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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歸來路(23)
賴家可不是那麼好抄的。
人說狡兔三窟,面上那家裡才放了多少東西和錢財?
忠順王之前叫人給四爺送了兩個地址來。這兩個地址都是兩處不怎麼打眼的小宅子。宅子記在兩個人名下,而這兩個人完全是子虛烏有的。目的就是面上給賴家撇開關係,但裡面才是真真藏了東西的。
四爺當然不會面上去發這種財,沒的降了格調。
他特別大方的,將地址也提前告訴了賈璉。賈璉這會是找了當年的老護院,悄悄的把這兩處都都抄了。錢財也沒全吞了,私下裡抬了一箱子銀子叫這些護院分了。又抬了兩箱子金子給四爺送來。他自己又昧下了兩箱子金子,一箱子銀子,一箱子寶石。但是那些古董之類的東西,他是一個也沒動。好些都應該是庫房裡老物件,沒想到都被偷出來放這裡了。不用問也知道,庫房裡存著的,只怕都是假的。
這事非得懂古董的人操作。只怕那冷子興跟這事都脫不開干係。
他自己藏匿下了那麼些個東西,這會子再清點了一遍數目,竟是還叫人覺得瞠目。光是金子還剩下五千兩,白銀七萬多兩。這些古董玉器的價值就更不可估量。還有一些鋪子田產宅子的地契房契,這還沒抄了賴家的如今住的地方呢。
只這兩個地方下來的東西,給了賈璉足夠的底氣。抄賴家可以說是大張旗鼓,誰也不懼怕的架勢。
賴家的主子就那麼些個。雖然家裡也養著奴才,但到底只是奴才的奴才,哪裡敢囂張。
等消息傳回府里的時候,都已經是塵埃落定了。
賈母嚷著這是要造反,罵賈璉不孝順,哭著喊著要回金陵去。
賈璉是二話也不說,只叫人把那抄出來的古董等物,一車一車的往回拉,賈母那麼大的院子,愣是擺不開。
等把箱子掀開了,誰都不說話了。
賈璉指了箱子里的東西:「這裡面有多少是御賜的,有多少是跟各個王府走禮的時候,王府的主子們賜的。這奴才偷著弄出去了,倘或是被小輩們不知道輕重的拿出一兩件去,叫人家知道了……知道情由的說咱們對下人太鬆散,縱的他們眼裡沒人。不知情由的還不得以為連皇家的主子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娘娘省親,多少人盯著咱們呢?叫人逮住了把柄,咱們父子再受一回申斥也不要緊,就怕連累了宮裡的娘娘……」
賈赦本來還要維護老太太罵賈璉的,一聽受申斥的話,也就不言語了。
賈璉又給他老子使了個眼色,那眼色賈赦懂,意思是另外留了好東西給您。
賈赦便馬上道:「這天殺的狗奴才,當真是膽大包天。」
賈政心裡也滿意,覺得這是不要自家把甄家供出去,一個背主的奴才連自家主子都敢這麼糊弄,那麼出賣個老親,也沒什麼稀奇的。覺得賈璉是順著他的心意做事的,雖然這事做的有點大,有點自作主張先斬後奏。但結果卻是好的。
而王夫人呢,盤算著這些金銀能辦多少事。這些古董擺件添上,園子里又能省下好大的一抿子來。
邢夫人看著賈母,想著巴結賈母,說幾句賈璉也沒什麼。偏王熙鳳在邊上拽了拽她的袖子,她也不蠢,馬上明白了。這事是璉兒過手的,中間能不昧下點東西。因此,隻眼皮一耷拉,就不再說話了。
賈母哭了一氣,見兒孫沒有一個搭話的。便抽噎著不知道怎麼的了,直接給撅過去了。
這邊人暈倒了,倒是請了太醫給瞧。又有寶玉三春這麼守著。
至於其他人,都去瞧院子里的東西了。
賈赦瞧上的兩箱子古玩,毫不客氣的叫人給搬到她那邊去了。
而源源不斷的從賴家拉回來的像是綢緞布匹香料藥材這些玩意。王熙鳳做主了,這個散點,那個散點。連趙姨娘這樣的,也得了三匹上好的料子。給邢夫人足足拉了一車雜七雜八的東西,邢夫人笑眯了眼,回去拾掇去了。
