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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897 重返大清(2)三合一字體大小: A+
     

    重返大清(2)

    對著鏡子,看著鏡子中不年輕的容顏,她伸手輕輕地摸了摸,想必四爺跟自己一樣,還是有些遺憾,回來的太晚了。給四爺的時間還能有多少年呢?不知道怎麼的,她突然想到後世的史學家對四爺的評價,說:「康熙寬大、乾隆疏闊,要不是雍正的整飭,滿清恐怕早已衰亡。有人說他雄猜陰鷙,是否如此姑且不論,但在位十三年中,宵旰焦勞,勤於庶政確是事實,在政治上有一定的貢獻,但為期過短,遽爾暴卒,留下尚未完成的任務;即使已經施行的,由於『人亡政息』,反而引起流弊的也有。正如遺詔中所說:『志願未竟,不無微憾』。他如果像乃父康熙那樣的壽考,多活十一年,政局就會不同;要是像兒子乾隆那樣的長命,多活三十一載,政治上變化之大,自不在話下——誇大的說,也許因而改易了此後中國的命運,亦為可定。」

    這是後世的評價,當時她念給四爺聽,四爺久久沒有說話。

    四十五歲,再過三十一年,就是七十六歲。

    七十六歲,在如今算是高壽,但放在醫學發達的現代,七十六歲的老人比比皆是。

    而以自己的能力,不過是七十六歲而已,能的!

    她正了正臉色,她怎麼著也得爭取個至少三十年吧。

    碧桃見主子娘娘對著鏡子半天沒有說話,以為哪裡不妥當,趕緊低聲問道:「……要不再添一隻釵?」

    「不了!」她再次摸了摸臉,儘管不靠臉吃飯,但該捯飭的還是要捯飭的。等過了這幾天,身邊的事情都處理乾淨了再說吧。

    紫竹急匆匆的進來,福了福身,「娘娘,各宮的娘娘都在長春宮等著。」

    等就等吧。

    「咱們去慈寧宮。」在四爺下朝以前,她得跟太后先見見。

    紫竹嘴角動了動,到底不敢勸。她心裡火急火燎的,主子都這麼大的歲數了,雖是皇后,但到底沒有兒子。這走在萬歲爺之前走了還罷了。要是走在萬歲爺後面可怎麼得了。別忘了宮外還有依附娘娘的烏拉那拉家。

    林雨桐沒坐轎輦,只帶著人走著過去,一路上看看這個熟悉到陌生的地方,心裡還真有些複雜。

    「娘娘……」紫竹追了兩步,「您鳳體欠安,還是坐了轎輦吧。」一路走著,這得耽擱多少事?那邊娘娘們還都等著呢。尤其是栩坤宮的年貴妃,剛剛生完孩子,這要是在長春宮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娘娘還得跟著受申斥。

    林雨桐沒看紫竹,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哥哥如今在承恩侯府吧。」

    如今林雨桐其實還有些懵,因為很多東西好似都變了一樣。比如這娘家烏拉那拉家。費揚古是死了,前不久被四爺追封為一等承恩公,但其妻覺羅氏卻被封為多羅格格。這裡是『封為』,不是追封。這就很有意思了。給了多羅格格,就相當於宗室承認你的身份。但叫林雨桐奇怪的事,上輩子這位據覺羅氏可早就不在了。這位既然活著,還是皇后的親媽這身份,拿著娘家的事能不管嗎?如今是養在覺羅氏膝下的五格承襲了爵位,降了一等,為承恩侯。其實五格是家裡的四子,長子星輝和次子富昌都是庶出,費揚古的嫡妻原配生的三子富存。按理說這爵位該給嫡妻所處的嫡子繼承的,但懷恪的額駙星德就是富存的嫡幼子。要是懷恪好好的活著,那這爵位三房是跑不了的。如今四爺登基,嫁到你們家的女兒卻早早死了,心裡能沒有點遷怒?於是爵位就落到了五格身上。

    這些兄弟里,沒有一個跟林雨桐是一母同胞。當然了,到了這個位子上,親的不親的,維繫關係的不過是利益。身邊的這些近侍有親人放在娘家,用起來才放心。這原本也沒錯,但自己來了,這樣的丫頭身邊卻不能留了。

