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沒什麽。”
又語氣如常地問他們:“你們怎麽回來了,不住那邊了?”
路北北:“嗯,老邱說他腳挺好的,不想和寧禹一張床睡,我們就回來了。”
林一年點頭,顧不上損幾句,人往桌上一趴,臂彎裡悶著頭。
路北北欲言又止,盛寧禹衝他搖搖頭,路北北對盛寧禹無聲地動了動嘴唇,“邊樾?”,盛寧禹點頭,兩人便沒再吭聲,各去忙各的。
林一年七上八下,心口亂跳。
他禁止自己去想亂七八糟的,打算等明天一早,邊樾酒醒了,他準備好了,重新把該說的再說一遍。
他也就納悶了,“我喜歡你”這四個字這麽難以啟齒嗎?
他也不是個靦腆的人啊。
話都到嘴邊了,都已經承認彎了,把另一半說出來會怎麽樣?
林一年想抽自己這不爭氣的破嘴。
他等著,打算等邊樾追過來,不開門,讓他今天回自己寢室睡。
無論邊樾說什麽,今天到此為止,有什麽明早再說。
他是這麽計劃的。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邊樾一直沒追上來,看看手機,已經有二十分鍾了。
林一年心底咯噔,邊樾喝了酒,今晚喝的估計還不少,不會是跑的時候腳步不穩,摔地上睡過去了吧?
林一年起身,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就要出去。
剛拉開,一條胳膊橫在了門板上、抵住了,往裡推。
邊樾!
林一年頭皮都炸了,切身體會了什麽叫“兵不厭詐”。
他也拿手抵住門,往外推,嘴裡磨著牙道:“你今天回你寢室睡!別睡我這兒!”
想起什麽,又喊:“北北他們回來了,都在!”
門外傳來隔壁寢室兩個男生的聲音,明明什麽都不知道,還要瞎摻和:“邊樾,我們幫你,乾他!”
門一下就被推開了。
林一年:……
這特麽就是熟人太多的下場。
邊樾進門,看著林一年,反手將門合上。
林一年頂著通紅的耳尖咬了咬嘴唇,無語轉身,進洗漱間洗澡。
路北北驚訝地看著他們:“邊樾?怎麽了?”
盛寧禹也看過來。
邊樾:“沒什麽。”
沒什麽的後續就是林一年從進去洗澡到出來再到爬床,一個字都沒說,誰都沒理。
爬了床,臉往枕頭裡一埋,做死魚。
路北北爬床前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問邊樾:你們吵架了?
邊樾搖頭。
寢室熄了大燈,亮著台燈,靜謐無聲。
邊樾爬床梯的時候,林一年的腳伸出來,意思是讓他睡對面,別睡他這兒。
邊樾爬了邱坤鵬的床,踩上去,越過兩張床之間的欄杆,跨到了林一年那邊。
林一年:……
邊樾剛坐下,林一年起身,抱著枕頭跨去了邱坤鵬的床,邊樾也跟著過去了,林一年再爬起來。
這麽來回了五六次,林一年懶得動了,趴在自己床上做死魚,邊樾在他旁邊躺下,林一年立刻翻身,把屁股轉向了他。
邊樾替他把被子蓋好。
盛寧禹和路北北見證了全程,像是看了一出荒誕啞劇,光看兩人在兩張床之間來回周旋了。
最後見邊樾和林一年睡了一張床,盛寧禹無語道:“這裡是寢室,你們一定要這麽睡?”
他和北北都沒……
邊樾懟他:“你是不是不行?”
盛寧禹:……
盛寧禹剛要開口懟,林一年舉起手,“都閉嘴,不許吵!”
打了個響指,“北北!幫個忙。”
路北北抱著枕頭從自己床上起身,挪去了盛寧禹那兒。
寢室安靜,世界和平。
邊樾在黑暗中看著林一年的後腦,有種世界天翻地覆的不真實感。
他一直沒睡。
零點將至的時候,林一年翻身過來,閉著眼睛,低聲嚅囁了句“生日快樂”——像每年生日這天即將結束的時候那樣,再送一句祝福。
說完又轉了過去。
邊樾心緒翻湧,深深的緩緩的吸了一口氣,才忍住了,沒去觸碰身前的林一年。
次日一早,林一年端著咖啡一屁股在孟燃面前坐下。
孟燃這次沒被嚇到,適應了。
他淡定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收拾了書包,和林一年走出教室。
一到外面,孟燃立刻問:“又怎麽了?”
林一年喝著咖啡,一臉超然:“我跟他說了。”
孟燃驚訝:“你表白啦?”
就差那句了。
林一年:“沒,我跟他說我彎了。”
孟燃:“然後呢然後呢,他什麽反應?”
林一年:“他問我‘誰’。”
孟燃:“他問你喜歡誰啊?你沒說?”
林一年:“嗯。”
孟燃想了想,道:“他這反應也太奇怪了吧。”
直男要是知道自己某個朋友彎了,不是該驚訝、震驚,接著問“你看玩笑呢吧”,或者問“你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