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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峰魔戀 - 第66章字體大小: A+
     
    第十四卷 第六十六章 真相是如此殘酷

     一陣烏雲飄來,遮住了美麗的晚霞。

     已經是傍晚了。

     石冰蘭漫無目的沿著長街走著,彷彿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該到哪里去。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挨著她的身子停下,然後副駕駛位的車門自動打開

     了。

     石冰蘭默默無言的坐了進去。

     門「砰」的關上,轎車穩穩的向前行駛,在車流中靈活的穿來插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姐姐下午胎動得厲害,已經送進醫院了。醫生說看

     情形,很有可能今晚就會破羊水,明天就能把小寶寶生下來啦!」

     余新一邊閞車,一邊眉飛色舞的說著,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石冰蘭卻只是疲乏的淡淡一笑:「很好啊,你應該在醫院裏多陪陪她才是,

     怎麼還跑出來接我呢?」

     「因為你也是孕婦啊,也需要照顧!比較起來,你們姐妹倆我反而更不放心

     你!」

     餘新聳肩微笑,左手握著方向般,右手指了指石冰蘭隆起的小腹。

     這是一個很輕薄的動作。換了是一年多前,兩人剛剛認識時,餘新如果敢當

     面做出這種舉動,換來的一定是毫不客氣的怒斥。

     然而現在,石冰蘭卻神色如常,沒有一絲怒色,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她伸手掠了一下秀髮,緩緩解開了胸前的鈕扣,令警服的前襟敞閞,露出了

     裏面的性感黑色胸罩。巨大的罩杯足有G碼,但還是罩不住那對豐滿到極點的巨

     乳,白皙肥膩的乳肉被罩杯束縛的互相擠壓,形成了一道深不見底的乳溝。

     餘新在旁看得雙眼放光,嘴裏卻嚷道:「喂,我現在是在閞車阿!你這樣子

     挑逗我,搞不好會出車禍的!」

     石冰蘭充耳不聞,索性「啪」的一聲解開了胸罩的前開扣,將之整個從警服

     裏拽了出來,隨手扔到了後面。

     頓時,那對碩大無比的豐乳沉甸甸的彈了出來,儘管被左右敞開的警服遮蓋

     住,分別只露出了半邊豐滿雪白的大奶子,但看上去卻更加誘惑。

     餘新呻吟一聲,勉強控制心神目不斜視,駕駛著轎車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恰好遇到紅燈停下了。

     「快把衣服扣好!那邊站著個交警,別讓他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好了!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石冰蘭的聲音滿含譏誚,目光盯著餘新的胯下,那裏已經高高豎起了帳篷。

     她側身彎腰,慢慢趴到了餘新大腿上,伸手解開了他的拉鏈,熟練的將昂揚

     勃起的粗大武器釋放了出來。

     躍入眼簾的赫然是一根表皮紋著色彩斑斕圖案、棒身凸起四顆入珠的恐怖肉

     棒!

     任何人都看的出,這是一根被手術改造過的陰莖——色魔才有的陰莖!

     石冰蘭目不轉睛的望著這根肉棒,雙眸流露出複雜的神色,彷彿充滿悲哀,

     但卻一點也不驚奇。

     五天前那個黑暗黎明發生的事,又如電影般浮現在腦海中。

     「轟隆」一聲巨響,整輛麵包車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海,照亮了半個天空。

     「忠平!」

     石冰蘭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原本虛弱的身體驀地冒出了一股力量,跳起來跌

     跌撞撞的向車子奔去。

     但高溫熱浪撲面而來,令她無法接近燃燒的車子,更無法打開車門搶救丈夫

     了。

     「危險啊!隊長,快回來!」身後傳來孟璿的叫聲:「蘇大哥不在車裏,那

     只是一輛空車!」

     石冰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失聲說:「什麼?空……空車?」

     孟璿艱難的點了點頭,由於車子爆炸時她距離較近,搞得滿頭滿臉都是塵土

     灰燼。不過幸好她當時是在地上爬行,因此並沒有被炸傷。

     石冰蘭愕然。她明明看見丈夫遵照自己命令,躲進車裏暫避色魔襲擊,怎麼

     會變成空車了呢?

     不過她轉念一想,在色魔轉身逼近時,她並未注意到麵包車這邊的情形,之

     後更是全神貫注開槍射擊色魔,丈夫當然有可能乘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另

     一邊車門離開。

     「忠平他……他真的沒死?」石冰蘭霎時提起了無窮希望,激動地說:「那

     他跑到哪里去了?」

     孟璿沒有回答,奮力想要支撐起身體,但大概腿傷得太重,搖晃了一下又摔

     倒在地。

     「小璿,你沒事吧?」

     石冰蘭忙快步上前攙扶,彎腰剛接觸到孟璿的手臂,意想不到的變故猛然間

     發生了!

     孟璿突然嬌叱一聲,反手刁住了她持槍的右腕,一拖一扭,乾淨俐落的就將

     配槍給奪了過來。

     然後她整個人飛躍而起,閃到了一邊,動作之輕靈迅捷,哪里有半點像是受

     傷的人?

     石冰蘭猝不及防,駭然道:「小璿,你瘋了嗎?幹嘛搶我的槍?」

     孟璿冷哼一聲,仍是一言不發,圓圓的蘋果臉上流露出一種很陌生的表情。

     「啪!啪!啪!」

     拍巴掌聲由身後響起。石冰蘭循聲回頭,只見燃燒的車輛後面不遠處的斜坡

     陰影裏,有個熟悉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餘新!這個人竟是餘新!

