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又是一聲槍響，我感覺到子彈擦著我的臉飛了過去，劃破了我的皮膚，帶出了一片血花。

但是，我確確實實是躲了過去！

楊初八楞了一下，驚呆了：「怎麼……怎麼可能……這不可能！」說完，他又「砰砰砰」開了好幾槍。

在我的反應和預判之下，他所有的彈道都無所遁形，我被憤怒幾乎沖昏了頭腦，但是也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境界。每一發子彈都被我躲了過去，最多是被擦傷，但是這點傷，根本無足輕重。

「啊啊啊——」楊初八看著一身是血的我沖了過來，已經快要瘋了，瘋狂地扣動著扳機，但是沒有幾下，他的手槍再次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

一彈匣的子彈都被他打空了，但是沒有一發真正意義上地擊中過我。

首☆發2

楊初八看著我越來越近，已經徹底被嚇傻了，就連彈匣都忘記去換，還是一直徒勞的扣動著扳機。

「你……你身上的這個是魔鬼！你被魔鬼上身了！呃……」

「噗！」楊初八的話沒說完，我一刀已經砍在了他的脖頸上。

「楊！初！八！」我瘋狂地揮動著手裡的砍刀，一刀一刀劈砍過去，楊初八直接就倒了，但是我沒放過他，依舊揮著刀。我看到我的胳膊上浮現出了很多黑色鎖鏈的紋身，很猙獰。但是我沒有留意這些，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砍！

申晴還在我身後躺著，不知是生是死，我心裡的怒火瞬間找到了一個宣洩口，卻怎麼也發泄不完。如果申晴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楊初八這個畜生挫骨揚灰都贖不了自己的罪！

老魏這個時候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嘶吼了一聲，抓起旁邊倒著的鐵皮垃圾桶就沖了過來，瘋狂地往地上的楊初八的腦袋上掄，「哐哐」直響，中間還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

我和老魏兩個最愛的人都被楊初八害過，這個仇怨，這個怒火，足以燃燒掉一切！一個衚衕里，都是刀劈肉，砸斷骨頭，還有兩個男人像野獸一樣的嘶吼。

不知過來多久，地上的楊初八已經徹底沒有了人模樣，充其量是一灘肥膩的爛肉，讓人作嘔。

老魏退後了兩步，手裡滿是鮮血的垃圾桶「當」地一聲掉了，然後他腳一軟，昏倒在了地上。

我重重喘著氣，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也已經到達極限了。

我手裡的刀也掉了，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小晴……」我猛然醒悟過來，也顧不得擦一擦身上的血了，轉身就往回爬。

我看到申晴就這麼背靠著牆，腦袋無力地枕在牆上，沒有半點動靜。

瞬間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想要哭喊什麼，但是嗓子里疼得不行，什麼也喊不出來。

我用盡了一身的力氣，往申晴那邊爬，卻感覺自己眼前越來越黑，身體也越來越重，中彈的兩個地方逐漸疼了起來。

終於，我昏倒了過去。昏前的最後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彷彿陷入熟睡的申晴。

然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彷彿身處一個黑暗的世界，什麼都沒有，只剩冷寂和孤獨。

然後，天地被破開，我又到了一個熟悉的網吧，一個女孩過來問我，五塊錢一摸干不幹，然後又發生了好多好多事，不過不論什麼事，都有這個女孩。

我看她在學校外面的牆角下哭，跟著她去電影院，發生了那些事，然後又為了她跟胡哲源、肥龍、大壯打架，總之，很多很多。有甜蜜，也有疼痛。

不過，每次為她打架，我總是覺得自己肩膀和胳膊疼，其他倒也沒有什麼感覺。看著她，我有時候雖然很快樂，但是心裡總有一種莫名的悲傷，不知是因為什麼。

我跟她彷彿在一起了很久，然後突然有一天，她倒下了，一身是血，我呆住了，只能抱著她，在一個漆黑的地方放聲大哭。

「我不要去醫院，我要在你懷裡……」她就這麼笑著對我說著，然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血紅，接著開始破碎，碎成一片一片。

「小晴！」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重重喘著粗氣。剛剛那夢，就像是真的，我甚至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什麼。究竟剛剛的是夢，還是我們殺楊初八是夢？

我醒了之後，身上各處都傳來了劇痛，疼得我差點又昏迷過去。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躺在一個熟悉房間里，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這裡是吳澤輝的家！我立馬就想起來了昏倒之前的一切一切，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申晴呢？！她在哪？！

我不顧身上的疼痛，就想下床，去找申晴。

「別亂動了，傷口裂開，那可就麻煩了，在這裡，找醫生可不容易。」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

我一看，旁邊還有一張床，上面躺著老魏。他跟我情況差不多，身上纏著繃帶，但是要好一點，此時正坐在床上，叼著一隻筆，可能是煙癮犯了，但是身上有傷，又不能抽煙，只能這麼過癮。

我見到老魏，稍稍冷靜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疼得不行的腦袋，問道：「老魏，現在是什麼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魏很淡然，說：「咱們兩個殺了楊初八，然後身上有傷，失血過多，昏倒了。老裴他們幹掉了那兩個人，找到了咱們，就把咱們送了回來，讓米奇網吧的那幾個醫生連夜過來，給咱們做了手術，取出了子彈。亮子也沒有什麼大問題，現在已經被接走了，在米奇網吧的新據點靜養著呢。」

「我醒的比你早半天，跟老裴他們聊了聊。現在已經是那天之後的第三天了，基本上，什麼事兒都塵埃落定了，就是這樣。」

我看著老魏，冷聲說：「那我媳婦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