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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912 重返大清(17)三合一字體大小: A+
     

    重返大清(17)

    實話,眼前的張佳氏跟直郡王的原配伊爾根覺羅氏想比,差的遠了。那時候的大福晉不管是宮裡的太后還是惠妃,都是極為滿意的,又跟直郡王少年夫妻,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反正在她生下嫡子之前,府里沒有其他妾室有身孕。哪怕是她先生了四個閨女才給直郡王生下了嫡子。而眼前的張佳氏,除了長的稍微好一些以外,真真看不出什麼長處來。

    年紀並不大的女子,看起來卻老了不止十歲。不過也難怪,她是在直郡王被圈禁后才被指婚過去了。本就是十幾歲的姑娘,本來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的。可這一嫁過去,就被圈在府里,這麼多年,除了直郡王府的人,她一個外人都沒接觸過。因此整個人顯得不僅是拘謹。更多的則是怯懦。直郡王哪怕是老了,可那股子氣勢還在。看著這樣的張佳氏,真有一瞬間覺得她壓根就配不上直郡王。

    因著這次出來福晉們一個個的差不多都來齊了,對這位張佳氏,林雨桐也是叫張起麟打聽了她在府里的情況。起來也真算的是個苦命的人。生了三子一女,如今活著的卻只有一個女兒。康熙四十四年生下直郡王的三阿哥,康熙四十六年生下四阿哥,康熙四十九年八阿哥。可湊巧的是,就在這康熙四十九年,三月十九先是三阿哥夭折了,緊跟著四月初十四阿哥夭折了,八阿哥生在四月十四。也就是即將臨盆的那個月里,她生下的兩個阿哥先後夭折,先後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八阿哥早產體弱,也沒養成,連名字都沒取,也就夭折了。一年裡三個兒子的夭折,都難以想象,她到底是怎麼扛過來的。

    想起這些遭遇,林雨桐對張佳氏就難免寬容了幾分。昨晚她就已經來過來了,這本就很失禮了,沒有急事晚上求見什麼?看著直郡王的面子,林雨桐到底是見了。見了還沒話了,下面來四爺回來了,她才趕緊告辭了。

    這不今兒一早吃了飯,她就又來了。四爺把直郡王剛放出來了,不知道多少眼睛盯著自己跟四爺的態度呢。不知道是真的寬容呢,還是做做樣子。鑒於這種情況,林雨桐叫人請她進來,看她到底要什麼。

    張佳氏這次過來是為了她生下的閨女來的。康熙五十一年又生了一個,是個格格。生了四個,如今就只剩這一個了。

    「娘娘……」張佳氏看起來有些瑟縮,但還是白著臉將話了出來,「……伊爾木很乖巧,也聽話,娘娘對她好,她會記得娘娘的好的。跟在娘娘身邊,也學學眉高眼低……」

    竟是想把孩子送到宮裡來。

    也是,四爺現在是一個親閨女都沒有。這撫蒙是必然會用兄弟家的孩子的。

    可張佳氏要是求,該求的是不叫孩子撫蒙才是,怎麼想著把孩子送到宮裡來?

    林雨桐沉吟了一瞬,她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張佳氏的話。實話,不管是她也罷,還是四爺也罷,都沒想過再接人家的孩子進宮來的。再了,這撫蒙的政策,該變的時候還是要變的。要是有人瞅上那邊的女婿了,願意把孩子嫁過去,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只四爺這邊,估計是真沒這打算的。再了,這張佳氏生的這個閨女又多大了?十二三歲了吧。

