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心看著她，清冷的眸子沒有任何溫度。雖然笑著，但是笑得太犀利，就像一把利刃，正在刺向她的心臟。
上官紫璃渾身發冷。這是什麼情況？她有哪句話說得不對嗎？
現在的靈寵太難伺候了。這麼理解他，包容他，甚至為他著想，他還是覺得不滿意。到底想怎麼樣，用嘴巴說出來啊！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還會知道他想做什麼不成？
「主人……」姬無心握住上官紫璃的手。
上官紫璃嚇了一跳。
姬無心對她並不是很親密，今天這是鬧的哪一出？還主人……叫得她渾身發怵。
她想縮回手，但是姬無心握得更緊。
姬無心把玩著她的手掌，放在嘴邊輕輕地碰了一下。
「你……」上官紫璃一把抽回來，驚訝地看著他：「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姬無心看著她，淡道：「剛才那個叫孤刖的傢伙碰了你的手，你沒有察覺嗎？」
「沒有呀！」上官紫璃回想。
她記得二師兄拉過她的手，但是孤刖並沒有印象。
「如此迷糊，真不知道你怎麼活過來的。」姬無心淡淡地說道：「你的手背上有股味道，那是一種靈草的氣息。」
「那是什麼？」上官紫璃不解。
「我有點印象，但是忘記了，沒有聞出來。」姬無心說道：「最近要小心他，不要和他靠得太近。這次去端木家，最好不要帶他去。」
「這個不太可能。」上官紫璃搖頭：「他對二師兄太重要了。如果他出事，二師兄會受到影響，我不能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為了歐陽笙歌，連自己的安危也不顧了？」姬無心微眯著眼睛，冷道：「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那幾個傢伙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得，就算是變成現在這樣，也無怨無悔嗎？
如果不是他們，神界不會亂，相依為命的他們不會反目成仇，墨焱不會被打入混沌山下，她也不會來到凡界轉世重生。
如果沒有創造他們，他們還會幸福地生活在神界。哪怕他還是一隻小狐狸，只能看著她和墨焱幸福，那也比現在這樣強。
一切都是因為他們！
「姬無心。」上官紫璃看著他，微笑道：「謝謝你！」
冷著臉的姬無心愣了愣，茫然地看著她。
他在生氣！他在對她發脾氣！為何謝他？
這個女人……怎麼總是這樣莫名其妙？
以前任性，現在還是這樣任性。作為神女時，她有任性的能力。可是現在是凡人，還是實力不強的凡人，再任性下去就不怕死嗎？
「你在擔心我，我明白的。」上官紫璃溫柔地看著他。「不管你擔心的是女神，還是凡人上官紫璃，我都受了你的情。姬無心，不要這樣步步驚心，人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凡人是女神創造的，你現在處於凡界，就相當於活在女神的心裡，放輕鬆點，明白嗎？」
「我知道你想讓我提升修為，專心修練，等有一天踏上神界，奪回那至尊之位。」上官紫璃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輕輕地說道：「感受到了嗎？這是我的心跳。撲通！撲通！撲通！它跳得很歡快。姬無心，我還活著，做為凡人還活著。你不要總是擔心我會死掉。女神毀滅的那一幕不會發生，我會努力走下去的。就算再艱辛，我也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我不會退縮，也不會被打敗。」
姬無心的手掌在發抖。那雙清冷的眼睛里跳躍著水花。他咬著唇，眼裡有隱忍，有悲痛。
他心裡的憂鬱和哀傷就像沉寂了許久的火山，如今碰觸到了它的臨界點，快要爆發出來。
「我等了你很久很久……」姬無心捏著手心，垂著頭，聲音裡帶著哽咽地說道：「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變成了人形。那一刻，我開始尋找你的下落。可是太難找了！我一直找啊，找啊，終於找到了戮勾鼎。你還記得戮勾鼎嗎？呵！我真傻！你怎麼會記得呢？戮勾鼎是我在神界送給你的煉丹鼎。那時候，我搜集九千九百九十九隻地獄惡獸的牙齒使用一萬年的時間煉造出了這個鼎，裡面有我，你還有墨焱的鮮血。只要你出現在戮勾鼎的附近，它就能感知你的存在。我找不到你，只有守在它的身邊，等著你出現……」
「歐陽笙歌一定告訴過你，他多次見過我吧？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經在那裡坐了許多年了。到底有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姬無心深吸一口氣，壓下眼裡的水花，堅定地看著她：「看見你的時候，我好想和你相認，告訴你我是誰。可不我沒有。因為……我恨你！」
「我恨你！紫兒。」姬無心站起來，撲向上官紫璃，將她摟在自己懷裡。他手裡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地收緊，彷彿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我恨你！為什麼要背棄我們？那幾個二代神有那麼重要嗎？我和墨焱陪了你幾萬年，幾萬年只有我們，難道我們不是更重要嗎？」
「主人……我的主人……」姬無心將臉埋在上官紫璃的脖子處。濕熱的液體滴在上官紫璃的皮膚上。「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
空間里，咻咻，鳳凰，以及母虎抱在一起哇哇大哭。龍焰在旁邊翻了一個白眼，虎王沒好氣地冷哼，小虎睜著無辜的眸子看著它們。
「主人真是太壞了，辜負了這麼多好男人。」咻咻生氣地控訴道。
上官紫璃聽見咻咻的控訴，心裡也有些悲涼起來。如果她重回神界，二師兄，三師兄，大師兄，北辰翼，以及夜鳳衣又和墨焱見面了，他們還會這樣不死不休嗎？如果是這樣，她又能處理他們的關係嗎？還有姬無心，現在的他可不是小狐狸，他會幫著墨焱對付師兄他們嗎？
上官紫璃還在想著如何安慰姬無心，或者說如何回應他的話。姬無心不等她有任何回應，離開她的身邊，重新回到對面的椅子上。
他神色清冷，表情淡漠，彷彿剛才的那幕並沒有發生過。那一刻，上官紫璃頓時覺得，男人的心好難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