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薑翻了翻小本本:“之後。”
“所以他酒杯上的指甲痕跡,是在玉玲瓏第三次離席前留下的?”
葉白汀沉吟,魯明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後會用逼迫方式勸蘇酒酒飲酒,之前也會用同樣的套路勸玉玲瓏,不同的是,後來的蘇酒酒沒喝,玉玲瓏卻沒辦法卻過去,她喝了。
她當時和魯明之間有推拒動作,且力度非常大,甚至留下了指甲痕跡,相當不情不願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麽甘願和魯明做這件事?
上官有官威,有實力壓迫她,魯明不過是一個師爺,以玉玲瓏的本事話術,難道推脫不得?
沉默片刻,葉白汀又問:“她裙子上的各種撕裂痕跡呢?現場可有收獲?”
“確找到了幾片碎線布條,”申薑道,“大多在灌木叢中,就是那片非常明顯的追跑痕跡,還有東面廂房窗台處,除此之外,再無所獲。”
“咬痕呢?可有尋到?”
“也沒有。”
申薑感覺也很納悶,錦衣衛有紀律,要求別人配合問話可以,要別人脫衣服,查看痕跡就有些過分了,除非證據確鑿,他們一般不會強製,別人不給,又非要看,那就偷看一下別人洗澡,不洗澡,就想辦法潑點東西,讓他們必須洗澡。
但這次未有發現結果,都沒有。
“魯明屍身,咱們都見過了沒有,鍾興言身上沒有,畢正合身上也沒有……這很奇怪啊,玉玲瓏死前,是在和誰對抗,她咬了誰?”
“會不會之前咬的?”申薑試圖思考,“會不會她先碰到了什麽人,遇到了什麽事,導致‘咬人’這個動作,但最後死於欺負她的那個人,兩個人並不是一個?”
葉白汀:“玉玲瓏最後不在的這個時間段,都有誰重合?”
“那可就多了,”申薑翻著小本本,道,“她最後不在的這個時間段,是蘇屠過來救女,最後杜康也過來的時候,蘇屠以酒架大殺四方,場面非常熱鬧,玉玲瓏什麽時候離開的,現場都未注意,但現場男人們基本上都沒有離開……”
仇疑青指節叩在桌面:“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玉玲瓏是空白的。”
無人注意,無人跟隨,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
申薑點了頭:“是,從這個時間開始,她就一直沒回來,酒宴大廳經過蘇屠這麽一攪,使團拚酒遊戲都沒有贏,失了面子,達哈發了脾氣,甩袖離開,蘇家三人揚長而去,場中眾人客氣客氣,說著寒暄的話,進行最後一輪勸酒,這個時間客人們不好立刻告辭,離席的人非常多,去解個手,散個酒氣,說幾句小話,兩刻鍾之後再回來,氣氛便圓了過去,眾人請告辭……”
葉白汀聽著,蹙了眉,這兩刻鍾所有人動靜又太多了些,大部分人都有離席動作,豈不是大部分人都有殺害玉玲瓏的時間?
“魯明是這個時候昏趴在桌子上的?”
“是,達哈發脾氣,蘇家三人離開,眾人進行最後一巡酒,很多人離席,魯明沒有,大家的口供是他好像喝多了,有人叫他出去散一散,他沒應,趴在了桌子上,”申薑翻著小本子,“最後大家告辭,互相攙扶,或者由下人伺候著離開,沒有人理魯明,大約是因為他身份不夠。”
只是一個師爺,就算被人抬舉,坐到了大雅之堂,非利益相關的親近者,沒誰會去叫他。上官不叫,可能是忘記了,使團沒管,可能是也沒把他看得那麽重要,至於下人……在場賓客都是上官,官者的下人,當然有隨侍資格,要伺候主子,師爺的下人就算了,和他們的主子一樣,不配。
各種原因加持的結果,就是魯明沒人管,一直趴在桌子上,沒人在意,畢竟酒醒了,他自己會走,誰知他死在了這裡,根本走不了。
葉白汀沉吟片刻:“魯明為人如何?”
申薑:“陰險狡詐,逐利投機,市儈圓滑,他膽子很大,手段很髒,不管生意經營,還是官場給上官出主意,他都很陰,在他眼裡利益至上,人,尤其是階級層次低的人,一點都不重要。”
“少爺不是讓我重點注意都有誰好色?這鍾興言就很好,尤其良家女子,我往深裡查了查,發現魯明有替上官獻美的行逕,他在外打理生意,每日接觸的人很多,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很多,而這些事情牽連者,都會有家人,比如姐妹,表親,妻子的姐妹,妻子的表親……鍾興言後院來來去去的幾個小妾,都隱隱與魯明有關,但這些事牽扯廣泛,查證起來有些慢,我還未有確鑿證據。”
葉白汀沉吟片刻:“假酒鏈呢,可能查出與他關聯?”
“這個……”申薑看向一邊,“得問指揮使?”
他負責走訪問供,排查所有嫌疑人時間線,平日來往關聯,案件相關人是否有增減,別的顧不太上,查假酒源頭這件事,沒派到他頭上。
仇疑青答案肯定:“魯明幫鍾興言打理生意,經營范圍涉獵頗廣,與本案有關的是酒行,但近來漸熱,他們流轉量最大的生意,是菜蔬。”
蔬菜……就很明顯了,木精可廣泛應用在蔬菜的保鮮上,顯而易見,魯明很輕易能弄到毒源,再往上想,鍾興言應該也可以。
其他人想要自己接觸有難度,若以此法殺人,必須得清楚的知道魯明和鍾興言能弄到這個東西,施以巧計,借刀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