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往監獄的通道里，傅青海手裡拿着一個數據平板，一邊走一邊看薩特法蘭使用伺服顱骨攝錄下來的戰鬥畫面。
原來這就是色孽駿馬……
薩特法蘭和卡拉曼達都是服役釘一金一銀的老兵，傅青海沒參加過泰拉圍城的戰鬥，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色孽惡魔。
嘖嘖，恐虐鋼牛，色孽駿馬……要是再來個奸奇飛盤和納垢腐蠅，四大邪神的騎兵單位就齊活兒了。傅青海暗想道。
步入向下階梯，推開監獄大門，陰暗潮溼帶點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傅青海難以想象爲什麼卡拉曼達尤其鍾愛這種環境，幾人來到卡拉曼達所在的監牢，一打開門。
一股淡淡的尿騷味。
三個星際戰士都聞到了。
傅青海、喬士達和薩特法蘭擡起頭一看，一個穿着單薄衣服的靈族女人被綁在枷鎖上，氣息奄奄地垂着腦袋，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汗水溼透了的衣服和頭髮緊緊地貼在身上，那股味道就從兩腿之間……
“你對她做了什麼？”
傅青海奇怪地問道。
卡拉曼達無辜地聳聳肩：
“我沒有折磨她，因爲你說抓緊時間，所以我一開始就上了靈能恐嚇，然後……她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真嚇尿了。
薩特法蘭、五十六號和卡拉曼達都是在全新全異改造階段完成的靈能覺醒，前兩者的能力分別是心理學隱身和靈能讀心術，而卡拉曼達的能力是向他人灌輸恐懼的強烈情緒，以及挑起內心深處最爲害怕的記憶片段。
傳統審訊手段之外的靈能審訊手段。
也是他撬開嘴巴無往不利的依憑。
傅青海無奈地搖搖頭：
“你們不太瞭解靈族的身體構造……算了，回頭再和伱們解釋，我只關心一個問題，她招供了沒有？”
“招了。”
卡拉曼達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來自風暴星域的一個蠻荒世界，非常偏僻，星圖上都沒有它的位置，蠻荒靈族的目標和十五獠牙戰幫的目標重合了——他們都在尋找某個特殊的‘東西’。至於網道出口的位置，你們看，在這裡。”
卡拉曼達伸手指向地圖。
傅青海和喬士達對視一眼。
看來卡拉曼達的手段着實了得。
那個靈族女人把什麼都招了。
……
艾達靈族身上最大的標籤是作爲戰錘40K宇宙裡爲數不多的天生靈能種族，他們人人都是靈能者，當然靈能天賦有高有低。
艾達靈族只是外形似人，身體組成、生理結構乃至基因層面的微觀構造，其實都和人類大相徑庭，包括五重螺旋的基因鏈。
昆託大師作爲機械神教著名的異形專家，他解剖過不少靈族屍體，連帶着傅青海也瞭解了艾達靈族一些生理構造上的秘辛。
這些構造差異的具體表現，除了戰鬥能力遠勝人類，還包括了靈族的情感和情緒方面：他們的大腦、神經和感官都比人類發達，這就導致靈族的情緒和情感的充沛程度，也遠勝過人類——
薩特法蘭之前看到蠻荒靈族小隊中的一個女性靈族戰士，居然會在戰鬥之中哭泣，鴉衛老兵當時一度感到非常不解，他還以爲蠻荒靈族把未經訓練的平民當成職業士兵送到了戰場上來。
所以，卡拉曼達對靈族使用靈能恐嚇進行拷問，造成的效果遠遠勝過對普通人類和星際戰士使用，因爲靈族天生敏感，尤其對於靈能和情緒的作用反饋。而其他種族的情緒情感，在靈族的眼裡是過於“麻木且遲鈍”的。
卡拉曼達處理掉了靈族俘虜。
傅青海下令給她一個痛快的。
現在不是41K時代，不是羅伯特·基裡曼和艾達靈族簽訂同盟條約的那個年代，在帝國境內發現的任何異形（超過《戈爾多金純種手冊》判定範圍的就屬於異形），都是帝國的敵人，阿斯塔特戰團理應予以清除。
況且，嚴格來說，即便是在41K時代，和帝國簽訂盟約的，是伊芙蕾尼的死神軍和貝爾坦方舟世界，其他方舟世界，丑角靈族以及蠻荒靈族，都不屬於帝國的盟友。
黑暗靈族就更不用說了。
黑暗靈族都不會把黑暗靈族當做盟友。
……
凱爾納克三號行星，太空軌道。
薩洛揚·斯卡森正在率隊清剿冥界級重型巡洋艦，他的戰術小隊當然不是主力，主力部隊是三十個鐵浮屠終結者。
毫無疑問，這是一艘糟糕的戰艦。
