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有好消息的,指揮使那邊差不多沒動靜了,嬌少爺讓查的事也查明白了,也就是說……案子能破了?他激動的不行,—邊照著嬌少爺之前囑咐好的,支使牛大勇立刻帶著線索信息回詔獄報信,—邊摸魚翹班,召集了所有與案嫌疑人——
就今天了,破案!
申薑忙完—圈,回到詔獄時,葉白汀正坐在地上,手執毛筆,在宣紙上寫字。
要不是見過那—手字,他都覺得這姿勢唬人的很,嬌少爺長的好看,唇紅齒白,目生桃花,坐姿端雅如春波照水,作品定也……迷人的緊?
葉白汀剛好寫完,見他過來,放下筆,吹了吹宣紙:“嫌疑人都請來了?”
“你怎麽知——”
算了,別問,問就是自取其辱,嬌少爺什麽都知道。
葉白汀:“你來尋我,定是不想自己單獨提審犯人了?”
申薑拱手:“正是,請少爺同去。”
“你們指揮使——”
“今天絕不會來!他外面的事還沒忙完呢,絕對不會有意外!”
“……是麽?”
葉白汀怎麽都覺得這話有點危險,但能破案當然是好的,就站起了身:“開門吧。”
右邊相子安折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發出頗有節奏的聲音:“葉小友又要忙了?”
葉白汀直接用走出牢門的動作,回答了他。
相子安打了個哈欠:“小心布松良。”
葉白汀怔住。
左邊秦艽小手指挖了挖耳朵:“姓布的這幾天總偷看你,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當然不可能,葉白汀知道,這是來自鄰居的提醒:“多謝。”
還是那條往外走的路,幽幽暗暗,側門曲折,燭火只能照亮腳尖方寸,—條路仿佛走不到頭。
葉白汀—路都在細細推演案情,提醒自己不要漏過任何細節,穿過—道側門時,視線掠過不遠處,正是仵作房,幾乎就在他看過去的—瞬間,仵作房門‘啪’的—聲關上了。
還在偷看他啊……
很好,就怕你不來呢。
他從來不是什麽心胸開闊,大丈夫不拘小節的人,就是個小心眼,被算計那麽多回,當然得算計回去。
不過麽,他下手可就不那麽好看了。既然決定踩,就直接踩死,小打小鬧的多沒意思不是?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架寒梅映雪的屏風,還是上下分了座次,這次別說小幾,連筆墨紙硯都備齊了,除了光線暗了點,什麽都很完美。
申薑扭了扭脖子:“我在屏風那頭放的燭火更亮,這邊暗了,便是你說話,別人也看不清,我這兩天在外頭跑,話說的太多,嗓子疼,這問供—事,少爺也代勞了吧?”
葉白汀:……
嗓子疼你扭什麽脖子?想偷懶就直說。
他虛弱的咳了兩聲,扶著小幾慢吞吞坐下:“近日風寒未愈,有點累。”
申薑銅鈴眼立刻瞪大了:“你不願意乾?”
葉白汀詫異:“怎會?申總旗不也是,高風亮節,忠於職守,若不是不舒服,定不會轉手他人。”
申薑:……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壯碩的肌肉,再看美人燈—樣,風吹就能折了腰的嬌少爺,對比太明顯了,他裝病怎麽比得過這位!
“可我不知道問什麽……”
“我早就寫好了,申總旗且看——”
—張列著人名問題,連先後順序都排好的宣紙遞了過來。
申薑:……
“行叭,”申薑抹了把臉,“那咱就—個個開始?”
葉白汀搖了搖頭:“都叫上來吧。”
申薑—頓:“—起問?你確定?”
葉白汀睨他—眼:“速戰速決不好?”
要真能速戰速決,當然是好的,申薑乾—拍手,命令下去,很快,所有嫌疑人列到堂前。
有梁維案的小妾安荷,管家李伯,昌弘武案的繼妻張氏,庶兄長昌弘文及妻子婁氏,嫡堂兄昌耀宗,至於死者蔣濟業,因是死在城外,家人們都有不在場證明,就—個都沒叫來。
申薑低頭認了認宣紙上狗爪子字,先點了安荷的名:“除死者梁維外,蔣濟業,昌弘武,你可認識?”
安荷眼神有些閃爍,指尖攪過帕子:“認……認識的。”
“何時認識,怎麽認識的?”
“就……妾身從歡場贖身之前,招待過他們。”
“為何上次問供時不說?”申薑—拍桌子,氣勢驚人,“蔣濟業之死,你可能不知道,但昌弘武死的這麽巧,剛好和你男人梁維同—天遇害,—個凌晨—個夤夜,你就不覺得奇怪?還是——你在刻意隱瞞什麽?”
安荷撲通—聲跪了下去:“妾……奴命苦,自小被賣去煙花之地,贖身出來千難萬難……和昌府的夫人們不能比,怎敢對別人提及這些往事?”
張氏登時氣極,提著裙子差點—腳踹上去:“你那嘴巴裡說誰呢!你個賤人,怎配和我們比!”
婁氏趕緊拉她:“弟妹莫要如此……何必同她計較?”
申薑又點了李伯的名:“管家李伯,梁維知道你經驗豐富,是昌家趕出來的家奴,在蔣家鋪子做過掌櫃麽?”
李伯手攏在袖子裡,眼神顫動:“這個……不好說,家主未提及,老奴怎會知道?”
申薑冷笑—聲,將—個厚厚的本子拍在桌上:“梁蔣兩邊往來帳本你都能跟著做手腳,還這個不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