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百年這事，她需要它來說嗎？
宛玲瓏嘴角扯扯，更加確定此月詭是非常無恥之輩。
“你們族中大概有多少人？”
秘地要問，它們族裡的情況更要問。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這個定子是真的不知道，“很多年前，我們的紫玉大人帶着族中幾乎所有的精銳，強攻你們的仙界，最後出事無一得活，族中又派出了幾波人出去尋找，它們又都陸續隕落後，胞宮那邊的運轉就出了問題，然後長老們就想辦法，讓煥光魔王到了你們三十三界，讓那裡成了我們的鏡像胞宮。”
“……什麼叫鏡像胞宮？”
每個字她都懂，但是放一起，宛玲瓏就感覺自己的腦子可能不夠用。
但此事肯定非常重要。
西傳界那詭異的月色下，可以由天地自生月詭。
那這所謂的鏡像……
“就是你們那裡有一個天地自生的小月詭後，我們的胞宮，只要投入仙級以上族人的精血或者精元，就可以孕育出七階、八階或者九階的族人出來。”
宛玲瓏：“……”
定子需要的是時間。
而且它也不相信，這些連仙人都沒有的修士，可以的到族裡去。
此時，它不介意把它們所有的秘密全都曝出來。
“不靠吞噬？就有七階以上月詭出世？”
如果這般簡單的話，那數百年來，月詭一方已經藉着西傳界繁衍數億都不止。
宛玲瓏先是被它的這番話給驚的失聲，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這是想蒙誰呢？”
話音未落，玲瓏寶塔中的風與火再次強盛起來。
“慢慢慢，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定子大急。
它也沒想到，對方的反應能這麼快。
它們正常的晉階，確實需要靈氣，需要吞噬。
“胞宮是神器，有我們覆滅的前一個宇宙的所有靈氣，所以它才那麼厲害，讓新孕的族人從最低的七階始。”
定子一邊躲避恐怖的風與火，一邊道：“當然那裡的靈氣並不是無休止的，正常初一、十五天地潮汐有變的時候，你們那裡天地自生一個月詭，在一個時辰後還沒被殺，我們的胞宮纔能有族人誕生。”
“所以關鍵是初一和十五？”
“是！”
“那剛剛的就是小懲大誡。”
宛玲瓏再次埋下一個陣旗的時候，心中其實有如油煎。
哪怕一年中，那所謂的胞宮只有二十四次機會，也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怪不得，哪怕那個六月十五它們隕落數萬人馬，後來也一樣沒有放棄，每一個初一、十五，都有下界的月詭呢。
原來，它們根本不在意那點損失。
真是好本事，好算計。
“接着說，你們從胞宮出來的族人，最終如何晉階？”
總不能全靠吞噬吧？
如果合靠吞噬的話，也不會在秘界到處翻找靈物了。
宛玲瓏發現，它們也採上年份的靈藥，採靈果，囤妖獸肉。
“修煉！”
定子道：“沒有血肉，我們就只能靠靈氣，族裡的靈氣越來越不好，我們這些沒後臺的沒靈地，就靠吞噬，吞噬更有天賦的族人，讓它們的，成爲我們的。”
原來如此。
宛玲瓏並不是完全相信它的話，但是它的話，也不全是瞎話。
西傳界的月詭，確實有吞噬之事。
只不過，它們的吞噬好像只有三次機會。
但既然有此機會，就必然有其他漏洞。
“你們那麼多的魔王，哪一個最厲害？”
“擎疆！”
定子最怕它了。
有一次還差點被它一巴掌拍死。
如果它死了，它的仙晶就會成爲擎疆的戰利品。
“它最厲害，它掌管族裡的藏書樓，樓裡不僅有我們的典籍，也有上一個宇宙的很多典籍，所以，它的手段最多。”
也幸好那位魔王只是偶爾到藏書樓，而藏書樓又向它們所有族人開放，要不然……他永遠都是一個小蝦米。
定子原來對自己很滿意，它一步步的從小蝦米到魔王大人都要側眼相看的散魔，卻沒想……
一時之間它很是難受。
把什麼都賣了後，真的有族人能及時的過來救它嗎？
如果不能及時過來怎麼辦？這個問題簡直不能想，一想就無法接受。