     石冰蘭驚駭的瞪大雙眼,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張惶失措。她的第一個反應是轉

     頭望向倒斃在地的色魔屍體……然後她再轉過頭瞪著餘新……然後再望著色魔屍

     體……然後又是餘新……又是屍體……一張是佈滿了燒傷疤痕的可怖臉龐……一

     張是皮笑肉不笑、冷酷而下流的正常人臉龐……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那張正常人的臉龐,不是人造面具製作的嗎?揭開這

     層假面具,才應該看到那傷痕纍纍的醜臉啊!

     石冰蘭的大腦一片混亂,足足呆了十秒鐘,才突然醒悟過來,想到了一個無

     比可怕的駭人真相!

     她飛步奔到倒斃於地的「色魔」屍體邊,蹲下身仔細看著那張恐怖的醜臉。

     借助燃燒的火光和黎明的微光,她終於發現了這張臉和之前見慣的有什麼不同!

     那就是眼睛!

     人雖然已經死了,可是這雙眼睛卻彷彿仍然活著,睜得大大瞪著天空,目光

     中充滿了數不清的痛苦、悲哀和不甘心,以及一種久違了的親切熟悉感!

     石冰蘭全身都在發抖,雙膝無力的跪倒在屍體旁,顫抖的伸出雙手摸上了這

     醜陋的臉龐。

     從額頭、到面頰、到下巴、到脖子……仔仔細細的摸了兩遍後,她終於在脖

     子和肩膀之間的位置上,摸到了一些異樣的觸感。

     半分鐘後,奇蹟出現了!

     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具,從屍體的頭部褪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的廬山真面目!

     蘇忠平!

     原來這倒斃於地的犧牲者並不是色魔,竟是蘇忠平!

     戴著人皮面具的蘇忠平!

     只見他死不瞑目,嘴巴卻被強力透明膠牢牢的封住,難怪剛才連叫都叫不出

     來了,只能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也難怪他在向她走來時,曾經拚命抓扯脖子,又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勢。那明

     明是想將面具扯掉,並且告訴她真相啊,然而她卻誤以為這是色魔想要掐死她!

     也難怪姐姐會悲傷的提醒:「別開槍!你會後悔的……」

     「忠平!」

     石冰蘭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熱淚奪眶而出。

     她擊斃的不是色魔,是丈夫!

     她居然親手擊斃了最愛的丈夫!

     世上還有什麼悲劇能比這個更悲慘呢?霎時間,石冰蘭只覺得天地之間一片

     黑暗,幾乎有種想立刻舉槍自盡的念頭!

     但可悲的是,她連槍都被人奪走了,就算想自殺也無能為力!

     一股心如死灰的絕望感瀰漫到四肢百骸,石冰蘭拚命搖晃著丈夫的遺體,泣

     不成聲的一聲聲喊叫著他的名字,那情形就算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為之動容,

     忍不住心酸落淚。

     餘新卻是個例外。他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殘酷的快意和自

     得。

     精心佈置的計畫終於成功了!這全靠他有一個機靈的大腦,懂得用「逆勢思

     維」

     來處理問題。

     對他來說,「阿威」才是他的本名,「餘新」不過是一個憑空創造出來的假

     身分,那張平時出現在人前的臉,當然也是假面孔||至少在今年之前都是!

     他原本發誓,要等到大仇得報、並徹底征服石家姐妹之後,才會接受整容手

     術,恢復正常人的臉孔。但魔窟起火、石冰蘭成功脫逃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那場大火令餘新身上多處被燒傷,也改變了他原本根深蒂固的念頭。逃到安

     全所在後,他立刻花重金從美國請來了最好的整容醫生,悄悄來到F市,提前將

     醜陋不堪的臉龐整治好了——當然,是照著「餘新」的模樣來整治的!

     於是,「假臉」就這樣變成了「真臉」||所以那晚石冰蘭在黑暗之中,偷

     偷用頭髮檢測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時,他才能感覺到麻癢,從而瞞過了石冰蘭的

     測試。

     其實,如果當時石冰蘭再認真檢查那張臉的話,就會發現有手術疤痕未曾痊

     癒的痕跡,從而很容易就推測出真相。但她畢竟存有「先入為主」的想法,只顧

     著琢磨對方到底有沒有戴人皮面具,卻忘了根本不需要面具,人也可以通過整容

     來達到偽裝的目的。

     而這,還只是阿威的第一步偽裝。

     第二步偽裝,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又定做了一張人皮面具。不過面具的模型

     用的是他從前那張傷痕纍纍的醜臉。

     從前,他的「真身」是醜臉阿威,以「假面具」出現時就是餘新。

     之後,他的「真身」是餘新,以「假面具」出現時才是阿威!

     這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心理圈套!阿威起初還擔心會被識破,因此即便洞房

     親熱時,也堅持穿著背心,並且在被孟璿咬傷處紮著繃帶,主要就是為了避免全

     裸出現,以便用這些布料、帶子巧妙掩飾面具和身體的介面痕跡。

     「惡魔,我跟你拚了!」

     一敗塗地的石冰蘭披頭散髮,淒厲嘶叫著撐起身體,張開雙臂向餘新撲了過

     去。

     餘新敏捷的側身閃開,嘴裏發出輕薄的笑聲。

     「啊呦,小心一點啊……小心!別驚動了胎氣!」

     石冰蘭雙目通紅,根本早已感覺不到肚腹的疼痛了,勢若瘋虎般再次撲向餘

     新,那架勢顯然是連命都不要了。

     然而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孟璿從斜刺裏搶出,伸臂攔腰抱住了石冰蘭。

     「放開我!放開我!」

     石冰蘭怒叫掙扎,但她有孕在身,氣力也早已衰竭,因此怎麼也掙不脫孟璿

     的控制。

     餘新臉一沉,冷然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璿,別跟她客氣了!只要別打

     肚子就行!」

     孟璿應了聲「是」,雙手分別抓住石冰蘭左右臂膀,運力一拉一扯,只聽「

     卡卡」

     兩聲響,已經將關節給扭脫了臼。

     石冰蘭痛的幾乎昏厥,不單雙臂立刻軟垂,喪失了攻擊能力,就連渾身殘存

     的體力也都透支到了極限,「咕咚」重新跌坐於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是為什麼?小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她瞪著孟璿厲聲喊著,聲音充滿了不解、悲傷、痛苦和失望,顯然無論如何

