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所以說……這是海神?”
胡白梨有些不確定地看著癱在沙灘上的“人”。
海神被江可樂從海裡拽出來, 又瀝乾淨了身上的水漬, 現在軟綿綿的一團,幾乎看不出是什麼樣子。再仔細一看,只能勉強看出一個人樣。
海神聽到胡白梨的話,身體扭動了一下,高高揚起了頭:“我是尊貴無比的海神,還不快點給我賠禮道歉,不然我讓海浪淹沒你們!”
或許真是海神所說的話的作用,波濤頓時洶湧了起來, 漸漸地接近了他們所站著的地方。
就在海浪即將到達江可樂的腳前之時,顧聞宗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海水就飛快地退去,只在沙灘上留下一道道濕漉漉的痕跡。
海神絲毫沒有察覺, 覺得在自己的地盤上,逐漸囂張了起來:“要我不計較也可以,賠我一個新娘, 我要……”海神的目光掃過了一旁的江可樂,但他想起了剛才感覺到的危險氣息, 縮了縮脖子,改口道,“你這小妞也還過得去,我勉強收你當我的海神夫人吧。”
胡白梨:“?”
江可樂越看這海神就越覺得這人眉目猥瑣, 聽他這麼不尊重胡白梨, 就蠢蠢欲動, 想要好好教訓一下他。
胡白梨攔了江可樂一下,給了他一個眼神,朝著海神走了過去。
海神見胡白梨這個反應,還以為是她對這個提議心動了,於是洋洋得意:“我富有四海,只要你當了我的夫人,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胡白梨緩緩靠近,海面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臉龐上。身為當紅小夥,胡白梨自然十分貌美,海神的目光都看得直了。
“是有資格當我的夫人了,我富有四海,帝王蟹隨便你吃……”
胡白梨的眉毛抽動了一下,她實在忍受不了,一腳用力地踩了下去。
海神發出了一聲痛苦地嚎叫:“啊——”
胡白梨為了顯身材,穿了一雙細長的高跟鞋,尖銳的足跟踩下去,踩得還是海神難以描述的部位,自然疼得他到處打滾。
海神雙目赤紅:“啊啊——”
等到疼痛稍微緩過來了一些後,他瞪著胡白梨:“我要你的命!”
他的身體分解了開來,化作了一捧海水,朝著胡白梨撲了過去,誓要將其活活悶死。
只是水珠還沒接觸到胡白梨,就見她眼中紅光一閃,姣好的面龐與狐狸的嘴臉漸漸重合。
她嘴唇微張,發出了一道無聲的嘶吼。
海水瞬間潰不成軍,重重地落下了地上。
海神驚聲尖叫:“狐狸精!”
胡白梨實在對這海神厭煩至極,上前一步,十指抽搐了一下,尖銳的指甲抽了出來。
海神還沒來得及凝結成人形,就看見胡白梨尖銳的指甲一閃,嚇得趕緊蠕動著後退。
可是身後還有一個江可樂。
剛剛被揍得地方還隱隱生疼,海神心思百轉,想著逃生的方法。他的身體動了動,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顧聞宗。
海神心生一計。
只要把這人給制住,狐狸精和暴力狂肯定會投鼠忌器,不敢隨便動手。
他說幹就幹,身體一動,轉而朝著顧聞宗撲了過去。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海神厲聲道。
他回過頭,見狐狸精和暴力狂都沒有再動手,不僅如此,還能從暴力狂的臉上看出憐憫的神色。海神忍不住得意了起來,果然是抓住了他們的命脈!
可是他還沒得意多久,就感覺自己被人攥住,直接拎了起來。
“?”
海神扭過身,對上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
江可樂:“作死要不得啊。”
海神在顧聞宗的手裡瑟瑟發抖。
顧聞宗鬆手了之後,他直接蜷縮在了沙灘上,就差在沙堆中挖個坑躲起來了。
江可樂幸災樂禍:“我不僅不討厭他了,甚至還有點可憐他。”
海神聲音虛弱:“你們想幹什麼?”
胡白梨抱著懷疑的心態:“這貪生怕死,沒任何能力的東西真的是海神嗎?”
海神:“我當然是……”
顧聞宗打斷了他的話:“是海鬼。”
胡白梨一下子聽岔了:“海龜?還挺像龜兒子的。”
江可樂回想了一下,終於在腦海中找到了關於海鬼的記載:“是喪命于海難中的漁民、海員,屍骨無存,執念深者不得投胎,化作海鬼。每逢深夜,都會徘徊在海面上,尋找替身,誘惑船上之人跳入海中。”
海神稍微恢復了一些精神,嚷嚷道:“我才不是海鬼這種低賤的東西,我是海神!神!”