王熙鳳就頂頂看不上這種眼皮子淺的。真真值錢的東西,選上一件都抵得上她那一車。
王夫人要選東西,王熙鳳就說:「都存在庫里算了,這以後,少不得要放在園子里的。我叫人一件一件的登記,保準的一件也少不了的。還有庫房裡堆著的那些假玩意,也該騰出來了。沒的送到親戚家,叫人家瞧了笑話。」
這話倒也是,王夫人點點頭:「你只管去忙吧。」
王熙鳳回去就找賈璉:「你到底藏匿了多少,我也不問。你也少編謊話來糊弄我。」說著,就打發平兒到外面守著,卻拉著賈璉低聲道:「這東西全都弄回來,將來少不得都成了娘娘的,我想著,沒有什麼標識的,乾脆偷著弄出去。真的假的假的真的,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誰知道是真是假。」
是想趁著清理那麼假玩意的機會,依舊用假的替換真的,再把假的當真的放庫里去,把真的卻當成假的再弄出去。
這個想動手腳簡直太容易了。比賴家還方便容易的多。
自家兩口一個把真的帶回來了,別人就不會信自家再藏私心又給弄到外頭去了。將來若是發現了,那也時過境遷了,也沒誰按住自家的手,怕個甚?
王熙鳳眼睛賺的滴溜溜轉:「這差事一了,我乾脆連家也不管了。將來就是真查出來,那也是當家人的事,與我有什麼相干。」
反正大部分都被藏匿的,無法藏匿的都是不能用的,那些擱在庫里誰也別想沾好處。
賈璉就稀罕的看她:「你這怎麼就想通了,不跟著你姑媽後頭……」
「呿!」王熙鳳白眼一翻:「我又不是那傻的。」說著又問他:「別只顧著說閑話,只說我說的這個事行不行?」
行行行!怎麼不行。
完了這還不都是自家的嗎?
賈璉低聲道:「我留了一箱子金子,一箱子銀子,一箱子珠寶,又有通州那邊一個五百畝的莊子,另外就是登州那邊兩個不錯的鋪子。另有兩進的宅子一座。那宅子的位置偏,周圍都是商戶。可那地方卻有密室,在假山裡頭,估計是賴家另找的一處藏寶貝的地方。你把東西收拾了,全都藏在那地方。金銀裝好箱子,直接沉到院子後頭那個不大的池子里去。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把鑰匙交給余家表弟或是大妹妹那邊收著。等閑,咱都不要過去。省的招眼,再叫人給抓住了首尾。這事,也別叫府里這些人干,你只說把假玩意弄出去隨便倒騰幾個錢,也別過手。擺出來封箱就行了。一事不煩二主,還是這些祖父留下來的老護院,叫他們來辦,最後再散點銀子便是了。」
「也不夠妥當。」王熙鳳就道:「這些人想來過的也不如何,事情完了之後,打發他們去通州的莊子上鋪子上……得防著他們把咱們給賣了。」
成!就這麼辦。
兩口子商量妥當了,賈璉自去處理賴家的後續事情。王熙鳳就叫了平兒:「那利錢的事,乾脆停了。一年也沒幾個銀子。如今收不上來的,或是利錢已經抵得上本金的,都免了債了。收不上來的……估計也就是一兩千兩銀子……乾脆也算了,就當是行善積德了。這銀子也不能要了。冷子興咬了賴尚榮,竟然真是為了利錢的。這案子大,京城沒有幾個不知道的。恨咱們的人多了去了,這利錢的事又不是多隱秘的事,別叫人因為這個把咱們都給告了。你且記住了,寧肯虧點銀子,收尾也得拾掇利索了。別心疼那點銀子,如今……那點銀子又算的了什麼?」
等王熙鳳給林雨桐送鑰匙來的時候還真把林雨桐嚇了一跳:「你倒是真信得過我。」
王熙鳳就笑:「我聽我們家那位二爺說了,要不是珩兄弟送的消息及時,就走了大魚了。」那兩個匿名的院子,人家不說,悄悄的把東西收了,自家又能上哪裡知道的。只能說,人家的心眼正,壓根就沒想密下自家的錢財。那這又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另外,把那兩個匿名的小院子的地契房契一起給林雨桐送來了,說是送林雨桐的。
