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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38.民國舊影(25)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25)

    養傷的日子其實很悠閑。四爺還是每天按時去學校上課,但不等天黑就會按時回來,等的林雨桐擔心。雜物房被收拾出來,當做客房在用,裡面盤著兩面大炕,住十幾個人根本不成問題。所以,晚上的小課堂還是會移到家裡。但四爺並沒有帶兩個助力回來。有了劉福的事,兩人除了白元,對另一個丁帆也戒備了起來。

    宋懷民來看過林雨桐一次,跟兩人幾次欲言又止。想來他只知道了所謂的劉福開|『救了』人的事也是不相信的。想到在家女婿跟金思燁的密談,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自己也被人給利用了,差點犯了大錯。這人要是不死,就這麼釘子似得楔在這兩人身邊,真要是將來將機密盜取了,那自己可就淪為罪人了。他一輩子沒給走過後門,就是家裡幫傭的遠房侄子,看著憨厚老實,這才動了惻隱之心,沒想到就壞事了。

    他有幾分頹然:「你們說這世道……還有什麼能信的?」

    反倒是四爺和林雨桐反過來安慰了他半天,好心辦壞事的事情常有,不能說是過分的苛責。

    等林雨桐的傷養的差不多了,想出門了。卻被四爺攔住了,「繼續傷著吧。」

    「怎麼?」林雨桐敏感的察覺出來了,這是有事。

    四爺冷哼一聲:「你這一槍能白挨了?」

    所以呢?

    四爺又開始轉手上的戒指:「等著吧,有好戲看。」

    這點宋懷民提著點心匣子又來了,卻並不是探望林雨桐的,而是直接找了四爺:「濤飛從金陵回來了,說是想親自見你一面。地點由你來定,這事最好還是要隱秘。」

    被人監視著,突然見黃濤飛,尤其是在黃濤飛急匆匆的從金陵來京城的以後,這就不能不引人遐想了。所以,盡量的不引人耳目,還是有必要的。

    四爺彷彿是沉吟了一瞬,才點頭道:「就定在仙樂樓吧。那裡……一般人想不到我們會在那地方說大事。」

    宋懷民一聽這名字,猶豫了一瞬,但還是點點頭,「時間呢?」

    「時間……」四爺低聲道:「我臨時通知吧。」

    這是怕提前走漏的消息還是怎的?但宋懷民還是理解的點頭,「也好!我叫濤飛在家裡等電話。」他確實不能說自家就沒有隔牆的耳朵。這也事關自家女婿的安全,當然是越謹慎越好。

    等送走了宋懷民,四爺打發楊子去學校,名義上是替他拿東西,實際上卻叫他給白元遞了幾句話。

    第二天上課之前,白元悄聲對四爺道:「我將您要去仙樂樓跟人秘密會面的事『不小心』漏給了丁帆,但到現在為止,丁帆還沒有動靜。」

    四爺點點頭:「再盯著。」

    又隔了兩天,警察署副署長鄭東的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一手拿著文件,一手接起電話,「喂——」

    「老弟啊!」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我啊,之前咱們說好的,仙樂樓,我請。怎麼樣,兄弟賞個臉吧。」

    是齊恆。

    鄭東挑眉:「是老哥你啊。這有什麼話話,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你定。」

    「嘿嘿!」齊恆一笑:「咱這就走吧。」

    鄭東往外看了一眼,媽!的!天還沒黑呢。這人謹慎上來就不是人,可真是夠惜命的。「行啊,我這就動身。」

    兩人掛了電話,鄭東剛起身要走,就見秘書肖芳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署長,出去啊?」

    「那個……」鄭東呵呵一笑,「今兒家裡有事,你嫂子剛來電話了,叫回去呢。怎麼?有事?」

    肖芳將文件夾往前面一放:「上面那個調查組又來了,咱們這經費開支……您還是得再過目一遍,要是叫這些人揪住了尾巴,敲詐起來,可就狠了。咱們那點小金庫,掏乾淨了都不夠這幫王八蛋的。」

