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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斂財人生[綜] - 737.民國舊影(24)三合一字體大小: A+
     

    ?民國舊影(24)

    「你確定此人就是張景繞?」白坤蹭一下站了起來,看著四爺問道。

    四爺點點頭:「應該是錯不了的。」

    白坤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要真是此人,那就難怪鄭皆民出現了。這個人死有餘辜。」他說著,就見林雨桐的眼神還透著迷濛,這才低聲解釋道,「去年,他與板垣勾結,參加偽國政府,擬任偽直沽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密謀在直沽進行暴動,策應關東軍進佔直沽。如今秘密前來京城,那麼,使命應該差不多。」

    林雨桐明白了,這是要策劃暴動啊,「可誰響應呢?」

    「有錢就有人響應,地痞流氓土匪,收買當地駐軍。」白坤看向四爺,「既然鄭皆民盯上了張景繞,那麼這個人估摸著是逃不出去了。鋤奸救國會肯定會對他下手的。這個人該殺,但輕易被他收買的人也該死。當局抓大魚,這些小蝦米也不能放過。所以……」他說著,看向四爺的眼神有些猶豫。

    四爺擺擺手:「沒事,偶爾送一次消息也不要緊。」之前說好了是只負責這邊的安全,但現在有了新的情報也不能叫這麼浪費了。

    白坤點頭應下來:「我會謹慎的。」

    等白坤走了,四爺才將簡報拿出來,最近上面的內容都是關於華北的局勢的,「姜打算在華北跟倭協商停戰事宜。」所以,當局採用了刺殺的手段,而不是正面衝突。

    六國飯店看起來平靜無波,其實早已經暗潮洶湧。這個時間點出現的人,尤其是四爺和林雨桐這種被監視的人,偶爾出現一下不會引人注目,出現的多了,或者住在裡面不出來了,這就不合情理了。知道要發生什麼這就足夠了,兩人住了一晚就利索的回來了。之後在外面也絕口不提六國飯店的事情。

    幾天後的凌晨,一陣槍聲從六國飯店裡傳了出來,據說是幾個黑衣人闖入了張景繞的房間,將其擊斃,之後快速從飯店裡撤了出來,外面有汽車接應,而與其同時,扮作南洋富商的鄭皆民與同一時間消失在六國飯店。

    槐子跟在鄭東的身後,看著仰面倒在血泊里的人,長方臉,鼻端高翹,兩腮瘦削,留著濃黑的兩撮小鬍子,下巴底下還有一撮長毛。鄭東眯著眼看了看,總覺得這人臉熟,好似前些天在什麼地方還見過。可是這麼利索的被擊斃,那麼這個人的身份就很不簡單。這事不能往深了查。

    他扭頭對槐子道:「查下這人的身份。」

    「問過了,沒什麼不尋常的。就是個商人,叫常世谷。」槐子沒露出一點知道這人是誰的樣子來。他進屋將床邊屬於『常世谷』的箱子打開,見裡面幾十根金條,便將箱子合上,「想來是謀財害命。出門做生意,不可能不帶錢。如今身邊卻不見一個銅子。」

    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但包括鄭東在內的所有出現在這裡的警察,都沒有言語,那負責做記錄的還在上面記錄了不見錢財的話。這也是規矩。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就算是上面吃肉下面也能喝口湯吧。

    鄭東呵呵一笑:「槐子不錯。」

    這事到這裡就算是處理完了。看著將屍首連同所有的行禮都帶走,田芳站在芳子身後臉都氣白了。

    無恥!

