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報應
樓下的潑婦罵罵咧咧不停， 嘴巴上就像是安裝了一個駡髒話的外挂，氣兒都不帶喘的一連串一連串往外蹦，詞匯翻新能力還挺强。
好在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見她戰鬥力爆表， 對講機喊上兩句， 又叫了兩個人過來幫忙，沒過一會兒就架著她把她給趕走了。
耳邊的轟炸漸行漸遠， 而周鹿還杵在那兒， 一動不動，和樹樁子似的。
宋彎彎不是個耐得住的， 待站了一會兒， 就去瞄阮喬， 阮喬也覺得很尷尬， 不知道該做什麼。
宋彎彎小動作不斷， 不時扯扯阮喬的衣角， 不時戳戳周鹿的腰。
三個人站著，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自己位置。
沒成想她們剛做好心理準備，身後就傳來熟悉的一聲︰「歡迎來到王者榮耀， 敵軍還有五秒到達戰場。」
阮喬︰「……」
周鹿︰「……」
宋彎彎︰「……」
陳陽陽若無其事的橫起手機開始玩游戲， 她拿的英雄應該是羋月，羋月聲音妖嬈，一出口就是一句︰「征服了男人， 也就征服了世界。」
阮喬不得不佩服陳陽陽，真是好心態。
寢室裡此時不適宜再發出什麽動靜，周鹿沒讓阮喬講題，阮喬也就爬上床，默默開始補眠。
***
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那中年貴婦在樓下駡了十來分鐘，到晚上，整個南大論壇都傳遍了，一刷新首頁就好幾個相關討論帖。
阮喬沒空注意，許映却最喜歡八卦了。
她剛到校沒多久，拉著阮喬出來吃飯，說的第一件事就是她們寢室陳陽陽的八卦。
許映一臉好奇的問道︰「喬喬，到底是不是像論壇上說的那樣啊？」
「我以前一直以爲她家特別有錢呢，別的牌子我也不認識，但是lv啊，迪奧啊，這些牌子的logo那我還是認識的，之前我們不是一起上心理課嗎，我見她拎過好幾個大牌包包呢，而且身上衣服什麼的，一看都很貴。」
阮喬抬眼︰「論壇上說什麽了？」
「就是……」許映一頓，往四周望一圈，又壓低聲音向前凑近，「有人說她一直被人包/養啊，今天有人到你們寢室樓下鬧了你知不知道？」
阮喬輕聲應︰「知道。」
許映︰「那不就是嘛，然後論壇上有人說，她高中就那什麽了。」她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她高中是一個什麽十幾中來著，反正不是什麽好學校，有人傳高中一個家裡有錢的混混給她五萬塊破/處呢……」
「還有啊，還有人在論壇上發她以前在人人上面傳的床照。」
阮喬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中。
許映解釋︰「就是和男的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酒店都是白色被子嘛，靠在床頭特別親密，論壇上有照片的，我給你找找。」
「不…不用了。」
阮喬一時有點懵。
許映又繼續八卦道︰「你說她平時傲氣個什麼勁，看不上這個看不上那個的，她在寢室沒少給你臉色吧，真是服了她了，裝慣了可能真以爲自己是千金小姐。」
後面的話阮喬沒再仔細聽，她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陳陽陽還在寢室，不是玩游戲就是聊微信，看她的樣子，和沒事人似的。
她自在，寢室裡其他人就不那麽自在了，不好聊天，幾人只能早早的上床睡覺。
阮喬下午睡了一會兒，晚上其實不怎麽困，正當她想跟林湛發信息的時候，空調洞突然扔下來一個東西。
阮喬懵了一下，連忙坐起來看。
是蒸汽眼罩。
很快她就收到了林湛的微信。
朝天椒︰【早點睡覺，明天你不是要去招新面試嗎】
阮喬很快回信。
貞子不忘挖井人︰【你在寢室？】
回應她的是墻那頭傳來的輕叩聲。
貞子不忘挖井人︰【不是搬出去了嗎】
朝天椒︰【還是寢室好，跟你隻隔一堵墻，四捨五入等於同床共枕了，一個人住睡不著】