     都想不通這個女下屬為何會死心塌地的甘做色魔幫兇,更想不通自己為何絲毫沒

     有察覺。

     孟璿的神色十分鄙夷:「你不明白原因?到現在都不明白?」

     石冰蘭若有所悟,淒然道:「幾個小時前,你還親口說你恨他的!難道你是

     在騙我?難道你……你也像我姐姐那樣,被虐待得習慣了,反而離不開他了?」

     孟璿搖搖頭,一字一句的說:「我沒騙你,我是恨他!可我還是會幫他的,

     因為我更恨你!石大奶你現在知道了嗎?我雖然恨他,但我更恨你!」

     最後這句話她也是聲嘶力竭的喊出來的,就彷彿是從靈魂深處爆發的炸彈,

     將濃濃的恨意灑遍了天地。

     石冰蘭驚呆了,實在搞不懂這股恨意從何而來。她一直認為,自己對這個女

     下屬已經夠好了,甚至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就連曾經被孟璿出賣的慘痛經歷,她

     都沒有計較過,為什麼孟璿非但沒有感激,反而更恨自己呢?

     餘新在旁嘿嘿一笑,說道:「小璿,石大奶一向胸大無腦,根本就不理解你

     說的話。你就好好解釋給她聽,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吧!」

     說完他竟哼著小調轉身走了開去,顯然對孟璿的真正心思早已瞭如指掌了。

     石冰蘭的心沉到了腳底,忽然間隱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了。

     只聽孟璿的嗓音低沉的響起:「好,就讓你死個明白吧!其實我一開始並沒

     有騙你,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幫你抓住色魔。一直到昨天晚上婚禮舉行之前,我都

     是站在你這邊的!」

     石冰蘭更加不解了。她也相信孟璿並不是蓄謀已久,否則不可能自始至終都

     沒發現破綻的。

     「那你為什麼一夜之間突然變了,重新倒向色魔?」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在欺騙我!你,還有王宇,串通起來欺騙我!」

     孟璿淚流滿面,跪倒在地,揮拳猛擊著地上的泥土,彷彿想將滿腔的憤懣和

     痛苦發洩出來。

     「王宇明明已經恢復正常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們倆一個是我曾經最尊

     敬的上司,一個是我最愛的愛人,可你們卻聯手瞞著我!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是一個可憐的傻瓜,任憑你們戲弄嗎?」

     「不,不是的!小璿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孟璿打斷了她的話,嘲諷的說:「是

     因為王宇堅持要隱瞞,你只好“違心”的同意了,對吧?我孟璿可是有歷史污點

     的哦,既然能出賣你石大奶一次,當然也就能出賣第二次。只有他王宇,才是永

     遠如一、永遠對你忠心耿耿、永遠值得信任和言聽計從的好伴侶!」

     石冰蘭的心抽緊了。在她印象中,孟璿從未用如此尖刻的語氣談論過王宇。

     可見這小女警的的確確是傷透了心,也難怪會一怒之下重投黑暗了。

     「你聽我說,小璿!我們絕對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如果你知道王宇

     恢復了,情緒一定難以掩飾,很容易就會被狡猾的色魔察覺……」

     「所以你們就要瞞著我,好拿我做餌釣出色魔!所以你們就一點也不管我的

     感受了,是吧?」

     孟璿冷笑一聲,眼圈又紅了,拉開嗓子高聲痛斥起來。

     「你們這樣子跟色魔又有什麼區別?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已經夠可惡

     了!

     而你呢,石大奶!你是為了破案不擇手段!看一看你怎麼對待蘇忠平就知道

     了……什麼親情、愛情、婚姻、友誼,對你來說都是可以犧牲、可以放棄的……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比色魔還要可惡一千倍!」

     石冰蘭無言以對。孟璿的話就像鞭子一樣,句句都抽中了她的要害,令她更

     加痛不欲生。

     「是我考慮欠妥,可是小璿你……你也不能因此就棄明投暗呀!你這麼做,

     對王宇也是巨大的傷害。色魔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傷害就傷害好了!這個負心漢,我過去對他實在太好了,所以他才會一點

     都不懂珍惜!」

     孟璿滿臉寒霜的說,雙眼已經毫無感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只要提到愛人,

     就會從眼睛裏可愛的笑出來。

     「其實,我還是有給你們機會的。就在昨晚,我又最後考驗了你們一次!可

     惜,你們的表現比我預料的更惡劣,眼睜睜放走了這最後的機會……」

     石冰蘭先是愕然,但馬上恍然大悟,失聲說:「你那時藥效發作,就是為了

     考驗我們?」

     「對!我在酒席上喝了很多酒,又偷偷跑出來給自己注射了一針藥物。我原

     本的目的只是為了麻醉自己,讓自己不要這麼痛苦……如果,王宇對我還有哪怕

     一點點的感情,哪怕一點點的同情心,如果你真的像你平常標榜的那樣,把我當

     作你的親妹妹一樣疼愛,你們都不會故意不予理睬,任憑我被色魔糟蹋的!」

     孟璿說到這裏,雙肩一聳,像個委屈的小女孩一般號啕大哭起來。這一瞬間

     的她是那麼的軟弱、無助、稚氣和天真,彷彿又恢復成過去的孟璿了。

     石冰蘭看在眼裏,又是傷痛,又是懊惱。她現在才開始真正感覺到,自己和

     王宇錯得多麼厲害。

     昨晚孟璿藥效發作的最厲害的時候,曾經緊閉眼睛哭著懇求「快上我」。現

     在回想起來,這句話明明就是對王宇說的!是一個女性拋棄所有尊嚴後,發出的

     蘊含最深感情的呐喊。然而她當時居然沒有聽出來!

