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居
阮喬一路小跑至單元門口， 靠著牆壁休息，有些心不在焉。
正準備上樓時，她似乎看到了熟悉的車輛正在朝地下車庫駛去，只是她沒有多想。
在密閉的電梯裡， 似乎更能聽清楚自己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頻率越來越快。
林湛真的理解她的意思了嗎？自己剛剛那樣說， 會不會傷到他？
她有點忐忑，腦子也有點亂。
而這種混亂和忐忑， 在她開門見到客廳端坐著正在看電視的宋明昭和阮振銘時， 到達了極點。
兩人都看向她。
阮喬在門口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剛剛那輛車--
她不自覺地挽了挽耳邊頭髮， 極力掩飾著聲音的慌亂， 「爸， 媽……你們今天在家啊。」
阮振銘的臉色不大好， 語氣也有點生硬， 「剛上來的！」
阮喬心跳得更快了。
阮振銘似乎還想說點什麼， 却被宋明昭打斷，「喬喬，吃飯了沒？要不要媽媽煮碗面？」
「不用了媽媽，我吃過了。」阮喬連忙搖頭，「我想先洗個澡。」
阮振銘又打算開口， 宋明昭不動聲色的撞了他一下， 轉而又對阮喬說︰「行，那你洗澡去吧，我和你爸爸看會兒電視， 今天得早點睡，明天要出差。」
阮喬點著頭，連忙往房裡鑽。
阮喬的房門一閉，阮振銘就轉過頭質問宋明昭，「你幹什麽哪？她在樓下和……」
宋明昭一記警告的眼神投過去，阮振銘聲音一下子弱了很多。
宋明昭用氣音說話︰「喬喬她不想說你問什麼問？她是三歲小孩嗎？平日裡沒見你怎麽關心女兒，現在倒是熱乎上來了。」
「我！--」阮振銘一頓，還真不知道怎麼反駁。
***
阮喬進了房間，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總感覺他們是撞見了什麽。
她打開手機，這才注意到，林湛發了微信過來。
朝天椒︰【蘑菇妹妹，我好像看到你媽的車了】
朝天椒︰【跟著你一起進去的，車牌號我應該沒記錯】
朝天椒︰【蘑菇妹妹】
朝天椒︰【蘑菇妹妹，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去你家解釋下】
阮喬趴在床上，用被子蒙臉。
完了完了，肯定是看到了。
林湛還在一直發微信過來，阮喬撈起手機給他回信。
貞子不忘挖井人︰【不用了，我媽應該沒看到，她沒問我】
阮喬現在感覺揣了顆定/時/炸/彈，晚上也沒怎麽睡好，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一行李箱的東西，悄咪咪回學校。
這一學期她都不想回家了！
***
隨著一日一頁手帳本慢慢翻過，白晝也開始變得綿長。
綠意枝頭不絕的蟬鳴帶來夏日氣息，衣服越換越薄，六月初，已是t恤短裙的主場。
這學期過得很快，也過得很平靜。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要迎來期末考了。
這學期一過，他們就要進入大二。
許是阮喬那日的話起了作用，這兩三個月，林湛都很少逃課，也沒有時不時就出去浪。
就算是要出去，也多是帶上了阮喬，又或者跟阮喬提前報備過。
馬上又要到一年一度的高考季，朋友圈一片都是在祝福崇安，各種喊樓圖被不停轉發，高考日，大家都換上了崇安的校徽當頭像，阮喬也不例外。
好像會有一點點感慨，去年的她，就是從那個考場走出來，結束了高中三年的生活。
其實她算是回崇安回得少的，據她所知，也有許多留在南城的高中同學，隔三差五，就要回崇安看一看。
記得那時候班主任齊老師說過，「我不希望你們上大學後時常回來，因爲那些時常回來的學長學姐，大多是因爲大學生活幷不如高中時那麽如意，他們在崇安，還留有遺憾。而每次回來，都是在找回憶。我希望我的學生，在崇安沒有遺憾。」
剛進南大的時候，阮喬曾一度以為，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還好沒有。