    鄭東手一頓:「放著吧,我明天看。」

    肖芳朝樓下一看,低聲道:「已經來了,叫槐子擋在下面拖著呢。」

    「怎麼沒提前打招呼就來了?」鄭東罵了一聲,「還他媽的趕在快下班的時候。這是誠心想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吧。」

    「誰說不是呢?」肖芳笑眯眯的,看起來軟萌的一塌糊塗,「估計是沒錢來,到咱們這裡化緣來了。剛才我來的時候,還聽見他們一口一個盡職盡責,打算加夜班的架勢,剛才已經發話了,叫食堂給他們連宵夜一塊備上。」

    這就是說要連夜查賬了!

    「這群王八蛋!」鄭東又坐回去,「這不是明擺著打劫嗎?」

    肖芳笑了笑,給鄭東重新沏了一杯茶,「我下去盯著那幫子人,得好茶好煙的伺候著,這會子怕槐子快撐不住了。」

    鄭東擺擺手,「去吧。錢上別吝嗇,雪茄還是什麼,沒有就叫槐子去買,堵住這幫王八蛋的嘴。」

    肖芳應著,就含笑出門了,然後利索的下了樓,進了一間辦公室,朝槐子點點頭。

    槐子這才起身,對坐著的幾個人道:「兄弟們坐著,我給大家弄好東西去。」

    緊接著就出了門,在外面的煙攤子上買了雪茄,他多給了一塊錢,「替我跑個腿,回去跟我弟弟說,今晚上我在局裡,有事不能回去,叫家裡別惦記。」

    這賣煙的本就不是外人,哪裡肯收錢,「不過一句話的事,哥你這是打我的臉。」

    槐子一把塞過去:「你傻啊,這又不是我掏錢。」他朝里看了一眼,「都是黑來的,你不要還不是便宜了裡面那群孫子,拿著吧。」

    這人呵呵憨笑,「那我就收了,這就回去給哥你送信去。」

    「去吧。」槐子笑眯眯的看著這小子邊喊著賣煙邊朝自家的方向走了,這才收回視線,拿著煙往裡面去。將煙給這些人都散了,這才上樓,找了鄭東,「這都下班了,您怎麼還沒走?」十分意外的樣子。

    鄭東一抬頭見是槐子,就道:「不是下面有攔路虎嗎?」

    「您放心,今晚上一桌子酒菜就把這些給捋直嘍,想查?門都沒有。」槐子將批條往前一遞,「就是這招待費比往常要升格了。」

    鄭東隨意的掃了一眼,「花這點錢值,那就交給你辦了。」

    槐子拿了條子就下樓,鄭東這才將手裡的文件往保險柜里一鎖,下樓走了。

    四爺聽了楊子的回話,就馬上看向白元:「怎麼樣?丁帆還是沒有動靜?」

    白元點頭:「絕對沒有。」

    四爺這才道:「……透給田芳……」

    「就怕田芳不在學校。」白元低聲道。

    「在的。」四爺篤定的道,「怕學生鬧事,徵求了家長的同意以後,所有的女學生都不被批准離校。你快去!怎麼不動聲色知道吧?」

    白元點頭,「明白!」

    等白元走了,四爺才慢慢的收拾,準備出發。

    林雨桐低聲問:「我呢,要我跟著嗎?」

    「你歇著。」四爺看了看林雨桐受傷的胳膊,「有我呢。」他的眼裡黑沉沉的,林雨桐心道,這又是打算翻雲覆雨了吧。

    四爺一身不起眼的長袍,帶著禮帽就出了門,一個人也沒帶。電話局已經下班了,因此,他專門路過一家咖啡店,在裡面借電話用了一下,直接打給宋家。

    宋家那邊是黃濤飛接的電話,在電話里兩人都沒有多說。

    四爺說:「在老地方等。」

    黃濤飛應了一聲好,就拎著外套出門。

    卻說白元趕到學校的時候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學生都集中在食堂這個地方,沒花什麼時間,就在人群里看見了田芳。她端著碗拿著筷子,在炒菜的窗口排隊等著。因為不可以離校,女學生都滯留了下來。她們經濟條件寬裕,一般的飯菜入不了口,都等著排隊買炒菜呢。