顧聞宗冷冷地瞥了海神一眼,他頓時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
“不是一般的海鬼。”顧聞宗道,“他身上有信仰的痕跡,只是幾不可見了。”
江可樂想起正在拍攝的《海神》,不免將兩者聯繫了起來。
“難道,他就是《海神》故事裡面的那個海神?”
顧聞宗道:“應該。”
江可樂上下打量著海神,突然發覺,海神的臉與祭祀臺上放著的石柱上的五官漸漸重合了起來。
“原來如此。”他已經腦補出了一連串的故事。
小島封閉,島上居民迷信,遇到一點意外就往鬼神之說上練習,出現的海鬼自然就成了他們信仰的寄託。島民用牲畜、少女來祭祀海神,漸漸形成了信仰之力,海上的海神也保護著他們。
而在時間的流逝下,可能小島經歷了開放,亦或是被死去的少女報復,島上的人消失得一乾二淨,也不再祭祀海神。
直到《海神》的編劇重新去挖掘民俗故事,重新拍攝以前的祭祀過程,海神就被吸引了過來收取祭品。
想著這些,江可樂的目光銳利了起來:“既然是這樣,這海神也害了不少人,不如我們就地解決了他。”
胡白梨舉雙手贊成。
海神感覺到了絲絲殺意,連忙道:“不不不,我根本沒害人,祭品都是信眾自動奉上的,我也是受害者!”
“而且他們送來的新娘都這麼醜,我一個都沒要,還把她們都救起來了!”
說到這裡,海神還落下了兩滴眼淚:“又黑又瘦的小屁孩,我喜歡個屁啊,就不能給我挑個好看的新娘嗎?”
島上的居民靠海而生,自小皮膚就被曬得黝黑,又因為那個年代資源匱乏,吃不飽飯很正常,當然又黑又瘦。
江可樂停下了動作:“那之前那三個跳海的人是怎麼回事?”
海神:“他們跳得祭祀舞太正規了,估計是引起了以前島民的執念,才會讓那些祭品一個接一個地跳海。”
他指天發誓:“我一個都沒要!”
江可樂見海神不像是說謊,轉而對胡白梨說:“估計是祭祀舞蹈的問題。”
海神見有一線生機,連忙露出了諂媚的笑容:“我可以幫你們看看,要是真的是島民的執念,我一口吞了他們。”
執念不像是陰魂,陰魂大不了直接打得魂飛魄散,執念卻如跗骨之蛆,很難解決。
聽海神這麼說,江可樂決定給他一個機會。
一行人回到了劇組。
劇組的人早就結束了拍攝,正在準備收拾散場,他們一行人消失又出現,竟然沒引起其他人注意。
不過沒發現也好,省得憑空多出些麻煩。
江可樂帶著海神走上了祭祀台。
海神東摸摸西看看,簡直兩眼冒光:“也不知道你們從哪里弄來的東西,怎麼和當初祭祀的玩意一模一樣。”
他拍了拍鼓,發出了沉悶的聲響:“這還是用人皮做的鼓。”
之前還沒有察覺,現在湊過去一看,果然看見鼓面的觸感不對勁,在月光下,可見上面皮膚的紋路。
海神又從祭祀臺上堆著的骨頭中撿出了一個頭骨:“還有這個,我記得還是個老熟人了,他家的姑娘頂頂漂亮,就是不願意讓她當做祭品,被島民們給害了。後來我見姑娘漂亮,不忍心害她,就送上了岸,沒想到小姑娘挺厲害,回去設法把那些愚昧的島民全都給殺了。”
海神如數家珍,將祭祀臺上的東西的來歷一件件地說來。
江可樂冒出了一個疑問:“這些東西都是誰準備的?”
再想要拍攝原場面,也不能把每一件祭祀用品都復原吧?
胡白梨搖頭:“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道具師準備的,我去問問吧。”
“不用問了。”
黑暗中,傳來了一個嘶啞的聲音:“是我準備的。”
胡白梨猛地轉身看了過去:“是誰?”
“是我。”一道身影走了出來,到了月光下。
那人帶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正是劇組的編劇。
胡白梨還有些驚訝:“竟然是你。”
編劇推了推眼鏡:“我也沒想到,你們竟然能壞了我的好事。”
鏡片光芒閃動,下面的眼睛陰冷。
江可樂小聲道:“這算是什麼好事?”