遍地都是乾涸的血痂，到處都是殘破的屍首，薩洛揚·斯卡森看到死了幾個星期的屍體沒人收斂處理，任由他們發臭發爛，屍體穿着破破爛爛的船員制服，手槍、靴子、乃至金屬製造的徽章，全都被洗劫一空了。
帝國艦船往往需要上萬名船員來操控，顯而易見，這裡正在爆發謀殺、搶劫以及各種暴力行爲……毫無疑問恐虐混沌戰幫正在縱容這種行爲，甚至有些鼓勵也說不定。
據導航者特雷西說，她感覺到有一種詭異的情緒瀰漫四周，就藏在戰艦的鋼筋鐵骨之中，是這艘戰艦的機魂，它渴望着鮮血和殺戮，異常的強烈並且迫不及待。
這一路上，薩洛揚看到了很多凡人船員，他們的面色呈現一種病態的瘟黃，鼓鼓的眼球裡卻閃爍着亢奮的猩紅，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維生素缺乏的症狀。
通過了解，他知道了，這個恐虐混沌戰幫不允許凡人們喝水，他們每天宰殺奴隸，然後在戰艦的淨水系統裡面放血。
恐虐信徒，只喝血不喝水。
不知道最初是安格隆還是卡恩下達的命令，總之，即便是在十二軍團解散以後，這些信仰恐虐的小型混沌戰幫依然選擇保留這一病態“習俗”，並且繼續發揚光大。
“把他們都殺了吧，這些喝過血的人。”
薩洛揚·斯卡森對鐵浮屠終結者說道。
說完，這個太空野狼戰士扯了扯嘴。
露出標誌性的尖銳犬齒。
“我同意，長官。”
鐵浮屠終結者的士官贊同道：
“不需要他們來操作戰艦，我們只需分一半人出來，也能把這艘戰艦開回去，前提是導航者能夠馴服它的機魂。”
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已經決定了上萬人的生死，除了那些被抓來的奴隸。船員飲用鮮血，或許是被混沌星際戰士逼迫，或許出於求生本能的無奈，但這就是殘酷銀河的遊戲規則，任何人都不會給他們懺悔的機會了。
“那麼就由你來處理，我要下去看看我的老朋友了，看看他現在混得怎麼樣。”
薩洛揚對終結者士官說道。
“沒問題，長官。”
“噓——”
薩洛揚捏指打了個呼哨，一頭巨狼猛地從通道里衝出，嘴裡還叼着半截混沌信徒的屍體，這頭肩膀和星際戰士頭盔等高的巨型灰狼，所帶來的視覺衝擊非常震撼。它一口吐掉嘴裡的屍體，還呸呸了兩聲，然後便乖順地跟着薩洛揚·斯卡森走向登艦甲板。
鐵浮屠終結者默默注視着這一幕。
……
凱爾納克三號行星，巢都塔尖。
“薩洛揚·斯卡森，我的老朋友！”
傅青海張開雙臂，大步走來。
“哈哈，青山，你這個混蛋。”
薩洛揚咧嘴一笑，張開雙臂。
兩人重重抱在一起，胸前的陶鋼護板撞出“砰砰”的堅硬聲音，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傅青海還是曾經那副老樣子，而薩洛揚則更加風騷了，紅髮戰士臉上的髭鬚愈發茂盛，甚至編成了幾根粗辮子，用黃金圓環捆紮着。
這是太空濛古人和太空維京人的會面。
傅青海身居戰團長高位已久，雖然外貌造型沒有多大變化，但是身上的氣質和氣勢更加內斂，頗有些重劍無鋒的感覺。
而薩洛揚呢，這個紅髮戰士依然還是那副笑嘻嘻的樂天模樣，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子，臉側多了一些傷疤，更添兇悍。
“你已經是戰團長了，青山。”
薩洛揚滿臉羨慕地說道。
“哈哈，是比你強一點。”
傅青海根本不和他客氣。
“媽的，周圍全是你的手下，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我今天就不揍你了，省得影響了你戰團長的威信，以後沒法做人。”
薩洛揚環顧一圈，說道。
“哈哈哈哈。”
傅青海哈哈大笑，說道：
“我倒挺想當着你的戰術小隊的面揍你一頓，要不咱倆訓練籠裡走起？”
“咱們還是先聊聊任務吧。”
薩洛揚顧左右而言他，非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
會議室裡。
“所以，我們來晚了，地面上的主要戰鬥已經結束了？”
聽完了傅青海的講解，薩洛揚問道。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
傅青海正色道：
“獸人的地面部隊已經全軍覆沒，只有幾艘戰艦跑了，混沌戰幫的地面部隊和戰艦都已經覆滅了，但是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至於克魯特人，他們至今沒有派出地面部隊參戰，不知道打的什麼鬼主意，我不想浪費時間和這幫鳥人談判，也沒興趣僱傭他們，等我騰出手來遲早要把他們收拾掉的。”