***
一堂課結束，阮喬收拾著包包，往外走，卻意外的沒有看到林湛。
今天林湛他們班就在隔壁上課，往常這個時候，林湛已經等在門口了。
她探頭探腦往隔壁教室望，這才發現有同學在發資料。
臺上有兩個老師，一個是任課老師，還有一個好像是他們的輔導員。
輔導員在臺上朗聲道︰「占用大家幾分鐘，意向表在這周之內填好，交到班長那裡，班長注意收一下。」
「班長呢，林湛？」
好一會兒林湛才從靠窗座位上坐起，懶洋洋地應了聲好。
一聽聲音就知道還沒睡醒。
等他們班輔導員和任課老師都離開後，阮喬才從後門鑽進教室。
宋彎彎坐在了林湛後面一個座位，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嚼著口香糖，頭髮上還有卷劉海的粉紅色小卷夾。
見阮喬進來，她打招呼，「喬喬！」
阮喬笑了聲，看著她的劉海夾說道︰「彎彎，你劉海夾不取嗎？」
宋彎彎一頓，眼眼珠子往上轉，這才反應過來，「噢！差點忘了。」
林湛聽到阮喬的聲音，轉身看她。
阮喬走到他座位旁，幫他收拾書包。
剛剛發下來的意向表就隨意攤在桌上，阮喬隨手拿起，看了眼。
原來是……出國的學校意向選擇啊。
她把表格夾進林湛的書裡，輕聲問︰「喂，你想選哪個學校？」
林湛挑眉，聲音不高不低，聽上去很不上心，「都不想去。」
阮喬幫他拉好書包，抬眼看他︰「爲什麽？」
兩人往外走，林湛攬住阮喬的肩膀，跟她咬耳朵︰「我要是出國了，那不得跟你异地兩年啊，一想到這兒，哪裡都不想去了。」
林湛語帶調侃，阮喬臉微微泛著紅，騰手打他，「別亂講話。」
樓道沒人，林湛趁機親了她一口，「我說真的，鎭……不然你也申請個交換生怎麽樣，我們學校大三不是能申請交換麽，那樣异地就少了一年……」
林湛也是突然想到這件事，越說也覺得可行，「我這個方法是不是還可以？鎭我認真的，你看看你想申請交換哪個學校，我雖然申請不上，但是我可以跟你去一個國家啊，我們對接的學校好像都是澳大利亞和北美那邊的，你想……」
林湛話還沒說完，阮喬就打斷他，「別鬧了。」她的聲音有些無奈，「我們專業一般都是在國內進行交換，跟港中文倒是也有對口，但是去美國那邊的，即便是申請上了，也就是在那邊浪費一年，學不到什麽的。」
空氣突然安靜。
看著突然沉默的林湛，阮喬突然覺得有些抱歉。
她主動朝林湛靠近了些，抱了抱他。
「林湛，其實重點不是你去國外，我們要異地兩年。重點是你現在要好好念書，申請一個好學校，你的時間不多了，只剩下一年。」
林湛看著她，沒講話。
阮喬垂了眼，「算了，我們先去吃飯吧，這些事以後再討論。」
林湛任她拉著，跟她一起，往前走。
***
食堂裡，兩人相對而坐。
阮喬仔細刮好一次性筷子的木屑，遞給林湛。
林湛接過，看著她，突然開口︰「喂，柿子妹妹……」
阮喬抬頭看他。
「我媽給我在學校旁邊買了套房子，就是南山印象那個樓盤，不大，就八十多平，不過是精裝修，直接就能住進去。」
「她說買給我搞學習，安靜。」
「我打算下個學期再搬進去，你不然……跟我一起住吧。」
這句話剛說完，他就補了句，「有兩間房。」
阮喬楞了楞，下意識問︰「同居？」
林湛又强調了一次，「有兩間房。」爲了說服阮喬，他又說道︰「這樣你就可以督促我念書了，怎麽樣？」
阮喬想也沒想就搖頭，「不要，我爸媽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她敢保證，宋明昭和阮振銘的開明程度到她自由戀愛就爲止了，大二就跟男生同居，那太可怕了。
林湛倒沒再追著問，一口吃不成一個柿子，一開口就是同居，好像也是有點……嗯，還得從長計議。
阮喬吃著飯，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這周六有空嗎？我要回趟崇安。」
「回崇安幹什麽？」
「不是高考完了嗎，我要和崇安畢業的幾個學生一起回崇安宣傳一下南大，輔導員交代的任務呢。」
林湛興致缺缺，「那你去，我回趟家。」
「行吧。」
