堂和喪事兩頭奔波,直至臘月底時受禪登基的大典籌備齊全,才算得空。

      晚間回到銀光院時,昭兒躺在小搖床裡,因屋中燻得暖熱,身上只穿兩層綿軟的衣裳,藕斷般的小腿露出半截,被胳膊抱著送到嘴邊,正唆那又軟又小的腳趾頭——這是他昨日才學會的,動作不算純熟,卻玩得不亦樂乎。

      令容則在側間裡,正在試那套皇后的鳳衣。

      朱紅的衣裳裁剪合體,上頭用金絲銀線繡了飛鳳牡丹,因是冊封皇后的典禮所用,亦按禮制繡了祥瑞之物,端莊貴重。旁邊則是皇后的鳳冠,赤金打造,珠光寶氣,莊重而不失柔美。

      令容身姿長開,穿著鳳衣,縴秣適中,修長端莊。

      誕下昭兒後,秀麗嫵媚的眉目愈見韻致,淡薄脂粉裝點下,黛眉如遠山,眼哞似星辰,朱唇漾開笑意,明眸皓齒,風情愈濃。烏鴉鴉的雲鬢堆疊,耳畔墜了朱紅滴珠,頭戴精緻鳳冠,襯著無雙麗色,叫人挪不開眼。

      恍惚想起初成婚的時候,她還是天真少女,穿著那鳳冠霞帔,那樣嬌弱輕盈。

      只是彼時他太冷厲,未曾將她的姿容刻在心上。

      好在還有冊封皇后的典禮,他會在那座莊嚴皇宮裡,牽著她步上高臺,受群臣跪拜。

      韓蟄甚覺寬慰,待令容脫下鳳衣,便攬她進了內室,如常更衣用飯,沐浴就寢。

      床榻裡銷金簾帳長垂,令容身上寢衣寬鬆,滿頭青絲披散在肩,黑髮膩膚,雪白縴秀。

      「……前晌跟母親入宮,見到了太子,還笑著給我剝糖吃。」令容靠在韓蟄肩上,手指閒著無事,描摹他胸前賁張的輪廓,稍稍抬眸,「夫君打算一直將他養在北宮嗎?」

      「不太好。」韓蟄掌握錦衣司多年,經受重案無數,最知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那孩子從東宮至尊之位跌落,在韓蟄而言,是一念之仁保全性命,在太子而言,確實得而復失。若還養在宮裡,待長大後懂事,瞧著這座本該屬於他的皇宮,終會心意難平,於誰都無益處。

      令容便瞧著他,「那怎麼辦呢?」

      「京城裡有許多德高望重的高僧,他縱不能剃度,記為俗家弟子學佛經,能通透些。」

      「這樣也好,回頭再找個光風霽月的青年才俊教他詩畫,也能蕩滌心胸。」

      「嗯——」韓蟄忽然記起件事情,「岳父襲爵的旨意已備好了,後日請他來大典,過後正好受旨襲爵。冊封的典禮就這一回,可不能錯過。」

      令容翹著唇角微笑,雙臂攀在韓蟄肩上,「夫君當了皇帝,就隻冊封一位皇后呀?」

      「有你就夠。」

      「當真嗎?」

      「嗯。」韓蟄將她肩膀攬在懷裡,輪廓冷硬如舊,聲音卻分明溫柔,「這麼短的幾十年,朝政之餘能剩多少精力?拿來陪你都不夠,怎可浪費在旁人身上。」

      冷峻的眉目微垂,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慧黠眼眸,深邃眼底便浮起笑意。

      他生來記性好,幼時幾乎過目不忘,經歷過的要緊事情,也都一件件記著。

      從潭州回京城,在山南遇襲昏迷時,那個曾將他拖入深淵的深沉夢境像是烙印刻在心裡,哪怕只是個夢,哪怕隔了許久,也沒淡去半分。夢裡他失去了令容,陰陽相隔。雖只是虛妄夢境,那種清晰而刻骨的痛,卻像是真實發生過一般,令他每每回想,便覺痛如錐心。

      韓蟄不敢想像,倘若真的跟令容陰陽相隔,他會如何。

      他只知道,擁在懷裡這個嬌笑憨然的女人,是他絕難割捨的人。

      這些年踏血而行,他對所有人——包括他自身都能狠下心,唯獨她是個例外。

      美人、才女、女將,這世間有無數女子,各有所長,卻只有她,最合他心意。不止為她麗色無雙、牡丹般動人的風華,更為銀光院裡的日夜陪伴、嬌俏柔旖,兩地相隔的漫長思念、輾轉反側,廚房煙火裡的默契欣賞,閒適安然。

      那一聲聲甜軟的「夫君」,是委屈、是畏懼、是嬌嗔、是打趣、是呢喃,盡數落在心底。

      令他甘願步步退讓,最終卸下盔甲,傾心愛護。

      ……

      除夕過後,便是新的一年。

      禮部籌備已久的登基大典也在這日隆重舉辦。

      年輕的帝王英姿勃發,魁偉穩重。尊貴而繁瑣的袞服穿在身上,日月星辰、山龍華蟲繡得莊嚴而精緻,韓蟄一步步登上丹陛,威儀而端貴。

      丹陛之下,文臣武將、公侯親貴皆著禮服,恭敬叩拜。

      初春的陽光明媚照人,籠罩這座軒昂巍峨的宮闕,殿宇披金,簷頭煥彩,就連底下的臣子都精神奕奕,絲毫不見從前的暮氣沉沉之態。

      老臣退隱,卻仍有宋建春等能臣中流砥柱,新秀亦如雨後春筍,在韓蟄有意提拔的這兩年嶄露頭角,足以重振朝堂。

      不遠處韓征和傅益盔甲嚴整,沙場上歷練出的將領,有著迥異於旁人的剛毅英勇之態。而在京城之外,有楊裕,有長孫敬,有即將趕往河東的樊衡,亦有無數願以性命保衛百姓的健勇男兒。

      前路未必盡是坦途,卻值得期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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