緊接著他還發來一個壞笑的表情。
阮喬臉微微紅，下意識看了眼墻壁，她都能想像出那頭的林湛是個什麽䱇瑟的表情。
朝天椒︰【不過你這幾天最好跟我一起去外面住，聽說陳陽陽出事了，人一激動起來做點什麽都有可能，你跟她又不對盤，要是她發瘋，誰知道能做出什麽事】
其實這點阮喬也很擔心。
陳陽陽看起來很事不關己的樣子，但照這個傳播速度，沒兩天全南大的都要知道了，也不知道陳陽陽會不會成爲下一個邊月。
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何况陳陽陽幷不是什麽小白兔，萬一像社會新聞裡那樣要殺室友什麽的……想到這，阮喬打了個寒顫，越發睡不著了。
貞子不忘挖井人︰【明天再說吧，你先跟我聊聊天，我現在睡不著】
聊天的結果就是，阮喬一晚都沒睡意。
都怪林湛！爲了拐騙她去外面住，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陳陽陽還沒做什麽呢，阮喬就被他嚇得感覺今晚陳陽陽就會殺完全寢泄憤。
晚上本來容易多想，她還哪敢睡覺啊，時刻竪起耳朵留心陳陽陽的一舉一動，翻個身她都能全身緊綳起來。
一夜沒睡，一大早，阮喬更是提上書包就往外跑，一出寢室，她就見到林湛出門接水了。
兩人都沒睡覺，眼底有淡淡烏青，要不是昨晚睡在寢室，這一大早兩人這個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做什麽運動做了一整晚。
林湛邊喝溫水邊問︰「柿子妹妹，你不是說今天上午沒課嗎？」
阮喬瞪他，「都怪你，你一直嚇我我怎麽可能還敢在寢室待下去啊。」
「你準備去哪。」
阮喬沒好氣，聲音悶悶的，「去自習室睡一會兒。」
林湛輕哂一聲，回寢室拿出把鑰匙，遞給阮喬。
「我家鑰匙，小卡是門禁，你去我家睡吧。」
阮喬幹看著，沒動。
林湛直接把鑰匙塞到她的手裡，聲音懶洋洋的，「專門給你的，自習室沒位置或者是想休息，你隨時都可以去，又不遠，樓下騎個小黃車五分鐘就到了，去吧，我回床上睡會兒。」
阮喬記得，林湛那張床超級軟，嗯，很有誘惑力。
思考了兩分鐘，她决定聽林湛的，騎著小黃車去他家睡覺。
他的床真的很軟，又很大，打幾個滾都不會掉到床下。
阮喬才注意到，他床頭還擺了木質相框，照片是兩人在甘沛衝的集市上，和老牛一起的合照。
恍然間……有種家的錯覺。
阮喬笑了笑，蒙到被子裡，很快就睡著了。
***
一覺睡到中午，林湛把她從床上挖起來，和挖竹笋似的。
阮喬迷迷糊糊，感覺林湛在耳邊的碎碎念似乎特別遙遠。
直到她聽見「招新」、「學習部」這兩個關鍵詞，瞌睡才猛地驚醒，十二點半點要去學習部招新面試呢。
她匆匆吃了兩口麵包，就讓林湛載著趕往學校。
***
去年是阮喬站著接受學長學姐的考驗，今年換她考驗別人，業務還不是很熟練。
今年新生似乎特別活潑，他們只是找學習部助幹，不需要什麽才藝表演，可架不住學弟學妹們非要表演街舞演唱搖滾歌曲。
尤其是有了先例，後面排隊等候面試的以爲都要進行表演，什麽亂七八糟的都來了。
一個半小時的狂轟濫炸過後，阮喬和其他幾個「面試官」都有點心力交瘁，紛紛表示明天的第二場面試一開始就要定好規則，每個人三分鐘，拒絕任何才藝表演。
幾人聊了幾句，阮喬還要回寢室拿書，下午有課。
走在回寢路上，阮喬感覺腦子裡好像有一團漿糊，暈暈乎乎的。
忽然，她又想起水卡裡沒錢了，充卡的地方剛剛才路過，好像沒什麽人。
她打算去充卡。
不料剛一轉身，她就撞上一人，頭撞到人家剛剛揚起的手上，手上有個金鐲子，硬硬的，戳得她腦袋疼。
她捂著腦袋，忙退到一旁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小姑娘家家的不會看路啊你。」
阮喬仍是垂著頭不停道歉。
那人應該是有事，也沒跟她計較。
看著遠去的背影，她鬆了口氣。
水卡充值等待的時候，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剛剛那個人她沒怎麼看清楚，不過很確定的一點是，那女人不是學生，應該也不是老師，穿著打扮不太像。
