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三行人從她身邊走過，詫異地看著她，夏晨曦穿著套裝，一身辦公室女郎的打扮，卻披頭散髮，在江邊的欄杆旁邊，毫無形象大哭。

那種哭聲，放佛是要把人的心肺都掏出來，哭得行人心有不忍，有人想要安慰她，卻又不敢上前，這是江邊，有人害怕她想不通，跳下江水一了百了。

夏晨曦這一生，從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

傷心難過，絕望都在陌生人面前，一一展露。

她沒辦法。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這麼哭泣，只能由這種哭聲，發泄她心中的苦痛。

……

夜，漸漸深了。

月朗星疏。

江邊，晚風微冷，夏晨曦的手機不斷地響，她卻沒聽到，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現實的聲音，她全然不理會，最後哭累了，她坐在地上，把頭枕在膝蓋中，沒了哭聲，眼淚卻不斷滑落。

有一對情侶說，可能是失戀了。

江邊常有失戀的女子，如此痛苦的聲音。

夏晨曦自己都不知道在江邊坐了多長時間，不遠處的江邊小廣場，響起了音樂，原來是附近小區的居民出來，正在跳廣場舞健身。

舞蹈輕快，她們舞步也輕快。

是一首很火的歌，荷塘月色。

她不知道是誰唱的，聲音很清幽，有些尖銳，很生氣勃勃的樣子，夏晨曦一陣失神，心中又是難過極了，這樣的聲音，她怕是沒有。

有一名小姑娘玩著小皮球，不斷地踢著球玩，自娛自樂，等著奶奶跳廣場舞。

夏晨曦渾身僵硬，五指慢慢地抓住欄杆想要站起來，高跟鞋一崴，又跌下去，夏晨曦索性就坐在地上，也就這麼狼狽，剛剛那麼狼狽都被人看到了。

她也無所謂了。

真可笑。

如果今天以前，有人告訴她，有一天她會一個人在江邊，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一定嗤笑而過，怎麼可能，如今才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世上沒什麼是不可能。

或許，明天她就死去。

生命無常。

小女孩踢著皮球玩，踢著踢著，踢重了，小皮球滾到夏晨曦身邊，滾到她的膝蓋上來，夏晨曦下意識地抱住小皮球，怔怔地看著小姑娘跑過來。

小女孩本想拿回小皮球，可靠近夏晨曦，又不敢走過來，驚恐地看著夏晨曦。

夏晨曦苦笑，瞧自己大哭一場，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孩子見了都怕，她一定是嚇著孩子了，孩子的眼睛是最純凈的，她的眼睛，全是害怕。

夏晨曦把小皮球放在地上，輕輕一推，小皮球滾到小女孩身邊。

她不想嚇著這麼可愛的孩子。

她看起來和寶貝差不多大，也是七八歲的樣子，扎著兩條小辮子，特別可愛，打扮也很漂亮，很招人疼，夏晨曦心中苦楚，當年，她也想過，若是自己生一個女孩，一定很可愛。

長得像她，她可以給女兒打扮，給女兒穿漂亮的衣服，梳漂亮的頭髮。

她想象中的女兒，應該就是眼前的小女孩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