    她這邊沒言語,張佳氏卻有些著急,起身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去。

    紫竹手快,趕緊扶了,「大福晉,您坐穩了。」

    張佳氏的臉色又白了兩分,這如何是好?不是自己狠心,是實在想給孩子找條活路。她自己的身體也就這樣了,能不能等到孩子出嫁還不一定。王爺如今倒是自由了,可年紀畢竟也大了。這些年又在府里心情不算暢快,句難聽話,哪要是起不來也就起不來了。自己這些年在府里,因為三個兒子早殤的事,跟那些妾室相處的並不好,尤其是有子的妾室,那簡直就是仇敵。待那些庶子就更沒什麼好臉色了。自己不在,王爺不在,自己的伊爾木能指靠誰?撫蒙不可怕,就怕嫁出去了也沒人給撐腰。但送到宮裡就不一樣了。送到宮裡,這以後就是萬歲爺的養女,最不濟也是個和碩公主。可在府里待著,王爺要是能等到孩子出嫁,給孩子求個恩典,也不過是個縣君郡君罷了,哪裡能跟公主比。自己倒不是看中那個身份,但不得不有了身份就多了一層保障。再加上孩子從出生就沒出過府,接觸的人里裡外外也就那麼幾十個。再這些下去,可不跟個傻子一樣了。別到了最後,跟自己一樣,自己連立也立不起來。

    這一番慈母之心,林雨桐細細的打量了張佳氏的面色之後就明白了。

    她的語氣就更和緩了起來,「大嫂也真是!自從嫁到皇家,是一點福都沒享過。如今終於苦盡甘來了,怎麼反倒是拿不起心勁了。別的不想,只想想伊爾木,想想娘家,想想那三個沒福氣的孩子。只有你活著,才有人記得住他們。等到將來,給孩子們名下過繼個子嗣,也叫孩子到了那頭,也有碗供奉飯吃。」

    張佳氏額娘的看向林雨桐,猛地想起皇后曾經也是生過兒子的,要是那孩子還活著,那是妥妥的大阿哥。比當年自家王爺身份更貴重,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嫡長子呢。

    一時之間深覺皇后能理解她的苦楚,面對同病相憐的人,她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捂著嘴嗚嗚嗚的哭,「……娘娘,我那三個孩子沒的冤枉……」

    是啊!肯定冤枉的很。

    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即將臨盆的時候前頭生的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出事。

    可這事情都過去多少年了,林雨桐拍了拍她的手,「打起精神來,好好的活著,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直郡王的福晉……」

    你年輕,你怕什麼?就是直郡王比你先走,只要你活著,就不信那些庶子敢不敬著你。你知道叫你自己的閨女立起來,你怎麼不想著自己立起來。

    絮絮叨叨的了不少,又叫人帶著大福晉凈面,瞧著話的時間不短了,碧桃不止一次的打手勢,這明外面還有等著要見的人。她安撫大福晉,又給她出主意,「年輕太妃們要出宮了,惠額娘住八爺府上,不過人年紀大了,身邊有個姑娘陪著笑笑,也是個消遣……」

    別叫我教養了,我這邊的事真挺多的。你有親婆婆的,雖然你還沒見過。但確實是親婆婆,是孩子的親祖母。惠太妃在宮裡戴了一輩子,什麼沒見過什麼沒經過。你二話不把孩子送去給惠太妃不就行了。一顯得你孝順,二嘛,你還擔心親祖母虧待了親孫女。再有就是,有這個一個人精子祖母教導著,只要不是傻子,總能教導出幾分樣子的。

    她這麼一,張佳氏才醍醐灌頂。她臉上有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紅暈,「……今兒實在是……失禮了……」著起身就深深的福下去。

    從林雨桐這裡出去就跟吃了靈丹妙藥一樣,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

    跟其他幾位求見的福晉碰了個面對面,應對也得體了。等兩邊分開了,八福晉還道:「如今揚眉吐氣了,這後頭的大嫂子瞧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九福晉隱晦的又遠了八福晉兩步,怎麼話呢?什麼前頭的大嫂子後頭的大嫂子,叫人家聽見了多不舒服?

