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在心裡糾結著要不要跑的時候，唐夢裡突然自己打開車門，闊步走了下去。

她站在路邊，將修眉刀咬在嘴裡，拿了根皮筋把頭髮簡單地捆起來，「在這裡等我回來。」

話是對司機說的。

也不管司機有沒有聽見，她就獨自往黑暗裡走去。

前方的夜色伸手不見五指，像個黑洞洞的大窟窿，能把人埋沒。

司機終是忍不住擔心，他顫抖著聲問：「唐小姐，您剛回國可能不太楚，咱們姑蘇最近亂的很，您一個人，這是要去哪裡啊？」

「和朋友鬧掰了！我得去找他道個歉，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既然是去道歉，為什麼要拿刀子？

司機心裡雖然有疑惑，卻不敢再問。

…

「哥哥？媽咪和乾爹有什麼秘密咩？」

蘇甜寶聽完牆根兒回來，一臉好奇地望著蘇天潯。

媽咪剛才打電話時說的話，她每個字都聽懂了，但合起來是什麼意思，她又鬧不明白。

其實蘇天潯也不太懂，跟妹妹胡亂解釋了下。

「好像是媽咪喜歡乾爹，不喜歡爸比，所以爸比生氣了！」

「啊？那媽咪和爸比是不是吵架了？」仟韆仦哾

蘇甜寶一雙葡萄眼裡滿是震驚。

忽然就覺得手裡的芭比娃娃不好玩了！

她有些難過地皺起小眉毛，「那是不是意味著，媽咪不會嫁給爸比，爸比也不會娶媽咪了？」

好難過！

大人們吵架，可不像小孩子很快就會和好的。

「我們會失去爸比嗎？」

蘇甜寶想著以前沒有爸比的日子，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她又要被幼兒園的小朋友們嘲笑了！

可她捨不得爸比溫暖的懷抱。

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張著嘴哭起來，「嗚嗚！大人們為什麼要吵架？我不想失去爸比，更不想失去媽咪。」

那眼淚跟豆子一樣不停地往下掉。

蘇天潯看著非常心疼，胖胖的小手趕緊幫妹妹把眼淚擦乾，安慰道：「別擔心，可能有什麼誤會。」

其實他自己也很擔心。

不過作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能讓妹妹看出自己擔心，不然妹妹只會更難過的。

蘇天潯大人似得，拍了拍蘇甜寶的後背，「我等會兒悄悄去找爸比，了解一下情況，我不會讓他們分開的。」

「我也要去！」

蘇甜寶舉起小手。

眼淚還掛在下巴上，她急忙用手背擦掉。

「不行，你得留下來安慰媽咪，咱們分工合作！」

蘇天潯出了個主意，「不如今晚你去陪媽咪睡覺覺吧！順便幫爸比說兩句好話。」

「……」蘇甜寶想了想，點點頭。

她換上自己的小睡衣，拿著一本書進了蘇臻汐的房間，「媽咪，我睡不著，你可以讀繪本給我聽的？」

她手裡繪本的名字，是《我的爸爸》。

蘇臻汐看著，眸光閃了閃。

不過是一瞬間，她就將自己的情緒掩藏得乾乾淨淨，輕輕拍了怕床單，「媽咪很樂意，上來吧！」

兒童房裡，蘇天潯在自己的被窩裡塞了個洋娃娃。

確定鼓起來的樣子和他很像之後，才輕手輕腳地溜出了門。

他有對面房門指紋鎖，小手指輕輕一按，門就開了！

霍衍氣得睡不著，正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

他一隻手插在褲袋裡，站得筆直。

見自己兒子來了，又伸手將煙頭碾滅。

雖然在孩子面前展露情緒不太好，不過他現在心情差到了極點，不想偽裝。

「爸比！」

蘇天潯踩著小拖鞋走過去。

霍衍輕輕『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黑眸繼續望著窗外，那眼底空洞，一看就是心事重重。

蘇天潯站在他的旁邊，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街道霓虹閃爍，習以為常的城市夜景，沒什麼好看的。

父子倆默不作聲地站了大概五分鐘。

蘇天潯終是覺得太無聊，就梗著脖子望著霍衍。

「爸比，你今晚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我為什麼要吃醋？」

他霍衍這輩子，才不會吃女人給的醋。

「……」蘇天潯知道他沒說實話。

有時候大人撒起謊來，小孩子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爸比，沒什麼好難過的。」

蘇天潯小小的手，拉住霍衍的大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有條不紊地繼續開口：「乾爹他畢竟是媽咪的老師，媽咪尊重他，是應該的，但是在我們的心裡，爸比你才是排第一的，我想媽咪也是這麼認為的。」

「誰稀罕她那個第一？」

霍衍想起蘇臻汐說的那句話，心裡就越發煩躁，「我現在不想提她。」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進卧室。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蘇天潯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看來爸比氣得不輕呢！

蘇天潯又追到卧室里去。

他踢掉鞋子爬到了霍衍身邊，「爸比，你想知道媽咪的秘密嗎？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秘密？

霍衍突然來了興趣。

他挑眉望著自己兒子，「她有什麼秘密？」

「媽咪她，是個博士哦！」

霍衍：「……」

不就是多讀了兩本書？

這算什麼秘密？

不過他倒是想起來，「你媽咪和你乾爹，是不是經常在一起？他們有沒有經常做些奇怪的事兒？」

「……」原來爸比對那方面的秘密比較好奇。

蘇天潯發現了突破口。

他小手托腮，認真思考起來，「好像……有。」

「說說看?」

霍衍深深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好了受氣的準備。

「他們在一起做實驗，還有好幾個博士，這算奇怪的事兒嗎？」

蘇天潯感覺自己回答的很認真。

畢竟那可不是一般的實驗，他都聽見人的慘叫聲了！

霍衍眸色微深，想了想又問：「他們經常單獨在一起嗎？」

「這倒沒有！乾爹經常帶我和妹妹玩兒，但媽咪她挺忙的……」

蘇天潯說到這裡，忽然察覺到什麼。

他眯著眼，望著自己的爸比，「你是想問，他們有沒有約會?」

「這是你非要告訴我的。」

霍衍盯著兒子認真的眼眸，「那……他們約過會嗎？」

「沒有！」

蘇天潯很肯定地說：「媽咪她從來不和任何男生約會，就算是她的老師也不行，乾爹也是很紳士的，他很疼愛媽咪，從來不要求她做什麼。」

這個答案應該是滿分了吧?

認真打量著大人臉上的表情，蘇天潯發現剛才還怒氣衝天的爸比，現在明顯平靜了下來。

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爸比，你不生氣了咩？」

「我什麼時候生氣了？」

霍衍冷笑一聲，矢口否認。伸手一把摟過兒子，「今晚爸比陪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