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汀:“還是有不同的,比起裁縫胡二樹,後面那個叫周平的,要更孤僻一些。”
就目前的信息點,看哪一個都不能立刻排除。
“我們必須要注意的是,團夥作案,有主謀,就有下頭聽話的,遇到特殊事件,主謀會教下面人怎麽應對,怎麽說話——”葉白汀轉相仇疑青。
仇疑青目光微動,點了點頭。
申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葉白汀微笑:“在你回來之前,指揮使已經分別派了人跟蹤,看這幾個人會不會私下聯絡。”
做了壞事的人,行為肯定會小心謹慎,他們計劃不願停下,官府的詢問也會讓他們情緒緊張,這聯不聯絡,怎麽聯絡,就是個問題了。
除非決定長時間散夥,不然一定會有聯絡。
申薑愣了愣:“所以我剛才的問話過程沒有意義?今天目的只是這個?”
“怎麽可能,”葉白汀搖搖頭,“罪犯花樣百出,我們只是想找更多的方法幫我們確定,但沒有任何一件事,比知悉事實真相更重要。”
問供當然有意義,每一個人的說話行為,傳達出來的情緒,原生家庭的影響,案子發生前後都在做什麽,有沒有不在場證明……每一個回答,都有可能拚湊了犯罪真相。
“時間非常關鍵,不管是第一起凶殺案,還是第一起雷火彈縱火,時間都已經過去很久,這一個月頻繁發生的事,除非特殊原因,一般人肯定記不住,死者的具體死亡時間,我們並沒有向外說明過,誰對這段時間記憶深刻,對答如流……就值得懷疑。 ”
仇疑青補充:“還有不舉。”
所有這些嫌疑人中,成親的只有兩個,已過不惑之年的吳新立,和年輕一點的,死者張和通的同僚高康。吳新立不管是年紀,還是對妻子的反感,身邊被妻子盯的程度,他的房事表現上,一定會有不協調,舉不舉的,存在迷惑性。
高康只是沒有女兒,孩子都生了好幾個了,這一點上倒看不出什麽。
另外幾個,都沒有成親,舉不舉的,也無法佐證,有人是真的不著急,或者成不起,有人的不成親,就是‘不舉’的保護色了。
申薑歎了口氣:“可惜這種事不好查……我也問過與他們有過接觸的大夫,人從來沒看過這種病。”
這種話不好說,也沒辦法讓人配合查,你說你試試,人說對著你舉不起來,你怎麽辦,去找個姑娘過來試麽?這不是有病,青樓的姑娘也不能隨便使喚人家乾這種活兒啊,多惡心。
葉白汀又道:“另外,三個女性死者之間,除了所謂的‘缺點’,還有一個共同點,我們之前沒有注意。”
申薑:“共同點?”
葉白汀抬眉,目光灼灼:“王采蓮,雙面繡特別優秀,甚至可以幫上家人的忙,為貴人的事分憂;方晴梅在食之一道頗有心得,自己名下也開了不少食肆,高康說,有人在張和通面前推薦過她,那余紅葉呢?她在外面名聲那麽響,對衣服樣式搭配那麽有見解,隨便在成衣鋪子裡挑剔的方向和堅持,都有可能成為流行風向標,張和通辦貴人出行的事,方方面面都在張羅,會不知道余紅葉這個名字?”
三個死者,都是某方面的佼佼者,承辦貴人事宜的張和通又出了意外,這一切真的是巧合?
仇疑青:“高康供言,出事前一天的下午,張和通一直在為繡品糾結,那下一步,他很有可能做什麽?什麽東西與繡品直接關聯?”
“自然是衣服,漂亮的裙子。”
“那誰在這方面比較權威?可以提供參與意見?”
“余紅葉!”申薑終於想到了,都會搶答了,“那天散衙之後,張和通是不是去找余紅葉了!正好余紅葉出事,她也順便被殺了!”
葉白汀眯眼:“所以重點來了,余紅葉當時在什麽地方?張和通尋去了何處?他們是否有約,誰給他的信息?”
仇疑青立刻取來城中輿圖:“李宣墨說,那一日他上夜班,急行交班之前,曾看到張和通去往南豐街,胳膊上搭了一塊布——”
葉白汀手指點著南豐街的位置,往右,往前:“再晚一點,胡二樹正好加完班回家,此時天色已暗,他看到張和通拐進了柳樹胡同。”
仇疑青手指點向寶華巷:“及至更晚,亥時末,金時成看到張和通‘喝醉了酒,讓人架著走’——恐怕不是喝醉了。”
葉白汀目光微深:“是死了。”
這個行動路線非常清晰,立刻就能勾畫出來,是個大三角,時間相隔也並不久,凶手如果在這個時間內作案,肯定遠不了,范圍有限,地方就很好找了。
葉白汀抬頭,轉向申薑:“恭喜申百戶,你可能馬上就能找到第一案發現場了。”
申薑上前一看一尋思,這沒多遠啊:“屁大點兒的地方,至多一下午,我回來複命!”
心裡一興奮,歇都不想歇了,申薑調頭就走,生怕人跑了似的。
葉白汀卻還有一件事沒說,凶看向仇疑青:“失火現場的紅布……孫鵬雲說有,不確定,李宣墨證明了的確有,珠寶鋪子那次爆炸不是成功阻止了?你有發現這種紅布麽?”
仇疑青目光沉凝:“我看到的,是一塊黑布。”
“黑布?”
“沒錯,四四方方,八仙桌桌面大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