王熙鳳又說了不幹利錢的事:「……沒想到這要是當真的,真就能獲罪。我得罪的人多了,保不齊就有背後想拿住我的,所以,這事我還是脫手算了……等娘娘省親這事了了,我也該保養保養了,連管家這事我也一併不管了……」
林雨桐心說,這個改變可真是意料之外了。想想,也確實是在情理之中的。他們兩口子偷摸的幹了這麼大一件事,怕紙包不住火,最後要露餡,所以,想趁早脫手。
而因為冷子興和賴尚榮,又牽出了高利貸,王熙鳳正好做了賊心虛,恨不能人人都忘了她,倒是叫她從這一個不法之事中抽身了。
瞧著,兩口子因為守著共同的秘密,倒是親密了不少。
賈璉有私心,截留了那麼多東西,但其實他自己只留下一箱子金子背著王熙鳳花用罷了。大頭真就交給王熙鳳打理了。兩口子關係親密了,這很多事說不得就能變了。
誰知道呢?
王熙鳳給了鑰匙了,林雨桐乾脆就幫她收著。自己不收,她還得找余梁和邵華去。與其叫這兩口子跟著提心弔膽的,倒不如自己拿了算了。
送走了王熙鳳,不一時,賈母又打發人來了,叫林雨桐過去。
林雨桐摸了摸肚子,正月完了,這肚子都九個月了。
一般就是九個半月的妊娠期,偶爾會提前一周十天或是推遲一周十天的,這都很常見。所以,林雨桐這種情況,按說已經非常接近預產期了。
我挺著這麼大的肚子,完了你叫我我還得過去?
想什麼美事呢。
那邊一說請自己,林雨桐也沒親自見人,只抱著肚子說肚子疼。有些難受!
家裡人就都慌了,幼娘又是打發人叫邵華,又是打發人趕緊叫四爺的。邵華剛到,王熙鳳又去而復返:「這是怎麼說的,之前還好好的。」
林雨桐也不說自己是裝的,只說是:「疼一陣好一陣的……」
邵華都道:「我生之前也這樣。人家說頭胎都是如此。她這也眼看就到日子了,在屋裡轉轉就行了,可不敢出門。」
四爺回來的時候,又有太上皇派來的太醫。好幾個太醫診脈,都是說得靜養,怕是動了胎氣了,不能走動。
給脈象動動手腳,對林雨桐而已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就不好意思的看王熙鳳:「你回去跟老太太道惱,就說孩子落地了,就去請安。」
王熙鳳之前也當是林雨桐裝的呢,後來一見太醫,人家是太上皇派來的。前後又沒有對口供,哪裡就能替她隱瞞。
於是回去就說了:「都九個多月了,又是這麼冷的天,多險的事啊!老聖人還專門派了太醫,都是咱們請都請不來的人呢。」
別看每次賈母開玩笑說,倘若看的不好就把太醫院砸了這樣的話。但其實,這話是很不應該說的。當年老國公在世的時候,這話老國公說一點問題都沒有。一是老國公跟先皇的情分,二是跟太醫院的交情深厚,半開玩笑性質的話說出來不算是逾矩。但是一個內宅婦人,說這話是不合適的。
比如說太醫院,其實很多太醫他們家是想請也請不來的。
如今王熙鳳這麼一說,賈母就道:「也是我老糊塗了,竟是忘了日子了。這眼看都生了,趕緊的,接生嬤嬤……都給送過去……」
王熙鳳就說回去就好好的選人,但卻真沒著急。
不等她們把人送去,林雨桐就生了。
也沒打攪誰,就是余梁和邵華也沒打攪。
晚上亥時初發動的,不到子時就又生下來了。等到了子時孩子都收拾妥當,產婦吃了一頓飯,孩子餵了點水之後,又都歇下了。不緊不慢,不慌不忙的。
孩子小,得一個時辰起來一次,就這,也沒有下人們要插手的地方。
生了個小子,七斤重。大喜的事,愣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都通知親友的。
余梁和邵華趕過來就說:「這麼大的事也不說說一聲,住的能有多遠?」
見生的順利,孩子和大人都好,這也就罷了。
邵華念著阿彌陀佛:「生個小子好,生個小子心裡就安穩了。」