     王宇也沒有聽出來,或許,他雖然聽出來了,但卻假裝聽不懂,仍然假扮是

     一個智力退化的白癡,拒絕與孟璿發生關係。

     無奈之下,石冰蘭只得主動「建議」色魔親自下場。雖然這是出於好心,但

     卻令孟璿心中最後一絲情感也都冷卻了!愛情的火焰,就在那一刻從她眼睛裏熄

     滅。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石大奶……不是我自己願意重新倒向色魔的,是你!

     你和王宇!你們自己硬把我推到色魔懷裏的!」

     孟璿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就像把積蓄胸中的憤懣一吐而光似的,感到說不

     出的暢快。她放聲大笑起來,然而笑著笑著,卻又有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啊?說出來讓我也笑笑!」

     聽到余新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孟璿立刻擦乾了眼淚,站起身垂手而立,那模

     樣活脫脫是個標準的女僕,正恭順的等待主人下達命令。

     石冰蘭也強忍住眼淚,轉頭望去,只見餘新正從墓地裏推出了一輛平板車,

     車上躺著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正是剛才她見到的沈松!

     石冰蘭心中淒然,她原本還想救出這個勇於反抗黑暗的男人的,但現在,恐

     怕連自己也難逃被囚的命運!而且是永遠的被囚,再也沒有機會反敗為勝了!

     平板車推到了身前,「啪嗒」一聲,沈松的身軀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微弱的

     呻吟聲。

     「小璿,你去照顧一下香蘭!己餘新拍了拍手掌的灰塵,吩咐道,「等她精

     神好一點了,就把她也帶到這裏來!」

     孟璿點頭答應,轉身默默離去了。

     餘新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望著石冰蘭,這個匍匐在腳邊的巨乳女警,雖然此刻還

     是一副倔強不屈的模樣,但事實上已經完全被擊垮了!他已經看透了她的外強中

     乾、她的色厲內荏、她豐碩胸部裏面那顆脆弱的心、以及她的一切一切弱點。

     「聽完了小璿的傾訴,想不想聽一聽我的啊?嗯?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能

     拆穿你的計謀?」

     餘新吐出嫋嫋煙霧,用勝利者的口吻無情羞辱著石冰蘭。

     石冰蘭怒目而視:「有屁就放!」

     阿威不以為意,笑嘻嘻的說:「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我就大方一點,主

     動告訴你吧!嘿,我能及時拆穿你的計謀,說起來至少一半是這傢夥的功勞!」

     他邊說,邊抬腳踢了一下倒臥的沈松。

     石冰蘭茫然不解。是沈松冒險寄來了那封電子郵件,透露出「原罪」和解方

     的祕密,她才能設法治好王宇的。現在為什麼色魔又說沈松為他立了一半功勞?

     餘新笑了笑,詳盡的解說了起來。

     「這傢夥忘恩負義,本來說好了替我研究“原罪”,但他居然食碗麵、翻碗

     底,暗中想找到我就是色魔的證據……可惜他並不擅長做這種活,結果反而被我

     及時發現、及時控制住了!我把他關在隱祕地方,狠狠毒打了一頓,逼他繼續替

     我研究藥物,但他說什麼也不肯,還每天對我破口大駡!」

     石冰蘭含淚怒視說:「沈醫生是個好人……我真後侮沒有早點把他介紹給姐

     姐。

     如果姐姐早一點嫁給他,今天也就絕對不會受你蠱惑了!」

     阿威啞然失笑:「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的……」

     沈松被我打得急了,有一天突然脫口而出的怒駡,「我已經把藥方連同解藥

     都電郵給石隊長了!失去記憶的受害者會全部恢復,她一定能從中問出線索抓到

     你的,你就等著上刑場吧!」這幾句話令我大吃一驚,我趕緊設法套出他的話,

     這才瞭解到形勢不妙!

     「那個時候他已經被我囚禁好多天了。如果電郵真的早就寄給你石大奶了,

     警方很快就能照配方製作出解藥,那王宇就應該一早恢復記憶了啊!為什麼小璿

     向我彙報時提都沒有提過呢?

     「看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小璿棄暗投明了,已經成為你們埋伏在我身

     邊的棋子。還有一種可能是,王宇雖然康復了,但卻有意的隱瞞小璿,一天到晚

     裝癡裝呆,把她也蒙在了鼓裏!」

     餘新說到這裏,心中不禁暗叫僥倖。假如不是沈松無意中說漏了嘴的話,說

     不定現在一敗塗地的就是自己了。

     當時他是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心想:無論是兩種可能中的哪一種,都意味著

     孟璿已經不再可靠了,很有可能自覺、或者不自覺的成為了對方控制的一枚棋子,

     而她提供的情報當然也都毫無價值可言了。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沈松發出的是匿名電郵,石冰蘭並不知道「罪人」的真

     正身分,當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已經落入自己掌握。

     所以,「王宇康復」這件事,石冰蘭必然將保密工作做到十足。她絕對想不

     到,就憑著沈松不慎洩漏的幾句話,事情的真相就已被對手猜測、推理了出來。

     ……

     假如,能好好的利用這一點,將計就計的設下陷阱,也許反而能收到奇兵之

     效也不一定呢!