紅髮戰士點了點頭。
“關鍵是現在又有新的玩家入場了。”
傅青海看着薩洛揚，說道：
“赤道叢林發現了蠻荒靈族的蹤跡，據我推測，應該是從網道里過來的。”
薩洛揚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道：
“好的，我明白了，既然軍務部已經把我們調遣過來，那麼之後我就全憑你吩咐了……操了，這行星總督的藏酒軟綿綿的，一點都不好喝，不如我們芬里斯的蜜酒。”
薩洛揚罵罵咧咧的樣子。
傅青海衝幾個手下點了點頭，示意他們出去，等到會議室裡只剩下了自己和薩洛揚，傅青海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問道：
“兄弟，你怎麼了？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是太空野狼軍團第三大連血冰風暴分遣艦隊的指揮官，手下整整一個連隊，還有三艘驅逐艦，怎麼現在淪落到了指揮一艘護衛艦和一支戰術小隊的地步了？”
傅青海開門見山直言不諱地說道。
他一直覺得薩洛揚是個直脾氣，兩人關係尚可，也不需要拐彎抹角。
薩洛揚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
“上次戰團聚會，我喝醉了，往酒桶裡撒了泡尿，被基因原體知道了，他懲罰我，剝奪了我的職位和軍銜，就是這樣。”
黎曼·魯斯來參加的聚會，你敢往酒桶裡撒尿？
傅青海一臉的匪夷所思，盯着薩洛揚的臉，心想你膽子是真的肥，完全不把自家原體放在眼裡是吧？
薩洛揚依然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欠揍模樣，攤開了手，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
傅青海皺起眉頭，心裡面有點懷疑。
感覺薩洛揚·斯卡森的話半真半假。
忽然，他想起了鐵浮屠終結者和自己的彙報，心裡一動，開口問道：
“我的手下們告訴我，你們在反跳幫那艘冥界級重型巡洋艦的戰鬥中，使用某種馴化後的巨型灰狼協助作戰，是嗎？”
“呃？”
薩洛揚微微一愣：
“是……吧。你之前來過我的戰艦，我以爲你知道我們的情況的，那些來自芬里斯野外的猛獸，我們曾經確實馴化一些……”
“可是根據我的手下描述，那頭灰色巨狼的尺寸，遠遠超過了我在你戰艦上看到過的那些巨狼，而且……它們背上有鞍。”
傅青海打斷了薩洛揚，強調道。
“哈哈，是嗎……那個其實不是鞍具，你的手下們或許看錯了，那是一種保護巨狼腰部的特殊裝甲，你想多了，青山。”
薩洛揚打了個哈哈，笑着說道。
試圖糊弄過去。
這下傅青海非常篤定了。
雷狼騎兵。
薩洛揚·斯卡森率領的戰術小隊，是一支由雷狼騎兵組成的小隊。雷狼騎兵是太空野狼的秘密武器，儘管有過多次目擊報告，來自帝國衛隊的，來自其他戰團的，但是不知爲何，太空野狼拒不承認這支部隊存在。
可能他們覺得騎着野獸打仗有點丟人。
本來狼團給人的印象就很野蠻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雷狼騎兵可是狼衛中的一員，狼衛是黎曼·魯斯的私人隨從和貼身保鏢，通常是由戰團之中級別最高、經驗最爲豐富的太空野狼戰士擔任，相當於白色疤痕的怯薛衛隊，薩洛揚·斯卡森成爲狼衛，率領雷狼騎兵，看似貶官降職，實則……
實則是大大的升遷啊。
說明基因原體非常重視他看好他。
嘖嘖，這個傢伙，不老實啊。
傅青海笑眯眯地盯着薩洛揚。
看得紅髮戰士心裡發毛。
“恭喜你了啊，我的老夥計。”
突然來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薩洛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之後的行動，會在赤道叢林裡面展開，把你手下的雷狼騎兵們全部都帶上吧，我需要他們的力量。”
傅青海拋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留下滿臉震驚的薩洛揚·斯卡森。
他怎麼會知道雷狼騎兵的存在？
連名字都沒有叫錯。
…………