別人的禮還沒到呢,太上皇的禮先到了。賞了東西還不算,還給起了名字,叫做賈蘊。
蘊:聚積、儲藏、包含。
四爺和林雨桐覺得也還行,蘊哥兒就蘊哥兒吧。
能得老聖人的賜名,這孩子打一生下來,就跟別人不一樣了。賈家在族譜里很是記了一筆,就差沒說出什麼出生后的奇景之類的事了。
四爺給孩子入族譜的時候直言不諱:「什麼有造化沒造化的?除了皇家,哪裡有什麼有造化的?這話可不敢說了……」
這話裡面透出來的意思,叫賈政心裡各種的忐忑。
回去見了寶玉就不得勁。前兒又聽說林家的哥兒今年也已經要下場了,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寶玉比人家林家的孩子還年長呢。
賈寶玉撞見賈政兩回,每回都被父親的眼神盯的渾身不自在。上學倒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每次上學得先去告訴老爺一聲。每次被老爺考的啞口無言也就罷了,關鍵是那眼神,感覺能生吞活剝了他。
不是想逃學,就是不想去見老爺。
於是,沒兩天,又病了。也查不出的所以然來,就是頭疼。
孩子洗三,林雨桐簡單的露了面。過了洗三,就是做月子,她乾脆是誰也不見。
邵華每天都會過來轉上一圈,確定這邊挺好的,也就成了。
賈瑕今年也要下場的,但因著書院那邊一塊安排,林雨桐倒是也省心的很。因著齊家親戚的事,最後鬧成了大案子,齊家人對賈瑕越發的滿意了。因此,一切都是那邊給安排的,林雨桐只叫人送了得用的東西,就得了。也不是只給賈瑕,是書院里每個考生都有。
想著楊哥兒要下場了,她又再順手給林家送了一份走心的禮物。
這天回來,四爺又給了林雨桐一個匣子,打開一瞧,五萬兩的銀票不算,還有一棟在金陵的五進宅院,一個得有千畝地的莊子:「甄家給的?」
四爺點頭:「嗯!甄家送來的,不求別的,只求能保住命。」
那這個肯定的。太上皇還在,甄太妃還在宮裡,抄家是必然的,甄家也得有一兩個下大獄的。但這最後的判決,比如弄個流放。這流放一千里去西北,給流放三千里去西南又是不同的。
要是流放一千里去西北,距離長安府就不太遠。也不算特別的貧瘠辛苦,靠著這些老親也有照應。可這要是三千裡外,瘴氣橫行,能不能活著到都不一定呢。
因此,下了血本,想求一個活的機會。
皇上看著太上皇的面子,也不會要了老臣的性命。
四爺就說:「已經去宮裡報備過了。東西叫咱們收著便是了。」
「甄家……」林雨桐問道:「求的事應下了?」
「甄家除了甄應嘉下了獄,其餘人等押解進京。賜了三進的宅子,貶為庶人自己謀生去吧。」
這麼一說,林雨桐就明白了。這甄應嘉是死是活的,也不要緊了。
臨到最後,甄家灑出大把的銀子出來,其實就是為了在京城裡好過一些的。給自家送了銀子,這就是有了幾分香火情。別叫人欺負的太狠便是了。正隆帝默許了四爺收下這錢財,便是對這些都心知肚明的。
她這邊把銀子收起來了,才想起來問:「抄家的事是誰去的?」
四爺就似笑非笑的看她:「你說呢?」
聞天方。
得了!不該問的。
她呵呵的乾笑,趕緊轉移話題:「滿月怎麼辦?要不要大辦啊!」
四爺沒搭理她,去玩兒子去了。
其實聞天方已經偷摸的觀察了這邊很久了,去了余家,認識余梁。後來因為禁海的事,又被打發回西海沿子辦事去了。過了年才回來的。一回來就接了甄家的差事,心裡一直暗搓搓的想著跟這位上輩子平平無奇,這輩子就跟重活過一回的人接觸接觸,可惜,一直也沒這個機會。
孩子滿月是大事,這不是說四爺覺得辦不辦都成的事。連賈數都回來了,回來瞧他孫子,然後一再強調,要大辦。
賈數對這事有執念。他是獨苗,身子不好,他爹媽最想要的就是子嗣傳承。如今兒子娶了媳婦考了狀元當了官又有了兒子了,這是多大的喜事啊!