    白元在炒菜的的隊伍前左看右看,著急的直敲打碗筷。

    田芳先打招呼:「白哥,你也來吃飯啊。把碗筷給我,我替你買。」

    後面的人就吵了起來:「怎麼能插隊呢?」

    田芳哼了一聲:「你們誰沒插過隊。他趕緊吃完,還要去給金先生幫忙呢。你沒見他跑的氣喘噓噓的。」

    白元趕緊把碗筷收回來,「不插隊!不插隊!要是知道我這麼做,先生該罵我了。」他低聲謝過田芳的好意,「沒事,我再等等,今晚先生不在,我不著急。」

    「先生出門?」田芳心裡一喜,「那林先生在家豈不是沒人照顧?」

    白元愣了一下,「娘家就在隔壁,怎麼會沒人照顧?」

    「金先生也是,林先生都受傷了,他怎麼還出門?」十分替林雨桐不平的樣子。

    白元替四爺辯解:「你不懂,金先生出門是有正事。跟重要的朋友會面去了。你什麼也不知道可不興瞎說。」

    田芳哼了一聲:「騙誰呢?在家裡不能會朋友?」

    白元有些氣虛的樣子:「誰還沒點交際了。再說了,出門看戲……一會就回去了。行了,我不跟你啰嗦,去一邊打飯了。」

    田芳不管白元,心裡尋思著白元的話。跟朋友相約,沒道理就是為了看戲。金思燁又多看重那些學生的課程,這段時間她可是看在眼裡的。所以,不是真的有事不會出門。可要是談正事,也不該選在戲園子這樣鬧哄哄的地方。

    正想的出神,就聽後面的同學催了:「我說你到底吃不吃飯,往前挪點。」

    田芳回過神輕哼一聲:「不吃了還不成嗎?替人打飯都有意見了。」說著,氣哼哼的端著碗走了。

    後面傳來同學各種指責聲她也沒理會,直接去了宿舍樓。樓下面有電話,不過有個老太太守著電話。「我打個電話。」直接給了一塊錢。

    電話是打給歐陽現在的住的公寓的,等對方接起來,這才道:「歐陽老師,是我。」

    歐陽一一馬上坐了起來:「有事?」

    「是這樣的,想請您給門衛說說,放我出去。聽說金先生出門會友了,我擔心林先生一個人在家……」田芳將要傳遞的信息傳遞了過去。

    歐陽一一馬上明白了,她的語調始終如一的冷淡:「這些事你一個學生就不要多管了,還是要遵守學校的規定的。」

    緊跟著就掛了電話。田芳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邊的歐陽一一馬上起身,只打了幾個電話,馬上確定了四爺的位置。她這才露出嘲諷的笑意:「看戲?我就說嘛,這世上哪裡有不偷腥的貓呢。」

    她起身,換了一身更加有挑|逗|性的旗袍,沒有袖子領口的位置都是鏤空的,開叉一直開到大腿位置,這才滿意換上高跟鞋,又選了帶著面紗的涼帽帶在臉上,讓叫人看不清長相:「今晚我就是曲桂芳,不是什麼歐陽一一。」

    四爺此刻身在仙樂樓,隔壁就是鄭東和齊恆。門口的小廝跟槐子銅錘是一夥子的,這點安排並不難。

    等黃濤飛進來說找一位姓金的先生,很容易就被帶到了四爺面前。兩人在裡面說話,靠門口坐著的,正是蕭紅。她十分懂事,知道對方是包他的小兄弟的老闆,就知道這也是自己的老闆,因此也算是盡職盡責。

    黃濤飛看了看,這才放下心,先是表示道歉:「我那邊等著批複,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紕漏。險些叫先生遇難。這是我的責任。您放心,總是會給您一個交代的。該撤職的撤職,該查辦的查辦。」

