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李闖的住處，我朝他的窗戶望了一眼，黃小桃瞬間明白我的意思：「宋陽，如果對這人有所懷疑的話，我叫局長派個便衣過來盯著他。」

我點頭：「小心駛得萬年船，盯著點吧！」

黃小桃當即給局長打電話，給當地警方添麻煩，已經是我們的家常便飯了，早就毫無愧疚。

我們回去休息，隔日一早來找李闖，他屋裡熱氣騰騰，鍋上正在蒸什麼東西，聞著有一股怪味，我說道：「李大叔，你的饅頭有異味了……」

李闖正在工作桌上忙活，調一些藥水，嘴上叼著煙頭，他笑笑：「那不是饅頭！」

他起身去掀開鍋蓋，把隔層取出來，原來蒸的東西是一些乳膠，冷卻幾分鐘，他又將其放進冰箱。

這種乳膠被放在模具里蒸，化了之後再冷卻，就會變成類似膚色的一層膠墊，可以貼在臉上。

等待的時候，我觀察他的屋子，這裡看上去住了很久，在書架上我找到一個女人的照片，像框上積滿灰塵，似乎是他的妻子。

準備就緒，李闖問道：「誰先來？」

我說道：「我先吧！」

我在板凳上坐下，李闖把我的頭髮往後推，用一個發卡別住，露出整張臉，然後用熱水把我的皮膚仔細擦洗一遍，一邊擦一邊解釋說：「毛孔要是不弄乾凈，戴上膠墊之後會長疙瘩。」

擦洗完畢，他給我貼了一張熱乎乎的面膜，這是我有生以來頭一次貼面膜，感覺怪怪的。

宋潔捂著嘴笑，我叫道：「別笑，待會就輪到你了。」

「噫，我又沒必要易容，反正那人不認識我！」她對宋星辰道：「堂哥，咱們出去透透氣吧，這屋裡氣味不好聞。」

宋星辰用眼神請示我，我微微點頭：「去吧，順便給我們帶點早飯。」

宋潔歡天喜地地拉著宋星辰的手走了，宋星辰卻顯得表情僵硬，我感覺只有在宋潔面前，宋星辰才會露出羞澀的一面。

易容過程很漫長，把臉部清理完畢，李闖往我的顴骨、下巴和額頭貼了幾塊膠墊，然後仔細地化妝，末了用一次性染髮劑把我的頭髮邊緣染了一下。

黃小桃看著我，嘴巴長得越來越大，我笑著問：「怎麼了，大變樣？」

「你自己看！」

她取來一面鏡子，對著鏡子一照，我大感吃驚。鏡子里有一張陰險蒼老的臉，額頭上的皺紋惟妙惟肖，要不是眼睛還是我自己的，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現在的樣子。

李闖指導道：「小兄弟，眼神再兇惡一點！」

我努力試了幾下，黃小桃在旁樂得直笑：「你的演技不行啊！姐教你，想想拚命憋住尿的感覺。」

我想象了一下，皺起眉毛，黃小桃鼓掌：「這就行了！」

我也笑了：「原來反派是這樣演的啊，漲見識了。」

黃小桃說：「可是你的聲音還是太容易暴露。」

我嘗試著壓低聲音，幾經嘗試才找到一種最低沉沙啞的嗓音，可把我累壞了，黃小桃說還是欠占火候，不過也好解決，到時候我少開口就行了。

接下來是黃小桃，她的易容相對簡單一些，就是把下巴弄尖，眼角拉高，然後在脖子上貼個假紋身，頭髮再燙成爆炸頭。

弄頭髮的時候，黃小桃不放心地問：「哎哎，我的頭髮還能恢復嗎？」

李闖解釋道：「之後去理髮店做個離子燙就行了。」

黃小桃嘆息：「唉，就當為事業犧牲一下吧！」

我扮演老十三，黃小桃扮演老十三的馬子，本來就是戲精的她很快就入戲了，學起那種冷酷妖艷的太妹勁頭特別像，連我都差點信以為真。

這時宋潔和宋星辰推門進來，宋潔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手拉著宋星辰，她一看見我們，嚇得張大了嘴：「哇，堂哥，嫂子，這真的是你們嗎？」

我陰沉地說道：「誰是你堂哥，我是老十三。」

宋潔捂著嘴笑：「果然是你！」

黃小桃走過去，拿手指勾起宋星辰的下巴，道：「喲，這是你男朋友啊，挺帥的嘛。」

宋潔驚叫：「天啊，這女人是誰？」

我一陣無語，演技優劣，高下立判。

宋星辰的易容也比較簡單，就是在臉上添道疤，再梳個大背頭，他會扮演我的保鏢。

我不打算讓宋潔跟我們一起，因為我們兩男兩女的隊伍容易被識破，還是兩男一女比較好一些。

接下來就是服裝問題，李闖去附近的服裝店買了三身衣服，果然人靠衣著，換上一件黑長風衣，再戴上一頂帽子之後，我整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了。

黃小桃穿了一身短褲、T恤衫、破洞絲襪和貂皮披肩，當她從換衣簾後面走出來時，我眼前一亮，完全就是一個鋒芒畢露的小太妹。

宋星辰穿上一身黑西裝，戴上一幅皮手套，還有一副墨鏡，另外在腰間別了一把匕首，給人的感覺就像黑社會打手。

宋潔樂得拍著巴掌：「堂哥太帥了，可以直接去拍電影了。」

我問道：「咋不誇誇我？」

宋潔上下打量我一眼，哼了一聲：「你看你又老又壞，一點也不帥！」

我一陣受傷，黃小桃搭在我的肩膀上，媚眼如波地道：「不要緊，親愛的，你在我眼中永遠是最帥的。」

李闖告訴我們，去見眼線之後該說什麼話，正準備動身之際，走到門口我想起來一件事，轉頭問道：「我這麼有身份的人，走過去？」

黃小桃說道：「去哪弄豪車，警察的車肯定不能坐，別人還以為這哪位大佬被請去喝茶了呢。」

李闖道：「我倒是認識一個朋友是租車的，可以叫他弄一輛車過來，只是……」

黃小桃立刻打斷：「錢我們出！」

「好的好的，我這就通知他。」

半小時后，一輛加長的黑色林肯車停在樓下，我們三人下樓，車上下來一個司機，嬉皮笑臉地拍著李闖道：「老李，有日子不見了，怎麼結識的這位大哥，不給介紹一下嗎？」

說著，他沖黃小桃連飛了幾個眼風，黃小桃嘴裡嚼著泡泡糖45度仰望天空，愛搭不理。

我佯怒道：「狗一樣的東西，知道點分寸嗎？也不掃聽掃聽老子是什麼來頭！小辰，給他點顏色看看。」

宋星辰立即上前，左右開弓扇了他兩耳光，司機的臉登時腫了，一臉畏懼地看著我，我從懷裡掏出一沓剛剛取的新鈔扔給他：「開你的車，敢多嘴我割你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