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熱的嘴唇貼着她的，還有他燙人的面孔，就近在咫尺。
但是他沒有再深入。
就那樣捧着她的臉，無比珍惜地輕含着她的嘴唇，想要繼續但又不捨得讓她為難讓她痛苦……
李思綺呆住了。
顧雲凡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她難堪地別過臉去，他的嘴唇擦過她細嫩的臉蛋，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鬆開她，身體貼著，修長的手摸到她的跟她十指緊扣。
顧雲凡的聲音低低啞啞的：「思綺，你明明不喜歡他！為什麼要跟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耗著呢！」
李思綺咬唇：「我愛誰、不愛誰都跟顧先生沒有關係！」
她又說：「放開我！」
顧雲凡怎麼肯放！
之前她一心一意想要交男朋友結婚，他也讓她去了，可是程律明顯就不是良人，她還要同自己鬧騰……顧雲凡正想不管不顧地吻上去時，樓梯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伴隨着的是王嫂的聲音：「顧先生，小小姐醒了，正鬧着要您過去呢！」
話音落，王嫂目光頓住了。
作孽的老天爺，她都看見了什麼……她竟然看見顧先生抱着李小姐要啃，兩人身子也貼得好緊好緊的。
王嫂不淡定了，王嫂說話都不利索了。
「顧先生，我不是故意……看見的！」
李思綺用力推開顧雲凡，她想走，也沒有地方走，顧雲凡將路堵得嚴嚴實實的呢！
她面孔薄紅，相對的，顧雲凡就淡定多了。
他對王嫂說：「你先過去哄着她，我馬上就過來。」
王嫂也不想面對這場面，跑得飛快。
等人走了恢復了安靜，顧雲凡低了頭嗓音嘶啞中帶了些許的溫柔，他說：「小東西跟我出差去生病了，發燒兩天了正鬧着脾氣呢，她嘴上不說我瞧得出來她挺想你的，過去看看她行嗎？」
李思綺想起那晚，顧思琪離開時，趴在顧雲凡肩上的樣子。
像是沒人要的小狗！
她心中掙扎，但顧雲凡沒讓她掙扎，他直接捉住她手腕朝着外面走……李思綺怕人看見，有些急了：「放手！你放手！」
顧雲凡鬆了手。
他目光幽深望着她：「怕被程律看見？怎麼，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意他怎麼想？」
李思綺抿了抿唇：「我說過跟你沒關係！」
但她還是按了兒童病房樓層按鈕。
顧雲凡站在她旁邊，兩人都是沉默的……叮地一聲電梯到了，李思綺要走出去之前，顧雲凡輕輕捉住她手臂低喃：「思綺，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感情了。」
李思綺眼裏熱熱的。
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但還是輕輕掙開了他。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病房，顧思琪小朋友本來還在拈三拈四的，因為她知道王嬸嬸很疼她，願意寵着她，但是餘光一掃看見李思綺進來，她先是小嘴上揚但是馬上就用力一撇。
小身子往床上一躺，拿被子矇著頭。
她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裏傳出來：「你還來幹什麼！如果是求着我去你那兒，那你就別想了，這兒比你家裏舒服多了、大多了……還沒有蚊子！」
這氣話聽得人發笑。
顧雲凡隔着被子，輕拍小東西：「前幾天不是念著的？人來了倒是不肯見了？」
「不想見！她又不肯當我媽媽。」
李思綺覺得她不講理，她納悶顧雲凡怎麼把她教成這樣兒的，按理說這也是他唯一的孩子，以後是要繼承顧家家業的不是嗎？
顧雲凡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什麼。
他坐在床邊，慢悠悠地說：「你李老師跟男朋友吵架了，所以她還是很有機會當你媽媽的。」
顧思琪掀開被子，高興得很。
但她又是個傲嬌的小東西，死死壓着高興的心情，故意說：「爸爸你聽上去，像是沒人要的！還要等李老師跟男朋友吵架！」
