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我跟著野王去吃飯、泡澡的時候，他們也說了，去圍攻恆宇撞球室的人除了韓古之外，還有一個叫「齊三爺」的齊峰。而王浩晨所說的，應該就是這個人。

王浩晨接著說道：「然後我就在旁邊的兩個縣多了很長時間，期間也聽到恆宇撞球室被滅，所以就更不敢回來了，靠著自己捲走的那筆錢過日子，盤算著該怎麼辦。」

「直到前一段時間，我聽說韓古走了，整個南關都空了，而且韓古也沒能拿下我的恆宇撞球室，反而被一個叫楊初八的人拿下了。我覺得這是我的機會，於是就回來了。因為我有跟楊初八談條件的資本——恆宇撞球室的房產證還在我手裡。只要房產證還在，楊初八就不算真正的得到那塊地盤！」

說著，王浩晨又抽了口煙，搖搖頭，苦笑道：「我這次回來，本意是想拿這個當條件，跟楊初八合作，一起掀翻米奇網吧，給自己報仇的。結果楊初八那個狗砸碎，竟然陰了我，想直接把恆宇撞球室的地盤吞下去！幸好我發覺地早，帶著我媳婦兒逃了，不然真的就落得人財兩空的下場。」

「所以前一段時間，楊初八滿南關找的人，就是你，為的是你手裡的房產證？」一下子，我就清楚楊初八之前的異常是怎麼回事兒了。

當時我跟老魏在貧民區跟楊初八的那群人干仗，把他建起來的臨時拆遷辦公室都砸了，他們也沒回過頭來再忙拆遷的事兒，原來就是為了這個！確實，八月居這塊地盤算是楊初八的會根，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貧民區那邊，反正標都投中了，什麼時候動手都可以。

所以，楊初八才把人都從貧民區撤回來，開始堵截王浩晨，先拿到房產證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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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王浩晨無疑之中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兒，幫我們擋了槍。不然的話，貧民區那邊指不定鬧成什麼樣了呢。

王浩晨回答我說：「是啊，南關所有能出去的路，全都堵上了，我想回我先前呆的地方都回不去，只能在這裡躲著。這個楊初八，真是個癟犢子！」

王浩晨一根煙抽完了，把煙頭狠狠按在了床單上，把床單燒出了一個小洞。

「其實這還好，大不了躲著，看看我跟楊初八誰能耗得過誰。不過就在前幾天，我媳婦兒在街上的時候被發現了，楊初八親自開車過來抓她，還帶了一把噴子。我媳婦兒雖然跑了，但是身上中了兩搶！」

說到這裡，王浩晨眼睛又紅了：「那是槍傷，嵌進她肉里的，不是橡皮子彈，而是真正的槍子兒！我手裡又沒有東西，根本沒法給她取出來。我媳婦兒也不讓我帶她去醫院，因為這是槍傷，去正規醫院解釋不清楚，而且楊初八那個狗日的，知道她中彈了，肯定會在醫院埋伏人的。」

「這麼拖了一兩天，她的傷口已經開始惡化了，但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在今天，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心想，楊初八，我肯定要去醫院，帶一個外科醫生回來，把我媳婦兒救回來！可是，我剛剛到醫院門口，旁邊的幾輛車上就下來好幾個拿著片刀的人，把我砍成這個樣子。我逃了三條街，遇到你們，才保住了一條命。」

「我是活下來了，但是我媳婦兒那邊怎麼辦呢？她真的是挺不住了。趙尋，我求求你，你肯定有路子，對不對？只要你能救她，殺了我都行！」

我沉思了一下，點點頭，說：「醫院被堵上了，確實是難辦，不過我有路子能救李凝雪。你先帶我去李凝雪那裡，咱們把她送過去。」

「好！」一聽我有門路，王浩晨激動地眼淚一直往下掉。

我帶著武靜，和王浩晨一起出了這裡。那個媽咪見我們出來，如臨大敵。我又扔了一百塊錢給她，道了聲謝，讓她繼續做生意吧，我們就不打擾了。這個媽咪這才鬆了一口氣，像送瘟神一樣把我們送出去了。

我們出門，一直都很小心，王浩晨說沒什麼情況才接著往下走。跟楊初八玩捉迷藏那麼長時間，誰是敵人王浩晨差不多一眼就能看出來了。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被抓住。

我們上了一輛計程車，就按王浩晨說的地方去了。

王浩晨住的地方很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是我跟申劍之前堵胡哲源的那個小區。到現在，也不知道那個小子怎麼樣了。上次事情發生突然，王浩晨承認沒時間追究胡哲源耍他的事兒，想來他應該也是換了個學校，繼續混日子吧。至於到底有沒有痛改前非，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居民樓很破舊，怒過挺隱蔽的。我們跟著王浩晨進了一棟樓，上了二樓，他就把一個已經銹跡斑斑的防盜門打開了。

這個地方很小，一室一廳，家裡因為沒人收拾，也很亂。很難想像，當年穿著西服，喝著上好的紅酒的王浩晨如今竟然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凝雪就在裡面。」王浩晨帶著我們進了裡屋，我們一進去，就看到一張大床，上面躺著臉色灰白的李凝雪。她看起來憔悴極了，沒有一點生氣，連頭髮也變得有些乾枯。如果不仔細看得話，真的會以為她已經死去了。

誰能把病床上的這個女人跟之前敢耍鬼子的那個英姿颯爽的李凝雪聯繫在一起？我看得也是莫名心酸，人，總有處在低谷的時候。王浩晨和李凝雪的這個坑，栽德是夠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