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一夜,痛並快樂著。
事後,慕千秋照例給徒弟加重封印, 讓他繼續當幾天快樂的總攻。
之後便幫徒弟清洗身體, 處理傷口。為了不耽誤明日的行程,便將此前剩下的所有藥膏, 盡數用在了今夜。
之後的時間裡,就等神火自發替阮星闌療傷。
翌日醒來時, 仍舊在慕千秋的瑤光殿。
扭扭胳膊, 扭扭腿, 扭扭屁股,扭扭腰, 低頭檢查一下身上的零部件,查探查探有沒有缺胳膊少腿。
那個腰啊,又酸又疼。
身上粘膩膩的。
殿裡飄著一股淡淡的降真香氣, 阮星闌抬起衣袖細細一嗅,連自己身上也有。
目光在殿裡飛快地逡巡一遭, 沒瞅到慕千秋。撓了撓頭,估摸著慕千秋不在。
衣服穿戴得挺齊整的, 被子也蓋的好好的,伸手摸了摸身側,被褥是涼的。
也就是說, 慕千秋走了很久了。
昨晚……究竟發生了啥?為啥腰這麽疼?
阮星闌很苦惱。覺得自己腦子現在像是一鍋漿糊,每次都爽斷片, 喝醉酒似的,一覺醒來啥也不記得了。
揉了揉酸疼酸疼的後腰,緩緩從床上爬下來, 想了想,把被子疊成豆腐塊,這才撿起來地上的鞋子,輕手輕腳地出了殿門。
順著青石小道,欲先回自己的狗窩再說。哪料迎面與林知意狹路相逢。
阮星闌登時尷尬不已。才與慕千秋折騰了一整夜,都快被吸幹了元陽,眼下定然是那種病癆鬼的模樣,沒準比病癆鬼的臉色還要難看。
“師兄,你這是……”林知意頓足,臉上劃過一起狐疑,蹙眉瞧著眼前面白唇青,一副快被人吸乾精氣的少年,若有所思地問:“師兄,你昨夜做什麽去了?怎生弄成這副模樣?”
林知意抬眸望著阮星闌又道:“這是瑤光殿的方向,昨晚,師兄在師尊房裡?”
昨夜他就記得自己跑去寵幸慕千秋了,衣服一脫,大被同眠。早上起來爽斷片了,啥也不知道。就連師尊的鬼影都沒瞅見,也不知道昨晚的戰況究竟如何。
應該很猛烈吧。
後腰疼得抓心撓肺的,手腳一點勁兒都沒有。渾身乏得很,就想找個犄角旮旯,再補個眠。遂搪塞道:“沒做什麽,倒是你啊,大清早的,怎麽來師尊這兒了?”
林知意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來,目光不動聲色地從阮星闌的腰腹上飄過,淡笑道:“師兄,你忘了?今日,師尊要帶領我們幾個下山。人都在前殿呢,就差師兄了,師尊讓我過來請。”
原來如此。阮星闌點頭。想了想,覺得還得把狐狸帶著,遂又和林知意一道兒,把狐狸抱了出來。
這狐狸旱了許久,但凡是個男人抱他,立馬順杆就爬,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
鑒於此前狐狸的惡劣行為,阮星闌決定不縱著他了,取來琉璃盞,將其困在裡頭。隨身攜帶。
七星閣距離天衍山十萬八千裡,並非一朝一夕就能走到的。此前山下發生邪祟作亂的地方,隸屬清河地界。
按理說,修真界各個地區,劃分得很明確,都有當地的門派或者家族世代鎮守,護一方百姓。一般不會發生邪祟作亂的事件,即便發生了,也是遮遮掩掩,不肯往外說。
只有實在瞞不住了,或者實在扛不住,打不過了,才會豁出老臉低三下四地請別的門派出手相助。
劍宗在修真界聲名顯赫,就是一塊板磚,哪裡有需要,就往哪裡搬。
此前派遣出去的十三名弟子,一去不複返,連個消息都沒有,石沉大海了。
一路上,阮星闌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腰疼腿軟,連一步都不想走。一走路,腿根那裡就熱騰騰,火辣辣的,他狐疑昨晚慕千秋揍他了,可又沒有證據。
想解下衣裳看一看,又覺得丟人。
禦劍下山時,還險些從半空中摔下來,幸好慕千秋時刻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及時將人拉住,要不然他就完犢子了。
小鳳凰不通其中關竅,瞥過去一眼,冷颼颼道:“演技這般好,怎麽不去民間唱大戲啊,短短一夜之間,就弄成這副鬼樣,昨夜鬼壓床了?”
林知意意味深長地笑道:“天衍山上,何來鬼怪一說?師兄昨夜好生風流。”
“風流?”小鳳凰蹙眉,驀的恍然大悟,怒道:“昨夜你又下山招妓了?狗改不了吃屎啊你!都什麽時候了,你就只顧著自己快活!”
慕千秋微微蹙眉,側眸睨了鳳凰一眼,二人立馬閉嘴。伸手扶住阮星闌的手臂,低聲道:“還能禦劍麽?”