     這想法令餘新精神大振,不動聲色的展開了部署。

     平時他仍舊保持著與孟璿的日常聯繫,假意詢問各種線索,語氣也跟之前一

     樣毫無異常。但實際上,他卻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心,每次通話都使用不同的手機

     號碼,而且儘快收線,絕對不留任何「尾巴」給對方。

     到了昨晚,早在婚禮尚未閞始時,餘新就已在暗中觀察孟璿和王宇的一舉一

     動了。

     一個細節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當王宇做出天真爛漫的兒童模樣,在酒席周圍跑跑跳跳、吵吵嚷嚷時,孟

     璿總是連哄帶騙的立刻制止,有時候還會板起臉來訓斥幾句,就像盡職的母親一

     樣,隨時糾正著孩子的錯誤舉止。

     ——如果孟璿已經知道王宇康復了,她應該精心配合他演戲才對,怎麼會反

     而阻止他呢?

     ——就算是一種「另類」的演戲吧,也不應該用這種方式。尤其這小女警是

     如此深愛王宇,更不可能做出這種有損男人面子的蠢舉!除非,她並未把此刻的

     他當作男人,仍然以為他是無知的孩子!

     餘新的眼睛亮了。雖然這個判斷帶有很大的主觀性,未必有百分百把握,但

     事到臨頭,已經沒有時間瞻前顧後了!

     他決定豪賭一把!

     於是,餘新靜靜的等待著時機。當婚禮進行到一半時,石冰蘭離開大廳去補

     妝,他趁機挨近孟璿,將她拉到旁邊耳語了一番。

     他說話的時候手持酒杯,頻頻輔助以喝酒的手勢,旁人看了都以為這位新郎

     官在交代伴娘如何替新娘擋酒,所以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全都一笑了之。

     耳語完畢後,馬上就有客人過來敬酒,還笑著打趣說:「新郎官在面授機宜

     啊!來來來,讓我看看有沒有效果?」

     餘新還沒答腔,孟璿已二話不說的主動跟客人碰了一下杯,仰頭將酒一飲而

     盡,博得周圍一陣掌聲。她喝酒的樣子雖然豪爽,但神色明顯已有異於平時。

     然而包括刑警總局的同事們在內,沒有一個人發現她的異常。因為所有人的

     視線都集中在返回大廳的石冰蘭身上!

     這性感美麗的新娘才是今晚的主角!才是這裏萬眾矚目的焦點!

     接下來是又一輪的敬酒。余新笑容滿面的拖著新娘和伴娘,一桌一桌的敬了

     過去,很快就來到了刑警總局這一桌。

     「恭喜啊,恭喜……我們警界最漂亮的第一警花,這麼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

     二春!」

     李天明端著酒杯站起,大大咧咧的恭維著,眼光卻不老實的直盯著石冰蘭半

     透明婚紗中若隱若現的渾圓肉球。

     「謝謝!」

     石冰蘭淡淡一笑,舉杯抿了一小口,手臂巧妙的擋住了對方的視線。

     「同喜、同喜……多謝李局長和諸位今晚來捧場啊!」

     餘新微笑著,不卑不亢的與員警們應酬,一隻手始終攬著石冰蘭的腰部,既

     像是在保護她,又像是在宣示著自己對這巨乳女警的主權!

     兩人挨個向眾員警敬酒,不知不覺走到了王宇身邊。

     「祝阿姨和叔叔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王宇端著一杯可樂叫嚷,手舞足蹈的樣子,看上去彷彿十分開心,絲毫也沒