    四爺笑了笑,要真是撤職查辦,齊恆就不會還在隔壁有心情請客了。這話他應該不是糊弄自己的,顯然,他跟齊恆不是一個系統的,上下糊弄的事這也不算什麼。司空見慣了。

    「沒事,內子只是受了點小傷。」四爺回答的雲淡風輕,「只是對於青雲先生的死,我心裡還有幾分過不去。」

    黃濤飛喝了一口悶酒:「對於他們的這些作為,我也是看不慣的。實不相瞞,他們不光是對黨外如此,在黨內……也有很多早年的元勛被暗殺了。這些我想起來也是覺得心痛。但比起國讎,這點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相互體諒,顧全大局,你說呢?」

    四爺沒說話,只是舉起酒杯,給黃濤飛碰了一下。

    黃濤飛心裡一松,不排斥就行。還真怕一時之間談不攏。

    兩人也就是小酌了幾口,就說起了正事。

    一輛汽車停在仙樂樓的門口,從車上下來的卻是個十分妖艷的女人。一舉手一投足都帶著幾分幾分攝人的魅惑。大堂里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是一位金先生請我來的。」她低聲對門口的小廝說了一句。

    那小廝呵呵一笑,這就是自己要等的第二個人了。他馬上接話道:「您樓上請,甲子號荷花間。」

    看著女人搖曳的上了樓,在一邊倚著嗑瓜子的老|鴇|子呸了一聲,「這是哪裡來的野路子,是來砸場子的吧。」

    有時候這這姐兒也來回的串堂子,往常之後仙樂樓的去砸別人的場子,今兒還是頭一遭被人給砸上門了。可按照堂子里的規矩,客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再大的氣也得憋著。她不忿的盯著上樓的女人,看著那兩條大長腿在走動間幾乎完全□□出來,好些樓下的嫖|客恨不能往下再縮一縮,好能看見裙下的風采。老鴇|子見不得這些人的豬哥樣,可偏偏自家還真沒有一個與這女人相媲美的。她揪了小廝的耳朵,「你說平時看著你挺機靈的,怎麼這麼不走心呢?這樣的女人你放她進來做什麼?」

    小廝『哎呦』『哎呦』的喊疼:「我的老娘噯,我不放進來行嗎?這是那位齊爺請來的。這位大神連鄭署長都得敬著,咱們算老幾?」

    「找齊爺的?」她的手一下子就鬆了。這人她可得罪不起。

    小廝連連點頭:「要不小的能放她進去嗎?」

    歐陽一一上了二樓,很容易就能找到推拉門上繪著荷花的房間,想來就是這一間了。

    她推門進去,笑眯眯的道:「我來了。」

    齊恆和鄭東同時回頭,就看見門口站著這麼一個尤物。

    歐陽一一眼睛在左右一瞟,並沒有看見四爺,頓時愣了一下。但看見桌子邊坐著兩個人,卻有三幅碗筷,她還以為四爺出去方便去了。於是更是笑盈盈的走了進去,「兩位有禮了。」

    就算是齊恆和鄭東都是在女|色|上有節制的人,也不由的吞咽了口水。鄭東以為是齊恆找來的,齊恆以為是鄭東找來的。兩人心照不宣的招手,叫這女人進來。

    「來了就坐。」齊恆招手,拍了拍他身邊的凳子,「過來坐。」

    等歐陽一一坐下,他的手就不由的放在對方的大腿上來回的摩挲,竟然沒穿絲襪,就這麼光著腿來了,心裡不由的又多了幾分迫不及待。

    歐陽一一忍耐著,始終笑盈盈的。可卻聽著凈房的動靜,不知道這位金思燁先生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感想。