    紫竹被這一問,疑惑了一下,要不是哥哥在承恩侯府,自己也不會被主子選在身邊吧。這麼想著,就趕緊應了一個『是』。

    林雨桐沒有再說話,一路不急不緩的往前走。

    這倒是叫紫竹摸不著脾氣了,主子是想叫自己往外傳話還是別的,一時之間倒是有些拿不準了。

    相比起現在的長春宮,這慈寧宮安靜的很。

    在宮裡這捧高踩低的地方,安靜代表的地位。別看這位如今是太后,卻也不在大家的巴結範圍之內。為什麼?誰都知道太后對萬歲爺並不親近,而親近的十四爺此時又被萬歲爺厭棄。這代表什麼,代表萬歲爺心裡壓根就沒這太后,要不然只顧著太后的臉,這個時候也絕對不能這麼處置十四爺。

    因此,來的人少了,就顯得安靜了。

    林雨桐到的時候,平嬤嬤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遠遠的看見林雨桐過來,就福身半蹲著,行了禮。昨兒就聽說這位被萬歲爺接到身邊了,沒想到一大早就往這邊來了。雖沒提前問,但一路走來這麼長時間,消息跟長了腿兒似得,早飛到她的耳朵里了。

    「娘娘吉祥。」她的態度謙卑的很,頭都不敢抬。

    林雨桐過去親手將人扶起來,「嬤嬤年紀大了,服侍額娘勞苦功高……」說著,就看了紫竹一眼,說了一個『賞』字。

    這是給了太后極大的臉面。

    不少人都開始思量,萬歲爺把主子娘娘接過去,今兒這位就來了慈寧宮,這是萬歲爺的意思還是主子娘娘的意思,就有點說不清了。只怕是萬歲爺叫主子娘娘過來緩和關係的吧。

    有這個緩衝也好!

    平嬤嬤臉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母子倆有一個肯低頭,這就是好事。她趕緊起身攙扶了林雨桐,見對方並沒有拒絕,心裡就有譜了。

    這是個好事。

    林雨桐在平嬤嬤的攙扶下往裡面走,一邊走一邊問著話,「額娘這幾天歇的可好?什麼時辰睡?什麼時辰起?夜裡可起夜?起幾次?」又問,「吃的怎樣?用的香不香?太醫給開的養生方子,有沒有按時吃?」

    一句緊著一句,問的細緻的很。

    平嬤嬤一一答了,「……歇的也好,一天總能睡四個時辰左右,白天不敢叫睡,就怕走了困。飯吃的少點,昨兒夜裡用的兩塊玫瑰糕,就著玫瑰花茶,看著還算受用。」

    吃著玫瑰糕,喝吃的是玫瑰花茶。

    這話很有意思。是不是真的吃用了這些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平嬤嬤想要傳遞的意思。玫瑰有理氣解郁的作用,平嬤嬤是想說太後生氣里,心裡鬱氣難平。

    林雨桐拍了拍平嬤嬤的手,表示知道了。

    進了大殿,太後端坐著。

    林雨桐看向太后,眼睛微微有些濕潤。兩人那輩子其實相處的不錯,幾十年的情分下來,真不可能絲毫感情都沒有。

    「額娘!」她喊了一聲,緩緩的跪下磕頭。

    這是大禮!貴為皇后一國之母行這樣的大禮的機會不多。

    跪天跪地跪祖宗,就是對著皇上,要求皇后跪的次數也不多。

    她這一跪,整個大殿的人都愣住了,然後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太后先是愣住了,再之後心裡突然就酸酸軟軟的難受。那一聲『額娘』是不是真情實意喊出來的,她在宮裡耗了大半輩子,她看的出來。

    皇后她……喊的情深意切,跪的誠心實意。

    「起來吧。」太后擺擺手,「你就是太實誠,行這麼大的禮做什麼。」

    說著,就示意平嬤嬤將人扶起來。

    林雨桐就著平嬤嬤的手起來,十分自然的過去挨著太后坐了,「額娘瞧著清減了不少。」

    「有些小癥候。」太后眼瞼垂了下去,「不礙事。」

    這哪裡是小癥候?