“你懂什麼?”編劇激動了起來,“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海神富有四海,只要得到海神的恩寵,就能在整片大海上暢通無阻。”
胡白梨和江可樂都看向了那位海神。
海神可能是很久沒來岸上了,此時正十分稀奇地蹲在祭祀臺上,望著一旁的汽車。
還問了一句:“海上能開嗎?挺氣派的,我要給我未來夫人搞一輛。”
江可樂面無表情:“不能。”
靠這位海神嗎?
是不是有點不太靠譜?
在實施計畫前不先搞個風險評估嗎?
編劇仍在演說他的大計:“擁有了海洋,等於扼住了各個國家的命脈,到時候我就可以成為……”
江可樂又回頭看了看海神。
之前拍攝的時候,劇組的工作人員擺了一些瓜果祭品,而海神可能肚子餓了,現在正抓著一個蘋果正在啃。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江可樂打斷了編劇的激情演說,“你是說,這位海神嗎?”
編劇停頓了一下,順著江可樂所指看了過去。
海神注意到了編劇的目光,下意識地把啃了一半的蘋果藏了起來,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理直氣壯地看了回去:“本來就是給我的祭品,我吃一個怎麼了?”
胡白梨沉默了一下:“……沒事,你吃。”
於是海神白了編劇一眼,蹲在地上開始啃蘋果。
編劇愣愣地看著海神。
編劇有點不能接受心中無所不能的海神是這副德行,但看他的樣貌、裝扮,都與記載中的海神一模一樣,這讓他不得不相信。
在短暫的失望後,他欣喜若狂。
“海神,我是你的信徒,請你賜予我力量!”編劇虔誠地說,“召喚大海,將這三個人給淹沒吧!”
剛開始海神聽見有自己的信徒,還挺高興的,結果人一開口就是要把這三個把他欺負的很慘的人給淹,頓時頭搖得和撥浪鼓一樣。
“不、不行。”
一個狐狸精、一個暴力狂還有一個也不好惹。
他又不吃飽了撐著,吃了三次虧,還要吃第四次。
編劇還以為是自己的心不夠誠,連忙道:“之前的新娘都是我送給您的,要是您答應了我的請求,什麼東西我都可以給您!”
海神一聽,立刻原地蹦了起來:“什麼?是你給我的?”
編劇心中一喜,點頭道:“是的,我是您最虔誠的信徒!”
海神的臉一陣青一陣紫的,最後用力地跺了跺腳:“沒用的東西!”
要不就送來三個醜八怪,要不就送來三個人來欺負他,實在是害人精!
“我不要你這個信徒!”海神一張手,一股海水從掌心中噴射而處,重重地甩在了編劇的臉上。
編劇一時不備,被鹹腥的海水噴了一臉。他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結果踩到了又滑又濕的地板,一下沒保持住平衡,直接向後仰去。在摔倒的過程中,他的雙手一直舞蹈,想要抓住什麼,但最後後腦勺還是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響。
編劇直接人暈了過去。
海神縮了縮脖子:“人怎麼這麼脆弱啊?不關我的事,他自己摔倒的。”
江可樂上去查看編劇怎麼樣了,結果上前一看,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伸手一抓,從編劇的身體從抓住了一團暗灰色的東西。
不是魂魄,但能聽見不同人的聲音。
他用力一抓,就看見上面浮現了不同樣子的人臉。
海神兩三下啃完了蘋果,湊上來一看:“這不就是我那些狂熱信徒的執念嗎?”
江可樂認真地分辨他們在說什麼,可是亂糟糟的一片,根本聽不清楚。
海神把蘋果核一扔:“不用聽了,都是些封建餘毒,大清都亡了,還在這裡執迷不悟。”他一把抓過了這團暗灰色的東西,直接塞到了嘴裡。
看他的樣子,這東西味道不好,但還是緊縮眉頭,兩三下嚥了下去。
“呸呸呸。”海神吐了吐舌頭,“又苦又臭,難吃死了。”
胡白梨好奇:“那不是你的信徒嗎?這麼乾脆?”
海神伸了個懶腰:“信徒?信徒還沒帝王蟹好吃,事情幹完了,也證明我沒害人、也沒說謊了,我先溜了。”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編劇發出了一聲呻吟,他緩緩地睜開眼睛,發出了人生質問:“我這是……在哪裡?”
“你們,又是誰?”
看樣子是忘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胡白梨連忙解釋:“編劇,你這幾天太辛苦了,都暈倒在片場了,我這就喊人送你去醫院。”
編劇傻了:“片場?拍什麼呢?我不是應該在小島上聽民俗故事嗎?怎麼就到這裡來了?”
胡白梨也傻了。
原來編劇不僅忘了剛才的事情,把一連串的事情全忘了。
海神道:“他在聽故事的時候就被執念附體了,執念一除,就把這段記憶給忘了。”
胡白梨第一反應就是:“編劇失憶了,那這部戲還怎麼拍下去?”
