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走出醫院，外面有車接她直接走，她回頭制定了一個手術計劃，邁克爾必須要動手術，然而，這有些難度，動手術勢必要牽扯到另外一位醫生，又有醫院的護士幫忙。

並且，要有家屬同意。

諾蘭剛下班到停車場，正要上車離開，倏然看到一道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修長的黑影在地上打上一抹濃墨的印記，停車場昏暗的燈光在他身上落下明暗參半的痕迹。

神色晦暗不明。

諾蘭微微眯起眼睛，那是陸臻，他竟然出現在中情局大樓的地下停車場？這裡成千上萬的特工都等著將他生吞活剝，他竟然明目張胆出現在這裡？

一輛車從他身邊開過去，諾蘭心中一跳，朝陸臻走過去，越過他，不動聲色打開他的車門，坐在副駕駛座上，陸臻也上了車，兩人沉默的離開地下停車場。

「有事打電話給我就行，何必親自來一趟。」諾蘭淡淡說道，對他來此，非常不滿。

「你的電話被監聽。」

「****！！！」諾蘭罵一聲，所有人的特工有免監聽的權力，這一年來，那批人已經監聽過他無數次，偏偏，他還不能發作。

陸臻莞爾，漆黑的眼眸迎著城市的街燈，璀璨明亮，看得諾蘭心口微微一疼。

我離開了你，你過得如此輕鬆了么？

已恢復意氣風發的陸臻。

「我很抱歉，打傷了邁克爾。」陸臻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一句抱歉，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在那個時點，那個動作，是所有特工的慣性反應。

只是，因為是他的哥哥，他有必要道歉。

「於事無補。」諾蘭聲音微冷，「你說再多的抱歉，他依然生死未卜。」

車子停在紅路燈處，陸臻的手握著方向盤，微微一緊，諾蘭能清晰地看到，因為緊繃，他手背上浮起的青筋，彷彿蘊藏著要爆發的力量，從他的目光看過去，陸臻的側臉緊繃得如一條直線。

他突然想到過去眉目都是笑容的陸臻，這張臉和那張臉，無法重合，諾蘭突然覺得很心酸。

無法保護陸臻，讓他受了苦。

是他一直耿耿於懷的事情。

「恨我嗎？」陸臻的聲音輕得不能再輕，飄渺又虛無，轉而又自言自語一句，「你一定恨死我了。」

剛分了手，一槍差點斃了他哥哥。

過去多愛他，如今就有多恨他吧。

諾蘭垂下眼眸。

這是他最愛的人，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哪怕如今邁克爾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諾蘭也無法對他生出一點恨意。

每次想恨陸臻，他就想起陸臻絕望的臉，他低聲說，請給我留最後一點尊嚴的表情。

恨不起來。

諾蘭沉默著，陸臻當成他是默認，眉梢微微擰了擰，沒說什麼，只是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車子停靠在海岸的大道上。

這地界稍微偏僻一些，晚上沒什麼人來，全是一些游輪出沒，從另外一條道路上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