     有反感、悲傷的模樣。

     「謝謝,謝謝小朋友!」

     餘新被逗的呵呵笑,也跟王宇碰了一下杯,然後就攬著石冰蘭轉過身,繼續

     跟其他人敬酒了。

     這時候夫妻倆正好是背對王宇而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餘新摟著石冰

     蘭的左手悄然向下滑動,落在了她豐滿的屁股上,手指輕輕一撥,就將隱藏在婚

     裙皺褶中的一條拉鏈給拽開了。

     石冰蘭身軀微微一抖,但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憑這位新任丈夫放肆。

     雖然她看不見自己背後的情形,但臀部已經直接感受到了冰涼的空氣,就算是再

     沒有想像力的人,也都可以想像出此刻的婚裙只有前面完好,後面已經變成了「

     開襠裙」。

     「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謝你們平時對冰蘭的照顧!」

     余新笑嘻嘻的舉杯向眾人示意,眼光絕沒有回頭望一眼,彷彿根本沒做出不

     軌之舉似的,神色如常的與員警們再次一一碰杯。

     不過他眼角的餘光卻瞥向孟璿。果然不出所料,這小女警的目光正瞪著自己

     身後,牙齒緊緊咬住了嘴唇,彷彿用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失態。

     「你知道小璿當時看到了什麼嗎?哈,哈……諒你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

     你,就是因為看了那一眼,她百分百相信我沒騙她,王宇的的確確已經康復!」

     餘新一邊侃侃而談,一邊吞雲吐霧,抽完了一支煙,又點燃了第二支。

     石冰蘭厭惡的轉頭避開煙霧,但卻忍不住問道:「小璿看到了什麼?是王宇

     他……露出了破綻?」

     餘新放聲大笑:「一猜就中!王宇看到你裸露出光溜溜的大屁股,興奮得當

     場流出了鼻血,還色瞇瞇的舔嘴唇……這些不堪入目的表情都被小璿看到了,所

     以才識破了他……哈哈哈……」

     石冰蘭聽出他是在奚落自己,滿臉通紅的「呸」了一口,怒道:「王宇不是

     這種人!他對我根本就沒有邪念!根本沒有!」

     餘新聳聳肩:「很對,他是進化成超凡脫俗的聖人了,對你沒有邪念!但也

     就是因為太沒有邪念了,表現的太彬彬有禮了,所以才把他自己給暴露了!」

     石冰蘭愕然不解。

     「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唉,你的腦筋又退化了……果然是奶子越豐

     滿,頭腦就越簡單!」

     餘新一臉惋惜的歎著氣,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對手的機會。他要這巨乳女警

     反覆接受「胸大無腦」的暗示,從而嚴重削弱她反抗的本能和信心。

     「我問你,一個活潑好動、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突然看到有個阿姨光屁股

     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本能反應會是怎樣呢?是馬上叫嚷“阿姨露屁屁了”呢?還

     是像紳士般體貼的站到阿姨身後,主動用身體替她“遮醜”呢?」

     石冰蘭恍然大悟,感動的淚水湧入了眼眶。

     她並不怪王宇千慮一失。這個忠心耿耿的下屬,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她

     不受傷害。在當時那種情形下,將她奉為女神的王宇是無論如何不肯大聲叫嚷、

     令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的。他只會默默地守護著她,拚足全力令她免遭更多人

     視奸。

     但也正因為如此,孟璿在餘新的事先提醒下,將王宇的反應瞧在了眼中。雖

     然她的心思較單純,但身為員警,基本的觀察力和分析能力並不遜色,不僅將王

     宇的動作神態看得一清二楚,就連他眼睛裏一閃而逝的對石冰蘭強烈的關心、維

     護之意,都捕捉了個正著。

     那一瞬之間,孟璿真正體驗到「心已死去」是什麼滋味了。她就像當頭挨了

     一計最沉重的閟棍,將她的信仰、快樂、意志、愛情、是非觀和正義感,全都擊

     成了粉碎!

     大廳裏仍是一片喧鬧,歡聲笑語不絕。

     孟璿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恍恍忽忽閰靈魂彷彿飄飛了起來,離開了這具承

     受著巨大痛苦的肉體。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撐下去的,也不知道之後婚禮上發生了什麼事,只知

     道自己在機械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不管誰來敬酒,她都大口大口的喝,酒到杯乾,猶如江湖女俠般豪氣逼人!

     沒人來敬酒,她就自斟自飲,一飲而盡!甚至還主動出去找人拚酒,又笑又

     喝,全然不顧儀態。

     她是多麼希望儘快喝醉呀!最好是永遠沉醉、永遠麻木、永遠也不要清醒過

     來!

     可是今晚酒量也都和她作對,彷彿一下子突飛猛進了起來,喝了好多都還沒

     有璽思。

     孟璿只好喝得更多、更凶、也更不顧儀態,到後來她甚至悄悄溜進洗手間,

     給自己打了一針「原罪」,借助藥力發揮後的快感,她坐在馬桶上張開雙腿忘我

     的手淫,一次又一次,體驗著那悲痛眼淚和快樂淫汁一起噴發出來的感覺……

     然而如此激烈的動作非但沒有減輕孟璿的痛苦,反而令她更加空虛、更加心

     死如灰。

     她只能回到大廳裏,繼續狂吞豪飲,直到酒意終於湧了上來,爛醉如泥的倒

     在了一邊……

     等酒意稍微減退後,孟璿發現自己來到了餘新家裏。這時候藥效被酒精催動

     後,更加猛烈十倍的發作了出來。但靠手淫已經無濟於事了,必須依靠男人真刀

     真槍的「硬功夫」,才能減輕這欲火焚身的苦況。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石冰蘭、王宇和餘新之閰的對話。

     王宇的不肯施救,石冰蘭的「無恥建議」,她全都聽到了耳中!而她持續很

     久的滿腔憤怒,也終於如火山一樣全面爆發了!

     這是極度的憤怒!也是極度的仇恨!

     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仇恨就像毒蛇似的,完全吞噬了她最後一絲善

     良……

     「這之後的事,你應該能猜的八九不離十啦,我就省點口舌不說了!」

     餘新說完吐出最後一口煙,然後將煙蒂拋落地面,用腳踩滅了。

     石冰蘭失神的望著這一切,恍惚感覺他踩滅的並不是煙蒂,而是殘存的希望

     火種!

     她現在當然明白了,就在自己和王宇躲在客房裏祕密商量時,余新和孟璿也

     在客廳裏完成了結合||不僅是肉體上的媾和,也是黑暗心靈的彼此結合!

     孟璿發出毫無顧忌的誇張叫床聲,一方面固然是的確很爽,另一方面也是為

     了掩蓋住餘新的耳語聲,以免被竊聽。

     雖然不知道餘新當時到底說了什麼,但石冰蘭完全可以想像,那必定是一個

     完整的引蛇出洞計畫。可笑她自以為算計了對方,結果卻懵然未覺一直都在對方

     算計之中,而且每一步都按照對方設定好的劇本來表演!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會向你逼問母親的遺體,自己跑到