    妯娌幾個嘻嘻哈哈的都是穿著騎馬裝來的,邀請皇後去騎馬。

    三福晉笑道:「我也就是湊湊熱鬧,你們可別笑話我。如今老了,不比早些年了,這真是上不去馬了。叫人準備了這麼高……」她的手在腰的位置比劃了一下,「只這麼高的馬駒……」

    五福晉就笑:「我叫丫頭帶著我騎……」

    這都是自覺上了年紀的人,但又捨不得這份熱鬧。畢竟這些年跟著爺們出來的機會真沒多少。

    十福晉也跟著連連擺手,不時的咳嗽一聲,「能出來看看草原,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林雨桐皺眉,十福晉確實有些病體沉重的樣子。

    就這個樣子怎麼也跟著出來了,又了這麼一番不怎麼吉利的話。

    起來,老十兩口子早年那也是針尖對麥芒的,不消停的厲害,誰也不讓著誰。可如今這些年瞧著,府里也就兩個老妾,府里也沒進什麼人。都老八對八福晉怎麼怎麼好的,可要真起來,老十跟老八府里有什麼不一樣?

    高興的日子,了這麼不祥的話,沒人敢接話。怕林雨桐不高興,九福晉趕緊轉移了話題。

    等林雨桐換了騎馬裝出來,本來要急著出去騎馬的人,一個個的都圍著林雨桐的衣服首飾開始瞧,這個誇一句,那個誇一句的,八福晉聽的撇撇嘴,但又不得不,這衣裳穿著是漂亮。

    草原上的早晚特別明顯,要出去跑馬本就是只能選中午氣和暖的時候。這些福晉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在這裡這麼一耽擱,要出門的時候,又冷了下來,還起風了。三福晉五福晉自認年紀大了,十福晉年紀不好。能陪著的也就七福晉八福晉,十三福晉在先帝駕崩前就有身孕了,如今正大著肚子在帳篷里養胎呢。再剩下的就是十四福晉、十五福晉、十六福晉了。

    十四福晉完顏氏看了林雨桐的神色,就直言道:「那還是算了吧。再病上幾個以後還怎麼玩?在圍場還要呆幾呢,也不急在一時。」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陪著林雨桐消遣了半時間才都走了。

    林雨桐其實是真不需要人解悶的。

    而男人那邊,四爺正領著去狩獵呢。三爺叫人攙扶著上了馬,前後跟著兩個牽馬墜蹬的。五爺也差不得了多少,踩著人的脊背就罷了,邊上還得兩人扶著,七爺腿不利索,反倒能自己上馬,他呵呵笑,「弟弟到底是年輕兩歲。」

    的三爺都想懟他,最後看了四爺才道:「美人遲暮,英雄白頭,人間最悲事。」

    七爺馬上心虛了兩分,這要是萬歲爺上不了馬,自己那話的好像還真有幾分不合適。

    那邊直郡王卻哈哈笑了兩聲,「英雄白頭那也是英雄!」著,就直接翻身上馬,看那身姿,竟是一點也不比年輕的時候差。

    三爺臉都黑了!老大是什麼意思,白頭了也英雄的英雄才是真英雄。那自己算什麼?狗熊?

    八爺身體不適,自己不能騎馬,只坐在邊上看著。

    剩下的就年輕了。不管是老十還是十三十四,都是三十多歲的人,正是壯年的時候,尤其是十四,更是真強體壯的。一個在高原地區帶兵的人,不可能身體不康健。剩下的可就更年輕了。

    四爺見一個個的都盯著自己瞧,就把身後又黑又粗的鞭子往脖子上一纏,一手拽著馬韁繩,一手虛扶著馬背,根本就沒有馬鐙,一躍而起直接跨座了上去。

    這一手可把人嚇了一跳!

    就老四那騎射功夫,在這些兄弟里,老七那腿腳不利索的都比他強。也就跟老三兩人相差不多,兩人輪著在倒數一二的位置上話呢。如今這都奔五的人了,來了這麼一手?

    這是吃什麼了?

    那些跟著的侍衛可不比這些老阿哥爺們矜持,愣了一瞬后,吆喝著就叫起好來。一聲高過一聲,聲浪如潮。

    林雨桐在帳篷里就聽見外面一聲一聲的喊『萬歲萬歲萬萬歲』,忙叫了張起麟去打聽。

    四爺在一聲聲高呼聲中,彎弓對著上不知道是什麼的鳥兒射了出去,緊跟著一聲悲鳴,鳥而落在了不遠處。等到撿回來一瞧,呵!箭頭正從眼睛里穿了過去。

    這可不是瞎蒙能蒙到的!