只是那嗓音……有點耳熟。
很快就輪到阮喬充卡了，她往水卡裡轉二十，就在交易成功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回想起昨日寢室樓下破口大駡的中年貴婦。
聲音似乎是能重合上的，還有那雙紅色高跟鞋，防水台很高……
想到這，阮喬覺得不妙，心頭大跳。
她扯出卡匆匆往寢室樓趕，路上還在給宋彎彎和周鹿打電話，兩人都不在寢室。
也不知道陳陽陽在不在，阮喬猶豫，還是想告訴陳陽陽一聲，只是手機沒人接。
她到寢室樓下時，沒發現有什麽不對，但那種不安的感覺却更加强烈了，上到四樓，還未走進寢室，她就聽到激烈的爭吵。
剛走到寢室門口，兜頭一盆水從寢室裡潑出來。
阮喬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潑得透心涼心飛揚。
緊接著就是女人刺耳的尖叫咒罵聲︰「陳陽陽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還敢潑我！做小三你還做出優越感了！」
陳陽陽也不甘示弱，冷笑了一聲︰「大嬸，不要臉的是誰啊，是你老公，死纏著我我還沒告他性/騷擾呢！衣服包包鞋子，不是他舔著臉非要送的嗎！你看看你，什麽品位，人老珠黃還和大姐上潑婦似的，誰不要臉啊，誰能看上你老公啊，你們夫妻倆給我提鞋都不配！」
她們倆在寢室裡吵著，完全沒有在意寢室外無辜被潑了一身的阮喬。
阮喬有點懵逼。
眼看著寢室裡兩人吵著吵著就開始動手了，那大嬸抄起桌上一個盒子就朝陳陽陽砸去，陳陽陽更狠，直接脫鞋子朝人砸。
阮喬哪裡見過這種只在電視裡出現過的場面，腿有點軟，心有些慌，但她還是往前走了兩步，提高了聲音，「喂，你們不要吵了！不要打架！」
兩人完全沒看她，對她的話也充耳不聞。
大多數人都上課去了，偶爾有逃課的在寢室，此刻出來看熱鬧，却都沒有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阮喬真是快絕望了，她們打架就打架，爲什麽要用自己的東西打啊，剛剛那個大嬸可是摔了一盒她的膠帶。
下一秒，大嬸又拿起桌上粉色鞋帶綁法的鋼筆盒要扔向陳陽陽。
阮喬眼睛直了，她拿的可是自己都捨不得用的百利金粉條！
她腦子一熱，就直接衝過去，想搶回自己的東西。
阮喬出現得太突然，陳陽陽手裡另一只高跟鞋正朝人砸過去，收不住手，十厘米的細根直直敲在肩膀一側。
一陣劇痛傳來--
「喂，阮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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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湛聽到消息，趕來醫務室時，周鹿正在阮喬身邊，雙手插兜。
見林湛過來，周鹿稍稍側身，聲音淡淡︰「交給你了。」
阮喬渾身還濕漉漉的，醫生正在給她肩膀消毒上藥。
陳陽陽那一下可是真猛，她肩膀不止被打青了，還出了血。
棉簽每踫一下，就傳來一陣刺痛。
見阮喬皺著眉，林湛上前看了看傷口，見手沒廢，心下稍定。
看著阮喬委屈巴巴的樣子，他心裡也不知道哪來的火，開口就質問︰「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她們大家就讓她們打啊，你上去幹嘛，聖母啊你，你跟陳陽陽關係很好嗎？她當小三被人打那是活該，那是她的報應。」
阮喬疼得厲害，也沒工夫跟他吵架，「我也不想管，可她們打架用我的東西呢……要不是我攔著，彎彎的手辦和我的鋼筆都要報廢了。」
「？」林湛不懂她的腦回路，「壞了再買啊，她們摔的找她們賠不就得了。」
「可是……」
林湛直接打斷，沒得商量直接說道︰「行了行了你閉嘴，等下收拾東西，搬到我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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