    芳子一個冷眼過去,田芳趕緊低下頭。

    「回房間再說。」芳子低聲吩咐道。

    一進房間,田芳就迫不及待的道:「消息怎麼會走漏呢?」

    「是那個蠢貨太招搖了。」芳子抿了抿嘴,「警告了多少次了,要小心些。結果呢,夜夜笙歌。真當華夏的特務機關是吃白飯的?」

    田芳嘴角動了動,猶豫了一瞬才道:「您說巧不巧,前不幾天金思燁和林玉彤還來這裡住過。」

    「這麼要緊的事你怎麼沒彙報?」芳子眼睛一瞪,臉上一派冷凝。

    「這事是歐陽是知道的。」田芳小心的看了芳子的臉色,低聲道,「我想著她既然知道,應該是沒有大礙吧。可偏巧,這邊就出事了。」

    芳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田芳,冷冷的一笑:「你那點心眼給我收起來。歐陽如何,我比你心裡清楚。怎麼?這是給她上眼藥呢?還是你覺得我跟你一樣愚蠢,認為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槍殺張景繞的能力?你這是侮辱我的智商你知道嗎?我再警告你一次,我最厭煩窩裡斗,所以你給我記牢了,別再整什麼幺蛾子。」

    田芳頭上的冷汗直往下冒:「是!小姐,我記住了。」

    「先回去吧。」芳子擺擺手,打發了田芳。等田芳走了一個小時,她才收拾東西,帶上墨鏡,手裡拿著遮陽傘,準備出門。

    林雨桐坐在銅錘拉的黃包車上,先是看著田芳離開,等了不短的時間,又看到一個打著傘的女人站在門口。這個女人一出飯店的大門就將傘撐開了,傘打的很低,幾乎就看不清楚她的臉。但緊跟著,一輛汽車開了過來,剛好停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她先上車,等整個人都上去了,才合上傘,關上車門。

    看著離開的車子,銅錘問道:「還跟嗎?」

    「不跟了。」林雨桐記住了車牌號碼,「回吧。」兩條腿難道還能跑過四個輪子。

    銅錘馬上瞭然:「我會叫人注意那輛車的。」

    地方可以經常換,人也可以做偽裝,可是車輛,這是大件,可沒那麼多車替換。即便有,兩三輛也是極限。只要盯住一輛,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的。

    林雨桐沒有回學校,而是直接回了林家。剛到家門口,就見劉福已經到了。

    「這麼早?」林雨桐眼裡閃過一絲詫異,笑著問道。

    劉福呵呵一笑,帶著幾分憨厚:「我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您有什麼吩咐。咱家有車,麻煩別人多不好。」

    自己當然是有不想叫別人知道的事情,所有才不叫劉福的。他反倒是問到了臉上。

    林雨桐就笑:「原本沒想著出門,不過臨時有點事。這個……」她指著銅錘,「不是外人,是自家兄弟。」說著又對銅錘道,「有空家裡來,老太太可念叨你不少時間了。」

    銅錘笑著應了,「你趕緊進去吧。不用管我。」

    等林雨桐進去了,銅錘遞給劉福一根煙,「兄弟,你這差事挺清閑啊。」

    劉福抽了一口煙,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是兩位先生待人寬厚。他們都是好人。」

    銅錘看了看劉福被熏黃的手指,再看他咳嗽的樣子,眼裡閃過一絲什麼,轉眼就笑了笑,拍了拍劉福的肩膀,「你在這裡候著,我進去討點好吃的。出來就分給你點。」

    劉福點著頭,憨憨的笑,也不說應,也不說不應。

    林雨桐將饅頭裝好,正要出門,就見銅錘走了進來,「大姐,您得小心劉福那小子。」

    「怎麼了?」林雨桐這段時間並沒有發現劉福有什麼問題。

    「他是個老煙槍,你看他的手就知道了。」銅錘低聲道,「我剛才遞了一跟煙過去,他抽了一口,就咳嗽上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抽煙咳嗽?要麼是以前不會抽煙,要麼是抽的這種煙不是平常抽的。而只有質量次的煙才會又嗆又辣。