    三爺被自己咽下去的口水給嗆住了,忍不住的咳嗽咳的身形不穩幾乎從馬上掉下來,「老……」一個字出口,他趕緊打住了,他想的是,老四,你藏的夠深啊。但現在,敢對老四叫老四嗎?話壓在舌頭下面,趕緊道:「老意外了……」

    可不意外嗎?

    老十和十四都將手裡的弓箭鬆了兩分,這份功夫,他們兩個還真未必就有。

    而且老四今年都多大了?

    兄弟幾個隱晦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不時的偷瞄過去。

    這臉連鬍子都不續了,瞧著跟十三十四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老四比老十四整整大了九歲。如今再那老四跟十四一比,老四的臉白裡透紅,除了眼角有些細紋以外,一點皺紋都沒有。再看老十四,在高原呆的,皮膚黑紅黑紅的,一瞧就是糙漢子。

    十四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情不怎麼明媚。這老四可真是能忍的,早些年上面這些哥哥都是跟著前太子學,重文輕武。所以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乃至老八那榜樣都是前太子理親王。後來這些兄弟才跟著直郡王學的。可老四騎射功夫不錯,可在皇阿瑪在的時候愣是生生的忍住一點也沒表現出來。這份忍勁,試問誰能有?

    老哥幾個的涉獵,本來都打算在老四面前露一手的,誰知道整個成了四爺的表演。

    晚上回來的時候,林雨桐就見四爺笑的比較嘚瑟,比較解氣。

    這人真是!學會功夫以後在心裡不定怎麼暗搓搓的想過要能回來改多好,怎麼著也得把那些年失了的顏面給找回來。

    幼稚起來也是沒誰了。

    「你也真是!」林雨桐邊給他脫外面的大衣服,邊他,「今兒開始,不知道多少人背地裡苦練功夫呢。」

    四爺哈哈就笑,「就該這樣。往後練起兵來誰也別喊苦。」如今跟後世的軍隊可不一樣。那時候講理想信仰,這個時候的只有利益。叫下面的人知道上面喜歡什麼樣的人,他們才會朝這方面努力。

    崇文又尚武,這是缺一不可的。

    四爺這一折騰,其後果還真被林雨桐著了。

    三爺自己沒辦法了,回去就跟三福晉念叨:「兒子是來不及了,到孫子身上你就別總寵著。該下狠下的還是得下狠心。看萬歲爺如今這樣,怕是沒拿得出手的長處……」他搖搖頭,「將來只怕這爵位也得看本事了。」

    三福晉白了他一眼,「怎麼教爺了算,跟我這些做什麼?」

    不跟你跟誰?是誰整替那些兔崽子給先生請假的?

    三爺沒言語,心想趕明都得去宗學,跟老五去,自家這些子往狠了練。

    五爺不管已經睡了打著呼嚕的五福晉,將宗學的章程拿出來,看來這裡面需要修改的地方還不少。

    這些老阿哥們成型了,已經這樣了,受刺激的唯一宣洩渠道就是可勁的折騰子孫。

    但阿哥不一樣啊。

    這次各家帶來的阿哥不少,八歲以上十三歲以下,都是這一撥的。弘晝現在就跟他們在一處混。弘時這次沒來,在農莊里收莊稼呢。就弘曆跟弘晝跟來了。

    弘晝當然看家他家皇阿瑪的英姿了,但這人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自己這腦子記書本沒問題,但這練武,呵呵……受不了那個苦啊。最怕的就是皇阿瑪按照他那個標準也要求他,那就不用活了。

    但弘曆卻不一樣啊,回來就心朝澎湃了起來。文武雙全,這是自己跟弘時和弘晝最大的區別。平時不管多忙多累,五更早起都會練劍的。他相信,這將會成為自己最大的優勢。

    吳書來看著爺在帳篷里轉圈,兩眼閃閃發光,一反之前的頹然,他忙笑著遞了茶過去,「爺,什麼事這麼高興?」

    什麼事能告訴你嗎?