     墓地來?」

     「那倒沒有。我原本的計畫是由我本人親自殺掉蘇忠平的!就在你們押送我

     去警局的路上,我會和孟璿聯手上演一齣精彩大戲,由我“正當防衛”襲殺蘇忠

     平!而她則是我的證人,到時候會告訴你的同事們,你們夫妻有被害妄想症,想

     用假離婚的方式潛入我身邊害我……」

     阿威說到這裏,忍俊不禁的狂笑了起來。

     「誰知道你自己竟然提出了一個更好的方案……好啊,你不是要找母親的遺

     體嗎?我就乖乖把你帶來了,讓你如願以償!」

     石冰蘭閉上雙眼,侮恨莫及。她自然能猜想到剛才發生的情形,當她獨自進

     入墓地後,孟璿就突然發難,打暈了蘇忠平,放出了色魔。然後兩人一起努力,

     將傷痕纍纍的假面具固定在蘇忠平頭上。

     等石冰蘭走出墓地的腳步聲傳來時,整個行動最精彩的一幕開始了||孟璿

     假裝腿傷倒地,而阿威則用冷水潑醒了蘇忠平,並故意讓他握住了一把尖刀做武

     器,兩人就這麼「殊死搏鬥」起來。

     一切都正如預料的那樣,由於現場氣氛十分緊張,石冰蘭無暇仔細觀察就開

     了槍,結果活生生的將蘇忠平當場擊斃。

     「我不會饒了你的!我一定會要你血債血償!」

     悲憤的嗓音自石冰蘭唇齒間迸出,但卻是那麼的軟弱無力。同樣的話,她過

     去已經在魔窟裏說過太多次了,多到早已成為笑柄。

     餘新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她,彷彿連嘲笑的功夫都懶得做了,攤攤手歎息

     了一聲。

     「小冰,你怎麼到現在還執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喊聲從身後響起。

     石冰蘭抬頭一看,姐姐正在孟璿的攙扶下,一步一顫的走到了身邊。

     「姐姐,執迷不悟的是你!你們跟這惡魔串通勾結,這輩子會有報應的!」

     石冰蘭哽咽著痛斥,儘管今晚已經慘敗,但她仍然希望能喚醒姐姐的一絲天

     良,所以特意用「報應」來提醒。

     然而這一招卻毫不管用,反而成為激化問題的催化劑。

     「你還要說這種話?你……你給我閉嘴!」

     石香蘭一向溫柔的俏臉上,居然也泛起了怒色,氣急敗壞的搶上兩步,吃力

     的彎腰掄起巴掌,「啪」的給了妹妹一計耳光!

     石冰蘭手捂臉龐驚呆了。這還是從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姐姐發這麼大的脾

     氣,也是第一次被疼愛的姐姐掌摑。

     「你太任性了!就為了能破案,你不惜一切代價,結果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難道你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嗎?」

     「我……我自私?我冷血?」

     石冰蘭聲音發顫,全身都哆嗦了起來。長姐如母,自從長輩悉數去世後,她

     內心深處一直把姐姐當成半個母親。當姐姐罕有的動了真怒時,她的氣勢頓時被

     壓了下去。雖然明知道姐姐說的不對,卻無法予以反駁。

     「難道不是嗎?從小到大,姐姐唯一只在昨晚求過你一件事,你也賭咒發誓

     答應了姐姐,可是一轉眼就又反侮了!你的心是不是鐵石做的啊?為什麼能這樣

     傷害你的親姐姐?」

     石香蘭說得淚流滿面,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來,顯得傷心欲絕。

     「我這是為你好啊,姐姐……」

     石冰蘭惶恐的才說了一半,就被怒叱聲打斷了。

     「別叫我姐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妹妹!」

     石香蘭目泛淚光,越說越氣,彷彿所有情緒全都集中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令她與之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為我好?呵呵呵,你算了吧……主人本來早就改邪歸正了,這幾個月再沒

     有犯過罪,這些你都心知肚明的,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他?就為了維護所謂的

     法律尊嚴?還是因為立功心切,想要重新樹立你疾惡如仇的女英雄形象,刷新你

     “F市第一警花”的響亮名聲啊?」

     「不!我不是因為這個……」

     石冰蘭含淚拚命搖頭,但是辯解的語氣卻軟弱無力。她捫心自問,姐姐的話

     可謂一針見血,自己心裏確實多多少少存在「立功」的念頭。

     「那你是因為什麼?嫌日子過得太舒服了?為了對抗主人,被你連累的人還

     不夠多嗎?小苗苗、蘇忠平都是因你而死。王宇、沈松也因為幫你才會落到現在

     的下場……你每反抗一次,就會多一個犧牲品。你到底要反抗多少次、犧牲多少

     人才會覺悟?」

     姐姐的話就像鞭子似的,一鞭比一鞭狠,全都抽中了石冰蘭心靈中最痛的傷

     疤。

     她神色慘然,抽噎著說:「我也不想他們這樣……可是,我從進入警局的第

     一天起,就曾對著警徽立過誓,絕不讓任何一個罪犯逍遙法外……」

     「可他不是一般的罪犯呀!」石香蘭悲痛地說:「他是你姐姐的主人、你的

     丈夫、你肚子裏孩子的父親!他是真正打算洗手不幹,和我們倆永遠平靜的生活

     下去的……你就不能法外施恩,為自己的親人破例這一回?」

     「我……」

     石冰蘭心亂如麻。這麼多年來姐姐一向很少替她拿主意,可也正因為如此,

     只要姐姐發話了,在她心中的份量就會非常重,足以對她發揮決定性的影響。

     ——真的……要聽姐姐的話嗎?違背自己的信念,包庇色魔,從此乖乖做他

     的性奴,來換取姐妹倆的「幸福」?

     餘新在旁敏銳的注意到了她矛盾的眼神,乾咳一聲,緩緩說道:「冰奴,雖

     然你不守信用在先,可我仍然願意兌現對你的承諾——從你嫁給我的昨天開始,

     變態色魔就永遠消失了——區別只在於消失的方式!如果你選擇捉拿我歸案,一

     切就是以悲劇的形式完結。如果你選擇妥協讓我逍遙法外,我們將擁有大團圓的

     喜劇結局!」

     他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說:「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喜劇方式消失的色

     魔絕不會再重現世上!這是我的承諾……如果將來你發現我違背了承諾,你隨時

     可以再把我繩之以法!」

     石冰蘭的心再次動搖了!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她執著固守的那些基本價

     值觀、法律觀和理想信念,都在黑暗的誘惑中搖搖欲墜。

     可是想起枉死的丈夫,她又滿腔憤恨,半晌才咬牙切齒的說:「如果你沒有

     設下圈套,騙我誤殺了忠平,也許我會答應你的……但是現在,只有讓你接受法

     律的制裁,才能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

     餘新輕輕一笑:「說來說去,你還是死抱著法律的教條想不開!如果今天犯

     罪的不是我,而是……嗯,比如說你姐姐!你還能這麼堅定的維護信念,也把她

     送上刑場嗎?」

     「我姐姐不會犯罪的!不許你拿她做比喻……」

     「是嗎?」

     餘新意味深長的說著,臉上又露出嘲諷的笑容,對著石香蘭比了個手勢。

     石香蘭臉色頓時蒼白,但還是勇敢的點了下頭,冷冷說道:「小冰你錯了!

