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凡已經不可能放過赤霄子，養虎為患。

  殺赤霄子容易。

  但要如何處置天合觀，有些糾結。

  剛才通過催魂術盤問。

  葉小凡已經全面認識到了天合觀這些年的惡行。

  天合觀明面上頂著道家名聲，實際上所行之事，無異於一個邪教。

  控制大量信徒，巧取豪奪。

  光是當年擴建天合觀，就是通過一些手段，強行集資籌建，耗費了十數億。

  近百名建築工人陸續死在了建造道觀上。

  天合觀大多數道士，都背負了一些罪行。

  他們死不足惜。

  但天合觀積累起來的一些政商資源、廣大信徒，以及偌大的天合觀。

  殺了赤霄子，一走了之。

  未免太糟蹋了。

  「我要取代赤霄子。」葉小凡緩緩開口，「你跟我，我可以對你以前所作所為既往不咎。」

  「你依舊保留現在所有擁有的一切，可以當天合觀的監院。

  「繼承赤霄子一部分東西，包括天合觀最重要的傳承，赤霄子不願意傾囊相授的《悟真逍遙篇》，只要找到它，都可以全部傳給你。」

  通過催魂術，葉小凡十分清楚靈都子最渴望的東西是什麼。

  此人有價值。

  作為道觀二把手。

  他在觀內以及信徒眼裡，威信極高，代表著赤霄子。

  「好，我願意效忠您。」

  聽到悟真逍遙篇的名字後，靈都子瞬間變得激動。

  這會是天合觀最珍貴的東西。

  赤霄子從不願意傳授剩餘篇章。

  何況，眼下自己的命，都在葉小凡手裡，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至於自己的價值，遠不足以讓他討價還價，畢竟除了他，道觀還有其它高層能頂替他。

  對靈都子而言，誰是道觀之主不重要。

  葉小凡看著他，目光冷峻，「行，等我弄死赤霄子，再談其它。」

  正準備向外走去時。

  「你認得這東西？」葉小凡突然注意到了靈都子正在看著腰間小葫蘆。

  「好像……好像是我們天合觀祖師爺流傳下來的養劍葫。

  「當年搶奪觀主位置時，一位師叔落敗，帶走了它。

  「據說蘊藏神妙威能。

  「這些年，師傅……不，赤霄子一直在派人在外尋找它。」

  靈都子根本不敢隱瞞。

  眼下正是表現的機會。

  葉小凡點點頭，「哦，這樣啊，正好給赤霄子一個驚喜。」

  知道赤霄子所在。

  他沒有再耽擱。

  幾個扶搖騰躍，直奔山頂的天頂閣。

  那是一座與懸空寺有異曲同工之妙的樓閣。

  建立在懸崖上，環繞崖壁，蘊藏「精、巧、懸」三字精華，別具特色。

  「好高超輕功……」

  靈都子看呆了。

  看著那道輕巧身影，仿若翱翔天際的蒼鷹。

  那是赤霄子都無法做到的程度，幾個起落，就已經消失在了天頂閣的樓閣里。

  ……

  天頂閣第一層。

  掃地的道童並沒有注意到一道身影掠過他，上了樓。

  「你是倪大鴻？」

  葉小凡來到了二層的一個古樸房間。

  一個穿寬鬆大衣的中年人，正吃早餐，白粥青菜，早飯十分清淡。

  他錯愕地抬頭，警惕地詢問：「對，我是倪大鴻，你是誰？你好像不是天合觀的道士吧？」

  「你兒子倪睿賢讓我來救你的。」葉小凡鬆了口氣。

  最怕的就是倪大鴻有個閃失。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他要把倪大鴻完好地帶回去。

  「救我？」倪大鴻有些疑惑，隨後輕笑道：「從何說起？我又沒有危險，睿賢這傢伙真的是……老是疑神疑鬼的，我都給他留信說明了。」

  「你走吧，勞煩你幫忙轉達一下，我拜了赤霄子老神仙為師，等我參加完出家儀式，就會回去。」

  「哦？」葉小凡有些訝異，閃身上前，按住了倪大鴻的腦袋，迅速又收回，「你身體挺好的，應該沒有被某些藥物控制。」

  「我聽說赤霄子對你們倪家下手，裝神弄鬼，你被迫得給天合觀捐資。」

  葉小凡隨後說道。

  倪大鴻啞然失笑，連連擺手，「都是誤會，之前是我疑心太重，誤解了老神仙的良苦用心。。

  「現在已經迷途知返，大徹大悟了。

  「錢財乃身外之物，老神仙法力高超，救我需要耗損修行，捐資是應該的。

  「我前半生造了太多業障，現在得消業障、積陰功，以後要好好修行，才能解脫五道輪迴，福壽延綿，福蔭子孫。」

  他目露期待。

  仿佛看到了什麼美好景象。

  「……」

  葉小凡嘆了口氣。

  別的不說，赤霄子在蠱惑人心方面很厲害，一定程度上不會遜色於催魂術。

  催魂術是強行催眠對方，正常情況持續時間有限。

  反觀赤霄子，僅僅幾天，就讓倪大鴻魔怔了。

  倒不是說倪大鴻向道思想有問題。

  只是有赤霄子這個別有用心的惡徒引導，倪大鴻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

  山下那些信徒，魔怔程度會更深。

  或許赤霄子有心引導的話，讓他們造反都行。

  只是不知道，凌龍閣那些人是不知情，還是放任自流。

  「是嗎？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

  「等會兒再來找你吧。」

  葉小凡懶得再爭辯。

  退出了房間。

  倪大鴻在房間裡安安靜靜，一邊還翻著經書。

  葉小凡順著樓梯繼續上樓，直至到了五樓。

  「嘖，我說今天怎麼心神不寧，原來是朋友到訪。」

  五樓神堂，三面擺著諸多神像。

  一位穿藍色大褂的長須道人立在正中間，看向已經走出樓道的葉小凡。

  此人鶴髮童顏，目光熠熠而身材清瘦。

  外貌看著年輕，不像是九十來歲的高齡，精氣神比三十來歲的年輕人還好。

  身上氣息祥和中正，完美符合道家高人的風範。

  「朋友？」葉小凡搖搖頭，「我是受人之託，來帶倪大鴻走的。」

  「我可沒有拘禁倪大鴻。閣下隨時可以去找倪大鴻，問問他本人的意思。

  「他想離開，我不會強行留下他。」

  赤霄子眯著眼，看著風輕雲淡，只有偶然幾個眼神，顯露他此刻心態十分警惕。

  越看越心慌，心跳不由自主加快。

  多少年都不曾遇到的情況。

  從沒想過，一個年輕人會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危險感。

  他嗅了嗅鼻子，臉色驟變，「不對，你身上有血獸血液的氣味，你殺了它們？」

  「嗯，全殺了，一群只懂得吃人的野獸，殺了是行善積德。」葉小凡微笑點頭。

  話音未落，赤霄子殺氣騰騰，滿目殺機。

  供桌上架著的一把劍，隨之劇烈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