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許新年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
臉上湧起了兩抹激動的紅暈,這讓本就清秀絕倫的他,顯得愈發的……
嬌媚。
竟是如此佳作!
他雖不擅詩詞之道,可作為讀書人,誰不嚮往斗酒詩百篇,聽到好詩好詞,也會忍不住擊節而歌,熱血沸騰。
「你……何時會做詩?」許新年目光死盯着朱重八。
眼神是明亮的,震撼的,疑惑的。
朱重八笑了笑,起身道:「我雖然不是很會寫詩,但背詩絕對一流,這首,便送你了。
你告訴那個老頭兒,雖未曾謀面,素不相識,但如今既然決定出仕,我也送他一首。」
許二叔,嬸嬸,許新年,許玲月,都一同投來好奇目光。
許七安也好奇,朱重八會用哪一首。
只有小豆丁還在啃肉包子。
「風急天高猿嘯,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瀟瀟下,無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砰!」
桌面碗碟,盡數應聲而裂。
「九幽,你,你,你踏入儒道境界了!」許二叔驚訝起身。
許新年投來無比羨慕的目光。
四周寂靜。
只有小豆丁啃包子是聲音。
他確實不會寫詩,但腦海之中那些唐詩宋詞元曲,他一文一字,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就像是銘刻在腦海中一般。
想忘都忘不了。
老爹好手段啊……
許七安不由多看了朱重八一眼,他小時候最煩的就是背詩了。
倒是也記住過一些自己喜歡的。
要是唐詩宋詞全都倒背如流,那還絕對不可能的。
這就像,誰穿越前還特意去背下《紅樓》《三國》《水滸》《西遊》《金瓶》。
可朱重八就記得一次不差。
幾乎可以倒背如流。
這些天,這些書籍都在慢慢復原,即將在這個世界問世。
許七安心頭震撼,他相信,到時候,整個大陸一定會為此而震驚,震撼的。
「原來,九幽才是真正的讀書種子啊,早知道,當初也讓你去巨鹿書院求學了。」
許二叔感嘆道。
嬸嬸不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有力的反駁。
只是可惜了些好碗碟。
「辭舊,這是九幽寫的詩,你聽過就算了,不可據為己有,非讀書人所為。」許二叔說。
許新年呵了一聲,不屑回應父親。
他是那樣的人?
心頭震撼,卻久久難以平息。
轉頭對朱重八說道:「這首詩借我用用,我會說明作詩之人是你。」
朱重八微微點頭:「去吧,拿着它去裝……人前顯聖。」
讀書人的事,當然是人前顯聖。
早飯吃完。
許新年從後院牽走了許二叔的愛馬,匆匆而去。
也不知能否追上那位大儒,人前顯聖一回。
朱重八,許七安,許二叔,三人在院子切磋,點到即止。
「不錯,身手又有進步了,想再進一步,只有踏入練氣境。
只是,氣機需天地交感,才能誕生。」
許二叔接過僕人遞來的汗巾,擦了擦臉頰,道:
「除了葯浴之外,還得有煉神境的高手為你開天門。
否則,終其一生你也無法踏入練氣境。」
煉神境是武夫途徑里的七品。
許二叔是在山海之役中,出生入死,積累戰功,才換來軍中高手為他開天門,踏入練氣境。
許二叔嘆氣,感嘆道,如今世道還算太平,已經沒了積累戰功的機會。
他有些擔憂,許七安或許一生無法達到練氣境。
不練氣,難道就不成家了嗎?
許七安卻當場愣住,需要煉神境高手為他開天門,才能進入練氣境?
這不科學啊。
因為,他兩個月前就已經進入練氣境了……
許七安看向朱重八。
朱重八知曉他在想什麼,於是攤了攤手,道:「你看我幹什麼,我又不能修鍊真氣。」
許七安無語扶額,只能自己展開腦補。
《一劍仙人跪》,他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雪中,劍神李淳罡的武學。
如今自己修鍊的,並非這個世界的武學。
或許便是因為這個緣故,根本不需要他人為自己開天門,輕鬆便進入了練氣境。
這一消息若是走漏,那自己麻煩可就大了……
許七安忽然打了個寒顫。
坑弟啊!
看來,他之前選擇隱藏境界,是極為正確的選擇。
接下來,可得小心些。
非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一劍仙人跪。
俠以武犯禁。
因此,朝廷對武夫數量嚴格管控,明文規定煉神境的高手不得私底下為任何人開天門。
如果要為家中子嗣開天門,則需要向官府報備。
朱重八暗暗想着,既然通過系統獲得的功法,沒有開天門的限制,如此,自己培養死士,培養高手,自然也就簡單多了。
如今棋局初設,落子尹始,什麼事都還有待完善,佈局。
至於如何控制手底下死士,高手,朱重八如今還沒有很好地手段。
所以,這一計劃暫時還沒展開。
若是像諸天世界中那樣,辛辛苦苦培養出的死士中,忽然逃跑一人,非要做大俠,做正義之士,做主角,處處和你作對。
那也是不小的麻煩。
仔細想想,自己怎麼有種反派的感覺……
朱重八也和許二叔切磋了一番,但雙方都只是點到即止。
許二叔對煉體了解得也極為有限,因此,也幫不上他什麼。
只能自己摸索前進。
嬸嬸領着一雙女兒走過來,站在迴廊檐下,喊道:
「老爺,暖日融融,你帶鈴音和鈴月出去逛逛吧。」
許二叔皺眉道:「我有事。」
「今兒不是休沐嗎。」
「我約了同僚吃酒,待會兒就要走了。不然,讓寧宴帶她們出去玩吧。」
許七安:「我也約了人,一起去勾欄。」
眾人:「……」
「九幽,要不你帶他們出去逛逛吧。」
朱重八接過青鳥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汗,道:
「好。」
書香門第的姑娘,通常是養在深閨,不能隨意出門逛街的。
但,許家乃是武將世家,沒這麼多苛刻的家教。
朱重八回頭看去,正好撞上二八少女澄澈明亮的目光,顏值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少女抿了抿嘴,有些內向的羞怯,微微低頭。
與此同時。
京都郊外,綿羊亭!
幾架奢華的馬車停在亭邊,郊外寒風凜冽,綿綿起伏的山巒,如蛟龍潛伏。
太陽溫吞,在初冬的日子裏,讓人感受到了一絲不遜色乃子的溫暖。
雲鹿書院的紫陽居士,要出仕了。
對於在官場日漸式微的雲鹿書院而言,是極大的喜事。
書院先生們擊節而歌,學子歡欣鼓舞,都覺得揚眉吐氣,出頭的日子快來臨了。
亭子裏,三位老者對坐飲茶,其中一人身穿紫袍,兩鬢霜白,他就是這次送行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