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蝶微微一愣,意識到自己過於心急,把話挑得太明了,好在白千帆在王爺跟前失了信任,又昏迷不醒,她還可以想法子補救。
便吞吞吐吐的說,「妾身也是猜測,有件事,妾身一直,一直沒敢跟王爺說,怕萬一弄錯了,王爺和王妃生了間隙,如今已然這樣了,妾身便是說了也無防。」她邊說邊偷偷觀察墨容澉的臉色。
墨容澉面沉如水,眉頭擰著,好象只等她這消息一說出來,便會立刻暴跳如雷。
「說!」簡單一個字,卻如雷霆萬鈞。
顧青蝶儘管有些害怕,卻知道這是最佳的機會。
「是這樣,妾身的娘家住在同樂園附近,家下小妹有一次見到王妃和一名男子有說有笑,一起進了同樂園……」
她正說著,突然裡間有人挑了帘子出來,她定晴一看,卻是白千帆,這就有些尷尬了,她頓在那裡,囁囁的說不下去了。
墨容澉抬了抬下巴,「怎麼不說了?」
顧青蝶啊了一聲,看了白千帆一眼,後者的表情有些怪異,彷彿很驚訝,卻並沒有惱怒。
在她的窘迫的當兒,白千帆慢悠悠開口了,「顧姐姐的妹子撒謊,我根本就沒有同哪個男人一起去過同樂園。」
墨容澉唬著臉:「你還有臉說,昨晚上去找誰了?想好了沒有,挨板子還是鞭子?」
顧青蝶一聽,這是要懲罰白千帆,可這樣的事是一頓板子或鞭子能解決的嗎?打死倒好了,若打不死,豈不是還要留在府里?
她一時心急,也顧不得什麼,「王爺,出了這樣的事,您怎麼還能讓王妃留在府里?傳出去讓人笑話的呀!」
她把事情說出來,墨容澉並沒有她想像中的暴跳如雷,甚至在白千帆出來后,那一點微怒也散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然的表情。
他看著她,洞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她,「依庶王妃之見,本王應當如何?」
顧青蝶隱隱覺得不好,但到了這一步,她已經不可能回頭,「王妃紅杏出牆,理應拖出去浸豬籠,王爺仁慈,又顧念白丞相的臉面,不如遣出府便罷了。」
白千帆似乎不耐煩聽他們說話,甩著袖子往外走,被墨容澉叫住,「你去哪?」
「我餓了,找綺紅姐姐要吃的。」
顧青蝶簡直愕然,這位白家五小姐的心也忒寬了,說她紅杏出牆,她卻跟沒事人似的,不但不反駁,一門心思只記掛著吃飯。
「過來,」墨容澉朝她招手,帶著點命令的口吻。
白千帆不樂意的走過去,被他拖著坐在身邊,「說你紅杏出牆,你就沒什麼可說的?」
白千帆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我怎麼是紅杏出牆呢,郎君是王爺挑的呀……」
墨容澉及時捂住了她的嘴,臉色有些不好看,卻是轉了話題,「你想吃什麼,我叫綺紅拿進來,早飯沒吃,別餓著你。」
「還不到吃飯的點,先吃幾塊點心墊巴墊巴。」白千帆歪著頭想了想,「杏仁糕吧。」
「那就杏仁糕,再加一碗米露好不好?」墨容澉揚聲叫綺紅,吩咐她送杏仁糕和米露進來。
「王爺也一起吃點吧,您也沒吃早飯呢。」
墨容澉哼了一聲,「難得,你也知道關心我?」
白千帆笑嘻嘻拿胳膊撞他一下,「王爺對我好,我也得回報王爺呀。」
顧青蝶坐在那裡,看著他們兩個親親熱熱擠在一張大椅里,討論著吃什麼,眉來眼去打情罵俏,她的手腳突然變得冰涼,心更是嗖嗖的往下沉,她知道壞事了。這場景跟她想像的完全不是一碼事,她著實納悶,墨容澉被戴了這麼大的綠帽子,怎麼還能對白千帆這樣好?難道白千帆真是狐狸精托胎,早把王爺迷得失了魂?
她想走,腿卻是軟的,額上早起了一層汗,滴滴往下淌,手帕捏在手裡,竟是不敢擦一下。
墨容澉象是突然記起她來,目光移過來,嘴角挑著一抹笑,笑容沒有一絲溫度,「庶王妃對王妃的事知道得好象挺多的。」
「我,妾身,」顧青蝶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撐:「妾身是為了王爺好,此事關乎王爺的臉面,王爺要慎重啊,妾身知道王爺寵愛王妃,但王妃如此敗壞門風,不處置恐怕不能服眾,妾身的話忠言逆耳,可妾身對王爺一片忠心,天地可鑒!」
白千帆嘴裡嚼著杏仁糕,腮幫子鼓鼓囊囊,含糊的說,「我礙著顧姐姐什麼事了?顧姐姐為什麼非要這樣抵毀我?」
白千帆一臉無辜,就跟她養的獃頭兔仔似的,她這般純良,倒襯得自己是個陰險小人,顧青蝶憋屈了半天的火一下蹭了上來,本來白千帆就跟杜長風不清不楚,她雖然做了點手腳,也是他們有姦情在先,這時倒裝大頭蒜了!
她也不客氣,不再藏著掩著,竹筒倒豆子,說得那叫一個乾脆,「王妃難道對杜提督沒有意思么?不是私下裡見過面了么?你給杜提督送荷包,杜提督還贈你一隻小木雕,難道這不是定情信物么?王妃敢說昨晚上,你不是去見杜提督了么?」
「是你說他只有一口氣了,我才溜出去看他的。」
顧青蝶立刻抓住她的話柄,「王爺聽聽,王妃承認了,她對一個外男如此關心,不是有姦情是什麼?」
「杜提督因為我挨了打,我心裡過意不去,去看看他怎麼了?」白千帆咽了嘴裡的東西,跟她辯駁,「再說了,王爺說過的,將來要把我……」
關鍵時刻,墨容澉往她嘴裡塞了塊杏仁糕,「吃東西的時侯不要說話,小心噎著。」
他塞得急,白千帆一口氣沒喘上來,還真咳了起來,他趕緊攤著手到她嘴邊,「真噎著了,快吐出來。」一邊說,一邊還替她輕輕拍打著背。
白千帆當真就把那塊杏仁糕吐在他手裡,頗有些埋怨的道:「王爺你幹什麼?」
墨容澉居然連連認錯,「怨我怨我,害你噎著了,來,喝口米露順一順。」
他舀了一勺米露喂她,看她慢慢止了咳,這才放下心來。
顧青蝶覺得自己象在看西洋景,一點都不真切,那還是高高在上冷心冷麵的楚王爺嗎?那份體貼入微,那份小心翼翼,擱哪家的夫君都沒這樣的吧?她覺得自己看錯了,那不是真的,那一定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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