李思綺：……
顧雲凡抬眼問王嫂：「她都哪學來這些？現在的電視上都放這些東西？」
王嫂不慌不忙：「這不是顧先生平時教小小姐的嗎？您說多了，她就記住了。」
顧雲凡摸摸鼻子：「是嗎？真是我說的？」
王嫂用力點頭。
李思綺簡直待不下去了，她想走，反正病也探望過了。
顧思琪又挑刺兒了：「你都不帶禮物給我！看望病人不是應該買禮物的嗎？……我也沒有其他要求，就想吃碗小餛飩啥的，我都好幾天沒好好吃飯了。」
李思綺原本想跟她杠的，可是想想小東西病了。
她便按下來，摸摸小東西的頭：「那我去外面買，在小廚房裏下給你吃，好不好？」
顧思琪勉強同意：「還行吧！」
顧雲凡見她們處得好，不禁也情不自禁地摸摸小女兒的頭髮……顧思琪抬眼看看，覺得自己變成了爸爸跟李思綺的小狗，想擼就擼。
王嫂是個機靈的，她立即就去買冷凍小餛飩了。
其實平時小小姐不愛吃這個。
大概就是想李小姐陪着。
……
vip病房，附帶一個6平米左右的小廚房。
李思綺下餛飩時，才拆開外包裝袋，顧雲凡就從病房裏走進來還順手拉上了門，他從後面抱住了她輕喃：「從前你從不會做這些。」
李思綺讓他放手。
顧雲凡倒是放開她了，他倚在一旁，靜靜看着她做事兒。
燈下，她的側臉柔和美麗。
沒有從前年輕水嫩，但多了幾分沉靜之美，顧雲凡多少是心動的但他不願意跟她為難，他沒有忘了她跟程律現在還是不清不楚。
他也沒有再逼迫她，他是知道她的，她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重逢這麼久，他們之間其實一直沒有能心平氣和地說說話，這會兒在這狹小的地方終於能好好聊聊，他問她的工作生活。
李思綺倒也是淡然回答。
談話倒算溫和愉快。
等一鍋小餛飩下好，李思綺熟練地裝好盛盤，她輕聲說：「顧雲凡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無非就是在等，等我跟程律分手，你會覺得我對其他人心思然後回到你身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跟你在一起，才是我最大的將就。」
她不排斥結過婚的男人。
可是，顧雲凡曾是自己那樣熱烈愛過的人，他跟別人結過婚。
「顧雲凡你憑什麼覺得，我會要一個結過婚的男人！」
她說完，自己也不好過！
李思綺沒有久留，她謝絕了顧雲凡送她的提議，樓梯口她很認真地跟他說：「顧雲凡，以後別再見了！」
顧雲凡雙手抄在衣袋內，他沒有說話。
他只是看着她離開。
身後傳來一道熱情的聲音，「顧總原來您在這裏！叫我好找！」
顧雲凡轉身。
對面是黃院長，身邊還有一對壁人，正是李思綺的男朋友程律，另一位女士顧雲凡也認得應該是黃院長的千金。
黃院長特別熱情，他還把程律跟黃媛媛介紹給顧雲凡。
「這是我女兒媛媛，兒外科的。」
「這位是程醫生，外科博士，是個可造之才！」
顧雲凡目光落在那對金童玉女身上，半響，他淡笑：「黃院長這樣看中，看來程醫生是黃院長看中的女婿人選了！」
黃院長一怔。
黃媛媛亦看向程律，想看看他的反應，程律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很淡一笑。
黃院長很想拉到顧雲凡的投資。
他特意帶着程律跟媛媛過來，給顧先生的千金瞧瞧的，要知道這有了私人交情其他事兒都好說，再說顧總那孩子死了媽，媛媛哄哄她一準那孩子就把媛媛當成姨姨來親了。
想到這，黃院長臉都要笑爛了。
程律則是如坐針氈。
一個小時前李思綺誤會了他，他做完小手術就想找她解釋的，但是院長又拉他有事，沒有想到是顧雲凡的事兒。
他更不好走了！
顧雲凡帶着幾個人回了病房，才進去黃媛媛就想展現自己的母性，蹲在床邊挺溫柔地哄著顧思琪：「要多喝水，才能退燒哦！」
她親自給顧思琪倒了杯溫開水。
顧思琪正因為李思綺走了不高興，這女醫生就掛着一張臉過來了，顧思琪瞧着她就像是看傻子一樣，「喝多了要上廁所。」
黃媛媛想從專業角度解釋，表現一下自己。
顧思琪已經不耐煩了：「我才吃完小餛飩，喝了一大碗的湯！這水誰想喝誰喝！」
黃媛媛的臉僵住。
她不是沒有看過有錢人家的小孩子，但是這樣不禮貌的小孩子她真的沒有見過，當下就想好好教育一番，給顧先生減免一些煩惱。
但是她還沒有開口，顧雲凡就發話了。
