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奕家還挺好找的，是清河城南關標準的貧民區。其實嚴格來說，我家也屬於貧民區的地界內，只是因為在最外圍，所以情況還好一點。

武奕家的情況，我們也知道，家裡兩個孩子，都上高中，就指著他媽媽一個人打工掙錢，能供得起武奕跟武靜就不錯了，日子還能過得多好？要不是當年武奕他爸爸出車禍，獲賠了一點錢，恐怕他家早就撐不下去了。

果然，按武奕說的地址，我們找到了他家。他家裡，就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平房，估計也就比我家客廳大一點兒而已。這個面積，估計也就只能擺兩張床，放幾個柜子了。

武奕家門口還圍了一個小院子，院子里搭了一個小棚子，是用那種蛇皮袋子一樣的塑料布撐起來的，很簡陋。裡面是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擺著瓶瓶罐罐，都是做飯用的。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滅了的爐子。

我原本一直以為，自己家情況很不好了，沒想到武奕家的更糟糕。裴宇看了之後也嘆了口氣，說：「真是沒想到，武奕家情況那麼差勁兒。以後，可不能訛……不能讓他出錢請我吃飯了。」

我白了他一眼，說：「其實我家也很窮。」

「滾犢子，窮還給秦淺買手鏈？星期一別忘了給我帶個煎餅過來！」

我們吵的聲音似乎時候挺大的，原本武奕家裡是黑的，一下子燈就亮了。

我跟裴宇也不吵了，扶著武奕走到了門前，正說敲門呢，武奕家的門就開了，一個小女生探出了頭來。

這個小女生看起來比我們小一些，留著沙宣的短髮，長得也很乾凈，透著可愛的味道。她揉著眼睛，似乎是剛剛被我們吵起來了。

武奕家裡，除了就是他妹妹武靜了，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就是武靜無疑。

真是沒想到，武奕長得五大三粗，粗俗耿直的，他妹妹竟然長得那麼甜美。

我站在門口，說道：「你是武靜吧，我們是武奕的朋友，武奕喝多了，我們把他送回來了。」

武靜一看武奕還在我跟裴宇中間打把式呢，睡意一下子就沒了，張了張嘴，估計是想發出「呀」的聲音。但是她嘴裡，卻沒有一點聲音。

武靜打開了門，她身上穿得挺簡單的，就是一個短褲，還有一個樸素的小弔帶，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面。可能是看到武奕喝成這樣，武靜也有點著急吧，所以也沒估計自己穿得有點簡單了，直接把門打開了，讓我們進去。

我跟裴宇扶著武奕，就進了那小小的平房。

正如我所料得到，平房裡，只有兩張床，一大一小。除此之外，就是一張小桌子，還有兩個大衣櫃。兩張床中間拉著帘子，武奕睡小床，武靜跟她媽媽睡大床。

我們進去的時候，武奕的媽媽坐在床上，也是剛剛起身，身上穿著睡衣，披著一件衣服。她媽媽挺顯老的，像是有五十多歲了一樣，臉上有很多皺紋。

她見到武奕喝成這個樣子，也是有點急，給武奕收拾了一下床，讓我們把武奕放床上了，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安頓好了武奕，武奕的媽媽跟武靜這才有功夫跟我們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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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奕的媽媽一直謝謝我們送武奕回來，我們也客氣，說我們跟武奕都是朋友，這都是該做的。

武奕的媽媽笑道：「呵呵，武奕自從到了南關一中，也很久沒有跟別人一起喝過酒了。看得出來，你們是武奕很好的朋友吧。在學校里，還麻煩你們照顧他了，這孩子，脾氣擰，以前沒少因為這事兒受欺負。我平時挺忙的，也沒工夫管他，所以，也只能指望你們了。」

裴宇樂呵呵地說：「阿姨說的哪裡話，我們跟武奕都是很好的朋友，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嘛。」

「那我就替武奕先謝謝你們了。你們都還是孩子呢，以後也別喝這麼多了，男孩子，脾氣都比較爆，萬一招惹來什麼事兒，就不好了。」

「放心吧，阿姨，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裴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小靜啊，去到點熱水來，讓兩個哥哥喝點，解解酒，休息會兒。」武奕的媽媽摸了摸武靜的頭。武靜甜甜地笑著，點點頭，嫻熟地去拿著牆角的暖壺，然後找來了兩個瓷缸，要給我們倒水。

我連忙阻止了武靜，說：「不用了，天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武靜把手裡的暖壺放下，用手比劃著什麼。武奕的媽媽笑著說：「小靜說，你們把她哥哥送回來，很辛苦，怎麼也得招待一下。這是丫頭的意思，你們喝點水吧，我們家窮，也沒什麼好招待你們的。」

我和裴宇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說：「那，我們就休息會兒吧。」

武靜這才笑了，開開心心地去給我們倒水了。我心中不免感嘆，武奕的這個妹妹，真是可愛。趙剛連這種小妹妹都欺負，我們揍他一頓，真是輕了。

隨便喝了點水，跟他們母女倆聊了聊學校里的事兒，我們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武奕的媽媽，還有武靜，都披著一件衣服，送我們到了門口，站了很久才回到屋裡。

我跟裴宇兩個人，勾肩搭背著走了很遠，然後裴宇放血，給了我一根煙，我們兩個抽了，在空寂的街道上，吹著冷風。

一路上，我們也是唏噓武奕家挺慘的，一個母親拉扯兩個孩子，生活真的很不容易。以後，我們哥幾個能幫的，肯定要幫他。

最後，我們還扯到了以後到底要怎麼混的方面上。裴宇說，等著吧，到了周一，肯定會有魚上鉤了，等著收網就行。

我明白裴宇的意思，就問他，咱們的網夠不夠大，能不能把魚都收了。

裴宇抽了一口煙，說：「這個還真不知道，鄭無銘把咱們列為高一八個扛把子之一，魚餌變大了，釣的魚肯定也會變大。咱們網夠不夠，這個還真不好說。管它呢！進了我的網，就別他媽想跑了，大不了，把咱們的網織的大一點！」

我呵呵笑了兩下。一切結果，還得等著下星期開學，看看高一經歷了鄭無銘開的這個會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

走了很久，我跟裴宇也該分開了。

之後，我自己回了家。家裡空無一人，我隨意洗漱了一下，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聽到自己家的門開了。我起床，出門一看，果然，我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