    弘曆沒接茶,反而將榻上的披風抓起來,「走!出去轉轉。」

    騎在馬上,感受著夜裡的冷風,弘曆給手心裡哈哈氣,心裡還是覺得熱的不行。從外面跑了一圈回來,剛到營地門口,就碰上牽著出來散步的八爺和八福晉。

    他從馬上下來,先行了禮,「八叔身體不適,怎麼出來了?如今夜裡冷,當保重身體才是。」言語殷殷,一副好侄兒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多親近的關係。

    八爺笑了笑,「是啊!轉了一圈就冷的受不住了。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不一樣,火氣旺。怎麼?這麼晚還出來遛馬?萬歲爺知道了該欣慰了。」

    弘曆剛要謙虛兩聲,就聽八福晉道:「何止是萬歲爺欣慰,就是先帝爺只怕也要欣慰了。先帝在世的時候,最看重的孫子,除了弘晳也就是弘曆了。」

    人家的是好話,弘曆就算心裡戒備,也先道謝了兩聲,「……八嬸今兒陪著皇額娘也辛苦了,早點歇著吧。」

    八福晉哈哈就笑:「陪皇後娘娘哪裡敢辛苦。皇後娘娘慈和,陪著娘娘是咱們的福分。」起就想起什麼似得道,「聽你跟弘旺一起辦差,弘旺那子是直腸子,有做的不到的地方你多擔待。」

    弘曆又謙虛連著誇了弘旺好幾句,的自己都有些牙疼。

    八福晉一臉欣慰的樣子,「看見你們兄弟相處的和睦我就放心了。對了!弘旺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我娘家那邊一個長輩做生辰,看日子能不能趕上,總得帶他過去一趟的……家裡的親戚都去,早就好了的……」

    這我哪裡的准。

    弘曆一臉為難的樣子,八福晉倒是沒為難,拉著八爺就告辭,「那我們就先走了……」

    這莫名其妙的,的都是些什麼,前言不搭后語的。

    剛轉身,就聽八福晉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你著怎麼辦?……都好了的……我哥哥家的閨女著實不錯……雖我哥哥不爭氣,但只要姑娘好就好……關鍵是我喜歡……等成了親,這媳婦總歸跟我一條心吧……只要他看好了,我就去求求四嫂……」

    聲音漸漸遠去,聽不太清楚了。

    弘曆搖搖頭,剛抬步要走,腳步就頓住了。八福晉這話什麼意思?是要給弘旺找她娘家的侄女做福晉。弘旺是庶子,找個娘家侄女進門跟嫡母才好相處。這個道理就是這樣的。事實上很多人家結親也是這麼結的。可問題是八福晉什麼時候跟娘家這麼親近了?她自養在安王府,跟郭絡羅家早就沒有往來了。這會子怎麼想起這個?真的是想找個親近她的兒媳婦?

    不是的!

    弘曆腦子裡靈光一閃,馬上明白了。這是在暗示自己,要跟皇后搞好關係。怎麼跟皇后搞好關係,在皇后沒有嫡子的情況下,為了跟庶子親近,當然是聯姻了。她是想,叫自己迎娶烏拉那拉家的姑娘做福晉吧。

    不得不,這還真算得上是個好主意。

    弘時已經娶親了。不能找個側福晉吧。可他的嫡福晉出身不高,皇阿瑪什麼也不會給個出身太高的側福晉的。至於弘晝,就算是聯姻也沒用,關鍵是他自己沒有那顆上進之心。

    他疾步往回走,到了帳篷才叮囑吳書來,「回京之後千萬記著,打聽承恩侯府誰做生日?」

    誰做生日?