    「你是說,他常抽的都是好煙。」林雨桐問道。

    銅錘點頭:「□□不離十吧。」

    林雨桐想了想,又低聲問道:「你抽的什麼煙?」

    銅錘不好意思的笑笑:「都是買的最便宜的煙絲,用紙卷了,然後塞在煙盒子里出門帶的。」

    是這樣啊!「那一點我看看。」林雨桐從銅錘要了一點,好好的收起來。

    她心裡帶著事回了學校,逮了個機會問白元:「你沒發現劉福抽煙?」

    按道理,這煙癮是藏不住的。

    白元愣了愣:「抽啊!抽煙。」

    「抽什麼煙?」林雨桐又問了一聲。

    「抽煙絲唄。」白元笑了笑,「抽的時候用紙筒子捲起來。上次還跟我要大家寫完用的草稿紙呢。」說道這裡,他面色一變,「難道……我當時沒多想,只以為他是簡樸慣了,覺得反正是扔,所以想廢物利用……」

    「你給了?」林雨桐問道。

    白元搖頭:「我沒懷疑他有問題,但是這草稿紙我當然不敢給他。為了不叫他不愉快,我從書架子上取了點白紙給他。也跟他說了,那墨汁什麼的,吸到嘴裡怕是有毒。所以不能給他。」

    林雨桐點點頭:「那就沒事。你要是有機會,拿點煙絲我看看。別打草驚蛇。」

    白元應了,這才低聲問:「咱們三雙眼睛都沒看出來這人有問題,是誰看出來的?」這人的眼睛可真毒。

    林雨桐笑了一下,這是因為咱們三個都不抽煙。要不然大概光是憑著煙味,都能察覺出來。

    但不管怎麼說,知道有人盯的越發的緊了,林雨桐也更加的想挖出這伙子人的老巢來。

    兩人正說話,就見四爺回來了。

    「怎麼這個點回來了?」林雨桐急忙問道。這才過了半晌,遠沒到下課的時間。

    四爺將報紙遞過去:「今天的號外。」

    「《唐古協定》!」林雨桐看了看,就將報紙遞給一邊的白元。

    白元拿著報紙看了看,氣的拿著報紙揮舞著:「喪權辱國!喪權辱國!這不是承認了倭國對於遼東的佔領是合法的嗎?豈有此理!應該抗議!不能任由當局如此行事。」

    林雨桐看著白元的反應,就知道四爺為什麼早回來了。學生只怕是都在自願的組織□□活動吧。

    隨後,整個京城的街道上,都是舉著彩旗,打著橫幅在市政府門口示威□□的學生。

    除了四爺的小課堂正常在開課意外,其他學生都走上了街道。

    辦公室里,青雲先生的反應十分激烈:「我看不光學生要走上街頭,就是咱們這些教員,也該走上街頭,也該去市政府坐坐。這國家不是某個人的國家,也不是某個黨派的國家。他們無權替四萬萬同袍做這樣的決定。」

    辛甜皺眉直接道:「這話也不能這麼說。您這態度,其實還是太偏激了。要相信領袖,要相信黨國。他們比咱們考慮的多的多,一時的退讓這也沒什麼……」

    「沒什麼?怎麼會沒什麼?」青雲先生將桌子拍的啪啪響:「這是氣節!這個脊樑!若是這個時候沒有了氣節,沒有脊樑,如果這時候膝蓋一彎,這可就永遠都站不起來了。我提議,咱們聯名上書政府,提出抗議。」說著,彷彿覺得這是一個絕好的主意,「就這麼辦,我這就寫……」

    「青雲先生!」辛甜一把按住青雲先生抓著筆的手:「您可想仔細了。如今這個關頭,還是不要再惹麻煩的好。我如今聽著先生的言論,倒像是有些工黨嫌疑。這般煽動鬧事,對先生有什麼好處?」

    「工黨?」青雲先生抽回手,冷笑道:「誰堅決抗倭,我就擁護誰?誰管你是什麼黨。」

    辛甜看了看青雲先生,卻沒有再說話。

    林雨桐看看兩人,就低下了頭,這個辛甜也很有意思。

    當天晚上,青雲先生叫敲響了門,來找四爺和林雨桐聯名的。老先生平時穿的十分簡樸,洗的發白的袍子,每天都是同一件。白天穿著晚上洗,晾乾了第二天借著穿,就是這麼一位老先生。

