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宏城一伙人去了一家叫「不夜城」的大排檔吃宵夜，李宏城這傢伙喝酒有點特別，他不喜歡喝啤酒，也不喜歡喝白酒，他殊愛喝傳統黃酒，還特意叫了一壇20斤裝的紹興花雕來跟我們喝。

花雕其實是平日經常聽到別人說的女兒紅，有點兒甜，度數也不高。只有16度，所以我們一夥8個人喝20斤花雕最後竟然喝光了。

我因為今晚的表現，無疑成為酒桌上被敬酒的主要人物，自己一個人也喝了兩三斤，大概喝了三瓶左右的啤酒了。我平日酒量很差的，今晚喝完之後竟然沒醉，還能跟哨牙和李宏城他們扯皮聊天。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11點，李宏城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就買單說今晚到此為止，我們改日再喝。

我們一群人出了大排檔，李宏城兩個小弟率先告辭走了，哨牙和大羅小羅幾個去路邊打計程車。只剩下李宏城跟林潔菲兩個人站在我身邊。

「陳瑜」

剛才還一直笑哈哈談天說地的李宏城忽然沉聲喊我，表情充滿了嚴肅。

「怎麼了？」

女兒紅是甜酒，跟葡萄酒有同樣的毛病，當時喝的時候覺得好喝，而且喝醉了你也不知道，後勁特別大。我這會兒就有點兒感覺酒勁上來了，眯著醉眼噴著酒氣問李宏城什麼事。

李宏城看了我一眼，說：「我會履行諾言，認你這個老大，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目標如何，是隨隨便便混下，還是想當二中的一哥？」

其實吧，我原本是連老大都不想當的，但是被鄭展濤逼得沒辦法，才聽從哨牙幾個的建議，收小弟爭當高一的老大，弄點資本跟鄭展濤抗衡。但是隨著當了老大之後，我就有點迷戀上這種感覺了，今晚看到威風不已的姜皓文，心裡說如果沒有一點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姜皓文無疑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他當了一哥之後，把學校里那些什麼富二代、官二代都收下當自己的小弟，還一起合夥做生意開了間黑網吧，把他手中的人脈和關係網用的淋漓盡致。混得風生水起。

我忽然的發現原來當一哥竟然有這種好處，不過想想也是，學校里不乏黑白兩道人家的子弟，把這些小霸王全部收歸麾下，一起在外面做點生意，有這些小霸王幫忙照應，社會兩道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給點這些小霸王父母的面子，不會來搗亂，生意自然好做。

我想想自己還欠哨牙、大羅小羅和唐安寧幾個同學不少錢沒還呢，在李夢婷和張晴晴那裡就更不用說了，好幾十萬的巨債呢。我正愁如果還債，忽然發現姜皓文走的路子值得我去借鑒，如果我也能站到學校最高的位置，手下各種各樣家庭背景的兄弟，也湊錢做點什麼生意，保不準混得好我就出人頭地了。

這樣一想，我整個人都有點兒激動起來，心中也豪氣陡生，眯著眼睛望著李宏城回答，徐徐的說：「我要當二中一哥！」

李宏城眼神也激動起來。他承諾說：「好，以後陳瑜你就我李宏城的老大，你指哪裡我李宏城就沖哪裡。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李宏城綳著一張臉說：「我要求你一年之內當上一哥。」

「為什麼？」

我聞言一愣。心裡說一年有點急了吧，其實我心裡預想是今年先搞定高一，當上高一公認的老大，今年過去姜皓文也畢業了。算是把那傢伙給熬死了。第二年再很高二那群老人爭奪一哥的名號，這樣是比較穩妥的辦法。

李宏城咬著牙恨恨的說：「因為今晚姜皓文欺負了小菲，這個仇我不能忍，但是要你在他畢業之前把他干倒。我要把他踩在腳下，把今晚的仇報回來。」

我抽了口冷氣，李宏城這傢伙還真能忍，別人都是講究一個報仇不過夜。但他卻給姜皓文整一個君子報仇一年不晚。我從李宏城的眼神里看得出，如果我這會兒說些什麼一年時間太短辦不到的話，他可能就要不認我這個老大了。