有些大學放假放的早，有的學校即便是還沒放暑假，也已經到了考前放假一周的時候，所以這次回崇安宣傳的各個學校學生代表還不少。
阮喬他們高中班群裡問起這事兒，竟然發現這次要回崇安的有十幾個，然後有人提議，不如聚個會好了，恰好齊老師也在學校，還可以請齊老師吃飯。
提到這兒，不少潜水的同學也炸了出來，有人雖然不回崇安宣傳，但是人在南城，粗粗一統計，能參加聚會的人差不多有三十個。
於是高中班長敲定了這事，大家也都愉快的同意了。
甦禾給阮喬發消息。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心痛嚶嚶嚶！我竟然還沒有放假，好想去聚會啊。】
貞子不忘挖井人︰【等你回來帶你吃吃吃】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誒誒誒，必須得要你家林大帥哥請客啊！】
看到蘇禾提起林湛，阮喬突然想起了林湛今天說的同居，臉一熱。
當時她還裝得蠻淡定的，其實心裡早就和擂鼓似的了。
有個林湛這麼帥的男朋友，沒有一點其他的幻想那是不可能的，宋彎彎就調侃似的問過她好幾次，有沒有和林湛有什麼深層次的交流。
在大學裡談戀愛，純拉小手接接吻其實已經挺少見了，每到周末，學校外邊的小賓館都得漲價，條件稍微好點兒的，周末房間還得預定，這些事阮喬都有耳聞。
像宋彎彎，這學期都沒怎麽回過寢室，就是和男朋友住在了一起。
阮喬聽多見多，幷不覺得奇怪。
只是在男女之事上，林湛意外的規矩，平時連黃色笑話都不跟她開，阮喬也就安心的跟他純純潔潔談戀愛。
今天林湛乍一提起同居，她還真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誒誒誒，阮喬同志，怎麽回事呢，提起讓你家林帥哥請客就沒聲了！】
阮喬這才回神，蘇禾提一句林湛，她就胡思亂想了那麽多，也是沒救了。
貞子不忘挖井人︰【行，我讓他請客。】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這還差不多。】
蘇禾也是閒得無聊，又跟阮喬七扯八扯，說最近寢室就她一個單身狗了，室友經常還夜不歸宿什麽的，說到這兒，她問阮喬。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話說回來，你跟你們家道明寺有沒有上三壘啊？】
阮喬臉上因爲自行腦補剛剛降下去的溫度突然又升了上來。
她望瞭望四周，大家都在認真看書，很安靜，她突然覺得很罪惡，這可是自習室呢，自己玩手機就算了，這都聊的什麽話題。
見阮喬沒有立馬回答，她又問。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難不成已經ooxx了？！我的媽呀！你再也不是我認識的小萌新喬喬妹了！】
貞子不忘挖井人︰【你瞎說什麼呢……沒有！】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不是吧，都一學期了，真的沒有什麽升華？】
城裡有個姑娘叫小禾︰【他有沒有提過要怎樣怎樣？你是不是沒答應啊？】
蘇禾真是太污了。
裝得和個老司機似的。
阮喬看著蘇禾發來的微信，臉紅得越來越厲害了，不過仔細想想，其實如果他要怎樣……自己好像也……
她還沒腦補完，就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檸檬夾雜著煙草的味道。
頓時，她全身緊繃，警鈴大作。
她側過頭。
果不其然，林湛正傾身在她耳畔，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她的手機界面。
見阮喬看過來，林湛也垂眼看她，唇角挑起，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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