    正琢磨著呢,門從外面推開,畫眉急匆匆的進來,看到多了一個還愣了一下,到底職業素養十分過關,馬山就恢復笑臉。

    「怎麼去了這半天。」鄭東朝畫眉招手,「莫不是迷路了?」

    這就是玩笑話了。在自家堂子里還能迷路,這得多傻。

    畫眉沒辦法解釋,誰知道這些給門上裝裱畫的人是怎麼回事,怎麼把畫給給貼錯了。這裡是菊花間,偏貼著荷花的畫,剛才差點闖到了隔壁房間去,要不是蕭紅及時攔了,可就真丟人了。在這裡有這裡的規矩,客人說了不叫打擾,那就是要說事情,要是自己貿然的闖進去,可就犯了忌諱了。這都是內部的事情,服務不過關的事情自然不能叫客人知道,尤其是尊貴的客人。她笑眯眯的,「您可真會打趣人,不會是重新畫了個妝容,就怕您嫌棄人家。」

    鄭東就笑:「叫我瞧瞧,可是更美了?」

    畫眉瞥了歐陽一一一眼,「自然是比不過這位姐姐的。」

    歐陽一一輕哼一聲,老大不小了還裝嫩,誰是你姐姐。但緊跟著就察覺到了不對,這女人怎麼會坐在金思燁的座位上。聽他們說話的意思,好似這女人剛才就在。那麼這幅碗筷,就不是金思燁的,而是這個女人的。難道金思燁不在這個房間。

    她猛地站起身,出門去看,見門上確實是荷花圖案,再一抬頭,見上頭有個不大的木牌子,寫著『菊花間』。

    弄錯了!

    歐陽一一臉上的神色變化不斷,她不確定這是偶然還是有人設計好的。

    「小姐,你要去哪?」齊恆哪裡肯放著眼前的尤物從手指縫裡溜走。

    歐陽一一還真不想跟這人撕破臉,此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京城站的站長。她這會子衡量著,要是此次能接近這個人,是不是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就聽見『砰』的一聲槍響了。

    再一回頭,就見齊恆的胸口盪開了一多鮮紅的花。鄭東找到了掩體,不急著冒頭。緊跟著,就聽見隔壁連續兩聲的槍響。

    四爺一把按住黃濤飛趴下,緊跟著是女人的尖叫聲,整個仙樂樓慌亂的很。

    黃濤飛頓時就怒了:「這幫倭國的特務,太他媽囂張了。」

    四爺拉著他出門:「趕緊走,這裡不安全。」

    門一拉開,就見歐陽一一手裡握著槍站在門口四下里看,四爺碰一下關上門:「快走,從窗戶上跳下去,那個女人是歐陽一一,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調來學校不久,行蹤可疑的女老師。」

    一個女老師,打扮成那個樣子出現在妓|院,手裡還拿著槍,身上沾著血,這說明什麼?

    黃濤飛手裡握著槍,「金先生,你先走。從這裡下去,我給你斷後。你的重要性比我大的多。」不由分說,將將一邊的帷幔拉下來,綁好,叫四爺順著下去。

    這才開門,卻早已經不見那個女人了。而此時,隔壁竄出來一個人,手裡也一樣拿著槍,兩人都警惕的用槍指著對方,誰也不肯放下。

    最後還是鄭東試探著道:「請問是宋校長的乘龍快婿,黃參謀嗎?」宋懷民的女兒訂婚,他也去了,見過黃濤飛一面。黃濤飛再看鄭東,也覺得面熟:「您是警察局的……」

    「鄭東。」鄭東先把槍收起來,自我介紹了一遍。

    黃濤飛這才把槍放下,「原來是鄭署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東知道對方也被襲擊,就搖搖頭:「我現在也一頭霧水。齊站長中槍,已經沒有呼吸了。」