    四爺和林雨桐沒有猶豫,緊跟著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老先生也不多呆,馬上就出門,聯絡其他人去了。

    兩人關了門,林雨桐正打算弄點熱水叫四爺梳洗,就聽見外面連著兩聲的槍響。

    「壞了!」四爺正解衣服扣子,聽見槍聲,就趕緊往出跑。林雨桐緊跟在後面,追出樓道,就見老先生倒在地上。

    林雨桐撲過去,想看看青雲先生怎麼樣了,緊跟著,就聽見四爺喊了一聲小心,林雨桐身子一挪,但胳膊還是猛的一疼,槍聲響了,胳膊中槍了。

    媽|的!

    林雨桐爬下,槍聲不絕於耳,都是沖著自己和四爺而來的。

    四爺趴在林雨桐的背上,「別動,等這一陣槍過去。」

    劉福追出來,一看這架勢,就往樓道內側一躲。四爺輕聲道:「給我槍。」

    林雨桐右臂受傷了,根本無法開槍。她只能將槍遞給四爺。這把槍是當初從滬上離開時,許波送給自己防身用的。四爺先是朝對方開了幾槍,確定對方中槍之後,才起身往過走。

    「小心!」林雨桐低聲提醒道。

    四爺點點頭,朝前走去,樹的背後,躺著一個人。眉心和胸口各中了一槍。這人確實已經死亡,他這才低頭,從對方的手裡將槍給拿起來,然後猛的轉身,朝躲在暗處觀察的劉福瞄準,一槍——正中眉心。

    這次的事情應該跟倭國人無關。他們的目標不會是自己,要不然就不會費心的給自己身邊安插這麼多人了。這些人刺殺了青雲先生,只能是國眾黨在清除親工份子。而自己和桐桐應該榜上有名。如今自己殺了這個刺客,而劉福卻目睹了一切。他間接的討要草稿紙,經濟條件相當不錯,抽的起兩三塊錢的煙絲,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傢伙就是倭國人的眼線,正好趁機也一併清理了。

    完事之後,他將刺客的槍原模原樣的放在對方的手裡,又把桐桐給的槍塞到了劉福的手裡,做出了兩人互相開槍的假象。

    那邊林雨桐滿手是血的坐在青雲先生身邊:「沒有呼吸了。一槍正中喉嚨……」

    槍聲停歇了,學生和住在學校了老師陸陸續續的涌了過來,不少女孩子看見自己的先生就這麼渾身是血的躺在冰冷的地上,都不由的哭出了聲。

    警察來的很快。槐子今兒值班,知道是師院出了事,就親自過來了。撥開人群,就看見自家妹子胳膊上還在往下滴血。

    「先去醫院。」槐子喊道,「我叫車送你去。」又問四爺,「你沒事吧。」

    四爺搖頭:「沒事。」說著,就朝刺客的方向看。

    槐子咬牙:「你放心,我不把他的老底刨出來都不算完。」

    田芳在人群里,皺眉咬牙,突然喊道:「反對白色恐怖!」

    緊跟著學生激昂的高喊了起來。

    等林雨桐坐上警局的車的時候,就聽見辛甜在安撫學生:「大家不了解情況,就不要盲從。這是倭國特務的活動,怎麼會是當局政府呢?還請大家冷靜冷靜……」

    林雨桐和四爺坐在車的後座上,隨著車的遠去,那些呼喊正也隨之慢慢遠去了。

    到了醫院,像是這樣的槍傷是要備案的。醫生沒急著處理傷口,而是做好備案,這才能醫院的藥房里領出藥劑來。對這一塊管理的相當嚴格。

    本來應該住院的,林雨桐說什麼也不住。只取齣子彈,包紮之後,就要跟四爺回去。

    槐子剛好趕過來,「宿舍還是別回去了。哪裡也不如家裡安全。」在林家,出入個陌生人,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根本就出不了事。跟著又跟四爺道,「你白天上課,晚上可以叫學生去家裡,咱們林家的小學堂也可以空出來嘛。就是騰出幾間舊屋子,叫學生留宿都不是問題。反正,還是不要在宿舍住了。」