本來是可以的。但既然師尊都這麽問了,那當然是不能禦劍的。
順勢往慕千秋懷裡一伏,阮星闌哼哼唧唧道:“可能真是鬼壓床了,腰疼得要我老命了。”
林知意禦劍追上來,聞言便笑:“師兄腰疼啊,極少能聽見師兄喊疼,年紀輕輕的,可別落了什麽病根。師兄同我共禦一劍吧,我禦劍術不錯。”
“不必了,師尊的禦劍術更好。”師尊不僅能禦劍,還能禦人。
阮星闌磨了磨後槽牙,覺得要緩幾天,師尊就跟妖精似的,會把人活生生地吸乾,再如此來個兩三回,慕千秋會不會死,他不知道,但自己一定會精盡人亡。
師徒幾人禦劍飛行。
因為擔心門中弟子出事兒,即便阮星闌身體不適也不敢耽擱。一直強撐著,假裝沒啥事兒。
約莫行了一日半的路,幾人抵達了清河地界。
入目便是人間的街道,不知為何,人煙稀少,來往的百姓都面露警惕。
人間正值九月天,秋高氣爽,萬裡無雲。
一入清河,眾人便收了佩劍。按修真界不成文的規定,修真者不允許在凡間隨意使用法術,以免驚擾了普通百姓。
師徒四人模樣出眾,一路走來,吸引了不少姑娘駐足旁觀。慕千秋不喜旁人盯著他看,遂取出帷帽,將頭臉遮掩住,這才稍微松了口氣。
阮星闌的臉皮厚,覺得美好的東西,就得大大方方拿出來給旁人看,不僅沒覺得不自在,反而得意洋洋地昂著下巴。
小鳳凰對天翻了個白眼,忽聽遠處傳來簌簌的聲音,抬眸一瞥,見一隻通身藍光的靈鴿撲騰著翅膀飛來,徑直立在了慕千秋的肩頭。
“是師弟們的傳信。”林知意從旁道:“快打開看看,他們現在人在何處!”
那靈鴿乖乖巧巧地立在慕千秋的肩頭,鮮紅的小嘴把爪子上的信件叼了出來,放入慕千秋的掌心。
展開一瞧,慕千秋的眸色深了。
阮星闌好奇踮起腳探頭看了一眼,見上面就一行大字:邪祟作亂,速派人支援。
然後沒了。
慕千秋收攏五指信件化作光芒消失。
林知意蹙著清秀的眉,從旁道:“那幾個師弟的實力,我清楚,定是遇見了困境,否則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尋求宗門支援。可又不寫地點,這讓我們如何尋去?”
小鳳凰道:“該不會是忘記寫了吧,這清河這般寬廣的地界,一寸一寸地尋,那得尋到什麽時候?”
阮星闌被他這話逗笑了,心想,修真者是幹啥的,天職便是降妖伏魔,匡扶正義。
遂掌心一展,將定陰盤召喚出來,四人的目光齊齊望去,只見上面的指針動都沒動,穩如老狗。
小鳳凰收回目光,嗤笑道:“你這東西,自從上回在天靈城,便壞了個乾淨。你想以此尋出邪祟的蹤跡,只怕難如登天。”
“奇怪,這一路走來,哪有什麽邪祟作亂的樣子,我看此地倒像是可以頤養天年的風水寶地。”阮星闌見定陰盤不動如雞,略歎了口氣,想了想,又問慕千秋,“師尊,天色已晚,是原地尋個客棧休整,還是繼續趕路?”
慕千秋:“休整。”
幾人去尋客棧。恰好只有兩間房了。
掌櫃一看四人氣度不凡,穿著不俗以為是有錢人,遂獅子大開口,張個破嘴就一百兩銀子。
小鳳凰一聽,當即雙手一拍桌子,怒道:“兩間破房一晚一百兩?真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你怎麽不去搶?”
掌櫃道:“不是兩間一百兩,而是一間一百兩,愛住不住。我可告訴你們,咱們清河最近不太平啊,入夜家家戶戶房門緊閉,各位要是覺得這銀子比命更重要,那就出去住一宿唄。你們不住,還有別人住。”
說著手指頭扒拉著算盤,嘴裡念著:“我看幾位年紀輕輕的,為了幾個銀錢就不顧命了,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是命重要啊。”
“你!”
“鳳凰,讓我來。”阮星闌擺了擺手,示意小鳳凰別說話,笑著同那掌櫃道:“閣下似乎知道很多事兒啊,入夜之後,怎麽個不太平了,說來聽聽唄?”
掌櫃啪嘰彈著算盤珠子:“二十兩銀子。”
阮星闌點頭,伸手問小鳳凰要:“二十兩銀子。”
小鳳凰怒道:“憑什麽要我掏錢?這明擺著在坑人!要掏你掏!我沒錢!”
“那……”阮星闌把手伸到了林知意的面前。
林知意微笑著說:“師兄,我也覺得他在坑錢。”
那就沒辦法了。
阮星闌把手自然無比地伸向了慕千秋,笑眯眯道:“師尊?”
慕千秋低眸瞥他一眼,從腰間掏了個錢袋出來。
小鳳凰怒極:“師尊總是偏寵他!就是師尊把他慣出來的!”
林知意苦笑:“大師兄真敢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