    黃濤飛快走兩步過去一看,頓時面色一變:「這是報復!張景繞……」好似說了不該說的,他立馬閉嘴。

    鄭東卻瞭然,六國飯店槍|擊案,死的是張景繞。難怪倭國人要對齊恆出手呢,原來是報復。

    黃濤飛轉移話題:「齊站長怎麼會站在門口,這不是活靶子嗎?」

    「當時有個女人……」鄭東說著,就面色一變,「那個女人之前在仙樂樓沒見過。」他看先縮在縮在下面捂著頭的畫眉:「那個女人是什麼人?你見過嗎?」

    畫眉搖頭:「沒見過!從來就沒見過。」

    那這個女人就有問題了。黃濤飛聯繫剛才四爺說的話,就直接道:「這夥人不光是沖著齊站長去的,還有金先生。」

    「金先生?」鄭東疑惑的看向黃濤飛,「這麼說,您剛才跟金先生在隔壁。之前那兩槍,目標是您和金先生?」

    黃濤飛點點頭。鄭東又回身看向縮在一邊的蕭紅:「之前有什麼人在這個包廂外窺探嗎?」

    另一邊的畫眉聽見這話心裡直哆嗦。剛才她只是走錯了。真的!但是這話說出去,誰信呢?敢問在自己家會迷路嗎?不能說因為門帘換了,就不認識房間了吧。她正害怕蕭紅將她供出來,就聽蕭紅的聲音隱約傳來:「有個女人……來過……」

    畫眉的心一緊。

    「這個女人你見過嗎?是誰?」鄭東又追問了一句。

    畫眉的心裡更害怕了!就算是鄭東跟自己的關係甚為密切,也知道在這種時候他絕對不會包庇自己的。

    蕭紅的聲音帶著顫抖:「那女人……我沒見過……見她去了隔壁,我也沒問……」從這裡走了,確實直接去了隔壁。但這個人是畫眉,卻不是沒見過。這話一半真一半假。

    畫眉心裡鬆了一口氣。蕭紅還算知道內外,沒把她給供出來,推到外來的女人身上,這就對了。死道友不死貧道。要不然這仙樂樓都得有麻煩。這可是大家安身立命的根本。

    鄭東看著蕭紅一眼,想來也不會有錯。出於謹慎起見,他有叫了放歐陽一一進來的小廝:「你們這裡隨便可以又外人進來嗎?」

    老鴇子手都攥緊了,要真是揪著這個不放,這可得花大價錢打點了。她看向小廝,就見這小廝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自然是不能的,咱們得對客人的安全負責。可是之前齊爺交代過,會有一個女人來,叫小的們見了直接放行……」

    老鴇子心裡一松,這小子還算是機靈。齊恆來的時候她就在,根本沒有交代。但這誰能作證呢?鄭東比齊恆晚到,不可能知道細節。偏偏知道細節的齊恆死了,死無對證。那麼怎麼說就怎麼對了。這女人來歷不輕,可不是咱們的過失。是齊爺自己招來的。回頭就給這小子發紅包,夠機靈!

    鄭東之前看齊恆的態度,見那女人來了,也沒見外,直接就叫坐到了他身邊,上來就動手動腳一點也沒客氣,那女人也沒反抗。之前他還腹誹,絕對齊恆不地道。他以為這女人是為答謝自己而準備的。如今聽小廝說,齊恆有吩咐過放這女人進來,他也沒懷疑。只追問道:「那女人都說了什麼?」

    小廝想了想才道:「也沒說什麼?只說找齊爺,我告訴他就在甲子號菊花間。」

    鄭東重新看兩邊的門,然後面色一變:「這門上的畫怎麼反了?」他剛進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黃濤飛跟著站起來,來回的看了看,這才冷笑:「這些人做事可真是夠縝密的。貼了花,也就給那女人走錯房門提供了一個借口。你想啊,她第一反應看的肯定是畫。小廝說是菊花間,她這才有理由先推貼著菊花畫的荷花間的門。」然後又問蕭紅,「那會子有人推門的時候,我恍惚聽見有個女聲說是走錯了。我沒記錯吧。」

    蕭紅趕緊搖頭:「沒記錯!她確實朝里看了一眼,然後說是走錯了。」

    這就對上了!