    也不至於這麼草木皆兵。

    黃濤飛跟自己說的事,這是高度機密。估計這些下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可能跟他們合作的這個身份,否則也不會這麼貿然行事。

    今晚出了事,宋校長會第一時間通知黃濤飛的,那麼這背後的人就會知道他們究竟幹了一件多愚蠢的事。

    但桐桐這樣子,肯定是得先回家了。

    今晚上,對林雨桐的衝擊格外的大。以前看到那些暗殺刺殺,都覺得是書本上的東西。沒想到這都是真的。真是說殺人就殺人。青雲先生只是聯絡幾個教授聯名而已,就這麼本殺了。

    豈有此理。

    看著站在醫院門口的白元丁福保等人,四爺叮囑:「青雲先生的追悼會時間定下以後,你們跟我說一聲,我要去參加。」

    白元應了一聲。今晚可真是兇險,聽見槍聲他就想出來,可是被劉福搶先了,這孫子出去也就出去了,還將門從外面給鎖上了,他是困在裡面死活都出不去。差一點就出事了。

    文海路三十八號,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齊恆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接起來,直接問道:「處理乾淨了?」

    「什麼乾淨了?」對方的語氣不好,並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齊恆皺眉,正想要說話,就聽對方炮轟一樣的道,「齊恆你個膽子肥了。只叫你清理鬧的凶的,誰叫你擴散的?你知道你給老子捅了多大的簍子嗎?你他娘的差點錯殺了人!你知道剛才是誰給老子打電話的,侍從室!是侍從室的電話。這事捅破天了!你趕緊給老子收拾爛攤子去。要是真人家揪著不放,你頭上的腦袋還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他媽|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玩意!」

    齊恆愣愣的聽著,然後還不等他辯解,就聽見『哐當』一聲,對方掛電話了。他拿著話筒愣愣的,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錯殺了?」他慢慢將電話放下,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小毛剛才正給對方斟茶,隔著電話將那聲音聽了個一清二楚。這會子小心問道:「是局長……」

    「你說呢?」齊恆瞪眼,「怎麼就錯殺了?錯殺的還少嗎?一兩個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你說著些人也真是,你跟侍從室能扯上關係,這都通了天了,你怎麼窩在那麼一個破學校里掙那三瓜兩棗的。這能怪咱們嗎?如今這下可摺子了。」

    小毛將茶遞過去:「您剛才也聽見了,局長那不是說差點錯殺了嗎?這就是說人沒死。只要人沒死,這事就好辦了不是。頂多破費點,上門去裝個孫子……」

    「你傻啊!」齊恆瞪眼,「那這不是承認這是咱們乾的嗎?」

    小毛還要說話,電話又響了。齊恆這回不敢接電話,只得看向小毛,然後下巴揚了揚點了點電話:「你接。」

    小毛這才接起來:「你好,這裡三十八號。請問你是哪位?」

    「哎呦我說,你們這三十八號真是會捅簍子。」那邊的聲音不高,「你們齊站長呢?」

    「請問您是哪位?」小毛看向齊恆,又問了一句。

    齊恆已經聽出是誰了,一把接過電話,哈哈就笑:「哎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鄭署長啊。這麼晚了,還沒休息?真是辛苦了。」

    鄭東見對方打哈哈,就冷哼一聲:「少給我在這裡裝,今晚上那槍|擊案,真跟你們沒關係?」

    「什麼槍|擊案?」齊恆一副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的架勢,「你可別冤枉我,別找不著兇手就往我身上推。我可不認啊。」

    鄭東一愣:「齊站長,咱們是兄弟,你可別給兄弟玩這一手裡格楞啊。行!你不認是吧。不認好辦啊。死了的這傢伙這張臉,可不是不少人都見過的……」

    死了?