    這是吃不下睡不著快熬幹了。

    林雨桐擺擺手,叫伺候的都退下去。

    跟著林雨桐過來的人都下去了,平嬤嬤朝太后看了一眼,見抬頭微微點頭,才帶著人都下去。

    林雨桐伸手過去握住太后的手,已經**了,太后的雙手還冰涼。她的心裡也驀地難受了起來,「額娘!萬歲爺心裡有數。」

    太后的手一抖,眼淚一下子就下來,「這不怪皇上,是老十四不對。」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大行皇帝會把皇位給了老四。剛開始她是誠惶誠恐,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著。大行皇帝沒了,誰都能忘了他的恩德,就是自己不行。不管怎麼說,他總歸是把皇位給了自己所生的兒子了。這還沒回過神來,遠在西北的老十四回來奔喪了。千不該萬不該在大行皇帝的靈堂前跟他四哥吵起來。老四剛登基,人心不穩,最是該立威的時候,老十四不知道哪裡來的邪火,當著宗室勛貴滿朝文武大臣在先帝靈堂前衝撞了老四,拒不對老四下跪。

    她當時沒在,可即便沒在,自己的兒子還能不清楚?

    老四當時只怕真有了殺心,想殺一儆百吧。

    老十四當時那股子混勁過去,估計也是怕了。

    最最可恨的就是老八,老八這時候出來,說老四是君,老十四跪拜是應當的。

    老十四當時就跪下去了。

    這討債鬼是自己生的,那脾氣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他當時就已經怕了,怕老四不顧同胞之情拿他立威。可他怎麼不想想,老四當時會怎麼想?你覺得你服軟了,老四還覺得你只聽老八的話。

    哦!朕這個當哥哥當皇帝的叫你跪你都不跪,嘴硬的很。這邊老八一叫你跪,你利索的就跪下了。還在那麼多人面前,你這是想說明什麼?在你心裡到底朕是皇上還是老八是皇上?

    性質馬上就不一樣了。

    可老十四當時未必就能想到這一點,對著新君,心裡有氣,要不是上面是親哥,他不敢那麼鬧騰。老四叫跪他沒跪,他肯定也後悔了。老八說應該跪,這他心裡覺得是老八說這話該是給了他一個梯子,叫他順坡下驢,將這碼事揭過去算了。所以他當時就跪了。

    這都跪了,完了你還不依不饒的,這會子往死牛角尖里鑽,擱在心裡來回的想只怕也還沒琢磨明白。

    老四呢?心裡只怕明白些,但這新君的面子是那麼好撅了?

    自己這個當額娘的,能怎麼辦?給老十四求情吧,老四會怎麼想?本來就不怎麼親熱的母子關係只怕更疏遠了,覺得自己更偏著疼著十四。可是不求情吧,難道真叫老四拿老十四開刀?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能怎麼著?

    這幾天她正尋思呢,怎麼著能把這兄弟勢同水火的關係都冷卻下來。可琢磨了幾天,把這裡裡外外都想遍了,也沒想到一個說辭來。

    叫老四饒了老十四,理由呢?

    這個親娘臨終的遺言行不行?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今兒媳婦一來,只說了一句『心裡有數』,她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她反手一把抓住林雨桐的手,緊緊的攥著,「你回去跟老四說,額娘知道他的難處。對老十四要打要罰怎麼都成,原本也是他該受的。」

