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隆豐商行乾海船生意不滿足,還盯上了往西,外域的路子?”
葉白汀見事習慣分析,改不了,又往前走了走,發現這裡還真有一點吸引他的東西。
前方地面,堆了幾層方方正正的木箱子,其中一個箱子開著蓋,裡面碼了整整齊齊的小方塊,用紙包著,看起來有些像茶磚,但味道明顯不是,有些刺鼻難聞,還有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
“這是什麽?”
葉白汀感覺自己必須得過去看一看,可剛動腳,外面就突然有了動靜——
“……抓住他!別叫他跑了!”
“小心貨單!”
“……頭兒說了,生死不論!”
黑夜突然變得嘈雜,氣氛也跟著緊繃。
別人沒發現的時候,二人還可以在這裡潛行,別人發現了……那麽多人,很難不暴露!
仇疑青立刻摟住葉白汀的腰:“抱緊我。”
葉白汀不敢耽誤,雙手環上了仇疑青的脖子。
錦衣衛指揮使,那是曾經獨闖險境的人物,什麽事情沒經歷過,一個人數比較多的商行而已,想走就走得掉,甚至都不必動手,可這次情況有點奇怪,商行請來的護衛功夫相當不一般,追上來的速度非常快。
葉白汀就有點擔心,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像捅了馬蜂窩了!
仇疑青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倒是比他明白些:“應該是隊伍內訌,有人叛了。”
葉白汀:……
所以並不是他們不小心,鬧出動靜被人盯上,是別人就在窩裡鬥,他們只是倒霉碰上了嗎!
那之前那個蒙面人呢,他又是哪一夥的!
事到如今,好像暫時找不到這個答案了。
被發現也沒什麽,本來也不是什麽問題,以仇疑青的武功,完全可以應對,問題是現在不止仇疑青一人,還有葉白汀,還有葉白汀腕間的小鈴鐺!
塞棉花已經來不及了,也不知道這個點去哪裡找……以前不是沒乾過類似的事,仇疑青帶著他查案聽人壁角的時候不算少,他總能找到恰到好處的遮掩聲音方法,比如輕功只要飛得夠快夠穩,一直不停,就沒人抓的住聲音,比如落點節奏掌控好,恰好在別人開門的時候,在風吹過樹葉的時候……
可這時敵眾我寡,技巧的使用變得艱難又有限。
仇疑青對敵也不難,縱千軍萬馬,他也有把握把葉白汀帶出去,絕計不會有性命之憂,難的是怎麽不著痕跡,不被人發現。
打草驚蛇的事,能不做就不做。
別人追的是內訌叛變的人,不是錦衣衛指揮使,仇疑青想法和葉白汀一樣,今日經歷感覺很微妙,最好不讓這些人知道,他是誰,又看到了什麽。
雙方一跑一追,始終在拉鋸,仇疑青能甩掉對方一次兩次,架不住人家人多,還武功高強,底細不明。
怎麽辦?
葉白汀看著前面紅紅綠綠,人特別多的地方:“去那裡躲躲!”
把自己藏進人群,總歸要安全一點吧?
“你確定?”耳畔傳來仇疑青微低的聲音。
“還有別的選擇麽?”葉白汀有點急的拽了拽對方衣角,都這時候了,就別挑剔了!
隨仇疑青跳進人聲鼎沸,非常熱鬧的樓裡,葉白汀才知道為什麽後者會問那三個字,因為這個地方……是個青樓。
熱鬧是熱鬧,人多是人多,可氛圍上好像有些不大正經,確定能融入,把自己變成萬千樹葉的一片?
卻下落點位置也很巧,正好在一個掛著‘牡丹’紅漆小牌的房門口,馥鬱的脂粉香,隔著房門都能聞到,後面樓梯口傳來不清不楚的腳步聲,稍稍有點急,明顯就是衝這個房間。
房裡姑娘耳朵還特別靈,聽到了門口動靜,聲音又嬌又媚:“哎呀媽媽別催,就來了就來了——”
蓮步輕移,人至門口,下一瞬門就要打開了。
葉白汀和仇疑青對視,心跳怦怦飛快。
眼下狀況明顯不太好,但現在走已經來不及,黑衣人肯定跟過來了,就在外頭,他們往裡藏還好,往外跑,冒個頭就可能被發現……只能硬著頭皮應對。
都說姐兒愛俏,就仇疑青這臉,這身材,賣相很拿得出去手,腰包也鼓,但他周身氣質有點太鋒利了,別還沒混過眼前場面,先把別人嚇得尖叫,這戲就沒法唱了。
還是得自己努力。
葉白汀立刻揪住了仇疑青腰帶,往他腰間掏。
仇疑青:……
“吱呀——”
房間門一打開,就是一張姑娘嬌顏,花容絕色,牡丹傾城,葉白汀看向她的工夫,眼神往房間裡快速一瞟,笑的燦爛極了:“牡丹姐姐,想聽你唱個曲兒,不知行不行?”
花名牡丹的姑娘被他笑臉一晃,好懸沒緩過神。這是哪兒來的俊俏小公子?眉目清俊,唇紅齒白,眼底臥蠶軟軟,似托出了整個三月的桃花,卻一點都不風流輕佻,一雙眼睛清澈皎潔,仿佛明月和星子都落在了春池裡,乾淨又純真。
不過最惹眼的——
還是小公子托在掌心,金燦燦,黃澄澄,分量十足的金錁子。
“瞧公子這話說的,您人肯來就好了呀,哪有什麽行不行的,奴家正愁沒知音呢,”牡丹眉開眼笑,手腕一柔,熱情的把葉白汀拉進房間,順便接了金錁子,“公子瞧著眼生,頭一回來?您想聽曲,找我牡丹算是找對了,這方圓幾裡沒誰比奴家唱的好,今兒個想聽哪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