    皇后的親額娘覺羅氏要過六十大壽。

    敢在大雪來臨之前,從木蘭圍場回來,還沒安頓好,就又接到烏拉那拉家的牌子。她已經拒見了好幾次了,這一次什麼也不能再拒了。前段時間紫竹就在耳邊念叨了,林雨桐想記不住也難。

    看著手裡的牌子,皺眉道:「那就叫明兒進宮吧。」

    晚上四爺回來,就見林雨桐皺著眉,一個人坐在那裡發獃。

    「這是怎麼了?」他換了衣服就坐過去,「誰叫你不順心。」

    林雨桐這會子心裡沒譜的很,擺手叫人都下去,才低聲跟四爺道:「覺羅氏明兒進宮,叫我想起一件事來。」

    四爺點點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林雨桐扳著手指算,「你看我算的對不對……」著就拿了筆出來,好像害怕哪裡算錯了一般,「覺羅氏是努爾哈赤玄孫女,是貝子穆爾祜第四女……」而穆爾祜長女乃孝獻皇后董鄂氏的嫡母,當然了這裡是沒關係了,就是著皇室聯姻關係的錯綜複雜。腦子裡跳過了這個關係,就繼續覺羅氏,「那就是我的的外祖父是穆爾祜,而他又是杜度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外曾祖父是杜度,而杜度又是褚英的兒子。褚英是誰?褚英是太|祖努爾哈赤的長子。」

    四爺點頭,他的祖輩往上追朔,是太|祖努爾哈赤的第八子。跟褚英是兄弟!

    林雨桐見四爺明白,就接著道:「褚英是太|祖努爾哈赤嫡長子,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太祖的元妃是佟佳氏。也就是褚英身上有佟家的基因。」

    四爺點頭,「沒錯!佟養正是元妃佟佳·哈哈納扎青的堂弟。其子為佟圖賴,其孫女也就是佟圖賴的女兒佟佳氏又成為順治帝的孝康章皇后,先帝帝的生母,我的祖母。」著,他就更明白林雨桐的意思了,「咱們身上都留著愛新覺羅氏和佟佳氏的血脈。」所以,弘暉的死,幾乎是必然的。這應該親緣結合導致的後果。不一定是誰的過錯。他知道林雨桐害怕什麼了,「想著弘昭他們真是幸運,沒碰上那個要命的概率。如今再生,你多少有些怕了?」

    林雨桐揉著額頭,誰能不怕。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要真是體弱,你就沒辦法?」四爺揉著林雨桐的額頭,「別想多了,論起來到現在咱們是第五代了。」概率了很多。要是真碰上概率事件了,他相信林雨桐能救弘暉,也能救下別的孩子。

    這倒也是!

    林雨桐苦笑一聲,「真是無知無畏。之前生弘昭他們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害怕?」

    躺下后,四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低聲問道:「把脈的時候,胎兒的身體癥狀你都能把出來吧。」

    這個當然。

    林雨桐點點頭,緊跟著就明白四爺擔心什麼了,「放心!孩子的大腦發育,身體的器官發育,我都能把出來。為了防止發育不好,葯我會提前吃的。不會叫意外發生的。」要是早知道兩人之間有相對親近的血親關係,他早在懷孩子的時候就會心了。如今想起來都覺得怕的不行。

    聽林雨桐這麼一,四爺才真的放鬆了。嚇死他了。著又不放心的叮囑道:「要是實在不行,誰也沒有你要緊。宗室那麼多孩子,總能選出一個合適的來。」

    可後患也很大。

    林雨桐抓住四爺的手,「我今兒就不該這個,連你也跟著緊張兮兮的。」

    其實四爺也是后怕的不行。誰叫那時候他壓根就不知道這血親結合的壞處來呢。他心裡尋思著,這滿漢通婚,看起來得想辦法慢慢放開了。皇家的孩子難養成,未嘗沒有這一代一代相互聯姻血緣太近的緣故。