    打了罰了,立威了,這事就叫過去吧。

    林雨桐心裡一嘆,來之前她都知道太後會怎麼說了。她本就是個聰明人,「是!您的話回頭我說給萬歲爺聽。」

    太后臉上也有了些許笑意,這才說起了別的話,「……翊坤宮那邊的事我也聽說了……」說的是年氏生的孩子夭折的事。

    林雨桐正認真聽著,想聽聽太后對年氏是個什麼態度。卻沒想到太后話音一轉,「一個人一個命,當年宜妃住在那邊,孩子倒是都平安生下來了……」

    正說年氏呢,怎麼話音一拐,就說到宜妃身上了。

    林雨桐腦子裡靈光一閃,心裡暗道一聲『我曹』,這是沒來之前原身的過錯了。

    換位想一下,如今太后遷來了慈寧宮,那些除了太后以外的先帝妃嬪呢?都遷宮了嗎?別的還罷了,像是宜妃這樣的,一輩子都在跟德妃較勁,臨了了,人家的兒子上位了,她馬上就得騰地方,給人家的小妾住。宜妃心裡能舒服,只怕這口氣憋在心裡能罵死四爺。前朝一鍋粥,後宮是皇后在料理。皇后只是不想得最萬歲爺的愛寵,於是就委屈了宜太妃。

    宜太妃受了委屈,那老五和老九心裡會怎麼想?怎麼的?兄弟們還都活著呢,皇阿瑪剛死你就容不下我娘,欺負的她連個住的地方都得給你的愛妾騰出來。你這是打誰的臉呢?你心裡還有沒有這些兄弟?

    如今太后就是在委婉的提醒自己,自己這事辦的並不好。不能只盯著後宮這一畝三分地,這裡面的事跟前朝是密不可分的。

    林雨桐隱晦的表示明白了,也沒辯解。

    但從慈寧宮出來,就趕緊叫人請了五福晉和九福晉進宮。

    等打發的人走了,她想了想還是不行,於是乾脆再打發人將這些兄弟的福晉都先請進來,如此才顯得不突兀。

    等把這些事都了解完了,這才起身回了長春宮。

    長春宮裡,不見李氏、年氏和鈕鈷祿氏,只以耿氏和宋氏為首,等著林雨桐回來請安。

    林雨桐笑了笑,別的貴人常在她也不熟,但這耿氏和宋氏好歹是曾經打過交道的人。耿氏聰明,會審時度勢。宋氏懦弱沒主見,也就是伺候的時間久了,又生育過兩個格格,比起其他人來稍顯特殊一些。

    她客氣的跟兩人說話,宋氏不怎麼言語,你問一聲,她回一聲,說話多是一二個字,言簡意賅,跟她說話是最沒趣的。倒是耿氏,膝下有皇子阿哥,弘晝雖以往不如弘曆得寵,但萬歲爺的子嗣不豐茂,對哪個都是重視。因此她說話的底氣足,加之性格確實也爽利幽默,不管說什麼都能接的上話,兩人在一起說了小半刻的話,林雨桐才叫她們跪安了。

    紫竹端了茶過來,低聲道:「年貴妃身體不適,等了一盞茶時間就走了。熹妃娘娘稍後半盞茶時間,緊跟著離開了。最後走的是齊妃娘娘……」

    林雨桐淡淡的『嗯』了一聲,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這才道:「擺飯吧。」吃了飯,福晉們也都差不多該進宮了。

    「擺飯吧。」耿氏一回來,在院子里就聽見兒子在裡面喊了,她笑了笑,「怎麼這會子過來了?」

    弘晝弔兒郎當的一邊走一邊甩著辮子玩,到了耿氏跟前也不收斂,歪著身子行了禮,不等吩咐又笑嘻嘻的起身來,叫了一聲額娘,「……估摸著您該回來了。」卻不回答耿氏的問話。

    進了屋,飯菜上桌了,弘晝揮揮手叫伺候的下去,「爺伺候額娘用飯。你們一個個站著看的直吸溜口水,鬧的爺怪不落忍的。」

    天地良心,真有這樣的不可能選到主子身邊來。

    不過也都知道這位爺的性子,最是淘氣不過。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一個個帶著笑都退下去了。

    耿氏遞了筷子給兒子,「怎麼了?有什麼話要說?」

    「四哥叫我回來問問,長春宮那邊是怎麼回事?」弘晝撇撇嘴,「額娘不是今兒回來的遲嗎?熹額娘沒等直接回來了……」

    耿氏皺了皺眉,「不是說了,這些事你以後少摻和嗎?」

    弘晝白眼一翻,您當我喜歡摻和?