在別人看來,娘娘就是賈家最大的榮耀。可在賈數看來,他兒子考了狀元,狀元兒子還給他生了一個一瞧就機靈的孫子,這就是最最榮耀的事。至於娘娘……那是人家的事。
於是,又給孩子辦了滿月酒。收了不少的禮,吃吃喝喝的。中間又有賈瑕過了童生試。不過誰也沒張揚,賈瑕繼續跟著岳家那邊走,準備四月的縣試去了。
這麼一晃悠,時間都到了三月了。
進了三月,賈家的園子修建的又大致有了模樣的。像是什麼花兒草的,也都該陸續的往裡面栽了。得從自家的莊子里往過移栽,所以,連帶著林雨桐和余梁都得跟著忙。
四爺是忙著皇家園子建造。而余梁得管著這邊移栽的事。林雨桐就是再不操心,這裡裡外外的賬,又趕上春播季節,家裡還有孩子要照看,可不是忙的腳不沾地。
幼娘也不在家裡只繡花了,沒事幫著嫂子看孩子。她也發現了,哥哥嫂子等閑不叫奶嬤嬤獨自帶孩子的,都是白天幫忙看著,但一定得放在身邊。晚上又都是自己帶的。
因此,每次林雨桐一忙,她就過來,不錯眼的看著。這還算是有個搭手的人。
就這賈芸還過來抱怨:「今年的酒品種也少了,量也不大。後半年要是果酒的量再跟不上,酒坊的生意就得受影響。」
自家那邊種花種草是為了釀酒的,給賈家移栽了不少的量,自家自然是要受點影響的。
林雨桐就說:「后季果子下來了,比往年多收購些也就是了。」
這是沒有人手,若是有人手,在南邊辦這樣的作坊比在京城也不少賺的。
忙忙叨叨的,事兒多的不行。
結果,余家上京了。
余家不是單單的叫人送了一個閨女上京待嫁了,而是余鑒后娶的這個老婆帶著閨女兒子都上京城來了。余鑒那邊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倒是沒來。
余家本也不是什麼有家資的人家,娘兒們幾個,帶著兩房的下人,跟著鏢行來的。
來了也沒找客棧,三輛馬車連人帶行李,直接就到了寧榮街了。
他們是不知道余梁和林雨桐兄妹倆如今住在什麼地方的,但卻知道榮國府。找榮國府自然就找到了寧榮街了。到了寧榮街就打聽呢,問這個國公府里的外孫余家,住在什麼地方。或是余家出嫁的姑奶奶,那個狀元公家在什麼地方。恍惚是聽說,賈家族人都是住在寧榮街這裡的。想來應該不遠。
寧榮街這一片,不管是余梁還是四爺,都熟悉。
四爺就不說了,本就是賈家族人。余梁呢,又慣愛跟三教九流的結交。
一打聽他們,這有心人就不急著說,而是問呢:你們是誰啊?幹啥的?找人家有什麼事?
這麼一問,得了!就都知道了。感情是他們!