    「我的人死了?」齊恆皺眉,神色一下子就嚴肅起來了,「怎麼死的?」

    「你不是不認嗎?」鄭東哼笑一聲,「那我就掛了。」

    「別!別!開個玩笑,怎麼還當真了?」齊恆哈哈就笑,「鄭老弟,我的苦處你是知道的。幹什麼不幹什麼,那都是上面一句話的事。當初叫乾的時候是他們,如今捅到侍從室了,上面就一推六二五,屎盆子全都扣在兄弟我頭上了。你說我冤不冤。哎呦,我也就納悶了,到底這是動了什麼人了?」

    鄭東只知道金思燁和林雨桐的來歷,正是槐子的妹妹妹夫。可槐子的出身,這根本就不用打聽,四九城誰不知道。可這如今呢,卻說著兩人還有更深的背景,他就覺得,是不是跟槐子之間這關係還得拉進一點。心裡這麼打算著,嘴上卻跟齊恆應付:「你們的人怎麼處理,總得給句話。」

    「怎麼死的?」齊恆嚴肅了下來,「要是對方能輕易把我的人給殺了,那這可就不簡單了。」

    「不是人家殺的。」鄭東透露:「是宋校長安排的一個車夫救了主子。打死了你的人,也被你的人打死了。」

    「車夫還帶著槍,干著保鏢的活?」齊恆有點不信這個結論。

    鄭東呵呵一笑:「你老兄是不相信兄弟這雙招子啊!」

    「哪裡?哪裡?」齊恆又笑容滿面,「你老弟那雙眼睛什麼時候出過差錯?這麼著吧,事情呢,老弟你忙哥哥處理乾淨了,回頭咱們仙樂樓見。不會叫兄弟你吃虧的。」

    「得咧!」鄭東哈哈一笑,「知道老兄是個體面人。就這麼辦!」

    電話一掛,小毛就問:「彪子死了?」

    齊恆點點頭:「這事透著邪門。宋校長給車夫配槍,這正常嗎?」

    小毛往上指了指:「許是上面安排的人呢?」

    齊恆沒有說話,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而另一邊,鄭東的辦公室外,一個穿著制服的秀氣的姑娘從座位上起來,拿起包直接出門,叫了黃包車直接去了林家。

    「你怎麼來了?」槐子從大門裡出來,看著陰影里的姑娘。

    這姑娘抿嘴一笑:「我跟你說個事。」說著,就將聽到的鄭東打電話時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跟槐子說了一遍,「聽說傷的人是你妹妹,我想你大概想知道是誰下的手。不過,如今也不用你出頭,上面有人護著呢。說不得以後你還會高升幾步。」

    槐子笑了笑,沒接話,只招手叫了車,「走,我送你回去。」

    這姑娘拍了拍腰裡的王八殼子:「帶著傢伙呢,誰敢把我怎麼樣。不用你送,趕緊回去吧。想來家裡也正亂著呢。」

    家裡倒也不至於就亂了,林雨桐向來就不是個嬌氣的性子,這點傷實在是不算什麼。只是有點受不了林母的嘮叨罷了。

    楊子有顏色,三兩下的趕緊把林母勸回去了,「這裡有我二姐呢。您還回去吧。鍋里不是還燉著肉呢嗎?」

    「哎呦!」林母一拍大腿,險些把這給忘了。

    杏子將林雨桐和四爺換下來的沾血的衣服洗了晾上,見白坤過來了,就起身告辭,「姐,我回去給你燉湯去。」

    林雨桐擺手叫她去了。其實她給自己扎了針,已經不疼了。用自己的葯,三五天傷口就長上了。並沒有大礙。

    槐子回來就跟四爺將三十八號的事情說了,「我還以為是倭國人,沒想到真是自家人下的手。這回多懸啊。」

    齊恆這王八蛋不能繞了他。

    林雨桐和四爺不是為自己,是為了那個正直的老頭——青雲先生。

    四爺起身,對幾個人道:「你們先坐著等我。」然後扶林雨桐進去,「你該歇著了。」到底失血過多。林雨桐也沒犟著,由著四爺給自己將衣服脫了,伺候自己躺好,「你安心睡著,我就外面。一會子就回來陪你。」

