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頤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紅彤彤的小鼻子，「拿你沒辦法！」沖著外面喊了聲，「紅杉！」

這第二次提到的名字多少引起了明昭的好奇之心，便伸長了脖子去看。

「沒那麼快！」周承頤掰過她的頭來，把她當成盼著吃食的吃貨了。「瘦了！」

明昭噘了嘴巴，「才不是，只是黑了，才會顯瘦。黑瘦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你聽過有人說白瘦嗎？」

周承頤翹了唇角，看她生氣勃勃的瞎扯，也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門推開，一個胖胖的少女走了進來，手裡托著個托盤。看年歲，跟紅楓差不多。

「奴婢紅杉見過姑娘。」紅杉開口便帶笑。

「紅杉姐姐好！」明昭這會兒又做回了乖巧的小仙女，就彷彿剛剛那哭的一塌糊塗的人不是她似的，「你跟紅楓姐姐是姐妹嗎？」

紅杉笑道：「算是吧！奴婢熬了粥，還蒸了鬆軟的雞蛋糕，再有就是開胃小菜。雖然清淡了些，但是華叔說姑娘大病之後，只能先吃這樣的。」

「華叔也在？」明昭驚道。

紅杉擺好碗筷便退了出去，腳步輕盈的全然不似一個胖子。

周承頤抱她到桌邊，「不然，以你昨晚的熱度，過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能這般生龍活虎嗎？」

明昭獃獃的道：「那李大哥在此，是華叔的授意還是承頤哥哥的指使？」

周承頤端起碗，舀了粥吹了吹才送到她嘴邊，「怎麼就非得授意？難道他自己不會來嗎？」

明昭被動的喝粥，思緒已經從吃食上開了小差，只怕自己吃了什麼都沒注意。「他當然可以自己來，但他不該踩著曹驥的尾巴來。」

周承頤喂她吃雞蛋糕，「知道你聰慧，沒想到一下子就想到了。」

入口即化，明昭終於轉回道吃食上，「這是那個紅杉做的？」

「比你大姐做的怎麼樣？」周承頤問。

「你連我大姐姐擅長做吃食都知道了啊！」明昭拿過他手裡的勺子，「我自己吃就好了。」她又不是小嬰兒，還得人投喂。

周承頤看著空蕩蕩的手，還有些若有所失，「我不是故意打探的，只是不放心你。但終歸，還是低估了為人父母的權威。」

明昭三兩口就把一碗雞蛋糕給干出來了，「紅杉的手藝真不錯，跟我大姐姐不相上下了。」

周承頤又端了粥碗給她，明昭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

肚子飽了，腦子清明了，嗅覺也就靈敏了，明昭才後知後覺自己身上的氣味並不怎麼好聞。「我想，我得洗個澡。」

她覺得自己在這個少年面前已經全無形象可言了，那就繼續破罐子破摔吧！

周承頤搖搖頭，抱起她又回到了榻上，「一會兒讓紅杉幫你換身衣服，洗澡就暫且免了。」

「你也不嫌棄我身上臟。」明昭皺皺鼻子。

周承頤道：「你怎麼樣都好。」

明昭斜了他一眼，「承頤哥哥不要以為嘴巴甜說兩句好話，有些事情就揭過去了。」

周承頤笑，「好！那你問吧。」

明昭抬頭，四下里打量，「這裡是哪裡？」

周承頤道：「鳳凰庄。」

「果然！」明昭抿唇，「之前聽我爹說起這邊的事情，那天又碰到了那個周老侯爺，我就在琢磨，這人傻錢多的金主究竟是誰，是他還是你。」

周承頤挑眉，「怎麼就懷疑到我頭上？」

一個老侯爺的身份，就足以唬人了。有他擋在前面，他還覺得自己足夠安全。

明昭道：「本來沒懷疑到承頤哥哥頭上，但曹驥來了，李宜澤也來了，就由不得我不懷疑了。」

周承頤眸中染笑，「曹驥跟我可不熟，說起來還是托你的福見了一面。至於李宜澤，他是華叔的徒弟，我跟他也不熟的。」

「承頤哥哥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明昭正襟危坐，做高深莫測樣。

殊不知一個比三歲大三歲的孩子，做出這副樣子來，只能是呆萌可愛了。

周承頤暗笑，「那，姑娘有何高見？」

明昭清了清嗓子，「張狐被何人所殺？我不以為紅楓的從天而降是偶然，她那個時候恰巧在那裡出現，只能說明她一直都跟在我身邊。承頤哥哥經歷了我被張狐拐走的事情后，肯定不放心我一路烏龜爬似的歸家的，所以，就派了紅楓暗中跟隨，對不對？」

周承頤摸了摸她的頭，「見天的想這麼多，會不會長不高？」

明昭差點兒沒炸毛，「承頤哥哥，你這是在詛咒我嗎？」

周承頤低笑出聲，「好吧！你分析的很對。」只是不全面而已，他何止派了紅楓跟隨，就是他自己也是一路相伴的。

明昭挑了挑眉，「在我因張狐的死嚇暈了以後，李宜澤又恰巧的出現，這顯然也是承頤哥哥安排的。李宜澤在密州待不下去了，為了躲避被報復，大曆朝何其大，為何獨獨來了宜縣？」

周承頤點了點頭，他的小姑娘心思一向縝密，能夠想到這一點兒，實在也不足為奇。

「所以了，張狐的死既然由承頤哥哥來善後，那麼劉獅跨州前來，就只能是承頤哥哥的手筆了。」明昭得意洋洋的道。

周承頤倒了杯水給她，「這些話，咱們以後再說也不遲。你這剛好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明昭就著他的手喝了水，「趁熱打鐵。我怕過了這個村，就沒有了找承頤哥哥算賬的心思了。」

「拿你沒辦法。」周承頤寵溺的笑，「那你還有什麼疑問？」

「我的一舉一動都在承頤哥哥的掌控之中嗎？」明昭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臉上的神情，她想起剛回徐庄那幾天夜裡狂躁不安的狗，她想起徐明暉和王志強打架那次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泡桐果，不是莊子里進了狼，也不是老天有眼，應該是他暗中派了人在她身邊吧！

「沒有啊！」周承頤否認，「你昨晚失蹤，就脫離了掌控。」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大變，「你母親打你，你難過了嗎？」

明昭哼哼兩聲，「難過啊，但好像也沒有那麼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