    耿氏嘆了一口氣,她真是被先帝時的事鬧怕了。叫她說,平平安安是福。可弘曆有親娘,人家犯不上聽自己的。再說了,人心隔肚皮,自己覺得是為了人家好,但人家卻未必,還回鄉,你怕是為了你自己個的兒子叫我給他騰位子呢。

    再說了,她也是有私心的。別人再親,也親不過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有弘曆在前面擋著,弘晝就安全了。要是弘曆成了,弘晝就是再親不過的兄弟。弘曆要是不成,那也沒關係。誰都知道自己養了弘曆一場,親近本就是正常的。所以,他叫弘晝可以跟弘曆親近,但卻不希望他摻和裡面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以後常過去跟皇后請安吧。」耿氏皺眉,想起做姑娘時候的事,家裡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哪個見了額娘不是畢恭畢敬?誰見了姨娘敢叫娘了。這親娘只有一個,那就是嫡母。

    都說皇家重規矩。其實都是狗屁。皇家最是不講規矩的地方。

    「兒子本來也常去的。」弘晝嘀咕了一聲,復又低聲問,「皇阿瑪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怎麼好端端的把皇后給拉進來了。三足鼎立已經夠熱鬧了,把皇后這時候牽進來,對皇後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本來嘛,皇后只要高高的坐著,,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對於她來說,哪個皇子對她沒什麼區別。不管誰贏了,還能不奉養嫡母?這是要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所以皇後作壁上觀才是最明智的。而皇阿瑪要是真為皇后考慮,這時候就該叫皇后只做皇后。如今呢?非得造個『寵后』出來,這是幾個意思。

    一旦這個寵后坐實了,那這可就不妙了。三哥四哥包括年氏那邊,都會記著拉攏她的。如此就會有選擇,選對了還罷了,一旦選錯了,那將來會是個什麼結局呢?

    弘曆是想叫自己探一探那邊的情況,他心裡估摸是有幾分不信的。皇后都多大歲數了,要寵早就寵了,到了如今年老色衰,要什麼沒什麼了的時候,突然就寵了起來。

    這總得有個緣由吧。

    什麼夫妻還是原配的好,這話也就是糊弄鬼呢。

    從男人的角度去看,這種可能性幾乎是零。那麼緣由在哪呢?

    用皇後來試探大家?

    誰主動靠近皇后誰就有拉攏的嫌疑,誰就有野心枉蓄大志?

    其實他心裡也是這麼認為的。

    如今他這麼一說,耿氏也有點不確定起來了,本來叫兒子多去給皇后請安的,這會子倒是有些猶豫,「那……咱先看看?」

    看什麼?平時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要不才奇怪呢。

    吃了飯去了上書房,還不到上課的時間。弘曆正在臨帖,他悄悄的走過去,弘曆趕緊抬頭,「有話說話,我這裡不要你磨墨。」

    給墨汁里加蜂糖之類的也就罷了,最可惡的是加一些豆腐乳之類的東西,臭氣熏天的。

    弘晝嘿嘿一笑,好似有些失望一般,弘曆就難免得意,這點小九九還能瞞過我的眼睛。他打發了伺候在身邊的吳書來,「看先生什麼時候過來。」

    吳書來知機的退下去,弘曆這才坐下,「怎麼樣?耿額娘怎麼說?」

    弘晝渾不在意,「沒說什麼,就是說了些家常話。不過聽說皇額娘請了各府的福晉進宮……」

    這個剛才自己也聽說了。

    「能為了什麼呢?」弘曆嘀咕了一聲,招手叫了個小太監過去,細細吩咐了一遍。

    弘晝仿若未見,拿著弘曆的毛筆在他剛寫的字貼上畫烏龜。然後趁著他想事的時候瞧瞧的溜了。

    跟著他的小太監一路小跑的跟著,「阿哥爺,您到是慢點。」

    弘晝停下腳步,回頭吩咐大喘氣的小路子,「以後見了四哥的人躲的遠遠的,別叫四哥逮住爺。」

    知道害怕那您幹嘛往人家的字帖上亂畫?

