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用鼻子哼了一聲,隨手一抓一撚,把濺過來的板磚碎片捏成渣又搓成小泥丸,一個觀音彈指,直接切中對方膝蓋,讓他來了個王八翻面——
“想殺老子的人何止百數?可惜連老子的小指頭都碰不到,你,不行。”
站在柴朋義右邊,氣質比較斯文的人感覺不行,站了出來:“本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才相得,文章看得,但有問題,無所不能答——”
相子安扇子刷一聲收起:“這麽懂,在下便來討教討教,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這人:……
相子安扇柄一下下輕點掌心:“你家主子缺的是知天文地理,懂星相算數的人麽?”他斜眼覷了下柴朋義,“他明顯要的是會拍馬屁的人。”
“沒師爺的本事,還是別搶師爺的碗了,這飯不是誰都能吃的。”
相子安說完,還笑眯眯提醒:“哦還有,奉勸你一句,如果你的主子隻喜歡聽馬屁——還是盡快換一個吧,沒前程的。”
出來兩個,兩個铩羽而歸,剩下的一個慫了,一個不服氣,躍躍欲試的抬腿——
“嗚汪——汪汪汪!”
直接被呲著牙的狗子嚇回去了。
“啪啪啪——”
葉白汀抬起手,一下下鼓掌:“武將營養不良,站都站不穩,文官直接養傻了,話都說不溜,我看你這附近也不是沒別的人選——”
他視線滑過走到對面一排牢房,又回來,眉眼彎彎:“柴朋義,你不行啊。”
柴朋義怔了一瞬,眼睛也彎出一個弧度:“知道我的名字了啊……不錯,脾氣不好我也喜歡。”
葉白汀冷了臉,揉著狗子的頭:“可惜少爺非但脾氣不好,還沒什麽耐心,對謊話連篇的油膩老男人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再不給點真東西——你日暮西山有的是時間消遣,我還年輕,很忙的。”
“等你到我這歲數知道,少年人,熬些耐性不是壞事。”
柴朋義語重心長:“你既來了,就該相信我的實力,這些——”他視線滑過幾個不成器的手下,“不過小菜,你知道的,有些人眼界不夠,偏就能被這些東西嚇住。”
葉白汀站起來要走。
柴朋義:“說吧,想知道什麽?”
葉白汀:“你可真有意思,不是你叫我合作的?我想知道什麽,還用說?”
柴朋義:“小子,還沒正式加入,就想知道核心機密,會不會太貪心了?”
“嘖,”葉白汀懶洋洋的甩了甩手,“那就地圖吧,不用標的那麽清楚,隨便給我看下就行。”
柴朋義看了看相子安,又看葉白汀,笑了:“小友要的挺刁啊,又是懂天文又是懂地理的,會算術還懂觀察,地圖給了你,我還玩什麽?”
葉白汀有點不耐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說,你能給點什麽?”
柴朋義想了想:“你最近……好像在辦一個案子?”
葉白汀:“你該不會想說——你能打聽到東西,可助案子告破?”
他嗤笑一聲,站起來就要走。
柴朋義目光閃爍:“不用打聽,我本人就知道點東西,可說與你,助你破案。”
葉白汀頭都沒回:“辦案是外頭錦衣衛的事,同我有什麽關系?”
“你不是在算計他們,拿功勞拿東西?”
見少年停了腳步,柴朋義眸底閃爍更甚,循循誘導:“不如這樣,我同你講說些機密,讓你去破案立功……待你真心信服於我,咱們再談細節如何?”
葉白汀還是沒有回頭。
柴朋義歎了口氣:“這立不立功是其次,我等皆為階下囚,怎麽立功也算不到咱們頭上,可和錦衣衛打好關系就不一樣了,你的長處可都在這上面,真的舍棄了不要?你可想好了……”
他聲音裡滿是可惜,一臉‘你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我只能換人了’的暗示。
葉白汀似經不起激,回身坐回‘王座’:“少爺做事,不用你教,該我的跑不了,不過你非要說,少爺也可以勉為其難聽一聽——你記住了,是你有求於我,不是我有求於你,想談條件,就拿出自己的誠意,至於之後嘛,看我高不高興。”
“雖然少爺並不是很感興趣。”
柴朋義也很滿意,再傲,不也是個小孩?是小孩,就得教教規矩,待這少年真心被他折服,滿眼都是崇拜的時候,還不是指東打東,指西打西,隨便他怎麽用?
但表面也得裝出個不滿樣子:“少爺這麽狂,是不是不太好?”
聽完這話葉白汀更狂了,纖白手指往外一指:“詔獄裡折了骨氣的人有的是,你找他們去?”
柴朋義歎了口氣:“所以我才容忍你的脾氣,強者,配得上更好的待遇。你放心,等你聽完我的話,從百戶那裡撈了功,得了好處,就該知道,我的實力是真是假,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和我說話……”
葉白汀單手掩唇,打了個哈欠:“最好如此。”
柴朋義:“這個案子,是不是死了兩個人,郡馬沈華容和徐良行的妻子莊氏?”
葉白汀看著自己的手指,似乎對指甲邊上的死皮不太滿意,慢悠悠撕著:“所以?你既然說自己很厲害,打聽到兩個死者好像並不難?”
柴朋義:“我不但知道他們,還知道宣平候,雲安郡主,宮中樂師樂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