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落雪公子還是瘋子！
此話一出，屋内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還未等大家反應過來，吟無霜便已經飛身沖了出去。
前院早已一片混亂，吟落雪正雙目赤紅單手持劍，瘋了一般四處砍殺。江蛟龍與江銀龍被他逼到節節敗退，卻又顧及到無雪門的面子不敢出手傷他，眼看就要無路可退，幸而此時吟無霜終于聞訊趕到。江家兄弟一見瞬時松了口氣，齊齊飛身閃到後方，把這塊燙手山芋交還給他。
“落雪！”吟無霜大聲呵斥。
吟落雪木然看向他，手中寶劍一抖一偏，竟是斜斜朝他刺了過來。
沈千淩剛被秦少宇抱着趕過來，恰好就看到這一幕。吟無霜平地躍起，一身白衣随風飄動，如同一隻輕靈蝴蝶，看似弱不禁風，出手卻比閃電更快。
沈千淩心裏頓時蛋蛋危機，因爲這顯然要比廣播體操段位高，一次次被情敵比下去真是特别不爽！
吟落雪胸口中了一招，手中寶劍哐啷掉在地上。
吟無霜剛伸手想去拉他，秦少宇卻突然神情一厲，“小心！”
沈千淩被吓了一跳，少俠你不要毫無預兆吼出聲啊這種事情簡直吓死人。
吟無霜動作一滞，吟落雪一掌朝他劈來，指間藍色光暈閃動，細細看去，竟是密密麻麻淬過毒的銀色細針。
沈千楓與蕭展同時出手，從身後制住了吟落雪。
吟無霜一掌劈在他頸側，将人打暈了過去。
“又中蠱了？”沈千淩小聲問。
秦少宇點點頭。
“多謝諸位出手相助。”吟無霜面無表情抱起吟落雪，施施然朝住處走去，留下一個非常高貴的背影！
沈千淩在心裏撇撇嘴，這表情知道的說他在道謝，不知道還以爲别人欠了他幾吊大錢沒還。
“你怎麽看？”沈千楓問秦少宇。
秦宮主很嚴肅，“我什麽看法都沒有。”
“怎麽會？”沈千楓沒反應過來。
“爲何不會？我隻對淩兒有看法。”秦少宇坦然在大舅子和情敵面前摸小手。
沈千淩：……
喂你夠了啊！
煩的不行！
蕭展目光非常非常憤怒！
“我先回去了。”沈小受有氣無力，“你們讨論正事吧。”
“不許走。”秦少宇把他拎回來，“很明顯，吟落雪是中了蠱。”
蕭展冷笑，“這還用得着你分析？”
“你看。”秦少宇用無辜的眼神看向沈千淩，“不是我不好好說，是我一說他就故意搗亂。”
沈千淩汗毛倒立，少俠你這種幼兒園小朋友給老師告狀的語氣是要鬧哪樣。
另一個當事人蕭小朋友也很憤怒，“什麽叫我故意搗亂你？中蠱這種事瞎子也能看出來，廢話說了還不如不說！”
“明明就是你故意搗亂。”秦少宇很堅定，“我話沒說完你就打斷我！”
“你明明就說完了！”蕭展怒視他。
沈千淩囧囧有神，“然後接下來你們是不是就要互相丢泥巴了？”
沈千楓一個沒忍住笑出聲。
秦少宇：……
蕭展：……
“不許鬧了，說正事。”沈千淩很嚴肅。
秦少宇收起調笑，“吟落雪變成這幅樣子，明擺着他這段時日是被魔教與羌骨幫抓走，如今突然這樣放回來，隻能說明一件事情。”
“什麽事？”沈千淩不解。
“存心示威。”沈千楓淡淡道。
“沒錯。”秦少宇點頭，“否則吟落雪不會如此大張旗鼓一路殺回來，無非是鳳九夜想給江湖中人一個下馬威而已。”
“我過去看看。”蕭展皺眉。
沈千楓道，“我也去。”
“我就不去了。”秦少宇冷靜牽起夫人的小手往反方向走，“淩兒不喜歡無雪門。”
沈千淩怒道，“偷懶就偷懶，不要拿老子做借口啊！”
“難道你想讓我去？”秦宮主做出驚訝的表情。
蕭展冷笑，“當初秦宮主隻身一人獨創大漠鬼城，拼了命也要将吟門主救出來，可不像如今這般冷漠。”
秦少宇似笑非笑，“也虧得蕭二當家記得如此清楚。”
“自然。”蕭展與他對視，“全天下皆知吟門主是武林第一美人——”
“怪不得二當家要這麽着急去關懷。”秦少宇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胡言亂語，我怎會着急去看他？”蕭展大怒。
“方才明明就是二當家說要去看的。”秦少宇攤手。
蕭展憤怒看向沈千淩，“你信？”
沈小受大囧，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分明就一句話都沒有說，真是躺槍帝！而且剛才真的是你先說要去看得啊！
沈千楓頭疼，“你們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正事要緊。”
蕭展怒氣沖沖，朝吟無霜的住處而去。
沈千楓看向秦少宇，“你也去吧，若是我沒猜錯，此時估計各門派都已得到了消息，事關重大不可兒戲。”
“那我先回去。”沈千淩道。
“客棧人多眼雜，就在寨子裏等我。”秦少宇捏捏他的臉蛋，“中午好好吃飯休息，太陽大别亂跑。”
沈千淩點點頭，跟着護衛一起回了客房。
“我先前從未想過，你會和淩兒……”沈千楓心情很複雜，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豈止是你沒想到。”秦少宇笑笑，“我自己都沒想到。”
“也不知道他記憶以後會不會恢複。”沈千楓歎氣。
“難道你還盼着他恢複？”秦少宇看他。
沈千楓沉默不語。
“不過按照淩兒現在的脾氣秉性，即便想起來當日是你将他打傷昏迷，也不會記恨在心。”秦少宇道，“你本就是爲他好。”