因為余梁,更因為林雨桐嫁了狀元公,當年賈家的庶出姑奶奶的遭遇早就被人傳的到處都是了。賈家照看了外孫外孫女,還給外孫女找了好親事,這樣的事能不渲染的滿世界都知道嗎?跟著賈家的善行相對照的,這余家的事就更是傳的無人不知道無人不曉了。
都是賈家的人,不是旁支姻親便是賈家的下人,都自稱是賈家人。
自家的大姑奶奶愣是給磋磨死了,可憐那麼大點的孩子親爹都不管。為什麼親爹不管呢?大部分人認為,這是有了後娘就有了后爹。
那這後娘能是好東西嗎?
人家就不樂意說,這個說:「不在家,通州去了。」那個說:「城外住著呢。」
反正就是沒有準信。
最後在客棧里落腳了,還專門有人給邵華和林雨桐送信了。
余梁第二天就回來了,因著這些人來了,瞞肯定是瞞不住的,該應付的還是得應付吧。
結果那邊足足過了三天,才打聽到余家和林雨桐住的地方。
余家的宅子是當年薛蟠不知道搭了多少銀子修起來的,這才幾年工夫?新宅子又修的精緻,遠遠看過去飛檐高脊的,很有幾分氣派。
於是人家租了一輛馬車,直接就到了余家。
在門口叫門了,說是趕緊叫大爺出來,家裡的太太帶著姐兒哥兒都來了。
等著人迎呢?
余鑒再娶又沒經過賈家的同意!認她是續弦她便是續弦,不認她是續弦,她便是姨娘。
上次話都捎回去了,竟還是這般囂張。
余梁叫杜有財:「把角門開了,要進,從角門進吧。不願意進,愛上哪去上哪去。」
結果人家進來了。
邵華才說:「只怕他們未必懂什麼角門不角門。」邊城長大的野人罷了。
這裡真沒有歧視的意思,就是覺得怎麼想都不順心。
余梁就說:「你在後面接待,我去前面。」
這就是沒把這個要來的女人當成正室的意思。
白氏進了門,左看右看都只覺得氣派。余家在邊城也算是不差的人家,可說實在話,跟京城人家比起來,就真真是覺得哪裡都比不上。
她的眼神活泛,一路走一路瞧,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後面跟著兩個大姑娘,一個小子。有三個婆子兩個丫頭跟著,走路都蹩手蹩腳的,很有些拘謹。進後院的時候,小子被攔了,給直接帶到前院去了。
邵華在正堂坐著呢,白氏進去,她也沒起身,手裡捧著茶沒動地方。
白氏等著邵華見禮,邵華卻只淡淡的道:「姨娘來了。來了就坐吧。」
叫人給搬了綉墩放在門邊上,然後就看站在白氏身後的人。
兩個姑娘,一個瞧著得有十六七,另一個有十五六。
邵華的一翻做派把白氏說的愣了愣,然後冷笑一聲:「大奶奶好大的派頭。嫁進余家的門二十年了……」
「我婆婆去了都沒二十年。」邵華就說:「你進門二十年了?」
白氏一噎:「大奶奶倒是好口舌。」她梗著脖子,轉著腦袋,白眼翻著:「是!我這進了門有十八年了,為余家生兒育女……」
「哦!十八年了。」邵華卻道:「那我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外祖母她老人家說,當日公公可沒說要續弦的事。如今,既然有人要以妾為妻威迫嫡齣子女,少不得上公堂走一趟。等官老爺判下來了,該如何便如何。再者,這裡是我的嫁妝宅子,招待親戚一頓茶飯,倒是小事。別的倒是不好兜攬了。」
「你!」白氏冷哼一聲:「那就告官,看官老爺是判咱們對還是判你們對?」
邵華將茶盞往桌子上一放:「送客!」
半點留客的架勢也沒有。
真真是一盞茶都沒給喝,直接把人給攆出去了。
等余梁從前面回來,她先忐忑了:「真這麼著?」
余梁搖頭:「這事麻煩!」
下半晌的時候,兩口子帶著孩子就過來了。四爺還沒回來,不過余家的事也不用四爺操心。