「不好意思，思琪不大喜歡程醫生跟黃醫生，請回吧！」
黃院長老臉掛不住。
程律不傻，他猜測出來顧雲凡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不會這樣針對他們……他最後一個離開的，他轉身看着顧雲凡：「你跟李思綺見面了，是嗎？」
顧雲凡並未回答。
顧思琪坐在病床上，細聲細氣地說：「不但見了，她還給我下了小餛飩！」
程律面色難看至極。
至此，顧雲凡是絕不會讓李思綺跟程律繼續相處下去了，哪怕事後李思綺恨他，他也不後悔。
顧雲凡走出去把門帶上：「程醫生，方便聊一下嗎？」
程律盯着他看。
兩人走到吸煙區，程律是下班時間了，脫了白大褂接過了顧雲凡遞過來的一根香煙，薄薄煙霧升起時，顧雲凡淡然道：「程醫生我想思綺之於你，不過就是選擇之一罷了，今天那位黃小姐明顯更符合你跟你父母的擇偶標準。」
程律被人戳中心事，他有些惱。
顧雲凡什麼人沒有見過？
他知道程律怎麼想的，一邊跟李思綺談著，但是黃媛媛這邊他也是不主動不拒絕，但凡潑天富貴真的降臨時，他的選擇只可能是富貴而不是李思綺。
顧雲凡挺淡地說：「我投10億到醫院，你跟黃媛媛結婚。」
程律呆住。
隨即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是個知識分子，此時卻被人像個小雞一樣地擺佈拿捏……甚至是掌控人生！
程律冷聲開口：「顧總以為錢能買到一切？」
顧雲凡淡淡笑：「不能！再多的錢也買不回思綺，她以前有多愛我，現在就有多厭惡我！」
程律是一點兒也不想聽他說這些。
他想了想說：「顧總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不會……」
顧雲凡伸手撣了下香煙的灰，笑得風輕雲淡：「我會跟黃院長說，這個月就提拔你當副院長！……想一想b市最大私立醫院最年輕的副院長，前途無量。」
程律面色鐵青。
然後他知道，那些拒絕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
顧雲凡拿住了他的七寸！
成功……哪個男人不想？
他只要點個頭願意跟黃媛媛結婚，她長得不錯又一心愛慕自己……這樣的事兒並不勉強甚至是美事一樁不是嗎？
只是他心裏還是喜歡李思綺的。
程律遲遲不說話，但是顧雲凡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他輕輕在程律的肩上撣了下，微微一笑：「想好了打我電話！」
顧雲凡離開……
程律站在窗口，又吸了小半包香煙。
夜晚十點整，他撥了個電話給李思綺，不等李思綺說什麼他就輕聲開口：「我們分手吧！」
李思綺已經回了家洗了澡。
她握着手機聽着他說的話，半晌她嗯了一聲：「好！」
她沒有挽回程律總歸不甘心，他忍不住問她：「你是不是會跟顧雲凡在一起？」
李思綺仍是很平靜：「這跟你沒有關係了！」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那邊程律站在客廳里，修長的指間還夾着一根香煙，他是醫生很少抽煙的但是今天早就超過了半包，他心煩意亂……男人的理智告訴他他的選擇沒有錯，要前途要事業有什麼錯？
但是他的心告訴他，他選錯了。
他是喜歡李思綺的。
甚至是跟她相處的過程中，產生了類似愛情的物質，他清楚地知道跟李思綺在一起他是快樂的，是渴望她的……
而黃媛媛，他只當是跳板。
程律喉結微滾，握着手機，感覺到燙手。
程母給他送來宵夜，一邊喋喋不休地說：「你那個女朋友太不像話了，就來了一次就不見人了，是不是不想過來給我們做飯啊？」
程律心裏微緊。
他接過夜宵，他的母親仍在挑剔著李思綺的刺兒，他頓時感覺到碗裏的炒飯不香了……明明他該跟他母親說清楚他們分手了，但是話滾到嘴邊他卻不想說出來。
不說，似乎他跟李思綺就沒有分手。
程律矛盾又痛苦……
他一夜未睡，腦子裏全是事業跟愛情，天亮時他驀地睜開眼睛。
他後悔了！
他撥了顧雲凡的電話，他的聲音急切而憤怒：「顧先生，我選擇李思綺。」
那邊顧雲凡挺輕地笑了笑。
他說：「可是你，不是已經跟思綺提了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