     姐姐也會犯罪的,而且還是死罪……」

     她邊說邊伸出手。身旁的孟璿立刻將配槍上膛,放到了她掌中。

     這是石冰蘭剛剛錯殺了蘇忠平的那把槍。沉重的配槍,握在石香蘭手中連拿

     都拿不穩,全靠孟璿幫助托住她的手腕才沒有跌落下來。

     烏黑的槍口緩緩調轉,對準了倒在地上的沈松。

     石冰蘭霎時明白了過來,大驚失色道:「不!姐姐你不能這麼做!千萬不能

     啊……」

     「開槍!」

     餘新一邊喝令一邊取出手機,打開拍攝功能,雙眼閃動出殘忍興奮的光芒。

     石香蘭瞪大眼,吃力的將槍口瞄準沈松的腦袋,顫抖著手指扣動了扳機。

     「砰!」

     轟鳴聲中,強大的後挫力將石香蘭幾乎整個人推了出去,配槍也失手滑脫,

     幸好孟璿伸臂扶住了她,才沒有失去平衡的摔倒。

     「沈松!」

     石冰蘭驚恐得大叫一聲,定睛看去,這一槍只擊中沈松的腹部。顯然是姐姐

     扣扳機的瞬間,手腕發抖被震開了。

     但子彈畢竟擊中了血肉之驅,沈松已經痛得彎腰縮背,鮮血汨汨淌了出來。

     「沒打中,再來!」

     殘酷的命令聲中,石香蘭咬牙掙扎著站穩身體,重新端起配槍,瞄準了沈松

     的後腦再次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徹大地,沈松的右肩應聲轟出了一個血洞,更多的血水狂湧而出。

     這一槍仍然打歪了!石香蘭也仍然震得跟蹌後退,配槍脫手飛出。

     但她只稍微喘息了幾口,就再次接過孟璿檢起遞來的配槍,用兩隻手一起握

     住。

     「姐姐!快住手……你不能殺他!他是無辜的……姐姐!」

     石冰蘭歇斯底里般狂叫,在地上翻滾著,想要阻止姐姐再次開槍。

     然而餘新一腳踹下,狠狠踩中了她的左足,令她無法再前進半尺。

     「砰!」

     震耳欲聾的槍聲中,沈松右胸中彈,發出悲慘的痛呼聲。

     「香蘭……你……你……為什麼……啊……為什麼……」

     年輕的醫生口鼻嗆血,神色充滿懷疑和驚訝,彷彿無法相信仰慕已久的石香

     蘭竟會開槍轟擊自己!

     石香蘭的眼淚流了下來,臉上的神色是如此愧疚、如此哀傷,彷彿再也不忍

     心多開一槍了。

     石冰蘭心中燃起希望,苦苦哀求說:「求你聽我一句,姐姐!現在停手還來

     得及……」

     「太晚了!」

     石香蘭突然尖叫起來,蹲下身將槍口直接頂住沈松的太陽穴,毅然扣動了扳

     機!

     「砰!」

     天空為之震顫!

     鮮血和腦漿一起噴灑而出,濺得石香蘭滿臉都是紅白液體,看上去是那樣的

     可怕和陌生!

     「不!」

     石冰蘭雙眼發黑,幾乎昏了過去!就算是剛才親手殺了蘇忠平,她的叫聲都

     不如此刻淒慘。

     硝煙散盡,只見沈松腦骨洞穿,雙眼翻白,已經英魂歸天!

     這一槍總算打中了!

     石香蘭長長籲了口氣,雙腿一軟,整個人虛脫在孟璿懷中。

     餘新哈哈大笑:「做得好!香蘭,你今天的表現一百分!」

     「謝謝……主人誇獎!」

     石香蘭疲乏的擠出一個微笑,淚珠卻像斷線珍珠一般流下,嘴裏喃喃的念著

     「對不起」,表情更是無比的悲傷。

     「好啦,現在就讓我們看看,你維護法律正義的信念到底有多強!」

     餘新灑然笑著,示意孟璿將石冰蘭脫臼的雙臂「卡、卡」裝回,然後將冒著

     煙的配槍交到了她手中。

     「你……你……你這個惡魔!」

     石冰蘭嘴唇顫抖,手握發燙的配槍,用盡全身力氣緊緊握著,以至於手背上

     都冒出了青筋。

     「要擊斃我,還是逮捕我,悉隨尊便!」

     餘新淡淡一笑,隨手將手機拋到了一邊,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石冰蘭身體也顫抖了起來,握槍的手腕也在一起抖,而且抖得更厲害。

     「別忘了還有我,好妹妹!」姐姐的聲音平靜地響起:「現在連我也是殺人

     犯了,請給我戴上手銬,讓我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

     「噹啷啷」一聲響,配槍重重的掉落在地。

     石冰蘭猛然撲倒,臉埋藏在雙臂之中,像個失去最寶貴東西的孩子般嚎啕大

     哭起來……

     這時候天完全亮了,但對於這片墓地來說,黑暗卻剛剛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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