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變成利益共同體。
你捏住了我的把柄是不是?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知道我在提防什麽,那我就想辦法分化你們,勸說你們,引誘你們,不怎麽聰明的女兒而已,哪裡有你們的榮華富貴重要?殺了她,再把你們拉拔起來,你們日日享受更好的日子,敢把以前的那些東西往外說麽?
是要安靜富足,還是要抄家滅門?
尤太貴妃能從后宮廝殺出來,及至今日,哪怕先帝已逝,還能穩穩的戳在后宮,一步不挪,就能知道她的本事了。
蘭家人未必沒有更大的貪心,可對手是尤太貴妃,她必然會恩威並施,殺雞儆猴……治一個小小的蘭家,將所有風險掌控在一定范圍內,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還是那個問題,這具嬰孩屍骨,小小一團,明顯就是未足月或才降生的孩子,誰生的?如果是尤太貴妃自己生的,的確沒理由和蘭露埋在一起,難道……
葉白汀想,尤太貴妃那麽聰明,膽子那麽大,想要借‘有孕’固寵,為了保證孩子順利出生,會不會除了一個‘幌子’外,還藏起了另一個人?
另一個真正有孕,能幫她做這個局的人。
只不過當時仍然出了意外,計劃才不如預期……
這個人是誰呢?
他突然想起韓寧侯夫人單氏,仇疑青曾提過,這個時間段,她也滑過胎……
可不管韓寧侯府,還是單氏本人,都更親近太皇太后,關系來往都在那邊,與尤太貴妃立場敵對,怎麽可能幫她呢?
葉白汀微微闔眸,腦海裡無數畫面滑過,一樣一樣,全是案件相關線索,不語很久。
最後,才低下頭,看嬰孩屍骨。
骨骼很小,甚至發育不全,或遺漏了很多,看不出明顯死因,只能根據身長判斷他真的很小,是個男孩子,骨節本身狀況無損,一定不是死於明顯外傷……
他一邊仔細驗看,一邊在屍檢格目上認真記錄,直到所有工作結束,才小心將骨節擺好:“好了,送回去埋好吧。”
秦艽站起來,活動了活動手腕:“行,給我兩刻鍾。”
這回非常順利,大約也是夜太深了,巡夜人鼾聲震天,別說巡視,醒都不帶醒的。
秦艽將人骨放回到棺材裡,整理齊整,覆上屍布,蓋了棺,釘了釘,重新放回墓坑,將挖出來的土埋上……他活兒做的到位,當時起墳時,外面一層浮土專門刨在了一邊,這回再鋪回去,墳的顏色沒什麽差別,像從未動過一樣。
再回到馬車時,葉白汀正坐在車轅等他。
大約不耐煩馬車裡的熱意,少爺靠著車門,一條腿屈起搭肘,一條腿垂下輕晃,整個人蒙在車頂燈籠的微光裡,如珠玉生輝,漫漫夜色也掩不住他的出塵。
秦艽大步走過去:“少爺,也讓我跟了你吧。”
葉白汀正在想案子,反應慢了一拍:“嗯?”
“此前我就說過,做錦衣衛的人,感覺很不錯,自由又爽快,我這點本事是家傳手藝,又不想丟開手,將來尋個徒弟就是,大盜的買賣,我洗手不幹了,以後司裡要是有活兒,盡管叫我……”
秦艽說完,就覺得不夠乾脆:“你連姓相的小白臉都要,我不比他用處多?”
“好啊,”葉白汀看著他,微微一笑,“你來趕車。”
秦艽瞪大眼睛:“我這麽大本事,接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趕車?讓我趕車?”
葉白汀手撐在下巴上:“所以,你趕不趕。”
“……趕。”
秦艽別別扭扭的拿起馬鞭,坐在車轅另一側,開始趕車,沒想到沒過多久,發現連這個都乾不了了,因為這種活都有人跟他搶!
指揮使來了,不但搶了他的活兒,還把他扔到了車後,叫他走路回去。
……操!
指揮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個詔獄囚犯啊!你不怕我跑麽!哪怕讓我去車裡坐著呢!你要押解我的啊!
葉白汀看到仇疑青很驚喜,尤其是看到他帶過來的小吃,眼睛亮亮的接過來:“你怎麽來了!”
“接你。”
馬車再次啟動,車輪滾滾,馬蹄聲聲。
“查的怎麽樣了?”仇疑青問。
“宮女蘭露沒生過孩子,但棺材裡有個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葉白汀簡單把結論說了說,仇疑青沉吟片刻,道:“單氏這邊沒問題,她當年的確在同一時間段小產,但那個孩子痕跡可查,就在韓寧侯祖墳裡。”
“你挖了?”
“已命人確認。”
那就是沒有多出來的孩子……三皇子從哪兒蹦出來的?
葉白汀凝眉:“難道我們猜錯了,本案與三皇子身世無關?”
“不可能,”仇疑青話音篤定,“這麽多線索指向,動機引領,環境錯綜複雜,只能和他有關。”
可為什麽沒找到更多東西呢……
葉白汀有些走神,果然宮裡的事,是不好查,此事當年一定另有隱情。
突然辰角一暖,是仇疑青過來,替他抹去了唇角的點心渣。
葉白汀沒反應過來,有點傻乎乎地,看了看手裡點心:“你也想吃?”
仇疑青眼神微深。
“本來沒想,可你一說,我有些饞了。”
葉白汀看著這個眼神,心中警鈴大作:“你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