    小路子的眼神太直白,弘晝一下子就捕捉到對方的意思了,他丟了個白眼過去,是你傻還是你主子我傻?這幾天的情況有點反常,弘曆自己躲在後面老攛掇爺干這干那的,爺有那麼傻為了他往槍杆子上撞嗎?我不這麼著,能躲的了他嗎?就算躲的了,那理由呢?沒有畫烏龜這一碼事,爺上哪找理由去。

    主僕倆這一耽擱,就聽到後面隱約可以聽見弘曆的咆哮聲:「……給爺把老五抓回來……」

    弘晝一聽撒丫子就跑。

    小路子邊跑邊問,「先生該到了,今兒要逃課嗎?」

    逃課逃定了。

    「被先生逮著告到萬歲爺那怎麼辦?」小路子都快哭了,「怕是要被禁足了。」

    笨蛋!

    禁足最好了!禁足把這段不太尋常的日子就避過去了。這才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爺這麼聰明這麼機智,沒機會顯擺的別人知道也不敢叫別人知道。可這身邊伺候的怎麼都是這種笨蛋加蠢材呢?完全看不到爺內心光輝睿智的一面。

    林雨桐壓根不知道這變故起的風有多大,這會子看到這些妯娌還真有些親切,就是八福晉瞧著也叫人覺得不怎麼礙眼了。

    身份的變化叫大家坐在一起有些拘謹,話最多的就是三福晉,「……娘娘瞧著氣色真好,今兒這衣裳竟是我沒瞧過的樣式……」衣裳首飾美容養顏,就沒有她說不上來的。

    五福晉跟三福晉共用一個茶几,她默默的給三福晉添了五趟茶了,那臉上的表情都是赤|裸|裸的,她想說的是,三嫂您的話太多了。

    七福晉端著茶吹著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茶葉沫子,咱又沒兒子,犯不上上敢著這麼巴結人。

    八福晉看著三福晉的眼神帶著幾分輕蔑,都是一樣的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你少擠兌四嫂,這會子人家成了主子娘娘了,你就變腔調了。好歹要些臉面吧。她就是看不上四嫂這股子假惺惺的氣,時刻都拿捏著。幾十年的妯娌處下來,誰不知道誰?這是請大家來幹嘛來了?看她又受寵了?顯擺什麼呢?男人的三兩句好話就給糊弄了?還不定老四把媳婦戳到前面來是為的什麼呢。

    九福晉跟十福晉一個小几左右坐著,她低聲說著,十福晉傾耳聽著。也不知道說的什麼,瞧著很親熱就對了。

    十二福晉給挺著孕肚的十三福晉剝香蕉,看著相處甚是和諧。

    十四福晉跟尊菩薩似得,壓根就不理隔著小几的十五福晉。十五福晉跟上面這些年長的嫂嫂相處的不多,畢竟十五爺這些年都是個邊緣人物,至今還是個光頭阿哥,因此她坐在那裡屁股只擔著個凳子沿,顯得很拘謹。十六福晉沒來,十六爺過繼給庄親王,因此壓根就沒宣她進來。十七福晉一個人坐著,在這裡她的排名是最小的了。

    林雨桐將人都齊齊看了一遍,三福晉知機的馬上打住話頭,這是主子娘娘要說話了。

    「今兒叫大家過來,只為了你一件事。」林雨桐見人都看過來,才笑道,「過年之前,將諸位母妃都接回王府吧。如今說其實都顯得晚了一些,府里只怕都要歸置歸置。」

    也不提什麼郡王才有資格這樣的話,早點扔出去早完事。宮裡本來就亂,再住這麼多外人就更亂了。

    這話一出來,屋裡就沒人說話了。

    這事來的太突然,也太輕巧。

    要是諸位過氣的皇阿哥在這裡,那第一反應自然是喜大普奔,這小心眼愛記仇一百年的老四手裡沒有自己的額娘攥著了,爺犯點啥事終於不用擔心連累宮裡的額娘受苦了。可喜可賀,恨不能彈冠相慶。但對於這些福晉來說,先是不可置信,但信了心裡肯定是一句『我曹』,如果她們知道這個詞的話。

    這不是天上掉下來個婆婆嗎?