編劇疑惑:“我失憶了?你們是誰?”
胡白梨為免節外生枝,趕緊喊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和他一起把 失憶了的編劇送去醫院。
江可樂和顧聞宗則是把海神送回大海去。
此事雖然與海神無明確關係,但他確實有害人的嫌疑,江可樂對他進行了批評教育。
海神在武力懸殊下,像個孫子一下聽教訓,最後還信誓旦旦地保證,日後一定好好做人,絕對不搞封建迷信。
在接受完教育後,海神化作一捧海水,融入了大海之中。
海岸上只剩下江可樂和顧聞宗兩個人。
夜間的海風帶著涼意。
江可樂後知後覺地打了個顫:“看樣子趕不上BBQ了,我們回去吧。”
顧聞宗拉住了他,帶著笑意:“就這麼回去嗎?”
江可樂不明所以,在顧聞宗的提示下,才發現自己還穿著一身火紅的嫁衣。他有些懊惱:“難怪剛剛的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肯定是把我當成女裝大佬了!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沒有。”
顧聞宗將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聲音低啞:“很好看。”
江可樂看見顧聞宗眼中自己的倒影,有點不好意思:“不會是唬我吧?”
顧聞宗沒有說話,可是用行動表明。
他抱住了江可樂,為他擋住了吹來的夜風。
在冷清的月光下,兩人的影子越來越近,幾乎融為了一體。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海浪中又凝結出了一個人影,看見了相擁接吻的兩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我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江可樂咳嗽了一聲,輕輕地推開了顧聞宗。
“什麼事?”他的語氣有些不好。
海神迅速地融入了大海之中,看不見他的身影,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給你們送點特產。”
海浪在沙灘上拍了一下,接著潮水退去,沙灘上多出了一隻帝王蟹和兩隻小青龍。
打擾了別人的好事,海神生怕挨打,在送上特產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可樂和帝王蟹大眼瞪小眼,發出了疑惑:“這怎麼帶回去?”
最後江可樂去劇組換下了戲服,又要來了兩個結實的塑膠袋,把帝王蟹和小青龍裝在了塑膠袋中,帶回了度假酒店。
還好酒店的廚房提供加工服務,就算連續錯過了酒店提供的海鮮大餐和BBQ,還是吃上了海鮮。
酒店的廚師手藝不凡,加上不是餐點,很快就把做好的海鮮給送了上來。
因為海神送來的帝王蟹分量十足,就分成了三部分,用以不同的吃法。鹽烤、清蒸和用芝士焗,每種吃法都有不同的風味。
這帝王蟹是直接從海底直接撈上來的現燒的,十分鮮美,尤其是帝王蟹腿的部分,肉質緊嫩彈牙。
小青龍則是用蒜蓉粉絲蒸,一端上來就香氣十足。
再配上兩杯紅酒,實在是愜意至極。
落地窗的窗簾拉開,可見窗外的海景與月光。
兩人碰了一下杯。
江可樂端著紅酒杯,搖晃了一下,淺淺嘗了一口。在這之前,都是十分有氣勢,但一等紅酒入口,就破了功。
“太難喝了。”他眉頭緊皺,一口紅酒含在口中,吞也不是,咽了不是。
顧聞宗問:“真有這麼難喝嗎?”
江可樂口中含著紅酒,不方便說話,但他的表情表明了一切。
顧聞宗起身。
江可樂還以為顧聞宗要去拿個餐巾紙之類的,方便他把紅酒給吐出來,沒想到顧聞宗直接走到了跟前,然後彎下了腰。
江可樂微微瞪大了眼睛。
顧聞宗的嘴唇覆蓋了下來,紅酒在兩人的唇齒間相交,彼此的呼吸互相交換。
漫長的一吻結束。
顧聞宗用拇指揉了揉江可樂的嘴角,意味深長地說:“我覺得還挺好喝的。”
江可樂舔了舔嘴唇,上面還留著一股紅酒的味道,只是不像剛才那麼令人厭惡,反而透露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他仰頭,看見顧聞宗的嘴角還帶著一抹紅色。伸手,拽住了顧聞宗的衣領,兩人的影子漸漸靠近。
“那……讓我再試試……”
身下的椅子挪動了一下,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紅酒杯搖晃了一下,倒在了桌上,紅酒從桌面滴滴落下,最後在地上形成了一灘淡紅色的水窪。
而在場的人都顧忌不上這些了。
有道是,飽暖思淫欲。
次臥中,躺在床上的小鬼王憤憤地拉起了被子,把自己整個蓋住。
壞蛋!
兩個爸爸都是壞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