它辛辛苦苦研究人族的種種禁法，吃這個吞那個，結果全要爲另一個宇宙的人族做嫁衣裳嗎？
它的仙晶啊！
它躲過了魔王的追殺，躲過了一個個族人暗中的窺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真的有天地因果嗎？
可是如果有的話，爲什麼不充那些魔王去？
黑骨塔上，擎疆看着保元鏡在一點點的碎開，面色極其不好。
果然有蠢蛋躲過了他的禁咒，然後被人族拿了吧？
雖然想過族中的情況最終會被人族知曉，可是它沒有想過會這麼快。
快到它都覺得有壓力了。
“不應該這樣的。”
上觀魔王看着保元鏡，一臉的不敢相信，“擎疆，你確定你的禁咒沒問題嗎？”
“你們不都是試過了嗎？”
擎疆特別討厭它們這種一出問題就往別人身上推的樣子，之前對煥光如此，現在對它又是如此。
“禁咒是沒問題的，問題的是你們，你們給多少人開了後門？它們到我這裡接受禁咒了嗎？”
擎疆的眼睛在它們身上掃過，“這些年順風順水，你們都忘了紫玉大人是如何隕落的，族中那麼多精銳是如何有去無回的。”
它嘆了一口氣。
很多事只它一個人着急是沒用的。
“拉煥光回來，我們可付出了一定代價。可是你們似乎都忘了，就那麼大咧咧的給人走後門。”
擎疆纔是一肚子火，“現在出了問題，你們覺得是我的錯，那千年之後，那些修士殺過來，你們又覺得是誰的錯？關巽？仲己？還是太桀、獨方、武嵬？”
“……你這說的也太嚴重了。”
上觀覺得它在咒它們，“除了前面的百年，後面是我們的天下。”
“我們的天下？”擎江冷笑，“那些修士不知道後面的九百年有多危險？相不相信他們會在前面的百年努力的捕殺我們？”
當然，相信這是正常操作，所以他們才建議大家努力的集結到一起。
看樣子關巽的隕落，以及秘界種種不好的消息，讓擎疆亂了方寸，太悲觀了。
“擎疆，你心態出問題了，先回去好好歇歇吧！”
上觀和幾位魔王對視一眼，勸它道：“你現在焦慮也已經沒用了，秘界那裡最終靠的還是仲已他們自己。
跟我們做的，我們都已經做過了，現在我們應該再想想，如何再配一個如煥光那樣的重新下界，讓我們的鏡像胞宮再高速運轉起來。”
仗——打到最後拼的是人。
這片宇宙只能是它們的。
不管前路如何困難，它們都沒有其他的路了。
它們需要這方宇宙的所有靈氣。
“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們幾個修煉室的靈氣就再加倍吧！”
“對對對！”
這個提議簡直太好了，它們纔是族裡的定海神針。
它們的修爲強大了，人族在秘界發展的再好，最終也是給它們做嫁衣裳。
正所謂先勝不叫勝！
“……行吧！”
擎疆頓了一下，到底同意了。
這個事對它也是有利的。
武嵬、仲己它們在秘界不管結果如何，最終它們都要與三十三界的修士決一死戰。
只有修爲再高一點，它在族裡的話語權才能更多一點。
五位魔王很快達成了協議。
……
秘界，戈壁沙原，吹着喊風唷顧成姝終於又看到了月詭的隊伍。
有活幹，那就沒說的。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先爆一個月詭，借它的精純靈氣團，運轉十面埋伏……
顧成姝的業務越做越好。
“……顧成姝！？”
好不容易集結了三百五十八個族人的大隊長春吾，眼見它們怎麼也衝不出這飄飄蕩蕩的劍雨，忍不住尖聲道：“這是你的十面埋伏？除了你，你們還有誰會十面埋伏？怎麼？不敢說？”
顧成姝一言不發，旋風般的一字長蛇陣成型了，先從外圍開始，咻咻咻～～～～
“慢慢慢，顧成姝我們做一筆交易吧！”
春吾一邊叫，一邊大聲道，“你現在殺我有什麼用？我們纔到秘界三天，什麼戰利品都沒有。
你既然如此厲害，何不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多收一些秘界之寶，到了那時你再動手，那才叫一個痛快呢。
你給我機會，我願奉你爲主，到處給你召集人手，我們裡應外合……”