余梁就說他的顧慮:「把這白氏壓下去吧,好處是咱們不用跟這個女人明面上有母子關係。別管這後娘做的好不好對不對的,一旦承認是繼母,那咱們做的不到不好,就有人攻訐。」
是這麼一回事!都得像是卧冰求鯉那般,哪怕後娘把人往死里折磨,也得孝心如故,這才是這個時候的道德標準。
林雨桐馬上明白余梁擔心的其他事情是什麼了:「要是把這白氏壓下去,成了姨娘。咱們的麻煩也一樣不少。姨娘沒資格教養子女,所以她帶來的三個孩子,勢必成為麻煩。」
余梁點頭:「就是這個話。這還得是余鑒不回京的前提下。要是余鑒回京了……麻煩更大。能把繼母變成妾,卻不能把親爹如何……」
所以就成了左也難右也難的局面。
林雨桐就問:「那倆姑娘都大了,最麻煩的反倒是那個小子了。那小子如何?」
余梁面色有幾分複雜:「真是報應!那小子……」他指了指腦子:「有些憨……有些拙……不是個機靈的人……」
就是老實,笨。這樣的人就是壞,那也壞不起來,他沒那個心眼。
邵華就道:「要叫我選,我寧肯要倆難伺候的小姑子,要個笨一點的小叔子,也不要頭上頂著個惡婆婆。」
兩害相權取其輕。
那邊生下的大姑娘都十七了,小的都十五了。大的眼看就嫁了,小的說了親,半年裡說打發出門子就打發出門子了。就是再難纏,終歸是麻煩一段時間。而且,自家能掌握主動,要想嫁的體面,她就得乖乖的。不像是白氏,要真認下她續弦的身份,那她就占著身份優勢,還不得往死的作。而且,她還年輕,往後的幾十年裡,是別想消停了。再說了,只要認下了這個續弦,這後面的三個孩子就能不麻煩余梁?還不是一樣!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白氏打回原形,然後直接給余鑒送回邊城去。這倆姑娘在這邊嫁了,剩下個老實孩子倒是最好安排的。將來娶個本分的莊戶人家的姑娘,弄個莊子去鄉下過小地主的日子,一輩子不短了他的吃喝就完了。
長兄當到這份上,這也沒什麼可指摘的地方了。
林雨桐就說:「我嫂子說的這個辦法行!就這麼著吧。」
結果是白氏也沒真蠢的就去告狀,孫紹祖腦子明白著呢。打發婆子去一問前因後果,心裡就有了算計。他為的是跟余家跟賈家這邊正經的來往,自然是不能認下白氏這個丈母娘的。因此就說:「……不說是我,就是小姨子將來說親,那也是國公府的外孫女,貴妃娘娘的表妹更體面。將來什麼好人家說不上?您又何必跟他們這麼犟著呢。照我說,您只管回邊城去。將這些弟弟妹妹給他們哥哥姐姐留下,就不信他們不照管?這您在,對弟弟妹妹未必好。但您要是不在,對弟弟妹妹卻一定是好的。您自己掂量掂量?」
於是,在誰也不知道的時候,人家白氏被孫紹祖給送上了北上的商隊。
那姐弟三個,卻被打包,送到了余家大門口。雖然估計著余鑒和白氏不想幾個孩子回邊城,心裡也是按著這個計劃打算的。可是真沒想到,人家說走就走,連問一下這邊的意思都沒有,直接把人扔下……走了!
這裡面還有嫁妝的事呢!可余梁給噁心的,還得安撫媳婦:「別擔心,咱們賠不了。」轉臉就想著怎麼從余鑒要這一份嫁妝銀子錢。
也因著這個事辦的太噁心,這余家那邊的門,是不許進的。
林雨桐手裡有幾個小院子,其中兩個是王熙鳳送來的。叫人收拾了一個,叫余梁把人安置在那個地方。對外就說是余梁租下來的。
這余梅就是要嫁給孫紹祖的姑娘,嫌棄的看著這小院子:「大哥這是不叫我們進家門。」
「那是你們嫂子的嫁妝。」余梁停下腳步,轉臉道:「要是看不上,還是回余家吧。當年來京城,在鄉下置辦了個院子,去那裡住也使得。」
余棟還一臉的懵懂,卻把余梅和余柳嚇白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