    人都說三十年的媳婦熬成婆。這伙子妯娌打從進了皇家門,就沒過過上有婆婆的日子。如今這樣沒人管束的都過了三十年了……誰知道一朝回到解放前。

    都已經當了婆婆開始享受媳婦伺候的人了,得回過頭來去伺候婆婆?

    皇後娘娘,您這是開始伺候婆婆心裡不平衡了還是怎麼著,攛掇著皇上不給咱們安生日子過?

    當然了,心裡這麼想,話卻不敢這麼說。不光不敢這麼說,就是想想那也是犯忌諱的。一個個收斂心神,心裡把這皇后罵了個死臭,面上還得露出感激之色了。

    皇恩浩蕩啊!

    十三福晉心說,這其實沒我啥事,我婆婆死的早。倒是太后養了我家爺,但這不能把太後接回家,心裡有點小慶幸。

    十四福晉心道:要是能把我家爺放回來,我就願意替皇后給太后立規矩去。哪怕接回家伺候也行啊。

    這些跟今兒的事無關的一個個的都不言語,就只八福晉起身來問道,「那惠額娘呢?」

    「八弟妹覺得八爺不該奉養?」林雨桐馬上反問了一句。

    良妃康熙五十年的時候已經死了,這都十多年了。但八爺自小包養在惠妃膝下,如今直郡王還被圈禁著呢,不去你們府里能去哪?

    不等八福晉說話,林雨桐又補充了一句,「在你們府里住著吧,如果想去直郡王府小住,也可。」

    像是給八福晉減輕負擔一樣。

    這可把八福晉噎的頓時說不出話來。說謝恩吧,好似她盼著惠妃去直郡王府住。可天地良心,誰願意跟這麼個已經圈了的有關係。而且自家跟直郡王那點事天下皆知。惠妃到了自家那邊能消停了?可要是不謝恩,人家就會問,你是幾個意思啊?是不想奉養八爺的養母還是不想叫人家親娘認兒子,直郡王就算是圈禁了,那也是直郡王,你看不起人還是怎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四嫂這麼討厭呢?

    然後呢?然後人家放了一個大雷就叫大家跪安了。

    林雨桐只留了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其他人都叫先走了。

    這伙子福晉進宮出宮也就那麼點時間,但陣仗可不小。蘇培盛事先不知情,可不得費勁打聽嗎?先是皇后給太后請安,這沒什麼大問題,這是應該的。雖然是晾著那些妃嬪了,但這問題不大,皇上的風向變了嘛。有寵就能有恃無恐,這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問題。可緊跟著請眾位福晉進宮,那個……動靜有點大啊!但這人家是皇后,宣召命婦在人家的職權範圍之內,也沒錯處。可這宣召這些人來幹什麼,這裡面的事可得打聽清楚了,要不然萬歲爺問起來自己怎麼說。自己的職責里就包括了萬歲爺耳目這一項的。這一打聽可了不得了,竟然是要放太妃嬪們出宮!

    這可是大事啊!如今幾位爺還有大臣都在御書房議事呢,皇上什麼都沒說呢,皇后倒是先把事辦了。難道是皇上吩咐的?不應該啊!萬歲爺身邊的事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說句不能叫人知道的話,主子和娘娘睡在帳子里什麼動靜他都豎著耳朵聽呢。萬歲爺絕對沒吩咐過皇后這事。

    完蛋了!皇后這事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這事可不能瞞著,片刻都不敢耽擱。說著就悄悄的進去了。

    大臣和幾位爺都在外間,他點頭示意然後去了裡間。

    裡間里四爺靠在榻上,邊上坐著的是上書房的先生,五阿哥弘晝低著頭站在一邊。

    這還真是事趕事。皇后這邊剛捅了簍子,五阿哥就又闖禍了。

    這萬歲爺心情一個不好,就不知道倒霉是皇后還是五阿哥了?

    阿彌陀佛!奴才真不是故意湊在一起告兩位的刁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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