天下有這麼好的事？
旋風般的一字長蛇陣咻咻過去的時候獨留它一個……
春吾看着一個個族人不甘的爆成精純靈氣團，面色越發的灰白。
“我保證會讓你覺得物超所值的。”
它的聲音發顫，“放了我，我現在就用禁咒之法認你爲主。”
說到這裡，它的眼中已經閃過一抹特別的光亮。
族中對她的懸賞是沒錯的。
煥光魔王落到如今的地步，也不是它不努力。
這十面埋伏……真的不能留在世間。
總之它們的人不會就一定要毀了。
“你們還能認人爲主？”
顧成姝看着這個渾身顫抖，卻好像努力求生的傢伙，“那我問你，你們從何而來？”
她不相信它，卻不妨礙先套點話。
“具體從何而來，我也不知道。”
春吾不動聲色的望了一眼鎮外的某個地方，“族中長老稱我們爲天罰者。
總之，我們所過之宇宙，都有它必須消亡的理由，宇宙中如我們一般的蟲怪多着了。
你們若是強大了，其實也是一樣的。
芒芒宇宙，億萬天地，不管是你們人族，還是我們，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
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夠更加強大。
人族若有本事，其實比他們還要恐怖。
“現在我可以奉你爲主了嗎？你只要把神識種進我已放開的腦殼，我所知的一切，所說的一切，你都可以自辨真假。”
這麼老實，這麼期待？
顧成姝忍不住眯了眯眼。
“不要相信它。”
柳仙子突然傳音道：“這隻月詭有古怪，它說認你爲主的時候，幾個在它身邊的月詭，死前的表情都不一樣。”
雖然見多了它們掙扎求生的樣子，可是這隻月詭真的不對。
“那幾只月詭好像期待它認你爲主。
這種情況下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它的修爲遠高於你，想要藉着主僕協議反噬與你。
另外……”
“它在外面可能還有接應者。”
雖然它努力的掩飾了，但她藉着如意扇還有隱隱的感應。
當初的黃泉淚可不是白煉的。
顧成姝回以傳音。
“那你準備怎麼做？”
柳仙子好奇。
師姐能殺下屍山，是因爲她的機緣無雙，因爲有人給她投喂，最好的補靈補神寶物。
可是這個女孩，卻能想所有人都不敢想……
雖然那個圓是她提點的，可她真的沒有想到她會做到如此地步。
“既然知道它要搞鬼，又何必給機會。”
話音剛落，定在春吾身前的一字長蛇劍雨，猛地又旋轉起來……
啵啵啵～～
“不不不～～～”
啪～
一顆黑白雙色仙晶落下的瞬間，差不多百丈外也傳來一聲慘叫。
顧成姝的一字長蛇陣沒有半點猶豫的向對方蕩去。
可是遲了。
感覺不對的月詭貼地而散，如煙般向遠方逃竄。
顧成姝纔要追，剛剛落地的仙晶，好像流失了什麼，顏色略有晦暗。
咦？
顧成姝一把吸過這枚仙晶，微微感應間卻發現它好像指向那隻月詭逃開的方向。
“剛剛那個其實也是它？”
“應該是了。”
柳仙子也挺服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回頭拿着它追吧！”
顧成姝以最快的速度幫着團團收起戰利品，“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反過來想，對方可以藉着它鎖定我？”
這？
還真有可能。
柳仙子擰眉，“你打算怎麼做？”
“……先封起來看看。”
顧成姝一時也沒有想到好的辦法，但是隱隱的她又覺得這個東西在手上，可能另有想象不到的奇效，“或者就是不封，反正前面的百年我無懼它們。倒是它們可能借此努力的避開我。”
不過在最開始的時候肯定還有幾個大貨。
這就夠了。
至於後面……則要看那些月詭頭頭們怎麼幹了。
還要看它們捉迷藏的功底是不是很高。
用喊風哨一點一點的來，其實很費功夫。
雖然現在禁靈，可顧成姝還想借着手上的精純靈氣團修煉呢。
“結果如何就看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