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賈璉就來求見林如海,想要抄錄一份榮國府的賬冊問題。
林如海也沒有拒絕,直接讓人拿出一份抄好的賬冊交給了他。
賈璉看着賬冊,心裏不斷暗罵王夫人的膽子太大,不過心裏也有個疑惑。
「姑父,為什麼奴才拿着府里的帖子就能借銀子出來。」
林如海說道:「一是因為那個時候管理得不嚴,另一個則是當初借銀子的時候,王子騰王大人出過一次面。」
剩下的事情,林如海就不知道了。
後來當今皇上管理戶部期間,狠狠處理了一批人,那些玩忽職守的人大多都不在了。
也就是當時他們把價款的賬冊弄得明明白白,否則九族都留不下。
賈璉也不敢耽擱,拿着賬冊就去找了賈赦。
此時的賈赦院裏,站着十幾個陌生的人,看面相是田莊的農人,可身上的氣質卻是非常凌厲,跟武將差不多。
賈璉疑惑地問道:「老爺,這些是什麼人。」
「什麼人?」賈赦說道:「保住咱們父子命的人。我讓你抄錄的賬冊,抄錄好了嗎?」
賈璉拿出賬冊,說道:「成冊記錄得明明白白,經手人、借款人都按了手印。二太太第一次借款,還是王大人出面的,林姑父也查了出來。」
「王子騰。」賈赦冷哼一聲:「我就知道少不了他的手筆。」
賈赦也扔給賈璉一份東西,說道:「這些都是咱們府里人為非作歹的證據,你也看看吧。」
賈赦屋裏的十幾個人,是賈赦祖母留給他的暗衛,一直就沒有用過,留在田莊上生活。
如今牽扯到要命的事情上了,賈赦才發現自己沒有可信的人,才想起了這些人。
這些人一直養在田莊上,是賈赦用自己的私產養活的,賈母和賈府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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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賈赦祖母留給賈赦的私產也在這個莊子上,由這些人守護。
也幸虧有了這些人,賈母才沒有辦法打賈赦手裏私產的主意。
這些人很快就把能查到的事情都查了,肯定不是全部,但也是觸目驚心。
王夫人和王熙鳳兩人的膽子真的讓賈赦目瞪口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王家的這兩個人膽子這麼大。
王熙鳳還算輕點,就兩項罪名,放印子錢和包攬訴訟。
王夫人的罪名簡直就是罄竹難書,凡是能插上手的,幾乎就沒有她不敢幹的。
賈璉看了一遍上面的記錄,略過了賈赦的罪名,看向了他和王熙鳳。看過之後,心裏就更懼怕了。
他自己道沒有什麼太大的罪名,不過是貪花好色,剋扣自家的銀子,都算不得什麼大得罪名。
王熙鳳就不一樣了。
他也在戶部歷練的一段時間,雖然不是在刑部,但也知道王熙鳳做的這兩件事情是殺頭的大罪。
「老爺,我馬上休了這個毒婦。」
原以為賈赦會支持他的,卻不料賈赦說道:「休什麼休,就算休了他,咱們就能逃脫了嗎?」
賈璉不解地問道:「老爺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往下看,看完再說。」
賈璉心知,後面肯定還有更重磅的罪名,可就算他做好了準備,也被賈母和王夫人的行為嚇了一跳。
她們怎麼敢?
不知道這些都是殺頭的罪名嗎?
難怪忠順王從來就不給四王八公面子,對賈家更是看不過眼,居然都是因為賈母和王夫人的手段。
賈璉靠在椅子上,戰戰兢兢地問道:「老爺,咱們該怎麼辦。要不和二老爺分家?」
「分家?」賈赦不屑地說道:「別說老太太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了又能怎麼樣。我是長子,老太太是要跟着我的,你是我的兒子,難道能擺脫老太太。」
那就把賈母除族。
這個念頭從賈璉的腦海里一閃而過,隨即就被否定了。
他想到了林如海,林家跟賈家的矛盾這麼大,林如海不也是沒有明面上跟賈母決裂。林如海都不能做到的事情,她們父子兩個又怎麼能做得到。
賈赦看不上賈璉的慫樣,說道:「怕什麼,出了事自然有老子在前面各頂着。只要你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最多也不過是早些罪罷了。」
賈璉哭笑不得地說道:「老爺,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說這樣的話。那些都是殺頭的罪,用的還是你的帖子。別人能逃脫了性命,咱們父子兩個能逃得了嗎?」
賈赦這時高看了賈璉一眼,說道:「不錯嘛?看樣子你跟着林如海學了不少的東西,連唇亡齒寒的道理都懂。」
賈璉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賈赦道:「林如海既然讓你進戶部,自然會護着你。咱們只要幫他把事情辦好了,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賈赦抬眼看向皇宮的方向,你既然讓我出面,我就幫你這一次。希望你看着曾經的情分上,饒了我兒子一命。
「老爺什麼意思?林姑父讓我做什麼?」賈璉問道。
賈赦沒有回答,說道:「你回去幫你媳婦收尾,不要讓人這麼容易就查出來。告訴她,以後不要再做這些事情了。等晚上一起去老太太那裏。」
賈璉迷迷湖湖地回了自己那邊的院子。
王熙鳳見到他這兩天心神不寧,有些擔心,問道:「二爺這是怎麼了。」
這也驚醒了賈璉,看到這個漂亮的女人,雖然愛吃醋,但怎麼也不能跟放印子錢、包攬訴訟聯繫起來。
可這一切都是真的。
賈璉從懷裏掏出關於王熙鳳的那些事情,摔給她,說道:「怎麼了,還不是你自己辦的好事。」
王熙鳳識字不多,見到賈璉扔過來的紙,也只能看個大概,印子錢三個字還是認識的。
頓時就知道,自己乾的那些事情被賈璉知道了。
王熙鳳臉色慘白,說道:「二爺,我也是為了家裏。要不是為了府里,我怎麼會幹這種事情,我又不缺錢。」
「為了府里?」賈璉質問道:「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用大房的命去討好自己的姑媽?」
王熙鳳辯解道:「我是為了二太太嗎?我還不是為了咱們兩個,要是我也管不好家,府里的管家權就全部交到二房了,咱們還剩下什麼。二爺要是又能為的,我何至於做這樣斷子絕孫的事情。」
賈璉心亂如麻,可也不敢忘記賈赦的話,只好先軟下自己的語氣,說道:「老爺已經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了,讓我回來幫你收尾。我希望你不要隱瞞我。」
王熙鳳也是強撐著,賈璉軟了下來,她比賈璉還軟,哭着說道:「自從那次和二爺談過之後,我已經放手了,不再做這些事情了。」
賈璉說道:「行了,趕緊把收尾收拾好。今天晚上還有一件大事要辦,你到時候不要亂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