我沉默了一下，狠狠的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一年之內把姜皓文打倒，踩在腳下。」

李宏城聞言笑了，朝著我伸出手來「一言為定？」

我也伸手跟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承諾道：「一言為定。」

哨牙和大羅小羅這時候招了三輛計程車，李宏城和林潔菲兩個坐一輛車回家，哨牙和大羅小羅幾個也坐一輛車會宿舍，而我自己也上了最後一輛計程車，這時候女兒紅酒的後勁已經漸漸的上來了，我腦袋暈暈的，大著舌頭噴著酒氣跟司機說去花園小區，然後就醉倒在座位上。

迷迷糊糊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覺有點在用手搖晃我，耳邊聽到司機大叔有點氣惱的聲音：「喂，哥們，已經到花園小區門口了。你別睡了，快點給錢下車。」

「錢？」我睜開惺忪醉眼，從口袋裡掏了兩下，摸出幾張錢扔給司機大叔：「都拿去，不用找了。」

「找你妹呀，你這都是一塊錢的，加起來都不夠車費呢。」司機大叔黑著一張臉跟我說著，然後大概是看見我想吐的樣子，嚇得連忙攙扶著我下車說：「算了算了，今晚算我倒霉，你趕緊兒下車，千萬別吐髒了我的車。不然我連洗車錢都虧了。」

這個司機直接把我扔在街邊花壇上，然後就罵罵咧咧的自己開車走了。

我躺在冰冷的花壇邊沿上，還被冷冽的夜風一吹，醉意就清醒了三分。睜大眼睛勉強的辨認了一下這是哪裡，然後掏出手機給張晴晴打電話。

電話是響了，但是張晴晴這娘們竟然不接電話，我就繼續不停的撥打。打到第三遍的時候，她終於接電話了，聲音聽起來冷冷的：「大半夜不回家，打我電話幹嘛？」

我大著舌頭說：「老婆--」

張晴晴沒好氣的說：「說過不許你叫我老婆了，還有你現在喝醉了嗎，聲音怎麼怪怪的？」

「對，我喝醉了呢！」

張晴晴惱怒的說：「喝醉了有什麼得意的，快點說打電話給我幹嘛。不然我要睡覺了。」

我弱弱的說：「我在小區大門口。」

「什麼意思？」

「我頭好暈，站起來走路感覺天旋地轉的，自己回不了家，不如你下來接我吧？」

張晴晴冷笑說：「想我下去接你，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我聞言忍不住說：「靠，你怎麼這麼不講義氣呀，上次你在時光走廊酒吧喝醉，我還背著你走了好遠去找旅館，照顧了你一整晚呢。」

張晴晴聞言沉默了一下，語氣柔和了一點，不過還是不樂意下來，哼道：「反正我是不會下來的，要不你在大街上躺一晚好了。」

說完，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我罵了聲靠，然後再打電話她也不接了。

花雕酒的後勁實在是強，我這會兒腦袋暈暈的，站起來走路都感覺天旋地轉，如果自己強行走回去，上樓梯都不知道會不會滾下來摔死，最後沒轍了，我就只能躺著花壇邊上蜷縮著身子閉上眼睛。

但是很快的就聽高跟鞋的聲音，然後有人踢了踢我：「混蛋，你還真睡街邊呀？」

我睜眼眼睛，路燈下站著一個俏麗的美女，眉目宛然，不是張晴晴還有誰，這女的口口聲聲說不下來，但最後還是下來了，我心裡暖暖的，望著她柔柔的說了句：「老婆，你真好。」

「少跟我來這一套」張晴晴恨恨的攙扶著我站起來，我就腦袋耷拉在她肩膀上，嗅著她的發香和身上特有的香味，整個人越發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