    第二早早的,就打發了張起麟和紫竹,在宮門口等著覺羅氏了。

    覺羅氏年紀大了,陪著覺羅氏一起來的,還有五格的夫人佟佳氏。

    看著宮門口迎接的人,還有停在一邊的肩輿,佟佳氏狠狠的鬆了一口氣。自從自家的姑奶奶成了皇后,家裡連續遞了七次的牌子,如今第八次了才被召見。莫名其妙的被冷落著,實在叫人想不明白哪裡做的不對了叫自家這位姑奶奶不高興了。如今看著還算是鄭重,這就證明娘娘那邊沒惱了,或者惱了如今又消氣了。不管為了什麼,能見就是好事。

    覺羅氏坐著肩輿,佟佳氏就得走著,一路進了長春宮。

    林雨桐在暖閣里等著,坐在暖炕上,身上搭著狐皮褥子。

    婆媳兩人進來,就要行禮。林雨桐起身將覺羅氏扶起來了,卻受了佟佳氏的禮。

    「額娘可還好?」林雨桐看著眼前的老婦人,攜著她的手往暖炕上坐。

    覺羅氏的手不停反抓了林雨桐的手,握的緊了又緊,「都好都好!一切都好。娘娘可好?」

    她這半年過的才是真好。在府里沒兒子,庶子沒待自己又都是面子情。哪怕出了個四福晉,可一個沒兒子沒寵愛的四福晉,最多就是叫庶子們沒苛待她。一切都按著規矩走,沒多出一分來,沒少出一分來。

    可誰能想到,自家的姑娘轉眼成了皇后了。到了這會子了,庶子們想起自己的好來了。一趟一趟的往宮裡遞牌子,尤其是聽皇后得寵以後,一個個的都成了孝子賢孫了。

    林雨桐拍了拍覺羅氏的手,看著還跪著的佟佳氏,這才叫起賜坐。

    這邊又親手捧了茶給覺羅氏,「最近宮裡忙,我實在騰不出空來,沒叫額娘進來,您不會怪我吧。」

    覺羅氏擺擺手,雖沒見自己,但隔三差五的賞賜從來沒少過,「知道忙,肯定忙……」先頭是想著年氏要生孩子,怕再生了兒子晉了皇貴妃,這宮裡就沒自家閨女立足的地方了。句不怕菩薩怪罪的話,得虧是那孩子生下來沒養成,要不然真不敢想,「如今算是苦盡甘來了……」

    佟佳氏連忙咳嗽,怎麼能這麼呢?

    什麼苦盡甘來的?這是姑奶奶以前過的苦,那不等於在怨怪皇上嗎?

    這話哪裡能隨便。

    覺羅氏趕緊住嘴了。林雨桐看了佟佳氏一眼,拍了拍覺羅氏的手,「沒事!有什麼什麼。」見覺羅氏還是緊張,就起了其他話題,在府里住在哪裡,平日里幾時起幾時睡,夜裡誰的安穩不安穩,可有起夜,用飯香不香,平時消遣些什麼?

    這都是些家常話,覺羅氏著著就放鬆了下來,「……以前吃齋念佛,盼著娘娘好,如今也還禮佛,閑了倒是有家裡的幾個姑娘陪著消遣,日子一晃也就過去了。」

    林雨桐就見佟佳氏眼睛一亮,心裡就有幾分明白了,重點還是幾個姑娘身上。

    可她偏偏不能問這個,只是點點頭,笑著那就好。轉而就起了過壽的事,她轉過臉,臉上的笑意收了幾分,「你們遞牌子進宮,沒見你們原想著你們總該明白幾分。卻沒想著半點也沒有領悟。本宮聽人了,額娘過壽這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的,京城裡沒人不知道。如今尚在國孝,如此張揚到底想做什麼?可別忘了,永壽宮的熹妃是什麼罪名降為嬪的?」

    怎麼也不想想,四爺給已經死了的費揚古賜的爵位為一等公,到了五格這裡只是侯爵。要是他們真讓四爺滿意,這一等公下來該二等公三等公。

    林雨桐還要下去,就見張起麟急匆匆的進來,「娘娘,四阿哥有急事求見!」

    弘曆?還有急事?

    林雨桐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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