    林雨桐打了個哈欠,如今都半夜了,也確實困了,「別說太久。」他看出來了,他是不想繞了三十八號那些人。總得給點震懾才行。動不動就□□槍,手段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至於四爺跟白坤等人是怎麼商量的,林雨桐沒問,因為青雲先生的追悼會要開了。

    到了先生的住處,這才知道,這窄小的院子,青雲先生已經欠房租二十多個月了。見了青雲先生的夫人,才知道這位夫人眼睛瞎了已經有六年了。老夫妻兩人只有一個兒子,右腿有點殘疾,走路不是很便利。一日三餐,腐乳鹹魚就是下飯的菜。清貧至此,可在被殺的前一晚,有人來做說客,只要老先生不鬧什麼上書事件,願意奉送一千大洋,但是先生拒絕了。宋校長出面,不僅將房租給還清了,還出面買下小院子贈給青雲先生的家人。另外,也願意接納青雲先生的兒子去學校,圖書樓建起來以後,做個圖書管理員還是行的。林雨桐看了老夫人,等傷號以後給老人家用針,應該能夠恢復一定的視力。這是唯一能為這位老先生做的了。

    追悼會來了很多人,除了師院的學生和老師,還有其他院校的師生,更有京城迫於名望的文人。還有一些政府機關送來了花圈和輓聯。

    田芳站在前面,胸前佩戴著白花,第一個衝上來,將這些花圈和輓聯給扔出去:「劊子手!不要你們假惺惺!」

    這是不把矛盾挑起來,誓不罷休!

    林雨桐喊住她:「住手!不許胡鬧,叫先生走的安寧一些。」

    「先生!」田芳一副委屈的樣子直跺腳,「有這些東西在,先生才不會安寧。」

    林雨桐的眼神十分犀利,就那麼看著田芳。田芳這才低下頭,慢慢的退回去。

    而參加完追悼會的歐陽一一,已經從警察局將劉福手裡的那把槍給弄到手了。派劉福去,就是為了叫他監視兩人的,什麼任務也沒派,怎麼可能給他配槍?如果沒配槍,這把槍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將槍往前一推:「這件事有貓膩。劉福不可能殺了殺手。」

    「你懷疑誰?」芳子把玩著這槍,「你是懷疑金思燁?」

    歐陽一一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是懷疑對方知道劉福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了。但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開始把目光對準我和田芳。」

    芳子將槍拿起來:「這□□……倒是不出奇。查不出什麼來。至於對方是不是懷疑你們,這得問你們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已經露出馬腳了。我可提醒你,據說,他們上層的侍從室插手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華夏當局已經知道金思燁這個人的重要性了。再不抓緊時間,恐怕以後就更加艱難了。歐陽,我對你寄予厚望!」

    歐陽一一起身,立正敬禮:「小姐,我不會叫您失望的。」

    芳子笑了笑:「靜候佳音!」

    看著歐陽一一出去,芳子才回頭,對一邊坐著一直沒說話的男人道:「咱們是不是也該啟動另一張牌了。」

    「再等等。」對方手裡拿著玻璃的酒杯,搖晃著杯子里琥珀色的液體,「先讓歐陽去試試,看看對方到底懷疑到哪種程度了。」

    芳子回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才慢慢的點點頭,「聽你的。但願這兩人別犯蠢。」

    「要是這兩人都栽進去了……」那人仰起頭,「那麼,金思燁夫妻就不必留著了。既然無法掌控,就乾脆毀了吧。」

    芳子挑眉,抿了一口酒:「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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