    兩人心裡都覺得有了譜,就見槐子帶著警察局的人已經到了。槐子一身酒氣,好似喝了不少的樣子。鄭東知道這是應酬不得不喝的酒,到也沒怪罪。只叫大家詢問筆錄,查看現場,然後就跟著黃濤飛一起出門了。

    「我會馬上通知京城站。」鄭東連忙道。

    黃濤飛點頭:「我會馬上給金陵發報,侍從室半個小時後會收到。鄭署長,這些倭國人太猖狂了,可不能再這麼放縱了。」

    鄭東咬牙:「您放心,就是藏在水底的烏龜,也能給它撈上來。」以往是沒認真追究,真查起來,一直耗子也藏不住。

    黃濤飛點頭:「駐軍和京城站會配合你的。你等著消息吧。不過,為了防止意外,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等四爺到家時,京城的九門都已經封閉了起來。

    「沒事吧?」林雨桐見四爺身上沾著土,就忙問了一句。

    四爺笑笑:「沒事。」他心情很好,此時的京城已經熱鬧開了。本來想自己慢慢的查這伙子倭人的老巢,但能借刀殺人,又何樂而不為呢。齊恆死了,青雲先生和桐桐這一槍之仇也報了。沒牽扯到自家身上,還叫黃濤飛和鄭東同仇敵愾,矛頭直指倭人。他彈了彈袖子,早這麼利索的幹活多好,非得叫人逼著,你們才肯動手。

    林雨桐聽了四爺講了經過,嚇了一跳:「你就不怕槐子槍法不準。」

    沒錯,開槍的就是槐子。槐子將那些檢查組的也帶到了窯|子里,只是這家跟仙樂樓是屁股對屁股。兩家的後門是門對門。他出來上了一趟廁所的功夫開完槍,然後利索的從後門出去就到了另一家。兩邊守門的、包括后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自己人。

    四爺哈哈就笑:「就槐子那一手飛鏢的準頭,槍還能打不準。多慮了!」

    而此刻,外面四處都是警笛聲,軍卡在路上呼嘯而過,車上全都是荷槍實彈的戰士。

    打探消息的回來,芳子難得的怒容滿面,伸手就給了歐陽一一一個大耳瓜子,「蠢貨!」

    這是著了別人的道了。

    這麼簡單的計謀都看不明白,白養了這麼些年:「你除了跟男人上床,也沒別的用處了!田芳給你的消息你竟然連驗證真假都不做,就直接去了,你怎麼那麼蠢。要是田芳得用,我用的著只讓她做最簡單的工作嗎?」

    歐陽一一嘴角流出鮮血,她伸手捂住臉,心裡也不是不後悔。怎麼就那麼去了呢。當初發現房間不對就敢立馬走人的。怎麼會想著跟齊恆有牽扯呢。就這麼一眨眼之間的猶豫,自己就進了套子,出不來了。她腦子轉的飛快,沉聲道:「小姐,既然已經如此了。倒不如乾脆認下。這暗殺齊恆,對您來說也是大功一件,至少抵消了張景繞被殺上面對您的不滿。而現在,我已經暴露了。不如我將人引開,而您趁機離開。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芳子一愣,繼而轉身,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將齊恆之死攬在自己身上,哪怕是從經常離開,之後還是一樣會得到重用的。這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想到這裡,她臉上的神色就緩和了起來,轉過身看向歐陽一一,聲音也溫柔了下來,「還疼嗎?」

    歐陽一一搖搖頭:「不疼了!」

    芳子這才道:「你剛才說的,雖然有道理。但是……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歐陽一一急切的道:「小姐,您千萬不能落在這些人手裡。您放心,等我真被抓了,我會選擇叫自己閉嘴的。」

    芳子車才嘆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歐陽一一跪下:「小姐,請您成全。就讓我為自己的過失贖罪吧。」

    芳子將她扶起來:「既然你執意要如此,那……你多保重。田芳那裡你不用去聯絡了,留下這個棋子,我還會回來的。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是為你報仇之時。」

    歐陽一一眼裡就有了淚意,「恭送小姐。」

    看著芳子帶著人從密道離開,歐陽一一冷笑一聲,眼裡哪裡還有半點恭順,她擦了一把嘴邊的血跡:「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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