“幸虧他沒什麽大事。”沈千楓歎氣，“若他那次真出個什麽差池，我萬死也難辭其咎。”
當初自己原本正帶着一批下屬前往江北分舵，卻在途中接到秦少宇的飛鴿傳書，信中寫了沈千淩有可能在爲魔教做事。初知此事時自然是滿心震怒，卻還是心存僥幸，想着這一切有可能都是誤會。于是讓下屬先行上路，自己暗中又折返回日月山莊，趁着夜色潛入沈千淩住處，卻剛好看到他偷偷摸摸到藏書樓中四處翻找，趁着空檔去他房内檢查，又找出了魔教的雪域紅蓮與幾片破碎信紙。
鐵證如山，由不得不信。
所以才會一時失去理智，當場将人堵在花園中逼問，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向自己出手，更沒想到在閃躲之間，他會不小心摔倒撞到頭，當場昏迷不醒。
護院聽到動靜紛紛趕來，聽着越來越近的嘈雜腳步聲，沈千楓縱身跳進一口枯井裏——不是怕承擔後果，而是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原因。日月山莊小公子與魔教有關系，這種謠言若是出去，且不論江湖必然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就算是山莊之内，怕是也會再難安甯。
所以隻有先暫時躲開，想着等他醒後再從長計議。護院趕來後四處搜查沒見人，又聽寶豆回憶說公子最近喜歡爬到樹上吹風，于是隻有推測大概是吹風時不小心摔了下來——反正這也很符合小公子一向病弱嬌嫩的形象，也沒什麽不合理！
在沈千淩昏迷的幾天裏，沈千楓住在一處空置老宅裏，幾乎沒有一能刻合上眼，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回家之時，卻聽到一個消息——日月山莊的小公子失憶了。
若換做平時，這個消息自然算不得是好事，但僅是不同往日，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沈千楓幾乎是狠狠松了口氣。
或許是老天要幫淩兒也說不定。
“别想了。”秦少宇拍拍他的肩膀，“嫁都嫁了，以後自然是我負責養，就算出事也要算在追影宮頭上。”
“你不擔心他會恢複記憶？”沈千楓看他。
“不怕。”秦少宇搖頭。
“若是他又變成之前那樣呢？”沈千楓步步緊逼。
“他不會。”秦少宇一笑，“就算是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他大概會矛盾會難過會内疚，卻絕對不會怪你，也不會背叛我，更不會重回魔教。”
沈千楓失笑，“你倒是有自信。”
“淩兒現在真的很好也很乖。”秦少宇道，“就算你想反悔，這門親事我也要定了。”
“平心而論，當初我隻是想要你幫他解毒。”沈千楓道，至于感情的事，根本想也未曾想過。
“沈老莊主怕是到現在還是隻想利用我解毒。”秦少宇笑着搖搖頭，“不過是自家老丈人，我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就算我爹将來不答應又能如何？”沈千楓不爽道，“睡都被你睡了！”
秦宮主厚顔無恥道，“将來嶽父大人若是不願意，我就用這句話壓他。”
沈千楓腦袋嗡嗡響，怎麽又有一種血雨腥風的預感。
“來人。”秦少宇叫過一個暗衛，“花棠呢？”
“回宮主，昨晚便出去了。”暗衛道，“好像是範堂主叫她出去的，可要屬下去找？”
“不必了。”猜到範嚴是找她去爲姚謙治傷，秦少宇擺擺手，“下去吧。”
“是。”暗衛領命離去。沈千楓道，“想讓她替吟落雪治病？”
“原本是想，不過吟門主自己也精通醫理，應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秦少宇道，“走吧，過去看看。”
吟無霜的住處依舊在千塢水寨，兩人還沒走進小院，就聽到了一陣歇斯底裏的咆哮聲。
卧房之内，吟落雪雙手被捆在身後，正在暴躁無意義的怒吼，蕭展抱着他的腦袋，盡量不讓他往牆上撞。吟無霜臉色蒼白，顯然剛才已經耗盡所有力氣。
“怎麽了？”沈千楓與秦少宇匆匆跑進來。
吟無霜搖搖頭，扶着桌子微微喘息，頭發散亂衣衫不整，難得狼狽至此。
“怎麽現在才來。”蕭展咬牙啓齒，“快過來幫忙！”
“爲什麽不直接打暈他？”秦少宇道。
“第二次就沒用了。”吟無霜道，“蠱蟲在他腦内，即便是暈了，也是這副狂躁狀态。”
吟落雪雙目赤紅，全身使勁一掙，竟然将捆住手腕的繩索掙紮開。蕭展猝不及防吃了他一拳，喉嚨立刻湧上一陣腥甜。
沈千楓大步上前将他重新制服，“繩子！”
蕭展還在四處找，秦少宇便已經将腰帶解了下來。
吟無霜神情複雜，“你……”一根繩子我還是能找到的。
“加了天蠶絲，就算十頭牛也掙不斷。”秦少宇将腰帶丢過去。
沈千楓重新将吟落雪捆起來，怕他腦殘咬舌自盡，又在嘴裏塞了一大塊布。
吟落雪靠在床柱上安靜不少，雙目失神暗淡無光，看上去像是累了。
“到底是什麽蠱毒？”秦少宇問。
“不知道。”吟無霜道，“先前從沒見過，隻能盡快查。”
“此事還是要快一些好。”沈千楓道，“一人中蠱便已經成這樣，若是以後中蠱的人多了，天下怕是再難太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